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親臨血霧樓
頓時，一柄輕劍以及一對輕巧尖利的峨眉刺，出現在三人眼前。
老巴生怕噴出來的氣息髒了這劍似的，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多虧了姑娘在草圖上標注了方法，小的才能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生鐵這等東西，若非如此，也無法做出這柄堪比紙薄的寶劍！”
看著老巴這一臉的驚喜之色，蘇清顏哭笑不得。
什麼火焰越旺，生鐵才能融化？
合著他們從前打鐵劍，都沒有把鐵燒化過？
蘇清顏拿起輕劍比劃了兩下，劍鋒不錯，已經比其余刀劍輕薄許多，但總體還是差強人意。
原因很簡單，生鐵提煉不純，雜質過多，因而不論工藝有多好，打造出來的兵器都達不到她想要的標准。
想一想，古時候能用來提煉生鐵的辦法，似乎只有炒鋼。
炒鋼是一門古老工藝，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加熱煤礦這一類的礦石，像是炒制一樣不斷在爐中翻拌，從而得到的鋼原液，便稱之為生鐵。
有了生鐵，就能鑄形，再不斷的用力捶打，便能得出最終想要的形狀。
說白了，還是依靠持續的高溫。
溫度不夠，持續地不夠久，生鐵提煉自然不純，再想塑性也難，造出來的兵器，自然就成了破銅爛鐵。
然這個時代極為古老，連爐灶都還沒發展完全，更何況是燒鐵爐？
說起來，如今連瓷器都很少見，就連皇宮裡所用，也大多都是陶制品。
那想必是窯爐之類的還沒有被廣泛運用。
其次便是布料，這裡的倒是還行，不說蠶絲，棉織品是已經有了的。
雖然有些奇怪，但在蘇清顏看來，這裡並不屬於原來那個世界的任何一段歷史，因而各方面的進程不一樣，倒也無可厚非。
“那你們以前是怎麼造劍的？”蘇清顏細細打量著這柄劍，又拿起那對眉刺比劃了幾下，隨口問著。
老巴一聲長嘆：“也是炒鋼啊，可一點一點地燒，再合攏起來捶打，費力費時！”
蘇清顏想像了一下，一塊塊都不夠純粹的鐵堆放在一起，隨後拿著錘子硬敲……
她敬這些鐵匠是漢子！
“那這次呢？”
老巴痛快不已地仰頭大笑：“這次，多虧姑娘寫了一句，劍柄劍身合成一體，盡量用一塊生鐵捶打，便想法子加大了爐灶，又用了足量的柴火燒了它一天一夜，這才燒出來！”
蘇清顏扯了扯嘴角，心裡也覺得感慨。
在她看來極為平常的那些事物，在前世，何嘗不是幾千年來，無數先人通過不斷的探索和實驗，才得出來的結果？
這裡什麼都還不夠成熟，倒是讓她撿了漏。
“這次多謝你了。”蘇清顏接過布包，把剩下的尾款都給了老巴。
從鐵匠鋪出來，蘇清顏沒有再接著逛下去，而是回府安安靜靜地坐下，開始構思她發家致富的大業。
要想兵器行盡快落地，爐灶和活動鼓風機都是不可或缺的。
好在這個世界礦石充足，原料價格也便宜，夠她大干一場的了……
一整個下午，蘇清顏都坐在房裡專心畫圖，兩耳不聞窗外事。
倒是煙羅和陳媽媽，來來回回攔了七八趟往梨雨閣送東西的人，冷著一張臉，不論來人怎麼說，愣是沒讓任何一樣家伙事送進去。
不止如此，就連小廚房的采買，也是他們自己人，拿著從煙羅那裡領到的銀子，親自去府外置辦回來的。
連帶著菩提齋那邊的，也沒再讓府裡接手。
一時之間，兩處院落防地如鐵桶一般，方氏和蘇林婉再恨也無從下手，只得灰溜溜地回去從長計議。
蘇清顏沒那個閑工夫跟她們瞎耗，接下來的時日，光是那兩母女自己種的苦果，就夠她們吃一壺的了。
至於她？
手頭上事情那麼多，又是兵器行，又是血霧樓，還有一個傲嬌王爺等著被她撩到手，好好忙自己的不香嗎？
瞧著時辰已經差不多了，蘇清顏收起厚厚一沓圖紙，來到院中。
她左右看了看，又清了清嗓子：“那誰的人，趕緊出來。”
“……”
回應她的，只有一片寂靜。
倒是煙羅和一眾下人，全都愣生生地盯著她瞧，搞不明白她在做什麼。
蘇清顏有些頭大，頓時有些沒好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安插了人在盯著我，趕緊現身，不然我……我就在你們爺的藥材裡動手腳！”
哢！
什麼紙條被壓斷的聲響。
蘇清顏滿意一笑：“以後還是呆在明面上吧，去給你主子回個話，我今夜晚些過去，讓他給我留著門。”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嗖地一下就衝了出去。
眾人看不清他從哪裡來，也不知道他要往哪裡去，只知道在蘇清顏說完以後，確確實實閃過一個人影。
“不必擔心，那是你們未來姑爺的人。”蘇清顏大大方方地放話，毫不在意眾人會怎麼看她。
遲早是要結婚的，早一刻說和晚一刻說，又有什麼分別？
只是沒想到……
哢！
蘇清顏蹙眉，目光如炬地看向院裡陰暗的那片林子。
是會藏，這麼多下人來回走動，四下灑掃都沒發現他們的蹤跡。
但走了一個還有一個，這眼線，是不是太多了點？
“我又不偷人，盯那麼緊干嘛？”蘇清顏沒好氣地低罵了一句。
剎時間，好幾個方位都傳來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蘇清顏：“……”
好家伙，還不止倆呢？
算了算了，未來夫君小肚雞腸，也是在意她的表現嘛。
不計較。
“煙羅，你家姑娘出門了，守好門戶。”蘇清顏打了聲招呼，亦沒有走正門的打算，越過院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翻出去。
雖然她藝高人膽大，但總被人惦記著也是煩，且和血霧樓的關系，暫時是不能泄露出去的，小心些總沒有錯。
順著二殺先前留下來的地址找過來，發覺這是一個不大起眼的大院，由於位置實在偏僻，雖未出城，卻也少有人來。
看著不遠處若隱若現的牆檐，蘇清顏愣是穿過一小片雜亂的竹林，才終於看見黑漆漆、仿佛張口就能吞人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