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幸福的另一半羽翼1
最喜歡的,最迷戀的,最愛的,想知道究竟哪個成分最重要。才明白,最沉的是自己的心。而你始終在那裡,無法改變的心意全是因為你。
——湛曦的疑惑
我驚愕得瞪大雙眼望著他,直到被推入車內,車子駛在平穩的馬路上,看著一切景物向後倒退才意識到身在何處和下一個目的地,我不由得手忙腳亂,不停地在空中亂劃。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說帶我去哪裡?紀金蘭那兒……可是圓舞會怎麼辦?你家不是贊助商嗎?”
“夢晶晶,我還以為你很重視朋友呢!如果吉彩兒生病了,你會丟下手中事情去看她嗎?”
“不會。”
“囈~~~”
“我會用光速衝到她身邊!”
“啊哈哈哈,你這家伙!就知道沒看錯眼,你還是蠻爽快嘛!”
“起碼比雪碧爽一點,哈哈哈。”
“哈哈,真有趣啊~~~~難怪你總是吸引別人的目光,有點不同尋常。”
“別說我非人類就行了,我還不想當什麼非主流MM呢~~對了,那個舞會你擅自離場不要緊嗎?”
他瞄了眼後鏡,若無其事撇了撇嘴唇淡淡說道。
“有什麼關系~~像我們這種小孩,基本都是大人太忙無法脫身,借助的一個代言而已,只要在那裡露露臉,讓別人熟悉自己這張臉就行了。說好聽點,遠在國外的大人們看見自己的小孩會倍感親切,其實嘛,都是為各自的未來事業打基礎,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啊哈~~~~爸爸這個詞,在我眼裡永遠都是媽媽話裡某個名詞,‘聖海啊,記得去參加圓舞會,爸爸會在攝像裡看見你的’。爸爸?親愛的爸爸?隔著一層玻璃板和無線電波看見自己的兒子,真好笑,還不如買張飛機票直接去看一眼呢。”
第一次聽他說出心裡話,著實有些心酸,如果他是這樣的小孩,那湛曦也差不多吧,一直跟在媽媽身邊。父愛如山,卻隔山萬重。父母對小孩付出的愛,加起來應該是雙重的吧,缺一不可。
我掐掐自己的手指,繼續記者發問。
“那你為什麼不去呢?”
“去了又怎樣?還不是照樣得回來。媽媽在這裡呢,不可能撇下她。”
“你媽媽可以去你爸爸那兒,這不是很簡單嘛?”
“簡單?哪兒有那麼容易!大人的事超級復雜~~~~再說媽媽是教育工作者,從參加工作到現在,她不會丟下自己嘔心瀝血的成果,爸爸也一樣,國外業績不可能白白丟掉,不然成語字典怎麼會誕生功虧一簣這個成語呢!”
“你父母一定很愛崗敬業了?”
“嗯,有時候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們的小孩,還不如像金蘭一樣獨立生活,順勢塑造一下高貴人格。”
“紀金蘭?他父母呢?”
“離異了,他奶奶把他帶大的,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呀,他從沒和我說過這些……上次問他奶奶身體如何,還衝我發火了呢。”
真是的,上次冷冰冰的態度弄哭我,怎麼這樣呢!下回想知道他的事情一定要未雨綢繆,以防再被冷漠語氣凍傷。
尹聖海望著前方張大眼皮,哈哈樂道。
“啊呀,那我還是少說點,他一旦發火可不是好玩的。”
“看來你知道很多,尹聖海,我們是朋友吧?”
“誰跟你……”
“嗯?”
“不是朋友呢?啊哈哈哈,當然是朋友,好朋友,好朋友,啊哈哈哈!”
“那就一字不漏全部交代吧。”
“夢晶晶你非得捅壞我和金蘭從小建到現在的深厚友情嗎?就算你是他女朋友,我也不會背叛可愛的金蘭!”
“你又不是他愛人,干嗎那麼死心眼~從小到現在?你們的友情持續的挺久嘛。”
“是呀!我們那麼珍貴的友情要是被你的豬靶子一下子弄沒了,找誰要回呀?”
“說呀,尹聖海!你看我把你當朋友,一直當朋友,朋友與朋友之間要誠實,怎麼可以隱瞞呢,你說對吧?”
“那你坦白,星期三下午我放在抽屜裡的那塊紅棗餅干,是不是你吃了?”
“啊,這個嘛……”
星期三下午打掃抽屜,偶然發現這家伙抽屜裡有塊餅干,我和吉彩兒興衝衝瓜分了,第二天一大早,尹聖海大喊大叫嚷嚷餅干不見了,聲音極其巨大,手段極其誇張,樣子極其呆瓜,我和吉彩兒抿嘴偷笑,回頭望見旁邊八百年不與我們打交道的顏童珉目不轉睛瞧了我們好幾眼。待我們稍微收斂下,卻還是沒有躲過尹聖海一番庸俗至及的嚴酷拷問。
我極力把持自己不要降敵,吉彩兒更是鐵定一個事實,即使門牙被錘子全部砸碎也不會供出半點事實。我倆消滅完最後一口餅干時,早已達成共識——決不能為了一塊餅干出賣朋友,誰先投降,罰自帶零食一個月供奉對方。
所以,我是堅決不會把零食當祭品,即使吉彩兒兩腳填入墳墓也不會,想必那丫頭也是同番想法,尹聖海是絕對不會知道的,不過現在事情可能有點朝其他方向發展了,他再次強調道。
“是不是?”
“唔,唔……”
“沒關系,我不會怪你的,你實話告訴我,那塊餅干好吃嗎?”
“好吃,好吃呀!”
“就知道是你吃的!”
“還有吉彩兒,她也和我一起分享了。”
“哦,你們兩個無恥的家伙!偷吃別人東西還好意思評論,你羞不羞啊?”
“有什麼好羞的,本來就好吃嘛~~哪裡買的?我也想買點給弟弟吃。”
“泰國。”
“啊?那還不得坐飛機多批發一些回來。”
“啊哈哈哈,那倒是。”
“別笑了!快點把紀金蘭的事情告訴我~~~”
“你想聽什麼?不是都告訴你了嘛。”
“全部!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呃,就從他的家事開始吧,我要洗耳恭聽嘍~~~說吧,尹聖海故事大王。”
“不太好吧,打聽別人的私事違背倫理道德。”
“這和倫理有什麼關系?我和他又不是兄妹。少廢話,我以朋友名義要求你快點講,快點!”
“哎呀,別對著我的耳朵喊!金蘭怎麼喜歡上你的?呆會到他家一定要問下。”
“別,別,除了今天,你可以盡管挑時間問,問完後記得告訴我……別扯話題,快點把他的事情一一交代,速度!”
“啊~~~呀~~~這個嘛……”
“尹聖海,我以朋友名義向你發起絕交請示……”
“不要呀~~~~我說,你想聽哪部分?真是的,哪有你這樣逼別人的。”
我的臉上露出燦爛微笑,終於可以更加了解紀金蘭,這樣算不算更近一步呢?可是有時候並不是每個人一出生就得到了上帝的全部眷顧。
如果說,上帝用右手塑造出一具完美雕塑,卻忘記替它放入靈魂,那將永遠是堆無生命的泥巴,而使自己擁有生命力的方法便是不斷創造,不斷追求,不斷尋找適合自己的生命姿態。
為了尋找與軀殼適合的靈魂,他選擇追逐,用勞累、辛勤以及虔誠的心換取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是平庸而是努力生活,一切只為生存。
尹聖海緩緩吐了一口氣,臉部表情漸漸散開,開始娓娓道來。
“從金蘭有記憶以來,他生活的世界充滿無盡的爭吵,每天都是父母不斷相互指責,吵吵鬧鬧,一個安靜的家無法容下兩個不安分的人,一天到晚的吵鬧最終換來一張薄薄的離婚協議書。
奶奶將他接到自己家中撫養,對他來說是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憑著優異的入學成績進入我家控股的S貴族學校,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拿獎學金,讀書對他來說十分輕松,剩下的多余的時間精力便涉入其他方面,和朋友一起玩、寒暑期打工、結識他人等等……
他是我見過唯一一個堅毅的強者,盡管也經歷過一些挫折,但不會輕易妥協,總之他的確不錯。
好好喜歡自己的愛人吧,像他這種智慧與帥氣並存的人間極品,你很難找到第二個。
現在我載你去照顧他,你就不用特別感謝我在這裡做善事,也不必拿出一副打量聖母瑪利亞的眼神盯著我,結婚誓言不是有句話嘛,你願意生老病死都守護著他,愛護他嗎?現在考驗你的時刻到了,夢晶晶,讓我看看你的勇氣和決心在哪裡?馬上快到了,記得好好表現一番喔!”
表現,我該怎麼表現?真要表現的話,請讓我好好愛護他吧,世界上只有一個我,世界上也只有一個他,我希望彼此相互信任,直到搖椅安靜,爐火靜悄悄。
尹聖海用拇指抹了下嘴巴,車子拐進一個小區。
“夢晶晶啊,別讓金蘭擔心你,他對你確實夠好的,連我都要嫉妒了。聽說你上次被幾個家伙堵住了,他叫出那些人,昨天晚上親自教訓了他們一頓,受了點傷……說實話,以前的他有段時間確實特頹廢,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可是現在他卻格外珍惜一切,他和我說過一句話,我當時還以為他開玩笑呢,啊哈哈哈。”
“說什麼?”
我急促抓住他握方向盤的手,十分期待。尹聖海望望我,回頭望了望,將車停下來,鄭重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說他的脈搏聽見了你的心跳,所以必須和你一起活下去。”
打開車門,他跳下車朝我揚揚手,我呆了半天才下車,仿佛看見幸福正發出美麗繽紛的光芒向我微笑,敞開的笑容讓人瞬間忘記了悲傷,永遠的永遠,一直惦記著幸福的模樣,彎彎的嘴角,蜿蜒到甜蜜的歡暢……
好黑呀,外面一片燈火通明,這個樓房卻黑燈瞎火,連盞燈都沒有。靠尹聖海的手機屏幕光,我們一路摸黑終於爬上去了。
啪啪啪……
尹聖海用手拍了幾下門,半天不見門打開,我正想詢問是不是走錯了,他一把拉開門柄,哐的一聲,鐵門砸在我的額頭著實來個法式KISS,他忙向我道歉,我除了瞪他泄憤,無計可施。
走進漆黑的屋內,他立即大喊道。
“金蘭,金蘭你在不在呀?燈在哪裡,燈呢?哦,找到了。”
啪嗒一聲,日光燈照耀整間屋,沙發上面躺著一個人,臉朝內,似乎睡著了。紀金蘭嗎?尹聖海飛快跑過去,開始猛晃他的胳膊。
“哥們你怎麼躺在這裡?快點起來,起來泡茶給我喝~~~~”
死尹聖海,要喝喝馬桶水去!再搖紀金蘭,我非得玩命了!
“金蘭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是死了?哇!”
睡著的人囈語幾聲微微轉頭,眼睛半閉著,嘴角翹起一絲細小的精致曲線。
“聖海……”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昨天究竟是哪個小子傷到你,我要去找他算帳!”
“沒事,就是有點困。”
“困?你天天打工折磨自己,累死是應該的!”
“呵呵……”
“還笑!有本事你再笑啊,最好給我哈哈大笑!笨蛋家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麼!干嗎老是一人扛著?你當我是什麼,不是你的朋友嗎?嗚嗚,你奶奶也是我奶奶啊!她也做糍粑給我吃呢!嗚嗚嗚,那麼大的事干嗎不告訴我?臭小子!嗚嗚嗚……”
說著說著,尹聖海抹淚哭起來。他怎麼又哭了,紀金蘭嘴角笑容淡了些,有些寂寥。
尹聖海剛才說什麼?奶奶,奶奶怎麼了……
躺在沙發上假寐的那個人眼睛又閉上了,輕松取笑哭鼻子的家伙。
“別哭了,那麼大的人還哭,別人看見一定會笑話的,別哭了,呵呵。”
“金蘭你快告訴我,你奶奶身體怎麼樣了?”
“還可以……吧。”
“不准騙我!”
“嗯。”
“那就好,你家毛巾掛在哪兒?我要洗把臉。”
“衛生間。”
“啊哈哈哈,洗臉去嘍,阿拉阿拉!”
尹聖海蹦蹦跳跳衝進另一間房,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這家伙難道不記得自己是和另一位人類爬樓梯來到這兒的嘛!口口聲聲讓我照顧紀金蘭,卻壓根把人當晾衣繩了。
走動也不是,說話也不是,我只能抓住自己的手指默然立在原處。紀金蘭躺在沙發上,幾分鐘後,他開口輕喚幾聲,聲音好似忍著什麼比較吃力。
“還沒找到毛巾嗎?聖海,聖海。”
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具活體標本,微微傳出輾轉翻身與沙發輕觸的摩擦聲,眼睛一直未睜開,似乎真的很疲憊了。燈光照著他的臉龐,我靜靜站在門口,聆聽空氣的氣息。
那張臉不知在夢裡見過多少回,每次都不覺得厭倦,一遍又一遍,魂牽夢縈。
嘭!傳來尹聖海的哎喲慘叫聲,他用手報復式拍打幾下門板,揉著額頭站在沙發旁盯著紀金蘭瞧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胛骨道。
“金蘭,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下回你家的門板要是再撞我,我肯定把門板拆了!我走了啊。”
“嗯……”
紀金蘭輕聲應和,沒有睜眼。尹聖海收回一臉歡快,換上一副愁容朝我走來,指指沙發上的人,又拍拍我的肩膀,就此准備告別。
“你去哪裡?”
我趕忙拉住他,不知自己該干嗎,他望望裡頭,看著我極其認真道。
“我回家了,你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他,他需要你,請你……好好照顧他,夢晶晶。”
輕輕帶上門,屋子裡只剩下佇立的我和躺在沙發上的紀金蘭。徘徊一小陣,終於下定決心向他走近一些,右手在前方帶路,身體側成直線慢慢挪動腳步,可是來到沙發旁,他還未睜開眼,比嗜睡的嬰兒還眷戀自己的夢。
還沒醒,看來打算熟睡到明天早上了……對了,他不是經常晚上去打工嗎,今天怎麼沒去,是不是忘記了時間?
“紀金蘭,紀金蘭……”
忽略上次的小衝突,暫且不論應該誰先和誰講話,我彎下腰輕搖他的手臂,睡夢中的他緊閉雙眼仍未醒來,眼睛動了下,可是眼皮卻一直沉重地蓋在上面。好像有點不對勁……想起來這之前,尹聖海說他受傷了,我驚嚇得推動他的手臂,卻還是無法將他弄醒。
“紀金蘭,紀金蘭你醒醒,醒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太舒服?”
沒有吭聲,只有眉頭微蹙的表情提示他確實有些不舒服。到底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啊。
“你哪裡不舒服?別嚇我,別嚇我,嗚~~~”
沒料到我像尹聖海一樣哭起鼻子來,淚水簌簌滴落,濕潤了他的臉……
為什麼不說話,剛才不是和尹聖海好好說上了幾句嗎?為什麼現在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傷口發炎或者有內傷?
“告訴我,你哪裡不太舒服?”
紀金蘭沉睡著,眼睛緊閉,嘴唇蠕動了幾下,我趕緊湊近仔細觀看他的口型,又垂下耳朵去聽他講話。
“頭……昏……”
“頭昏?啊,頭昏……好好躺著別動。”
用手去摸他的額頭卻感覺不出來,再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他的,才知道發高燒了。毛巾,該用毛巾敷住降溫,我慌忙起身跑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衝向毛巾,擰干後又飛奔過去,將毛巾折成四方形狀疊放在他額頭上。
神經高度緊繃,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為什麼特別緊張,手忙腳亂,打水時臉盆都翻掉了。
嗚嗚嗚……
為什麼他生病了卻沒有人照顧,以前的他倘若生病了該怎麼辦,怎麼辦……
誰關心他?究竟有誰真正關心過他?就連剛剛,我還在百貨商場裡高高興興化妝,坐著勞斯萊斯參加圓舞會,他卻為了幫我教訓那幾個臭小子,受了傷躺在這裡生病,無人問津。如果不是尹聖海那通電話,大概沒人知道他的情況,我的心裡依然惦記上次的小事,太壞了,自己真是太壞了,嗚嗚嗚……
用手使勁擰干毛巾,眼淚一起掉入盆內。
好起來,紀金蘭你一定要好起來,別再生病,千萬別再生病!都怪我不關心你,什麼故作矜持,什麼淑女形像,什麼我行我素,還不如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實在,祈求你的病情全部落在我身上,為你祈福……
希望你快點好起來,真的希望……
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龐,正在擰干毛巾的我轉頭看見紀金蘭迷離的雙眼望著我,嘴角輕揚一道溫和笑容。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別……別哭,我老婆最可愛了,毛巾……遞下……給我。”
“咦,你要……”
接過我手中的毛巾,他替我溫柔擦拭臉頰,有些吃力,我呆呆坐在一旁傻望著他,哦,怎麼能讓他用毛巾替自己擦臉呢,他還生病呢,現在應該由我照顧他才對,半天恍過神趕緊接住毛巾喃喃道。
“我沒事,沒事……”
他的手指輕觸我的臉,冰涼的寒氣似乎穿透肌膚,美麗如琉璃般的雙眼來回打量我。
“還有一點淚痕……嗯,這樣才對,別再哭了……你一哭,好像泥石流滑坡。”
他指著我臉上的淚痕笑道,我假裝嗔怒,握緊他的手照樣打趣道。
“哈,我的淚水是透明的,怎麼會是泥石流呢?泥石流是灰色的,亂講。”
“灰色……還有黑色,好多顏色,小花貓。”
“喂喂,難道你是老鼠嗎?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小花貓,才不是呢,不是~~~”
“我們打個賭吧。”
他的眼裡充滿笑意,臉上表情暗示十足把握。我飛快起身走進衛生間,看見鏡子裡雙眼有點紅的自己,並不覺得像他說的那麼可怕。
這家伙竟敢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他,先來頓耳提面命,嗯嗯,不錯,先來頓小小的訓話。
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再洗把臉,冬天的水真冷啊~~~劉海有點翹了,沾點水弄下去,不知剛才的形像有沒有受損,這個樣子應該還不錯,可以出去見人了。
但是先說什麼呢?
紀金蘭你太沒大沒小了,連我都敢騙!
不行,他本來就比我大,這句話不合適。騙我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沒多大損失,該說什麼,什麼呢……
轉過身站在門口卻看見他緊捂胸口,面部表情似乎十分痛苦,我快速衝到他面前,焦急問道。
“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怎麼了?”
他睜眼對我笑了笑,搖搖頭。我皺著眉頭,再也沒有心思開任何玩笑,左右看了看,走到門口打了個電話給吉彩兒,剛撥通,裡面立即傳來她的一貫拖音調。
“喂~~~”
“幫我個忙,今晚我不回去了,一會兒我跟外婆打電話說住在你家,你一定要替我把好口風呀!”
“你在哪裡?夜不歸宿,晶晶你瘋了麼?”
“我有事。”
“什麼事?”
這丫頭可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看來不告訴她,是站不到同一戰線的。瞄了眼沙發,我支吾半天才說出口。
“我,我我,我在……紀金蘭那兒,他生病了,很嚴重。”
“啊……要喊醫生嗎?”
“不用了,我在沒問題的。”
“請問你有醫生上崗證嗎?”
“沒有,怎麼了?”
“憑什麼說有你在就沒問題?萬一他三長兩短了怎麼辦?這事找誰……”
“哎呀,不說了,現在不是拉家常時間,就這樣說定了,記得幫我套好口風啊。”
“不……”
“你想怎樣?”
“不是,而是我太贊同你呆在那兒了!晶晶呀,我只想稱贊一下,你的善良品質再次充分發揚光大,我,捎帶家裡所有物品以及桌上這個茶杯萬分同意你在那裡好好照顧病人,只呆一個晚上是嗎?一個月一年都行,我會替你擔保的,你放心吧!”
“什麼呀,你以為我是專職保姆嗎?後天還得上學呢~~現在要等他退燒,不過好像還不止退燒那麼簡單,還得仔細照顧他,謝謝你支持我,啵一個給你,聽好啊,啵~”
“惡心死了~~~剛才我耳聾沒聽見~~~好好照顧他吧,順便替我轉達問候,祝他早日康復。”
“謝謝,謝謝,拜拜拜。”
掛上電話,又撥了個電話給外婆,這才順利解決今晚的露宿問題。回到他身邊,他的眼睛半眯著,盡量看著我。
“回去吧……太晚了,我送……你。”
他剛要起身,立刻被我用手按住肩膀拒絕了。
“不用啊,我留在這裡,你安心休息吧。”
“我沒事,來……我送你……回家,還是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已經和家人說好了,堅決不回去。你連我都推不動,別再勉強了,聽我的,好好休息,好嗎?昨天都是因為我,你才這樣……現在,由我對你全權負責,照顧你之前先說聲對不起。”
我低著頭,心存內疚,最不希望自己心愛的人受傷,卻還是失手造成了這個局面,眼淚禁不住再次滑落下來。
“人們都說,一旦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要好好保護他,可是我沒有做到,你現在這副樣子都是我害的,嗚嗚……”
聽見我的啜泣,他費力睜大眼,望著我的神情有些驚訝,又很快輕笑起來,盡管看起來很輕松,一滴汗卻從右鬢悄悄淌落。
“呵呵……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句話嗎?保護……你,對你說的那刻起,我不再是我自己,生命……一半為自己,另一半……為你,如果你想讓我對前景充滿希望……就要開心點。你知道嗎,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喜歡……你的生命總是充滿金黃色陽光,讓人忍不住期待下一秒下一分鐘下一時刻……你會帶來什麼驚奇,你真的……再也搬不出我的心房了。”
微笑著,那個令無數人傾倒的男生只注視自己,笑靨散發著淡淡魔力,讓人的眼淚停止流淌,以及悲傷。
他的嘴唇有些冷色,大概太冷了,我忙催促道。
“去房裡睡吧,這裡太冷了。”
“不用,沒……關系。”
他不斷謝絕我的好意,身體有些超支負荷,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了。
拉近他胸前的衣服,忙起身從房間裡抱出一床被子蓋在他的身上,細心整理四角盡量不讓被子漏風,察看屋內的窗戶關閉好後才回到他身旁。他微微張開眼,目光投落在我身上,想說什麼卻無法用力。
搬來一張凳子,我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守侯。
“還冷嗎?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
他微微搖頭,眼睛緊盯住我,替他將下巴下面的被子塞進一些,我不禁打趣道。
“現在暖和了吧?還要不要我回去呀?”
他停頓幾秒,輕點下頭,我佯裝發怒,眼裡卻藏滿深深笑意。
“我回去了,誰照顧你哪?半夜三更的,不怕色狼打劫我嗎?你希望他們那些壞蛋欺負我是嗎?嗯?”
他搖搖頭,果真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哎,這孩子病得那麼厲害,卻還要硬打精神,就當懲罰他執意讓我回家的小頑固吧,微微感覺自己有點虐待病人的傾向……
“嘻嘻~~就算你讓我回去,我也回不去了,外婆早把門鎖得死死的,她可怕賊了。好好休息唷,別辜負我的心意,希望明天一大早看見太陽的光芒,還有你的笑臉喏,睡吧。”
細密的長睫毛掛在尾角微翹的眼皮上面,此刻的紀金蘭像個乖乖的小男孩,望著我的眼神充滿依賴。
“手……伸進來。”
他掀起被子一角,將我的手拉進來疊放在自己的掌心,他的手還是那麼冰涼,我打了個冷戰,心裡卻起了一種特殊暖意。
“噢,不要動,暖氣都從被子裡跑出去了,要聽話,乖乖閉上眼睛睡覺吧,記得夢見我哈。”
“好像……哄小孩。”
他笑了笑,覺得十分好笑,我立即為自己的行為另創歪理由。
“你本來就是小孩嘛!生病的人都是小孩!我現在照顧你,你就得聽話,你說對嗎?小病孩。”
他微微閉上眼睛,快樂的笑容掛在臉上很可愛,嘴唇稍微有點潤色。
“別把我當小孩,我可不是。”
“就算不是,你也得聽我的!你現在可沒力氣反抗呢,主動權掌握在我手上,哈哈哈。”
睜開眼,他的輕柔目光撒在我臉上,眼神充滿些許迷惑。
“那你想怎樣?”
“只要你聽話,我就不會對你怎樣,交易很公平,克克克~~~”
我故意發出怪笑聲,逗得他的笑容一直留在臉上,我繼續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卻聽得津津有味。
“哦哦,干嗎老笑?笑和哭都費神,別再浪費精神,快休息吧,小孩要聽大人的話,知道嗎?”
“我不是小孩……不過為了你,我寧願當一回,不過僅在你面前。”
他樂呵呵的,握住我的掌心漸漸溫度回升。
這家伙不累嗎,干嗎還不休息?一定要看我的嘴巴不停地表演雜技?好吧,我就樂此不疲,順道讓他開心一回吧,自從上次從奶奶家回來,好久沒見他這樣笑了。
臉上掛著兩束鮮花般的燦爛笑容,上小學還穿褲衩的糗事一直講到現在崇拜美的獨特個性,真佩服自己未在故事大王班級培訓也能出師,他聽得有滋有味,整個夜晚似乎專門為我倆設定。
“好啦,我的口水都講干了,先讓我去喝口水,不過我要求回來後,你得閉上眼睛睡覺,好嗎?”
他抓著我的手,沒有松開之意。呃……怎麼了?他緩緩開口,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無法捉摸的確認。
“你真的……口渴了嗎?”
“當然了,還有煮的炒的煎的炸的嗎?”
“可是,我不希望你去。”
“你希望我渴死嗎~~~~~~”
“不是了,我希望……你呆在這兒,哪兒也別去。”
“我很渴了,再說一句就要蒸發完畢,我保證喝完水立刻回來,但你也要保證我回來後就睡著,成交?”
“睡不著……閉上眼睛可以嗎?”
“行!無條件答應你的要求!我去喝水了,乖乖睡覺啊,記得睡啊。”
“別用哄小孩兒的口氣啊……”
“哈哈,一時說過頭,忘記了。”
我將手從被子裡抽出來,站起身,低頭望著他提示道。
“我要倒數了,三秒之內你必須閉上眼睛,一定要緊緊的,不許睜開。”
“十秒。”
“六秒。”
“八秒?”
“哎呀,我要渴死了!”
“數吧。”
“六……五……四……三……二……一……”
一邊數一邊倒退,轉身立刻跑進廚房按下飲水機開關,喝時回頭望見他正朝這邊偷看,我咕嚕咕嚕快速吞完水,放下杯子跑出去,他立刻閉上雙眼,動作迅速完美,毫無破綻。
“不許睜眼!不許喔!”
他又掀起被子請我的雙手放進去,我感動的望著他,毫不猶豫再次把手伸進去,和他一起感受溫暖領域。
頭輕輕枕在他的胸前,我耷拉著眼皮望著他的精密五官。
“你睡著了嗎?”
“嗯。”
“睡著了干嘛還說話!”
“嘴巴睡不著,耳朵也睡不著,它們都想……聽見你的聲音。”
“已經很晚了,咦,十二點半~~~你要好好休息呀,哈,哈欠!”
他頓了下,聽見我的聲音安靜幾秒,開口說道。
“我……不得不違規一下。”
“什麼,什麼違規?”
他忽然睜開眼望著我,又轉身將一些被子扯過來,分一些給我。
“蓋……上,別受涼了。”
“我來就好,我來……弄好啦,這下你可以高枕無憂了吧,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許睜開眼睛!不許犯規,絕對不允許了,聽見了嗎?”
“嗯,睡神嚇跑了……你也睡吧,我沒事。”
“啊?對不起啊,我小聲點,你睡嘛,睡嘛,老說話怎麼睡的著。”
“嗯,睡了……”
“晚安。”
“嗯。”
他閉上眼睛不再接話,看來確實很累,不用我嘮叨也能自主入睡,真的很累很累,累的連呼吸聽起來都很沉重,鼻息,還有內心……
想進入他的內心,想照顧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填充他心裡那份寂寥與落寞。
一定要好好保護這份愛,盡力去保護……
保護……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看來我也准備去睡神家做客了,眼皮緩緩合上了。
伴隨夜的黑暗,被他的掌心溫暖包裹,一種甜蜜感油然浮現在心頭。所謂幸福,大概是指呆在心愛的人身旁,感受愛與被愛,這種獨特的感覺不僅愉悅心靈,更能洗滌煩惱與躁動,使人更加向往美好前程,以一種更加振奮的精神激勵自己,也算幸福羽翼的一部分吧。
笑容要一直蜿蜒到幸福的嘴角,沉浸在愛的溫暖中,享受身心的自由,比蜂蜜還要甜美的一切滋潤內心……
緩緩瞧見紀金蘭正熟睡,心裡再次確認一遍他的面容,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哪,鼻子,眼睛,嘴唇,臉……都是屬於我的,我的……呵呵……
閉上眼睛再次進入黑暗,整個夜晚安靜而祥和。
可是為什麼聽見了哭聲,是誰在哭?心中突然一陣悲傷,順著聲音一遍遍尋找,終於看見一個小男生背對自己,很傷心的哭泣著……
他是誰?為什麼沒有見過他。
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哭啊?別再哭了,別哭了。
使勁大喊,聽不見一絲聲音,無論怎樣盡力,還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朝前快步走近一些,轉過小男生的肩膀,驚訝的張大雙眼望著眼前這張臉,我再也無法抑住自己,一同悲慟哀傷,哭泣,哭泣,哭泣……
“晶晶,晶晶……”
感覺誰在喊我,不止一次,是很多次!睜開眼皮,紀金蘭十分憂慮,他好像被我吵醒了。
“你怎麼了?”
他湊近一些仔細盯著我的臉關切道。上面有什麼嗎?可是一想起剛才那個夢,我感覺十分心痛。他伸手從我臉上揩下一滴淚珠,詢問道。
“做噩夢了嗎?”
我望著他,握緊手,發現自己手仍包裹在他的掌心。看著他的臉,我不禁落下幾顆淚,他皺緊了眉頭。
“告訴我怎麼了?別哭,別哭。”
“我夢見一個小男孩在哭,他哭的很傷心,很傷心,他,他……”
“他怎麼了?”
“他和你很像。”
他瞪大雙目,很快又笑笑安慰道。
“沒關系,夢與現實是相反的,未必不是好事情,別難過了,睡吧。”
“嗯……”
乖乖閉上眼睛,被日光燈的照射睜開眼,望見他並未閉眼正密切注視我,我盯著他小聲嘟囔道。
“你得睡覺啊,又犯規了,把眼睛閉上,不許睜開~~”
他笑笑,閉上眼睛。
盯著他瞧了一分鐘,我也閉眼准備入睡。
還有一些話沒有告訴他,為什麼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卻聽見了小男孩的話?讓人久久震驚,無法一時靜下心來,亂了,心亂了。
他說,說……
“忘記湛曦,忘記他吧。”
怎麼會這樣?心亂如麻啊,唉……
初晨冬日刺激眼皮的一縷光線使我緩緩睜開眼,這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沙發上面,身上蓋著溫暖的被子,鞋子已經脫掉了。
咦,難道我半夜夢游,把紀金蘭踹下床擠掉了?不會吧,印像中自己應該沒有干過這麼惡劣的事情吶~~~
廚房裡傳來煮東西的聲音,鼻子敏感嗅到一股香味,掀起被子,我立即穿好鞋子順著飄香的食物味趴在門口偷偷朝裡張望。紀金蘭正在廚房忙活,穿著長長的深藍色圍巾切菜。
“哇哦,這些可以吃嗎?好可愛喔。”
眼尖溜到砧板上面一排整齊的胡蘿蔔條,由衷贊嘆他手藝高超,回頭望見我,他笑了笑,投來一個溫暖十足的早安問候。
“你醒了?面條很快就煮好,再等兩分鐘就可以吃了。”
“煮給我的?”
“嗯。”
“太感謝了!哎,你的燒退了嗎?讓我摸下。”
“已經好了,不用擔心。”
“給我摸下,快啦!”
“看來這餐豆腐可以省下來了。”
“啊?什,什麼嘛,我是擔心你的燒還沒退呢。”
“來吧,老婆大人下指示,豈有不聽從之意?違者砍頭示眾,呵呵。”
他笑嘻嘻俯下身,湊近的臉突然在我眼前放大,完美無暇的臉上竟然看不到一個毛細孔,這家伙的皮膚也太令女生嫉妒了吧,難怪女生們見了他,總是抽羊角風似的狂叫不已。
手觸上他的額頭,立即感到一陣溫熱……嗯,差不多恢復正常體溫了,體力真好。我樂滋滋收回雙手,開玩笑似的在他肩上拍了兩下。
“試驗成功,你已經成功度過危險期了,恭喜你康復,希望你以後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哈哈哈……”
“呵呵……”
整個早晨沉浸在一片歡喜氣氛中,不錯,如果一直都是這樣,我心甘情願永遠臣服他那雙笑意盈眶的美麗眼睛。
“有新牙刷嗎?”
“哦,在杯子上面放著呢,一眼就能看到。”
“哈哈,謝謝嘍!”
想的真周到,莫非他已經感應到我會常來這裡打擾一番了。
嘻嘻嘻,嘻嘻嘻~~~一只粉紅色的小兔子刻在牙刷底部,盒子背面刻著兒童專用牙刷,我抱著牙刷笑了一陣,不斷琢磨他去付錢時,收銀小姐看他眼光如何。再次對著鏡子發笑,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開始刷牙,一嘴白花花的泡沫也咧開笑臉,樂彎了腰。
洗漱完畢,桌上盛放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上面鋪滿色澤鮮艷的蔬菜,讓人食欲加倍旺盛,口裡一個勁分泌口水又使勁吞回咽喉。
端著一個小碟子,裡面裝著一些長條蘿蔔,紀金蘭對我微微一笑,將筷子遞給我。
“吃吧,嘗下味道。”
“謝謝,我覺得……肯定很好吃!”
“那就趁熱吃吧,這些夠了嗎?”
“夠了夠了,我還擔心吃不完呢~~不過看樣子,今天一定要給這碗面一個安定的歸宿,哈哈哈,開動嘍!”
他拉過一張凳子,右手枕在椅背上支著下巴,嘴角掛滿笑容。我夾起一根面條剛要放入口中,想起什麼又放回碗裡。
“咦,你怎麼不吃?你的面呢?”
“在臉上。”
“唔?我指的是你的面條早餐,你不吃嗎?”
“已經吃完了。”
“哦,你起的比我早吧?”
“嗯,快吃吧,別涼了。”
點點頭,我想起什麼又望望四周,指了一圈房子。
“你租的嗎?”
“嗯。”
“哦。”
低頭夾起面條,我又抬頭再次詢問道。
“你一個人住嗎?”
“嗯。”
“哦。”
鄭重其事夾起面條,我慢慢低頭准備張口,眨了下眼又猛地抬頭,對上他笑容滿面,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
“你笑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是不是我坐在這裡令你不自在?”
撓撓臉,我不好意思東張西望,小聲答道。
“不會,是非常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我抬頭笑了起來,他也笑著站起身離開。
“原來我老婆也會害羞呢,面要吃完唷。”
他走到沙發旁坐下來,拿出手機玩起來,我這才放心吃起來。
哦,天下美味,極品耶!這碗面簡直可以打敗整個城市的連鎖面館了!美滋滋嘗著碗裡回味無窮的面條,一雙筷子一張嘴巴都夾不完吃不夠,瞧見紀金蘭站起身,我夾起一束面條,樂呵呵喊道。
“老婆的老公注意聽哈,你做的面條真是太可口了,好棒哦!”
當著他的面,我大口吃掉筷裡夾住的面條,他頓時開心笑起來,從紙盒裡抽出兩張紙巾走過來坐在我身旁,我翹起大拇指不斷誇贊道。
“你真是一代廚師先宗啊!真的很好吃,我老公好棒喏!”
顧不上形像了,這碗面湯還誘惑我快點喝掉,滋嚕滋嚕,捧起碗喝光了裡面所有的湯。他的臉上揚著笑容,將一張紙巾遞給我。
“味道怎麼樣?”
“皇上吃了都說好,哈哈哈。”
“呵呵,還要嗎?”
“不要了,好飽呢。”
扶住我的肩膀,他拿起手上那張紙巾輕輕擦拭我的嘴角,動作細致入微,我不禁有些驚呆。正要收回手,我卻握住他的手,他有些吃驚,我趕緊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以後……也會做這麼可口的面條給我吃嗎?”
愣住的他盯著我瞧了幾秒,面露微笑點點頭,我卻沒有放手,繼續大膽提出腦海中逗留已久的話。
“也會對我那麼好?”
“嗯。”
“替我擦拭嘴邊的油漬?”
“嗯。”
“聽我指揮?”
“嗯。”
“任我派遣?”
“嗯。”
“不違反我們之間的約定?”
“嗯。”
“只對我一個人這樣?”
“嗯。”
“為什麼?”
他望著我,眼睛美麗如散發神秘光芒的夜明珠,瞳孔中看見自己一臉執著的堅定模樣。弧線優美的嘴邊浮起一絲輕快且絕美的彎曲線條,他深深看著我。
“因為你是我老婆,心的二分之一。”
有些激動,無法抑住暢快的心,我飛快朝他臉頰一親芳澤,飛也似的逃進房間裡,停下腳步回頭對他吐吐舌頭笑道。
“啊哈,不知道有沒有沾油,不要怪我哦,哈哈。”
“哦……又害羞了,看來我老婆一天平均害羞兩次,可能還不止。”
“哇,這是你的房間嗎?好干淨唷,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嗯,你自己隨便看看,等我洗完這個碗,我們一起出去吧。”
“碗?哦,我吃的那個碗由我自己洗吧。”
“別動,站在那裡不許逾越廚房半步,違者後果自負,呵呵。”
他動作迅速拿起面碗轉身走進廚房,我樂了下,開始打量他的房間。
哇~~~簡直比我的房間干淨整齊上萬倍!男生的房間不是亂七八糟,床底還藏著臭襪子醞釀味道嗎?他的房內除了整齊還有整潔,除了整潔還是整齊,真有點不可思議,真勤快哪,下次要花三十塊錢請他幫我打掃一下房間,嘿嘿。
“在看什麼?”
他走進來,靠著門板優雅地站在那裡。我指指他的房間,盡力套出小道消息。
“你的房間好干淨,平常花多少時間整理呀?”
“唔……再親一口就告訴你。”
“喂喂,別得寸進尺!當心我咬下你一塊肉,我的牙齒可尖利了!告訴我多久呢?”
“沒有特別整理,只是將東西放在合適的位置,下次再用時就不會混亂。”
“哦~~~這也算小小的經驗之談了,謝謝分享經驗,謝謝。”
啪啪啪,我率先鼓掌惹他一陣發笑。
“哦哦,相冊,相冊!我要看你的相冊!”
“在奶奶家,不在這兒。”
“騙人,那不是嘛!”
早就瞥見櫃子上面露出相冊一角,我剛想試探他,沒想到這個家伙竟然撒謊,我立即沉下臉,十分不悅。他親昵摸摸我的頭發,伸手拿下相冊,卻沒有直接交給我。
“先申明,不生氣就可以看。”
“謊話精!”
“呵呵,看吧,別生氣,和你開個玩笑嘛。”
“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相片呀?我要開始檢查了喔。”
我趕忙抱住相冊,攤放在桌面翻開首頁,一張胖嘟嘟的嬰兒笑臉浮現出來,我指著那張相片樂不可支。
“這個,這個是你嗎?百天照,哈哈哈~~~~~你出生時多重啊?我只有六斤呢。”
“五斤半。”
“比我還輕,不過怎麼能長那麼高呢,好羨慕,長相還格外有型……哦,這張是你嗎?眼睛和現在一樣還是那麼漂亮,像爸爸還是像媽媽的眼睛呢?”
哦!我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起尹聖海的話,真後悔說些不該說的。
“他們很早就分開了,提不提都無所謂。”
站在身後的他盯著相片,輕聲道。我快速點頭,趕忙翻看下一頁,哦,中學畢業照嗎?旁邊是矮半個頭的尹聖海,這個個頭卻和紀金蘭差不多,一臉粲笑的是……怎麼那麼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尹聖海現在看起來和你差不多高,當時怎麼那麼矮?這個矮冬瓜,我終於找到嘲笑他的材料了!咦,這個人是誰?”
“竺冬景,你見過的。”
“哦,對對,想起來了,他也和你上同一所中學嗎?”
“嗯,我的第一個朋友,迄今為止也算患難之交了。”
“中學?怎麼你倆個頭高出別人那麼多,多高啊當時?”
“一米七五左右吧。”
“哇噻,我暈了~~~初中就一米七五!到底吃什麼長高的?”
“他小學就有一米七一。”
“不是吧?哪有那麼高的小學生!那你呢,小學多高呢?”
“沒仔細量過,應該和他差不多吧。”
“哦~~~我明白了,你在我這種矮個面前間接誇獎自己高嘛。”
“算是吧,跟你學的。”
他俏皮一笑,我輕捶他幾下他以示警告,轉身繼續翻看下一頁,哦,漸漸長大了,高中……越來越帥氣,完全看不見稚氣,穩重成熟才是他的本色。
正准備翻下一頁,相冊突然被奪走,他合上相冊准備放到櫃子上面,我不滿地大聲質問。
“干嘛?我還沒看完,後面還有一頁呢,給我看完,我要看完!”
“已經完了。”
這家伙抱著相冊,神情有些不自然。我走進一些,他卻後退避到他處,直到圍繞桌子沙發跑了五圈,他總能順利躲過我的追趕,臉上掛滿開心笑容,我索性停下來瞪著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面。
“不跑了,累死了!把相冊給我看完,你不給我看,我就天天來這裡,什麼時候看到就什麼時候回去!”
“不是吧?”
“就是這樣!快點給我看嘛~~求你啦,給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不行,你大概會笑不出來。”
“我現在已經笑不出來了,看一下,給我看一下啦~~~”
“下次吧,下次再看。”
“下次看個鬼,你肯定會把相片藏起來或者毀屍滅跡!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不給我看,不給我看,我就,我就……把沙發吃下去。”
他愣了下笑起來,我趕緊起身跑過去,卻被他機敏躲過去了,我不禁大聲喊叫他的名字,他還是止不住開心,完全在玩鬧。
“紀金蘭~~~~~~~~”
“嗯嗯。”
“男生怎麼老愛欺負女生為樂?壞蛋,壞蛋!”
“嗯嗯。”
“把相冊給我!”
“不行喔。”
他一臉堅持,看來他的固執有些在我的預料之外。快速轉動一圈眼珠,我對他笑嘻嘻道。
“你以為我會生氣是嗎?不會的,我保證不生氣,給我看下好嗎?”
他搖搖頭,眼裡發出我肯定會生氣的訊號。我慢慢挪動腳步,一副輕松自如,他卻還是閃躲開。
見他這麼固執,我停下腳步轉身走向門口,拉開保險栓正要開門離去,手被迅速拉住,回頭瞧見他一臉慌張,眼睛溜到他放在沙發上的相冊,快速奔去剛要拿起,相冊卻被另一只手拿走。我盯著他,開始有點生氣。
“別鬧了,快給我看下,你難道不知道人的好奇心可以殺死一窩蝗蟲嗎?”
“你不會高興的,我寧願你保持現在的生氣模樣都可以……”
“我都說了不會生氣,你還要我強調多少次嘛!小氣鬼紀金蘭……我走了,出去找帥哥做朋友了,拜拜拜。”
轉身還沒走出半步,他緊緊拉住我,眼裡冒出一些微弱的火星,不知代表什麼意思,不過不太開心就是了。
轉動自己的手腕,卻依然停在他禁錮的手心內,抬眼望著他,我的臉有些皺在一塊兒。
“很……痛。”
小聲吐出兩個字,他趕忙松手,輕揉著我的脈搏處。
“對不起。”
“我要看相片。”
我堅決要求,他遲疑的目光落在相冊上,轉向我有些無奈。
“那你不能生氣,你答應我。”
“嗯,我什麼時候食言過?干嗎不相信我嘛……”
興高采烈接過相冊翻到最後一頁,下一秒卻驚詫萬分,那張相片再也勾不起我任何一絲快樂情愫,這是,這是什麼呀!
安安娜摟住紀金蘭的脖子,伸手比出V,兩人親密挨在一起,相片裡的紀金蘭臉上表情還算對得起我,眼睛瞧向斜上方,雖然樣子有些不情願,不過我卻看的一肚子火大!
安安娜簡直是挑動我的十根手指頭,非得挨頓打才快活嗎?
眼角余處望見紀金蘭緊盯著我,表情有些劍拔弩張。哦,不能生氣,剛才答應過他不生氣,絕對不能讓自己的信譽毀在一只小小的安安娜螞蟻身上。安安娜,我一定會好好找你算帳,竟敢勾引我家丈夫,不要命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她她跟你在一塊兒?”
指著相片上那個一臉快活的丫頭,我盯著她,恨不得眼中的怒火將她燒穿!他一眼都不看,轉身走去整理沙發。
“高中認識過一段時間。”
“交往過嗎?”
“沒有。”
嗯,這還差不多,總算對得起黎民百姓,不,對得起我這位正牌夫人。繼續提問,繼續,趁他順應時……
“那她為什麼要擺這種姿勢?不覺得很難看嗎?”
“什麼?”
“就是,就是摟摟抱抱那種,她她她,干嗎要那樣!”
“不知道。”
“你,你很開心吧?”
“妹妹,就是那種感覺……你才是我老婆,別吃醋了。”
他湊過來小聲說完最後一句話,笑了起來,一眼看透我的心思。我眨了幾下眼,呵呵一笑。
“也對呢……我想要張相片,可以嗎?”
“嗯,除了那張。”
“我偏要這張。”
“拿去吧,別弄壞了。”
“我偏要弄壞!”
“上面有你老公呢,不心疼嗎?”
“嘿嘿,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說一個字便點下頭,我高興地將相片對折成兩半,塞進口袋。這件晚禮服設計得不錯嘛,按照公主服飾設計的,設計師真厲害。我的羽絨服還有手機,鞋子……頓時想起那些東西還在湛曦那兒,糟了,離場時忘記拿走了,那家伙是破爛收購戶嗎?不僅是紀金蘭的校服,這回我的衣服也落他那兒了。
“在想什麼?”
正在抹桌子的紀金蘭打斷我的思緒,好奇地走過來。我忙搖頭,假裝沒事。他回到廚房洗完雙手,走進房間拿起外套,戴上手表,穿好鞋子,一副准備出門的樣子,我也跟著起身。
“你去哪裡?是不是打工的時間到了?”
“不是,走吧,我們出去玩兒。”
“真的嗎?可是你不是要打工嗎?”
“晚上八點才開始,現在我只想活在屬於自己的時間,和你一起……不浪費分秒,Let’sgo!”
他拉起我的手,剛要出門又跑進房間拿出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真是體貼的人哪。鎖好門,他拉拉我,我卻文風不動,扎根在原地,他奇怪伸手捏了下我的臉。
“該走了。”
“我要……”
“嗯?”
“你背我下樓,嘻嘻。”
“好啊,來。”
他毫不推辭,彎腰等待我這只巨大熊貓國寶爬上去,好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裡也有過這種感覺?啊,記起來了,上次喝醉時他送我回家,當時誤以為是吉彩兒,還以為是湛曦,其實嘛,嘿嘿……啊,怎麼又想起那家伙了,不要想,不要想,請讓我開心度過這一天吧……期望來之不易的幸福,別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破壞了。
我喜歡紀金蘭,超乎想像的喜歡,就像他現在,每走一步每下一個台階都會不住提醒道。
“當心頭啊,別撞到了,會痛的。”
“嗯嗯,痛也無所謂,值得呀,哈哈。”
“那我們撞一下試試。”
“不要,哇~~~~”
他突然背我跳下去,抱緊他的脖子,我害怕得閉緊雙眼,惟恐摔成肉餅。
“再來一次。”
哇,這家伙倒是屢試不鮮了,我現在認定所有的男生一律有好動症,難怪他們的腿長那麼長。
“不要跳,不要跳了!啊~~~~”
我不斷輕打他的肩膀,他再次穩當落在地面,臉上裝滿盈盈笑容。我哇哇大叫,希望他快點恢復正常。
“我害怕呀!哎呀,不要跳,不要跳了!”
“哦?”
他微微回頭望著我,笑吟吟的眼角盛滿些許調皮以及愛憐。我不斷哀求別再跳樓梯,索性硬下語氣。
“不要跳了,不要啦!”
“好吧,不跳了,那就跑吧,抓緊,要開始跑嘍!”
我簡直快傻了,他一玩起來簡直比小孩子還瘋,閉緊雙眼,聽著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到了。”
他放開我,我卻雙腿發軟,他樂了一會兒,我瞪著他,他忍住笑扶我一步步走向公車站。一輛公車徐徐開來,坐在車上,手依然緊緊絞在一起。
下車後,幾棟五彩建築物矗立在眼前,一座大理石浮雕刻著S中學。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安詳神情,手指輕觸石雕瞬間,感覺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有種親切感,這裡有他呆過六年的身影,人是一種眷戀的生物,六年總能讓人留下一些記憶罷。
地面鋪著白漢玉石,這個學校未免太奢華了。黑板報上面刻著楷體校訓——校榮我榮,校恥我恥,今日我以校榮,明日校以我榮……
他走到那裡,摸摸上面的字跡,手上沒有留下任何粉末,轉過頭,微風吹動他額前的發絲,露出飽滿完美的額頭。
“還以為被風干了。”
“嗯?”
他微微一笑,指著六棟不同顏色的教學樓,一一解釋給我聽。
“這些都是我呆過的,從初一到高三,分別漆上不同顏色。那棟紅顏色的教學樓,初一教室,想看嗎?”
“好呀好呀!”
噔噔噔爬上樓梯,一排排教室緊閉大門,星期天初一的學生放假呆在家裡,門看起來很前衛,旁邊有個鐵盒,干什麼的。
停在二樓一間教室面前,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方形卡片,對准鐵盒上面一塊長條向下刷,鐵盒上面兩盞小燈閃了下,門突然打開了。哇,原來是電腦監控,真先進啊,不過他怎麼會有教室大門的卡呢。
“你的卡是從哪裡來的?”
“我自己的。”
“你的?你不是從這裡畢業了嗎?”
“紀念品,呵呵,還不錯,可以開所有的教室。”
“這麼厲害?那你當時一定當衛生委員吧?我讀初中時,都是衛生委員管開門鎖門,還是人工鎖,真麻煩。”
“呵呵。”
“你當時當什麼干部?聽說你學習挺不錯,應該是班長學習委員之類吧。”
“沒有,純粹的學生成分。”
“唬人,快點從實招來,不要逼我出絕招喔。”
“真的。”
“嗯?”
“算是有吧。”
“快說快說,我發現你越來越喜歡賣關子了!我對此很不滿,抗議抗議抗議!”
他對我露出笑容,手指拂過一張桌面,眼睛盯著表面輕淡帶過。
“學生會……主席。”
想當年上小學為了當上小組長,我用八包酸梅粉賄賂大組長,才勉強混個一官半職,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卻卻卻,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啊~~~
“學生會主席,權利很大吧?”
“嗯……”
“那你怎麼不競選Z大學生會呢?下個學期就開始了。”
“不感興趣,我有自己的事情。”
“什麼事?”
“多花時間,呆在家人身邊。”
我恍然大悟,他指的應該是自己的奶奶吧,真是懂事的孩子,不過為什麼轉變如此之大?他身上潛伏許多未解開的謎,使我不得不對他重新定位思考一番。
踱到他身旁,低頭望見光滑的桌面除了一道劃痕,還刻了幾個小字,仔細一看發現是一排清秀的小字——人非人,聖非聖,賢德亦上者。
“這是誰寫的?”
“這是我以前的座位。”
“哦,這句古文哪裡抄的?”
“隨便寫的。”
“是你寫的嗎?你會寫古文?哇,越來越有意思了!你有好多秘密哦,讓我看下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我玩笑般指指他的胸口,很開心。他愉快的笑了笑,修長手指依然觸摸上面那些字。
“想知道?”
“嗯,不過先讓我猜下。”
“你猜不到的。”
“這麼自信?”
“那你說我在想什麼?”
想了一陣,我還是想聽他的真正心思,催促他先講。他看看我,嘴邊保持著淺笑,讓人眷戀。
“想看見……臉上的笑,嘴角的笑,眉梢的笑,眼睛直到心髒那段距離,盡是你的一顰一笑……”
……
手牽手走到操場,他倚在欄杆旁,坐在欄杆上面的我,兩腿在半空晃啊晃,一齊看著沙堆裡盡情玩耍的小孩們,心中十分愉悅。
小腳印,大腳印,尺碼不斷變化,童年的歡笑在臉上逐漸褪去,留下歲月的筆記,青春這副永恆燦爛的畫卷,不知被塗抹了多少種顏色,記錄多少歡笑,夕陽會西沉,東方旭日冉冉升起,每一輪交替代表一次重生,大樹的年輪一圈一圈蔓延著頑強生命力。
現在呆在這裡的兩個人,心裡想著什麼,只有時間知道,空氣知道,各自知道,悄悄延續著幸福的味道,順著青春的犄角探訪每個人心靈。
幾個孩子圍在一塊,小腦袋們擠在一起商量著什麼重要事情,很快沙堆上的孩子們也被召喚過去,人數還是不夠,兩個小女孩朝我們這邊望過來,嘰裡呱啦講著話,其中一個指指我們這個方向,不好意思笑了笑。
皮膚較白的小女孩大膽衝我們走近點,打量幾分鐘,不說話,眼睛卻一個勁緊盯著我們。紀金蘭頭仍望向別處,似乎在記住母校的教學樓輪廓,我倒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敞開笑容詢問道。
“小妹妹,你有什麼事嗎?”
“姐姐,我們打算玩衝天門的游戲,可惜人數不夠,你也一起玩好嗎?”
衝天門,小時侯經常玩的游戲,地面用白線劃好一個房子,設三個關卡,守門的人一說開門,門外的人立即衝進去,要格外小心不被守天門的人碰到身體,只要衝過三關再返回來就勝利了,反之亦然。
正好心血來潮,我毫不猶豫答應了。
“好哇,這個游戲好玩,那些都是你朋友嗎?”
“有些是朋友,有些是同學,我們都在這裡讀書。”
“哦,他也是呢,不過已經畢業了,是你們的師兄,哈哈。”
“這位哥哥也玩嗎?人多就好玩一些。”
小女孩用懇求目光望著張望遠方的紀金蘭,我拉拉他的衣服,他回過頭有些疑惑。我指指眼前這個小女孩,又指指正在劃線的孩子們。
“你的小校友想請你參加衝天門的游戲,怎麼樣?”
“小孩子的游戲……”
“哎呀,玩嘛,反正沒事,一起玩吧,我也玩,走吧走吧!”
“呃?”
我對小女孩悄悄扮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