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終於要開始了
錚！
劇烈的聲響伴隨著四濺的火星子，眾人只知道一截什麼東西飛了出去，再定睛一瞧，那把被鐵匠引以為傲的大刀，只余下帶著刀柄的那一半還留在蘇清顏手上。
不用一殺說，一個血霧樓的兄弟就跑過去撿起了殘刀的另一半，沒有遞給蘇清顏，而是交給這群大漢傳閱。
蘇清顏挑了挑眉，豎起手裡完好無損的利劍瞟了幾眼。
嗯，還行。
雖然雜質只少了些許，但質的差距是不可超越的。
蘇清顏沒有理會這幾個鐵匠在看過殘刀之後的反應，只隨手把手裡的這一半殘刀扔了出去。
“本姑娘一點都不質疑你們的本事，工藝落後，本身也不是你們的錯。”蘇清顏唇角微勾，手腕一轉，把利劍遞了過去：“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要的東西，是這樣的，你們做得出來，就留下，做不出來，趁早回家！”
這語氣不可謂是不狂妄，可在場的工匠都把目光放在了那柄利劍上，愛不釋手地接到手裡打量，被下一個人拿走時還依依不舍，甚至不住地叮囑後面的人小心些。
蘇清顏笑笑，不錯，都是手藝界的狂熱分子。
可是在他們看完以後，卻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先前那個想讓蘇清顏別傷了刀刃的大漢上前一步，雙手拱起，沉聲道：“姑娘，咱們都自認是有些本事的，可今日見了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樣的劍……咱們打不出來！”
“你們當然做不出來。”蘇清顏神色淡淡。
這些個鐵匠臉色一黑，可也無法反駁。
蘇清顏隨即挑眉：“因為在這世上，唯有本姑娘，才能讓你們做出比這柄利劍，還要鋒利百倍的兵刃！”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這些鐵匠，沒有一個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居然說，能造出比這柄利劍，還要鋒利的兵刃？
而且是百倍？？
不等他們提出質疑，蘇清顏就從煙羅手中接過了畫筒，一邊打開，一邊問一殺：“我要的爐都做好了嗎？”
“早就好了，昨兒燒了一晚上，也干了。”一殺忙著笑著引路。
見狀，後面這些鐵匠們連忙跟了過去，直到站在他們親手打造出來的怪爐灶面前，也還是沒能緩過神。
蘇清顏擼起衣袖，四下看了看，道：“起火，練生鐵！”
鐵匠們反應不過來，一殺等人卻是動作麻利，不出片刻，那灶裡便燃了熊熊大火，燒得石鍋冒青煙。
兩大筐的黑煤礦緊跟著被倒了進去，不等蘇清顏開口，二殺已經躍躍欲試地拿起了用木片做的活動鼓風機，在灶口分外賣力。
一時間，現場除了不斷加柴的聲音，便只剩下木柴在火上燃燒爆裂的聲響。
鐵匠們不明所以，耐著性子站在一旁觀看。
不止他們，就是血霧樓的，也並不知道這些黑煤會被燒成什麼樣，同樣圍在旁邊盯著瞧。
不出一會，一大圈人皆是滿身大汗。
尤其是那些不夠干淨的黑煤，被燒得濃煙滾滾，嗆得在場中人咳個不停。
興許是因為這爐灶制造地相對完美，保證了石鍋所需的高溫，沒過多久，黑煤中易於燃燒的部分就已經化成了礫粉。
再等了一些時候，石鍋之中便只剩下一灘混合不清的熔液，看著污糟地很。
鐵匠們對這一步倒是見怪不怪，他們也是這麼燒的。
一般情況下，在這時候就該把裡邊的熔液倒進模型裡了……
可是……
蘇清顏的聲音忽然響起：“清水。”
一殺和二殺對視一眼，戴上早已沾濕的厚布手套，合力抬起那口大石鍋，端到另外一口更大的裝滿了清水的石鍋前，把熔液都倒了進去。
滋滋……
水面頓時變得焦黑，無數灰塵雜質瞬間浮了起來。
鐵匠們面面相覷，卻見蘇清顏親自拿起了一個大木頭夾子，伸進水裡一夾，一塊奇形怪狀的生鐵就被夾了出來。
而這時候，另外一口干淨的石鍋已經被架在了火上，蘇清顏就這麼把這塊已經凝固的生鐵，又扔回了石鍋裡。
二殺衝回灶前搶回了鼓風機，加大火力拼命地燒。
蘇清顏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轉身從一個木盆裡抓了一塊石灰石，用手碾碎以後一並扔進了石鍋裡。
這一步，是在煉鐵提鋼！
生鐵之中的雜質，用火是燒不盡的，唯有利用石灰石再度熔煉，才能吸附出雜質，最終得到的，就是後世紀日常所運用的鋼！
於是，鐵匠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生鐵被再度煉化成熔液，上面又飄了一層雜質。
隨後的工序是重復的，把熔液倒進另一口裝了清水的大石盆裡，同樣是‘滋滋’作響，同樣是飄起大量雜質，同樣被夾了起來，又重新被放回火上……
鐵匠們早已看呆，蘇清顏卻已經讓一殺准備好了同樣用石頭雕刻而成的模子。
再三提純過後的熔液倒了進去，火紅的一片，印的蘇清顏臉上也光彩照人。
“好了，到你們顯身手的時候了，誰先上？”蘇清顏後退一步，笑吟吟地盯著這群鐵匠。
出來的，還是之前那個大漢，他將信將疑地拿起自己的工具，瞟了蘇清顏一眼，把模子夾到台子上，開始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工序……
“鐺鐺鐺”的聲音，在山谷上空不斷回蕩……
滋！
最後一次降溫後，那大漢把水裡的劍身夾了出來。
上面因為高溫而變得青黑的顏色，正在逐漸退去……
“咦？”
第一個人發出了驚奇的聲音。
“好亮啊！”
“這麼白？莫不是銀子打出來的？”
“你傻了不成，那就是鐵，咱們親眼瞧著的！”
“你們看，在反光！”
“好薄啊！”
“快動一動，瞧著很韌，不脆！”
“天爺喲，這……這這這……”
“劃一刀試試！”
有個鐵匠提出了這樣提議，可舉著劍身的大漢早已渾身發僵，死盯著這劍不敢動彈。
這把在日頭底下反著白光的薄劍，竟是他打出來的！？
他怕這就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