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一片孝心
容嘉看著對方那誠惶誠恐的表情，終歸還是忍下了，只是很快便又感覺到了頭皮發疼，仍不待她發怒，對方便已經誠摯地表達了歉意。
容嘉無法，為了不折騰自己，便只能開口道:“罷了，你去一旁歇著吧。”
“兒臣伺候母妃梳洗，本就是應當的，哪敢休息？”柳顏姝搖頭。
這可不是對方說停就停的了。
容嘉便是脾氣好，此時也忍不住了:“你若是真有這個孝心，便應當私底下裡好好兒地學一學如何做好，而不是借著手生的名頭，趁機地折騰本宮。”
“讓母妃誤會了臣一片孝心，這都是兒臣的錯。”柳顏姝眼淚珠子啪嗒啪嗒便滴了下來，口中保證道:“兒臣回府之後定然會勤加練習，不讓母妃嫌棄。”
趁著柳顏姝低頭道歉的功夫，玉湘趕緊將梳子從對方手中奪了過來，畢竟她實在不忍看主子繼續被折騰，也不想看兩人真的撕破了臉面。
玉湘對柳顏姝道:“王妃手法生疏，貴妃娘娘太疼痛了，這才誤會了您的好心，不若接下來便讓小丫鬟伺候著吧，王妃您坐在這裡好生歇息。”
等到洗漱完畢，要用早膳的時候，容嘉可是松了一口氣兒，自己坐著用膳，而對方只能站在那裡伺候，至少心裡是愉悅的。
“你下去吧，由本宮給貴妃布膳便可。”柳顏姝對著布膳的小丫頭說道。
見對方猶豫地看向端貴妃，柳顏姝便道:“母妃，剛剛梳發是兒臣的不是，可布膳這樣的事情，兒臣覺得還是輕而易舉的。”
容嘉看了對方一眼，自然不相信對方是誠心誠意地服侍、討好自己的，便對著那小丫頭點了點頭，“讓她來吧。”
容嘉心懷警惕，然而柳顏姝卻並沒有要再趁機報復的意思。
她早上那般早地將對方喚醒，自然也是想要借此讓對方心生厭煩，日後不讓自己每三天便要來一次。
對方的布膳不能說十分合容嘉地心思，但也沒什麼差錯，畢竟這膳食都是她喜愛吃的，真是討厭的食物，也不會有機會端上來。
“去為本宮端盞茶來。”容嘉吩咐道。
柳顏姝點頭應是，早有丫鬟倒了茶水在一旁放著。
柳顏姝本欲要用托盤端著，卻被那小丫頭拒絕了，“娘娘一向不喜借用此物。”
心裡懷著疑問，柳顏姝去碰茶盞之時便十分謹慎，手微微一碰，便感覺到了熱量。
她面不改色地端起來，呈到對方的面前道:“母妃請用茶。”
容嘉仔細地打量對方的神色，見之絲毫未變，心中疑惑叢生，不由得看向負責倒水的小丫頭，只見對方也是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
在心裡責罵了一句“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好”，停留片刻仍未見柳顏姝也色變，容嘉便伸手去接過茶盞。
猛地接觸到滾燙的茶水，容嘉手一抖，茶盞便落了地上，只聽得“砰”的一聲，水便濺到了衣服上。
“王妃怎麼能給貴妃娘娘這麼燙的水呢？”玉湘皺著眉頭問道。
柳顏姝也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猶猶豫豫地道:“那丫鬟是伺候您伺候慣的，我，我便以為母妃習慣飲用熱水，便是手燙的很，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只見那抬起的手上，對比旁邊兒玉雪般的肌膚，紅彤彤的一片，看起來著實有些嚇人。
玉湘一噎，只覺得無話可說，倒是容嘉開口道:“說到底，還是你不夠細心，究其原因，也不過是沒把本宮放在心上罷了。”
“既是如此，你便回去吧。”容嘉說罷，一轉身便去了房內。
裙擺濕了一片，著實令人難受，容嘉也沒了繼續為難對方的心思。
柳顏姝卻是不願意這般輕易便離開的，她搖了搖頭道:“兒臣自然做錯了，自是更加要好好兒伺候母妃，彌補過錯。”
不然她就這般走了，傳出去便成了她不願意端貴妃而故意使下的小手段了。
對方不走，容嘉也沒法讓人將之扔出去，只能眼不見心不煩，便交代道:“想來你在家裡女工廚藝也是學過的？既然如此，晚膳便你做吧。”
“母妃見諒，兒臣當初確實學了一些，然兒臣屬實愚笨，於此道上並不精通，皇祖母心疼兒臣，直言這些瑣事自有下人動手，無需兒臣去學。”
柳顏姝十分不好意思，開口道:“不過既然母妃想要嘗一嘗兒臣的手藝，兒臣定當好好兒去做，屆時還希望母妃品嘗之後能提出一些意見，便於兒臣改正。”
想讓她去做這些也成，只要對方敢吃。
容嘉冷哼了一聲，“本宮還道是你真的孝順，不想竟然只是嘴皮子上的孝順罷了。”
“兒臣知錯，兒臣定然好好兒學。”柳顏姝十分愧疚，“雖則兒臣在這些方面不擅長，可醫術卻是不錯，兒臣知曉母妃身有舊疾，不若讓兒臣為您診治一番？”
柳顏姝還將太後的事情拿出來說道:“皇祖母頭疾宮裡眾太醫均束手無策，經兒臣診治如今已好了多半。”
“兒臣倒是覺得，對您的孝心，不必體現在端茶倒水、女工廚藝上，那些隨便個下人都可以做到，可為了母妃的身體去鑽研醫術、以求您身體康健、無病無災的，卻是一片孝心。”
容嘉看著對方不疾不徐地將自己的話都給反駁了，心裡自是不痛快，她並不願意讓對方給她診治，道:“你的孝心本宮知曉了，既然如此有孝心，那便代本宮去慈安宮探望太後她老人家吧。”
“兒臣當聽母妃所言，為您在皇祖母跟前盡孝。”柳顏姝面帶微笑。
瑛嬤嬤在一旁看著柳顏姝有條不紊地應對，心中只覺得欣慰不已，對方如此聰慧，不僅她之後養老不成問題，太後娘娘也不需要過於擔心了。
待得人離開後，玉湘看著換了衣裳仍舊不悅的端貴妃，趁著室內無人，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娘娘，您又何必再跟她王妃置氣呢？那人已經死了多久了，況且當初她的死，還指不定是什麼情況呢，您又何必一直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