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腸冷硬
“這麼說，這麼說你是韃靼奸細一事，是真的了？”於夫人問道。
原本她即使來了這裡，心裡面還帶有一絲期望，期望著他是被人冤枉的，他並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只要他說，她就一定會相信！
可是現在，她心中的那一絲期望徹底地破碎了。
她望著眼前這個以往她愛著的男人，哭泣道:“為什麼？你明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你將我與孩子置於何地！置於何地啊！”不知不覺她已經淚流滿面了，“你便從未為我和孩子考慮過哪怕一點兒嗎？”
她悲痛的樣子，使得才六歲的於子眉也跟著哭泣，年紀還小的小姑娘好似也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大事，不如剛剛那樣放聲大哭，而是咬著唇小聲哭泣。
以至於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於興春搖頭，開口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我也有我的不得已。”他最終還是補充了一句。
於夫人趕緊道:“那你便將隱情說出來啊！你將事情全都交代了……”
“即使我都交代了，罪名仍在，你難道不明白叛國通敵的罪名嗎？你真的以為我全說了，你們便安全了嗎？”於興春冷聲說道。
一旁的暗七著實看不下去了，既然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當初為何還要做呢？如今竟然還隱隱責怪對方看不透這個道理。
簡直是可笑極了。
他冷哼了一聲，盡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開口說道:“你盡管可以放心，以你的罪名，你自己定然是要以死謝罪的，但到底家人無辜，若是你好好兒配合，戴罪立功，未嘗不能對你的妻子兒女網開一面。”
對於暗七的話，於興春閉嘴不言，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你也聽到了這位大人的話了，難道還不願意配合嗎？”於夫人看向眼前這個男人，原本再多的愛意，如今也被他這種態度給消磨了，“是，這種叛國通敵的大罪，誰也不能保證，我和孩子們能夠被網開一面。”
“可萬一呢？便是有一絲讓孩子活下去的機會，你都不願意嗎？”於夫人認真地看向於興春，這也正是她難受的地方。
換做任何一個疼愛孩子的父母，得知哪怕有一絲絲的可能，可以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都會毫不猶豫的做的。
她盯著於興春的臉，不放過他的絲毫表情，開口說道:“你如今有罪在身，無論如何定然是脫不得身的，你可以放心，等將兒子女兒托付他人，我便去陪你，定不會讓你孤單上路。”
而這前提，只是他要好好兒地配合罷了。
只是於興春搖了搖頭，“你莫要再多說了。”
只說了這麼一句，便將自己的眼睛閉了起來，拒絕的意味很是明顯。
於夫人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便是暗七這個旁觀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正准備將人帶下去，卻聽得那位於夫人突然問道:“我父母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於興春猛然聽到這句話，眼睛睜了開了，那眼中復雜的情緒，於夫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呵，真是可笑！可笑！”她轉身，整個人好似受不了這種打擊，精神有些異常，“我只望，從未遇到過你。”
她楞楞地往前走，便連自己的兩個孩子都忘記了。
“我恨你！”一直未曾開口的於子卿注視著對方良久才轉身跑了出去。
余下呆呆楞楞的於子眉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她以往最喜歡的父親，扭身哭泣著喊道“哥哥”。
暗七只能拉著這個小姑娘，讓人將於興春看好了，索性一直有人看著，人並沒有跑遠，很快便帶著小姑娘趕上了。
於子卿只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他心裡面亂糟糟的，直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拉著，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妹妹。
他蹲下身子，對著於子眉嗚嗚地哭到:“我們以後，沒有父親了。”
“以後，不要父親了！”他轉而又堅定地說道。
兩次中的用詞，暗七很輕易便聽懂了對方的意思，無論對方死活，他都不再以對方為父。
於子眉懂得雖然不是很多，但一些經常聽到的詞她還是知道的，比如韃靼人。
之前沒有明白，等見到父親之後，再聽到母親的話便也知道了，看著傷心的哥哥，她也哭著道:“父親壞，不要父親。”
於子卿用手給她擦拭淚水，這才發現她的嘴唇早已被他自己咬出血了。
他有些著急，但心裡卻也清楚，此時他們的身份太過敏感，按照規定，是要先被監禁起來的，他只能看向暗七，嘴巴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提起。
還好暗七也看到了，嘆了口氣道:“跟我來吧。”
於興春被拿下是暗中進行的，如今除了他們這些人，旁人還不曾知道。
如今還不知曉王爺有什麼打算，這事兒最好還是不要透露出去，他便干脆帶著人去找了暗五。
柳顏姝恰好和暗五在一起探討醫術，便也撞見了這件事情。
那小姑娘才經歷了這般事情，看到暗五便有些不敢接觸，倒是柳顏姝要給她上藥沒被拒絕。
她仔細地將嘴巴上面已經干涸的血跡給擦掉，而後後小心地清洗干淨，給她擦了些藥。
將人留在這裡，暗七便去找燕修去彙報情況了。
“王爺。”
燕修抬頭，看向對方，無聲地詢問什麼事情。
“屬下將於興春的家眷都帶過去了，只是這人心腸太過冷硬，一點兒都不肯松口。”暗七皺著眉頭回道。
他繼續回答道:“屬下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以往那十幾年中，於興春對他妻兒的表現不像是不在乎的樣子，只如今看起來，卻著實過於怪異。”
“可若說於興春被人頂替……”暗七遲疑，“又哪裡有人能偽裝的如此之像呢？”
不僅軍營中的同僚沒有發現異常，同床共枕的妻子和自己的孩子也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
燕修腦海裡，不知道怎麼閃現出了柳顏姝。
他趕緊問道:“現在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