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往事(四)

   阿花聞言,擦干自己臉上的淚珠,重新的看著小藍玥,對笑藍玥微笑的說道:“沒有,玥兒說得很好。”

   小藍玥聽見阿花姐姐誇她便喜笑顏開,內心之中出現雀躍之情,“真的嗎,真的嗎,玥兒說得真的很好嗎?”小藍玥連說了三個真的嗎,好像是想要得到誇獎一般,讓人看起來,一個粉雕玉砌的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可愛極了。

   阿花看到小藍玥臉上的喜悅,仿佛自己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阿花伸手,摸了摸小藍玥的腦袋,“是啊,玥兒說得很好。”

   小藍玥聽見自己的阿花姐姐這麼說更是喜歡阿花姐姐,以為阿花姐姐很喜歡自己說的父親和母親的事情,“父親總是對母親很好,天冷了不讓母親碰涼水,說是怕母親手指頭疼,然後不讓母親做飯,家裡的事情都是父親一個人的事情。”

   藍玥雖然那時候年紀小,但卻是一個及其聰明伶俐的孩子,父親對母親的好她也會記住,對自己的好更會記住,但是她總覺得父親仿佛是更愛母親一點,但是她依然是歡喜的,因為自己也愛母親。

   阿花看見面前的這個小女孩揚起的笑臉,於是不自覺的也是微微一笑,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孩子,但是相處的時間總是太短,自己還記得前幾日這個小女孩來到她家裡送肉的場景,雖然自己在後院看不見,但是自己還是可以想像得到這個小女孩站在那裡踮起腳尖費勁地舉著肉的場景,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小藍玥當然不知道面前的這個自己喜歡的阿花姐姐會想這麼多,更是不知道恐怕今天之後自己就見不到這阿花姐姐了,自己還是仰著干淨的小臉看著自己的阿花姐姐。她很喜歡阿花姐姐,不只是因為她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姐姐,而是她身上有一種力量,讓自己看著她就想接近。

   “那阿花姐姐想要什麼樣的啊?”小藍玥托著自己的小臉問道。

   阿花笑了笑,自己想要什麼樣子的呢,自己從小就勵志要做人上人,自己小時候父親給自己請了私塾先生,從而讓自己知道了什麼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讓自己知道了什麼叫做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所以自己始終覺得不比任何男子差,就算自己去參加那科舉考試,沒准也能得一個前三甲回來。

   但是自己卻只是一個女子,身為女子,卻是不能為國家建功立業,只能等待著媒婆要來提親,等待著自己嫁出去,當那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每天操心著柴米油鹽醬醋茶。

   但是自己始終是不甘心的,自己的一生怎麼能浪費到這個上面,所以自己要逃走,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

   小藍玥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阿花姐姐的回答,她只是覺得阿花姐姐臉上的神色卻是變化多端,但是自己卻是一頭霧水。

   小藍玥還在疑惑著,就聽到面前的阿花姐姐柔柔的說道:“阿花姐姐想要一個蓋世英雄。”

   “蓋世英雄?什麼叫做蓋世英雄啊?是不是那種大英雄?”小藍玥還是懂得英雄是什麼意思的,但是蓋世又是什麼意思,小藍玥不禁又在想著自己看的書果然是少,竟是連蓋世是什麼意思,自己都不知道。小藍玥不禁一陣懊惱。

   “玥兒說得對,就是那種大英雄。”阿花微微笑道。

   “那什麼樣的惹才算是阿花姐姐的蓋世英雄呢?”

   “就像玥兒的父親對於玥兒的母親一樣,玥兒的父親對於玥兒的母親來說就是她的蓋世英雄。”

   小藍玥聽到這話有些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心裡想著回家要跟父親說他也是玥兒的蓋世英雄。

   “哇,那阿花姐姐好棒。”小藍玥不由得贊嘆道:“阿花姐姐懂得真多。”

   阿花微微一笑,但是那笑容中卻是帶著一絲苦澀。

   阿花姐姐伸手摸了摸小藍玥的臉蛋,“如果阿花姐姐走了之後……玥兒會不會想姐姐呢?”

   阿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大概自己是真舍不得這個小姑娘,但也有可能大概是自己想要一個自己存在過的證明,證明自己在這個小鎮上生存過,證明自己還能存在在人們的心中。

   想到這阿花不由得在心中自嘲,自己這樣做又是有什麼用呢,自己走後大概所有人都會忘記自己,忘記這裡有一個叫做阿花的人,但是自己的父親卻要承受自己所做的這一切。

   阿花想到自己的父親,不由得心頭一沉,眼睛裡仿佛是有什麼東西要奪眶而出的感覺。

   “阿花姐姐,你怎麼了?”小藍玥只覺得今晚的阿花姐姐很不正常,而自己的心也很不安,仿佛就要失去阿花姐姐一樣。

   “阿花姐姐沒有事。”阿花說著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但是卻發現並沒有什麼東西流出來,心中不禁一陣苦澀。

   “玥兒當然會想阿花姐姐啊。”小藍玥只知道實話實說,絲毫沒有想過面前的這個女子為什麼會這麼問。

   阿花聞言微微一笑,這大概是自己這些天聽到過的最暖心的話了。

   “玥兒還是不要記得阿花姐姐好了。”阿花面露出苦澀的笑容。

   “為什麼?阿花姐姐那麼好,為什麼不要記得阿花姐姐?”小藍玥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歪著頭看著阿花,問道。

   “因為阿花姐姐是一個不聽話不孝順的女兒。”阿花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自己的眼眶流了下來,滴落到地上,自己想在地上找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卻找不到了,那東西仿佛悄無聲息的溜走了,不想讓自己看到一樣。

   “阿花姐姐很好啊,沒有不孝順,不聽話啊。”

   小藍玥不知道阿花姐姐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全鎮子上的人都在說著阿花姑娘是這鎮子上最孝順的人了,小藍玥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每當有那長嘴的婦人談到阿花姐姐的時候,自己都會停下來聽上一陣,要是有什麼人說阿花姐姐不好的,自己就會立刻反駁她。但是小藍玥至今還是沒有聽到有人說阿花姐姐的壞話呢,都是誇她既聰明又孝順,阿花姐姐的父親是一個有福氣的人,生了一個這麼懂事的女兒。

   而小藍玥自己也撞見過阿花姐姐為了貼補家用而自己縫制小飾品到街上去賣,然後拿著賣東西的錢去給阿花姐姐的父親抓藥。

   所以小藍玥只覺得阿花姐姐很好,在這個小鎮上自己最喜歡阿花姐姐了,但是自己確實不知道現在為什麼阿花姐姐會這麼說。

   阿花聽見小藍玥的話,眼睛中又流露出晶瑩的東西。

   “玥兒不懂。”說著看著天上的圓月,那月亮是那麼圓,仿佛是寄托自己的思念。

   小藍玥聞言只是靜靜的看著阿花姐姐,她知道自己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但是自己卻是不能為阿花姐姐排憂解難,自己以後要努力的學習,這樣才能為阿花姐姐排憂解難。

   小藍玥這麼想著,倒是沒有失落感,有的只有自己心中的激勵之情,有的只有自己心中的‘豪言壯志’。

   “阿花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小藍玥有猶豫的說道,這些話其實她剛才就想問了,但是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萬一阿花姐姐不高興了,生自己的氣了,又該怎麼辦。

   而阿花倒是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女孩有這麼多的心裡活動,只是有些詫異小藍玥是怎麼知道的。

   “為什麼會這麼說?”阿花雖然這麼問著,但是自己的心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慌亂,因為她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女孩不會出賣自己的。當然阿花猜想的沒有錯,在她逃走之後,小藍玥自然是沒有出賣她,而是日日夜夜的,為她的阿花姐姐傷心著。

   “因為鎮上的人都說,阿花姐姐要借給陳員外家的傻兒子了。”小藍玥說到這的時候有些失落,因為自己大概要見不到阿花姐姐了。

   但是小藍玥的這消息,還是從自己父親母親聊天的時候聽到的,小藍玥還記得當時自己還傻乎乎的問自己的母親為什麼阿花姐姐那麼好看要嫁給陳員外家的傻兒子,因為在這鎮上人人都知道陳員外家的傻兒子已經有了十幾房小妾了,而且都是衝喜過去的,發現毫無作用之後就會毫不猶豫的被休,然後那些姑娘就沒有人願意再娶她們了,大概最後的下場就是孤獨終老,甚至還有一些自甘墮落的女子干脆就到那春樓去,反正那些人也是無家可歸,所以干脆自己就到那裡去吧,自己還能有一個去處。

   小藍玥聽到自己母親說到這些臉都白了,她不希望阿花姐姐成為那樣的人,因為在自己的心目中阿花姐姐是最好的,那時候的小藍玥並沒有什麼高級的詞語來形容一個人,好,這個字就已經體現了她的全部思想。

   所以那日小藍玥才會自告奮勇的去給阿花姐姐家送肉,但是自己並沒有見到阿花姐姐,而是聽說阿花姐姐去親戚家了,自己那時候還在竊喜,也許阿花姐姐去親戚家之後,阿花姐姐就不用嫁給陳員外家的傻兒子了,但是看阿花姐姐現在的這個樣子,小藍玥便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阿花很是詫異小藍玥為什麼會知道這麼清楚,但又轉念一想,這件事情大概已經全鎮都知道了吧,畢竟以前自己那麼高的要求,但是現在卻是要被迫嫁給一個痴傻的男子,大概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阿花想到這裡不由得一陣苦笑,自己是怎麼樣落得這樣一副田地的,就連自己也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阿花看著面前的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只覺得這是命運對她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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