第79章 物是人非

說著,二殺的臉色凝重起來。

若僅僅只是被各方眼熱,倒也還好,就怕有些不長眼的耐不住性子,急於做些什麼,恐難以應對。

蘇清顏下巴微揚,不屑地很:“就是盯上咱們的勢力多,那才好呢。”

“姑娘?”二殺不解。

“你且想想,若是你看上一瓶酒,一殺、三殺、四殺,乃至八殺、九殺,全都看上了,是會由他們搶去,還是見者有份?”蘇清顏彎唇冷笑。

二殺蹙了蹙眉,旋即豁然開朗:“還是姑娘聰慧。”

唯有煙羅,滿臉的擔憂之色:“可是小姐,他們固然不會容許哪一方勢力獨吞兵器行,然而,若他們都起了殺心,群起而攻之,又該如何?”

“你也會有轉不過彎來的時候?”蘇清顏被煙羅的問題逗笑了:“血霧樓,是你家小姐的,攝政王府,將來也是你家小姐的!”

聽見蘇清顏這麼說,二殺忍不住偷笑,煙羅卻是直接紅了臉。

也就她家小姐,口無遮攔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改掉……

蘇清顏笑眯眯地解釋起來:“自然了,兵器行在盛京城的存在何其明感,必得讓人覺得,咱們是中立的才像樣。”

她隨手端起一盤點心,每說一個名字,就拿出一塊點心:“攝政王府、血霧樓、父親舊部,還有……”

她眼底一凝,拿起第四塊,放在了最後一個方位:“鬼極殿!”

二殺眯起眼睛,鬼極殿……

若他們也到了,那局勢,可就更亂了。

不過,於蘇清顏而言,不一定就是亂。

“那皇宮那邊,就不會有所疑心嗎?”煙羅瞧著桌上這四塊點心,照樣是憂心。

她懂的確實不多,可她願意為了蘇清顏去琢磨。

桌上這四塊點心,代表著四方勢力,卻無一與皇宮有關。

偏幫地照舊很明顯!

到那時候,小姐一定會被皇宮裡那些人盯上的!

說不准,連皇帝都要對小姐下手……

不等蘇清顏說話,二殺就已經拿起代表著先侯爺舊部的那一塊點心。

只見他緩緩掰成小塊,語氣更是緩慢:“煙羅姑娘莫不是忘了,如今的軍中,可有大半將領,都是先侯爺舊部。”

“可他們都已經……”煙羅咬緊下唇,沒有接著往下說。

蘇清顏敲了敲桌沿,思索著,這倒也確實是個麻煩。

這大半將領,又有大半,到現在還保持著中立。

只秉持著她父親當年那句‘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軍訓,在朝中始終保持中立,才能一並在軍中屹立不倒。

他們既不靠近攝政王白玉堂,也對眾皇子的拉攏不為所動,就是皇帝,到現在亦沒能收下他們的忠心。

雖然難以琢磨,卻令人敬佩,也最讓蘇清顏放心。

這樣的將領,帶出來的軍隊,只會滿腔熱血一心為民,就是給他們兵器,也是用來對外的,不會成為最終刺向她的那一柄。

幾個倒想白玉堂那邊的,就比如謝將軍等人,一樣無需她憂心。

唯一難以琢磨的,是倒向了皇帝一派的。

倒是不能說他們已經背叛了先侯蘇柏鴻,只能說,大勢所趨,或是無奈之舉。

便是他們是被權勢錢財蒙蔽,那也不過是人性罷了。

可風險還是在的。

“今兒晚上,我去問問白玉堂,若是問不出來,就親自跑一趟。”蘇清顏把兵器都裝了回去,合上箱子,在上面輕拍了兩下:“若是我得不出個結果,你只告訴一殺和五殺,大不了明日開業,價高者得。”

若父親的舊部出不起那錢,她出!

“是,姑娘一切當心。”二殺收起箱子,又笑道:“這一套,是為姑娘准備的,以備不時之需,平時就收在屬下那裡,另則,咱們跟在姑娘身邊的,按照姑娘的囑咐,用的是火紋,已經備好了,也等明日過了明面,便都能用上了。”

單是說起來,二殺就覺得興奮。

等了這麼些時日,可算是能用上心心念念的新兵器了!

蘇清顏好笑地搖搖頭,不免要問上幾句:“近來看你吐息越發難以捉摸,大有進益?”

一聽蘇清顏問起這個,二殺當即把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姑娘給出的鍛體之法,咱們練著,自然是效果顯著!”

“那就接著練,或有阻礙,或有變數,只管來找我就是了。”蘇清顏說完,瞥了煙羅一眼:“你也是。”

煙羅垂下腦袋,臉頰上飄起一團接一團的紅雲。

小姐確實也教給了她,可她一心惦記著照顧小姐,哪有那個閑工夫……

蘇清顏無奈,心說也無妨。

反正,有她護著呢。

這邊交代地差不多了,她又趁著天還沒黑,去菩提齋瞧了瞧老太太。

耐著性子陪了大半天,踩著點去的攝政王府。

可當她問起父親舊部,白玉堂是這麼說的……

“物是人非,風雲變幻,這世間,什麼都能琢磨透,唯有人心,最難辨明。”

她懂這話的意思。

父親去世十余年,舊部不舊部的,早就成了空話。

白玉堂雖然權傾朝野,可也是當局人,洞悉全局容易,各種棋子是何角色,也沒法一一識別。

瞧著蘇清顏冥思苦想那樣,白玉堂忍不住抬起被藥湯泡的濕漉漉的手,刮了刮蘇清顏的鼻子:“禁軍首領章善將軍,心系家國,憂愁不已。”

蘇清顏眼前一亮,心系家國?

爹爹的人!

“那另一位侍衛首領竇實中呢?聽說他曾經在我父親麾下的時候,是一員猛將?”

白玉堂眸子一黯,像是想起了什麼,可再一抬眼,又看著蘇清顏笑了:“不提也罷。”

哦,反水了。

蘇清顏撇嘴,不免也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前世總跟著她的那些猴崽子們,還記不記得她耳提面命的軍令?

又或者,已經迫於壓力,投入他人門下?

也罷也罷,前世的她已經死了,還想那些做什麼?

踏著月色回來,卻見煙羅手裡捏著針線,還坐在桌邊打盹。

小雞啄米似的!

蘇清顏失笑,快步走過去,卻瞧見了案上多了兩張墨跡未干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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