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半信半疑2
站在門口，鼓足勇氣推開包廂門露出一條縫，燈光很暗，還沒等裡面的人看清楚，我忙弓著身子偷溜進去。沒有跳舞，裡面正在唱歌。哇，差點吐出來了，就算雷擊中腦袋，麥霸程質虎仍會一成不變地挑那首歌吧，直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受不了，一會兒把事情解決了，一定要上WC猛吐一遭！
安安娜和杏子坐在一塊，相互擦拭各自滿是淚水血水的臉蛋，惺惺相惜。
咦，我要找的談判人物在哪裡？眼睛飛快查找，終於看見坐在沙發上接電話的湛曦。和誰打電話？
盡量低下腦袋不作聲響走過去，投影布上掠過的影子讓麥霸差點跑了音。湛曦終於打完了電話，蹲守在一旁的我小聲地叫著他。
“喂，喂！”
沒聽見嗎？要不要再大聲點？不行，萬一被杏子聽見，一定會被碎屍萬段，她現在還在氣頭上呢，還是不要引人注目比較好。
“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
哎喲，我的嘴巴吹得都快麻木了。混蛋臭小子，聽見了也回頭了，卻一臉玩味地看我猛吹腮幫，說句話呀倒是，死人嗎？
“咦，什麼聲音？安安娜你聽見了嗎？剛才進來的那個人是誰啊，怎麼沒見人影了？”
坐在不遠處的杏子突然出聲發問，我趕忙低下頭將自己的碩大腦袋藏在沙發扶手旁邊。杏子的聲音靜下來後，我再次抬起頭輕喚幾句。
“湛曦，湛曦～～～”
盯著投影布的湛曦充耳不聞，我微微提高音量，他還是沒有理睬，我只好稍微直起身子用手捅捅他的胳膊。
“喂，我叫你名字，你怎麼不理我？”
“臭丫頭，真是你啊！就覺得剛剛進來的那個人像你，沒想到真是你！又來了，怎麼樣，回來找抽是嗎？沒料到你這種人也有後台，快說，你是用什麼方法勾引他的啊？”
杏子騰地從沙發上坐起身朝我走近，完全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皺皺眉頭，隨即站起身，既然看見了，也不再躲躲藏藏了。
“你說話最好注意點，要是再敢說出半句不敬語，當心我揪著你的頭皮到外面跑五圈！讓開，我不找你。湛曦，我有話和你說。”
不甘心被晾到一旁的杏子氣得將兩鬢頭發使勁塞到耳朵後面，不肯輕易罷休。
“我看你是米飯吃太多，力氣都留著挨打是嗎！別以為占過上風就很了不起，現在特意來炫耀嗎？炫耀你勝利後的嘴臉嗎？惡心的丫頭！”
“我說過，我不找你，倘若你有一肚子話，直接打我手機，13*********，記好了嗎？要不要我再重復一遍？忘恩負義的臭丫頭，救你的家伙鮮血落你臉上，你沒有知覺嗎？這裡，還有這裡，不停跳動的心髒全都麻木了嗎？以為閉上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嗎？哈，真好笑，膽小鬼！”
我氣憤得兩手叉腰，半眼都不想多看她，更不想和她說話。
“半斤八兩。”
從剛才到現在都未開口的湛曦，伸手從盒子裡抽出一張紙巾，那只手又開始流血了。
半斤八兩？我和那丫頭半斤八兩？到底是她半斤我八兩，還是她八兩我半斤啊？
“你說什麼？”
“你們不是都差不多嗎？尋人幫忙，踹開時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把你的親密愛人丟下單獨找我，他不生氣嗎？還是，你已經把他踹了啊？”
湛曦垂下臉打量了我幾眼，玩世不恭的神情扎根在整張臉部。
這家伙說什麼呢？不用大腦說話，即使刺破心髒也無所謂嗎？什麼道歉，什麼誤解，什麼善良的人全都是吉彩兒杜撰出來的假像！這種人，就算跟他說SORRY，他也會一口唾沫吐地上作為回敬。
聽見他的話，迅速產生反應的杏子急忙擺手為自己辯護。
“湛曦，我不是那種人，不是啊。”
我咬緊牙關瞪著他，滿腹牢騷漸漸朝肚皮集中營靠攏。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連受傷必須用繃帶包扎的基本常識都不懂，你有什麼腦力責怪正常人！以為這是番茄醬嗎？要是幾張紙巾能擦掉，還要醫院干什麼？你，被救卻把別人的血液當雪花霜塗抹的丫頭，記得給這個呆瓜買止血繃帶，如果你的心還是紅的話。”
我憤憤地站在原地瞪著這兩個家伙，這兩個家伙其中一個瞪著我，另一個望著我。
啊呀，我還呆在這裡干什麼，難道打算留在這裡被一群家伙免費觀看猴子跳來跳去的好笑模樣嗎？回家吧，紀金蘭還等著我的電話呢，別再把自己幻想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有些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完美。
轉身時，手臂突然被人拉住，湛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略微嘶啞卻夾雜一絲神氣。
“你不是……有話和我說嗎？喂，你怎麼擅自進出，這裡是你家嗎？直到現在我都沒把你當正常人看過，完全把別人當玻璃彈球耍著玩嗎！”
說到最後，他的音量逐漸加大。我回過頭，盡力緩解臉部繃緊的神經，用力甩開他的手。
“我以為人與人只要好好溝通，就能有所進展，看來我錯了，和你這種人永遠處在兩個世界，根本沒法溝通！以前那些事，我誤以為是你干的，現在站在這裡只有一個目的，真誠的向你道歉，甚至鞠躬賠禮。可是現在我不會，在你眼裡，我做的這些大概與小醜的滑稽可笑劃上等號，所以我只會跟你說一句話，你聽好，這次之後，再也不會說了，因為誰也不虧欠誰，不虧欠——對不起！”
轉過身，丟下愣愣表情的湛曦，我徑自走出了包廂。
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雖然幾乎以一種責備的口吻說出來，有點不像話，但是我的內心不會再難受了，至少我充滿勇氣面對自己的錯誤，然而，那個月不斷害我的人，不是湛曦，是誰呢？
啊，一個頭兩個大！為什麼我的身邊總是充滿陷阱，我這個人很容易樹敵嗎？進大學前，還沒有遇過這種一級特大事故，一定是哪天踩到狗屎還興高采烈地奔去上學，被老天爺氣得吹胡子瞪綠眼，決定懲罰一下我，警告我那不長心眼的性格……
可是我覺得自己過得很快樂，很快樂，真要挖干心思想盡一切損招陷害別人，那我肯定能排上五毒榜……
關上一扇門，必定會有另一扇窗打開。
“嗨。”
坐在HERO外的欄杆上，穿著褐色的外套藍色牛仔褲的人，雙手插進口袋，笑望著我。
我立即露出愉快的笑容，停下按手機號碼的大拇指，跳了幾步來到他的身邊。
“在等誰？”
“我老婆，擔心她被拐走。”
“哈哈，放心好了，她長的很安全。”
“哦？現在的色狼普遍穿便衣，我不太放心。”
“哈哈哈哈，你下班了嗎？我還沒打電話呢。”
“不用了，替你節約兩毛錢。事情解決好了嗎？”
“嗯，雖然方式有點過激……”
“沒把對方踩扁吧？”
“哈哈，怎麼會！我很文明的，只不過語氣衝了點。”
“呵呵，像我老婆的風格。對吧？老婆。”
我驚訝地望著他，他的臉上撒滿了一連串歡快的狡黠浪花。紅了臉，我索性加厚臉皮和他開起玩笑來。
“嗯！老公的老婆回答了是。”
“是嗎？”
“是是是！雖然我這個人比較挑剔，但是我選擇的不會輕易改變，無論是物還是人。”
“哦……喜歡的就要一直喜歡下去，對吧？”
“完全正確。”
我信心滿滿地接過他的話，他溫柔地笑著，從欄杆下帥氣地跳下來，伸出右手牽住我的左手，兩人披著漫天星輝，並肩走在火樹銀花的大街上。
這個冬季，因為有你在我身邊，不會覺得特別寒冷。
三十六攝氏度，你我最愛的溫度。然而，最愛的還是你。
因為啊，你是我的守護天使。如果可以，我們約好守護一生，別太貪心，先約一生，來生換我守護你……
MyAngel……
……
躺在溫暖的被子裡，滿腦想著思念的臉龐，安安靜靜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襲來的瞌睡蟲一遍一遍敲打我的腦袋，替我拉上眼瞼，耳朵卻格外敏感地聽見手機的歌聲。
啊，好困……可確實聽見了手機的賣力吆喝……
誰啊？很晚了，不要再打電話了，電池沒剩多少了。睡覺吧，好孩子都在睡覺，所以睡覺，快睡覺吧……
手機仍在響，迷糊中，我閉著眼睛，手一陣胡亂摸索，隨著鈴聲越來越近，我勉強睜開眼睛縫兒，瞧見閃光的手機屏幕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
“喂？”
“……”
“有人嗎？”
“……”
沒人，我按下掛機鍵，將手機扔在枕頭旁繼續睡覺。
隔了幾分鐘，手機對准我的耳朵大聲唱歌，驚嚇得我忙坐起身，對准手機一陣猛力大喊。
“王八蛋，敢打你姑奶奶的騷擾電話，你還不夠本！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打騷擾電話的超級女王！你這個大白痴大傻瓜大笨蛋，不知道……”
哦，忘記按接聽鍵了，害我剛才白罵了～～～難怪手機老響個不停，我按你個豬頭腦袋印度阿三！
不說話，不說話是嗎？好啊，想耗就耗下去吧，我干脆把手機擱在旁邊，看你說不說話！明明聽見對方輕輕的呼吸，可就是聽不到其他聲音。
將手機放在耳旁，我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喂，你到底出不出聲？大哥大姐大媽大嬸大伯大叔大娘大爺，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半，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呀。想玩你就自己玩吧，我睡覺了，不管你了。”
“夢晶晶……”
聽見話筒裡傳來的清晰聲音，我猛地睜大眼睛，看見一夜的黑暗，卻能讓人聽見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