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沒多久，天色快亮。
馮氏看著沈清曉在一邊低眉順眼地站規矩，她總算心裡出了口惡氣。
什麼手握掌印？如今不照樣要低頭？
這才是開始呢！
後面她要讓沈清曉好好地嘗一嘗，被收拾的滋味。
她要讓沈清曉知道，什麼叫規矩！
然而，馮氏剛要坐下，卻聽到外頭一串凌亂的腳步聲……
馮氏屁股還沒沾椅子，手裡的筷子差點被門口傳開的動靜嚇掉地。
外頭，沈家所有的管事婆子都找來了壽安堂，一群人嘰嘰喳喳，吵得不可開交。
“我們就要找夫人！”
“什麼伺候婆母？什麼規矩？夫人不給個主意，我們事就辦不成！”
“就是，這麼大的將軍府，上上下下多少人？耽擱了，就連你們的午飯都沒著落！”
吵吵嚷嚷的聲音一直到蕭老夫人的屋門口。
李嬤嬤衝出去勸阻，可被擠得連腰帶都散開了。
“老夫人！這些管事婆子非要衝進來！”
“不止這些人，院子外頭還有好些個外院的管事！都說要找夫人議事！”
馮氏剛得意沒一會兒，就看到這場面，嘴都差點氣歪。
這哪裡是在給沈清曉立規矩，分明就是她來看沈清曉炫耀當家權力的！
馮氏氣憤地起身，指著外頭那些管事婆子道：
“這是老夫人的院子，你們這些婆子成何體統？都趕緊滾出去！”
走在最前面的婆子白了馮氏一眼。
“老奴是管廚房灶火的，沒有夫人下令，廚房就開不了火，難道二夫人今日不用飯？”
“是啊，老奴是負責給老夫人采買的，可對牌還沒得，要不然二夫人替老奴去買？”
頓時，後面一片嘈雜聲。
蕭老夫人哪裡應付過這樣的場面，急得連忙讓李嬤嬤去平息。
可這會兒哪裡還能平息的下去？
馮氏氣得直跳腳。
“你們這是要以下犯上？”
人群中隱約傳來議論聲。
“一個做客的還如此話多？難不成蕭家換人管家了？”
“將軍吩咐的是讓我們聽夫人的！”
……
沈清曉故意怯怯地看了眼馮氏。
“嬸嬸，千萬別生氣，管家就是如此，事務繁雜呢。”
“這些個管事又難伺候，嬸嬸不會計較吧？”
馮氏氣都快氣吐血了，她好不容易找回氣勢，高聲說道：
“怎麼會呢？不就是處理家裡事務嗎？”
“侄媳婦兒，規矩也不可逾越，不如，你就在這兒站著處理，兩不耽誤。”
沈清曉眨了眨眸子。
她要的就是激馮氏這麼說。
“兩不耽誤？嬸嬸真是好主意。”
隨後，馮氏輕哼了一聲，扶著蕭老夫人一同坐下。
沈清曉輕輕一笑。
“也好，就這麼著。”
頓時，在沈清曉的吩咐下，所有人都湧了進來，爭先恐後地要通報。
馮氏直接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子提著拎到了一旁，搶走她的椅子。
“哎！你們干什麼呢？！”
馮氏氣得手舞足蹈，可她直接被擠到了最角落，鞋都被人踩掉了。
沈清曉看了眼被擠得說不出話的馮氏，慢悠悠地繼續做著手裡的事。
她一邊發對牌，一邊算銀錢。
馮氏搶不回鞋，眼看著踩住她鞋的婆子快要算好銀錢。
本以為能搶回鞋呢，誰知道沈清曉眨了眨眸子，開口問道：
“你剛剛算的好像不對。”
踩著鞋的婆子摸了摸後腦勺。
“那老奴再算一次！”
原本覺得快要等到頭的馮氏頓時心底一落。
如此，一直折騰到了一個多時辰。
馮氏本就沒吃飯，這會兒更是喊得口干舌燥，耳朵裡都是嘈雜聲。
她整個人都被擠得暈暈乎乎的。
沈清曉總算放下手裡的對牌，算完了最後一筆。
看到馮氏去了半條命的樣子，沈清曉擔心地喊道：
“哎呀，嬸嬸，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馮氏都快癱坐在地上了。
心底不住謾罵：
也不知道沈清曉怎麼那麼笨，這麼點事都弄不明白！
簡直就是蠢貨一個！怪不得鄉下來的！上不得台面！
她咬咬牙，不想讓沈清曉看笑話，就這樣站了起來。
“沒事，不就是看侄媳婦兒管家嗎？沒什麼？”
沈清曉笑道：“是啊，多虧了嬸嬸給我出的好主意呢，還真是兩不耽誤。”
一旁，由於沈清曉故意引導，蕭老夫人這兒沒被擠到，但吵吵嚷嚷的聲音也讓她受不了。
蕭老夫人見人都走了，總算松了口氣。
然而，菱香忍著笑，故意在門口探出頭，焦急地說道：
“小姐，外頭那些外院管事還沒來呢，也個個都說是頂要緊的大事。”
沈清曉眨了眨眸子。
“可我還在伺候母親用早飯呢，不如再用嬸嬸教我的好辦法……”
馮氏和蕭老夫人連連搖頭。
剛剛只是些婆子，這下子要是一屋子的男人管事湧進來，這可怎麼是好？
蕭老夫人素來喜靜，被折騰過後哪裡還願意再受這樣的折磨。
她連忙說道：
“算了，今兒就到這兒了。”
馮氏也受夠這個苦了，她訕笑著說道：
“我想起來，今天還要收拾院子，我先回去了！”
沈清曉十分不舍地說道：
“嬸嬸，要不要我送你一段？”
馮氏一想到剛剛的“盛況”，連連搖頭。
“不用不用！”
看著馮氏逃一般離開，沈清曉臉上始終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走出壽安堂，沈清曉伸了個懶腰。
“走，回去補覺！”
這一覺，沈清曉足足睡到了正午。
她起來，曬著太醫慢慢洗漱。
菱香早就准備好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
“小姐今天大敗二夫人，可得好好慶祝一番！”
沈清曉點了點菱香的腦袋。
“你這丫頭的嘴越來越厲害了。”
說著，沈清曉抬眸一笑。
“好香，誰讓今兒胃口那麼好呢。”
吃完了，沈清曉問道：
“飛雲閣怎麼樣了？”
菱香差點笑出聲。
“二夫人回去就砸了不少東西，估計氣得不輕。”
沈清曉則是挑眉道：
“還有這麼多力氣，看來早上我們對她手下留情了。”
菱香又說道：
“不過，二夫人中午又去壽安堂了。”
沈清曉喝茶漱口後，抬眸，悠然說道：
“管她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時候，馮氏正在陪蕭老夫人用飯。
她擰眉和蕭老夫人說道：
“大嫂，真是沒想到，這個沈清曉如此刁蠻潑辣，一大早就給你這麼個下馬威。”
“她如今管家也就罷了，還在你面前這般炫耀，真是……讓我這個當弟妹的都替你難過。”
蕭老夫人喝湯的手一頓，臉色很快就陰沉下來。
“她仗著有夜兒的寵愛，向來行事囂張，無人能管，我……我這個當婆母的又能怎麼樣？”
馮氏連忙按住了蕭老夫人的手。
“大嫂，在府裡不行，那便讓她出去吃點苦，讓她知道，管家沒那麼簡單！”
蕭老夫人詫異地看著馮氏，連忙開口道：
“什麼意思？”
隨後，馮氏在蕭老夫人耳邊又說了一番。
入夜，蕭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又來了梧桐苑。
“夫人，老夫人派老奴來傳話。”
“如今也到了年底查賬收租的日子，其他地方的年中就清過賬了，只剩一個地兒。”
“既然如今夫人手握掌印，那北山莊的莊子，就交給夫人了。”
沈清曉放下了手裡的藥材，緩緩抬眸。
“北山莊的莊子？”
李嬤嬤點頭。
“如今就剩這麼個莊子還沒盤過賬了，按照舊例，是到了要過去盤賬的時候。”
沈清曉聽明白了，老夫人這是要她親自去北山莊收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