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昆侖一諾

第一百一十五章昆侖一諾

蕭權目光灼灼,他十分了解古人的一個特性,重承諾,輕生死。

這特點,在昆侖奴上估計更加突出。

“你說。”

領頭的漢子沉聲,看樣子他在暗淵頗有地位,只要他一開口說話,其他昆侖奴就靜靜地聽著。

“若我蕭權能讓你們所有人脫離奴籍,日後蕭家有需要,你們當報這脫奴籍之恩。”

蕭權幫人,圖回報。

他不做聖人,他對別人的滴水之恩,不求他人湧泉相報,別人起碼要感恩。

那漢子想了想,點頭:“好。”

昆侖奴沒有什麼可失去,不過一條命而已,答應了又何妨。

只要脫離奴籍,能像一個人地活著,他們死也心甘情願。

“白起,走。”

蕭權轉身就要走,漢子一愣:“蕭公子等等,立契約,不以書文為證?”

但凡約定,必然是要白字黑字寫下來,以及摁手印。

“男人一諾千金,金口玉言,我們只要是口頭約定好,只要你我有心,約定也是作數的。若無心,白字黑字又如何?”

蕭權無比淡然,似乎極其信任他們。

昆侖奴,從未見過這樣的文人。

往日那些文人雅士,視他們如豬如狗,眼神都不多給一個。

唯獨蕭權目光灼灼,在他眼裡,他們似乎是正常人一般。

蕭權飛身躍上汗血寶馬,聲如洪鐘:“蕭權與爾等約定!若我蕭權讓爾等不再為奴,日後蕭家有生死之難,爾等必要助我,爾等可願誓死遵守此諾?”

狂風瀟瀟,飛沙眯眼。

昆侖奴之聲,如荒漠中的驚雷,齊唰唰地應道:“我等!諾!”

“好!等我好消息吧!”蕭權心潮澎湃,行禮:“蕭某告辭!三日後,蕭某在明月樓設宴,你們若是想來,便來罷!”

這是第一個向昆侖奴行禮之人。

是第一個在他們面前使用謙詞、自稱蕭某的文人。

更是第一個請昆侖奴吃飯的人。

震驚的他們對蕭權行以注目禮,目露敬重。

“白起,我先去一趟秦府,你帶你的家人回蕭家!”

“主人......”白起一愣,蕭權回眸:“日後,你的家人入蕭家籍。”

白起熱淚盈眶,蕭權淡然一笑:“別忘了給酒樓和賭坊挑員工。”

這裡是白起成長的地方,知根知底,挑人的事情,交給白起就好。

今日蕭權來暗淵,本意是挑人,誰知皇帝趁機來這麼一出,鬧得傷亡慘重,他現在得將秦風送回秦府。

秦風重傷,主要傷在頭和肩膀,所幸未危及性命。

秦風帶來的人,只剩三兩個還活著,個個不是斷手就是斷腳,能送秦風回去的人只有蕭權。

秦風昏死過去時,手裡還是死死捏著那把好劍,劍是好劍,何至於這麼當寶貝?蕭權搖頭,唯有讓他緊緊摟著。

京都。

騎著汗血寶馬的蕭權出現在街頭,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一來,此馬十分好。

二來,蕭權竟是此馬的主人?

三來,靠在蕭權背後的那人像一個斷線木偶,異常狼狽,路人們愣是沒認出是誰。他們好奇地打量著,這人是生是死?

滿身是血的兩人,無比駭人。

他們身上的血跡已經干了大半,濃重的血腥氣,連深秋的寒都壓不住。

眾人紛紛捂著鼻子,秦府姑爺這是惹上大事了吧!

秦府。

蕭權來到正門前的時候,一直在巴巴等著大公子的奴僕一愣,怎的姑爺自己回來了?

大公子呢?

其中一個有點眼力勁的奴僕,趕緊扭頭去通報了。

“開門。”

蕭權冷然,秦風狀態不好,他只能直接送到裡面去。

奴僕絲毫不關心滿身是血的蕭權,淡淡地道:“姑爺,無論是多好的馬,都不能直接進秦府,在正門前,任何人都得下馬。”

他以為,蕭權是在秦府面前顯擺馬有多好,語氣神態裡,都在嘲諷蕭權小人得志。

秦風太狼狽,披頭散發,滿是血污,奴僕們愣是沒認出來,連看都多看一眼。

此時,聞風而來的秦家人到了。

秦舒柔無比氣衝衝,她見到汗血寶馬先是一愣,蕭權和這等好馬真是半點都不般配!她水汪汪的杏眼一怒:“蕭權!我兄長呢?”

秦南和秦北左看右看,完全忽略蕭權身後那個不堪的人,大哥真的不在!

滿身是血的蕭權正要說話,秦舒柔以為他傷得很重,無比嫌棄地大聲呵斥:“你這個惹事精!自己搞不定,還把我哥拖下水!你想秦府死嗎?你看看你這樣子,真廢!”

蕭權眉頭一皺,好大一盆髒水。不過他不在意,無理取鬧的女人所說的話,就當是個屁,放掉就好。

“兒子!”

這時,一直在秦府等消息的蕭母趕來,見他渾身是血,熱淚盈眶地顫聲道:“你傷哪了?”

怪不得秦風會去暗淵救自己,原來是娘來秦府求他們了。

虧得蕭權還以為,秦府有幾分情義。以秦府的性子,估計是娘和秦府交換了什麼。

秦老太太一雙利眼,語氣森寒:“秦風呢?”

“娘,”蕭權理都沒有理她,問:“你和秦府交換了什麼?”

能讓秦風親自來救,一定是好東西。

秦風救人不成,反而要蕭權把他帶回來,一路上累死了,蕭權豈能讓秦府占了這樣的便宜?

蕭母還沒有答,秦舒柔又上前幾步,喝道:“蕭權!問你話呢!我兄長呢!”

問話?

問話就要有問話的態度。

蕭權冷然,十分冷峻。直到秦南弱弱地哀求:“姐夫......您就告訴我們,我兄長呢?”

“這才是問話的態度。”蕭權冷哼一聲,他將秦風用繩子綁在他背後,肩膀都酸死了,他扭了扭肩膀:“喏,這不是?”

秦風的頭垂了下來,滿是血污的臉上,依稀能分辨出原形。

寂靜......

靜......

奴僕們驚訝地長大嘴巴。

秦老太太的拐杖差點掉在地上。

秦舒柔整個人凝滯,怎麼是蕭權將兄長送回?

“還愣著干什麼?把大公子放下來!”最先回過神的秦老太太急聲道,不料,蕭權制止。

“他傷得重,經不起搬搬抬抬,只能直接進屋。”

正門下馬的規矩,豈能輕易破?

這事關秦府尊嚴。

秦老太太捏著拐杖,蕭權見狀,作勢要解開繩子把秦風放下:“不進就不進,反正快要死的人也不是我。”

眾人大驚,連連制止。

“慢!慢!”秦老太太顧不了那麼多:“從側門進!從側門進!”

“我這馬,只走正門。”

蕭權冷然,秦家人一怔,終於明白蕭權是在故意刁難!

“你!”秦舒柔嬌喝,美麗的臉紅得更加地好看:“蕭權,你還有沒有規矩?”

“不僅馬走正門,我蕭家人也只走正門。”

蕭權正色,不容秦家人拒絕。不用猜想他都能知道娘求秦府的時候,一定受了屈辱,看了不少臉色。

現在帶秦風回來的人是他,秦家人自然也要看他臉色。

“我的孫子喲......”秦老太太抹淚,秦風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裡還經得起折騰。

她揚起無力的手:“讓姑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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