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了結
夏日的微風吹來,吹得姬月心曠神怡,正如元郎所說,李月梅這樣沒有什麼不好,只有這樣李月梅才能體會到她體會不到的快樂,在她的眼中沒有謝晙,沒有杜鵑,沒有任何欺騙和謊言,有的只有元郎一個人的疼愛。
但是,姬月皺了皺眉頭,李月梅沒瘋的時候說她並沒有派人殺了那老鴇,如果綠蘿沒有說謊,那麼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王妃。”藍玥打斷姬月的思路。
“王妃,那謝晙明日就要走了。”
“噢?要走了嗎?”
翌日,姬月還是來到了城外的長亭之中,今天天氣甚是晴朗,姬月看著長亭旁邊的樹,那枝條已經垂到了地上,為這長亭遮擋住了夏日的炎熱,營造了一種陰涼,
姬月在這裡等了一會就看見謝晙帶著一個包袱從城門中走了出來。
“王妃怎麼來了?”謝晙看到姬月不免有一些意外。
“我聽說大人要走了,今日便是特地來送大人的。”姬月看著面前的男人說道。
“王妃不要叫小人大人了,如今我只是一介草民。”謝晙作揖說道。
姬月笑笑,“依大人的才華想要再次入仕也並非難事。”
謝晙爽朗的笑了起來,“能夠得到王妃的誇獎,謝某也死而足矣了。”
“大人。”姬月示意藍玥把東西拿來。
謝晙只見姬月交給他一個包袱,接過來摸著卻是一個圓滾滾的罐子。
謝晙看著姬月的微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王妃,這……”端著你包袱的手竟然有一些顫抖。
“我想了想,既然大人要走了,也沒有什麼要送給大人的,唯有此物最為合適。”
“多謝王妃。”謝晙紅了眼眶,愛撫著這個罐子,就要向姬月跪下。姬月看出了謝晙的意圖,一只手托住謝晙。
“大人不必多禮,大人以後可是有什麼打算?”
謝晙抱著那包袱紅了眼眶,而眼神悠揚,卻是像在追憶往事。
“畫眉曾經說過她的願望就是跟心愛的人可以一起游山玩水,所以……我打算帶著畫眉四處看看,四處走走,這偌大的世界,畫眉她一定會喜歡的。”
“如此也好。”姬月頓了頓,還是決定問道:“那孩子……”
謝晙苦笑了一聲,“謝某覺得王妃說得對,那孩子……就算跟了我,我也不能做到毫無芥蒂,反而是苦了那孩子。”
“大人應該也知道李月梅瘋了的事情,而元郎也每日在照顧她。”
謝晙想了想,“謝某知道。”
“我不管大人是怎麼想的,從那李月梅瘋了的那一刻,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李月梅,而只有一個女孩,叫做梅梅。”
謝晙聞言心中一頓,他想他明白眼前這個女子的意思了。
“謝晙……明白了。”
“如此,那我就恭送謝大人。”
謝大人,謝大人,自己又算是怎樣的大人,因為自己懦弱不僅害了自己深愛的人,還害了另外一個女子。
待謝晙走遠後,藍玥不解地問道:“王妃,為什麼把杜鵑姑娘的骨灰給謝大人啊?”
“跟謝晙在一起不也是杜鵑的心願嗎,要不然何必拖著最後一口氣來見我。”姬月悠悠的說道。
而藍玥更是不明白了,“王妃,什麼意思啊?”
“你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問什麼問。”姬月寵溺地刮了刮藍玥的鼻子。
“哎呀,王妃。”藍玥不好意思的躲開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王妃王妃,你的意思是不是杜鵑姑娘故意的?哎呀,要是這樣她豈不是用心不純。”
藍玥跺一跺腳,仿佛是為姬月抱不平。
姬月只是笑著向前走,沒有說話。
日光將二人的影子拉的長了起來,兩個曼妙的少女在前面走著,只見一個沉靜,像是那波瀾不驚的泉水,另一個卻是滔滔不絕的說這話,說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也不為過。
這時只聽前面有一道悠悠的歌聲傳來。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過了今日李月梅的判決下來了,因為她造成的損失太大了,好幾百口人命,再加上有著綠蘿,元郎等人的作證,她的罪名也就坐實了。但是李尚書給了每一戶人家都給了錢,所以也就沒有人起訴了,但是死罪雖然免去了,但是活罪難逃。
“這麼說李月梅永遠不能再踏入大都了?”
“判決書上是這麼寫的,元郎已經替李月梅簽了罪,畫了押。”藍玥回答道。“而且,那元郎也跟李月梅一起離開了。”
姬月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欣賞那元郎的。
“玥兒,去幫我准備一些銀子給他們呢吧,要保證他們這一路上衣食無憂,另外,派一個人在暗地裡保護他們出城吧。”
姬月想到李月梅現在單純無比的笑容有一些難過,這事情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
“是,王妃。那……王妃不去送他們了嗎?”
“不去了。”
這聲音輕的藍玥好似沒聽清一樣,看了看自己的王妃,嘆了一口氣。
“好了,你下去吧。”姬月拿起手中的書,從冷修瑾那借的薛兮的書還沒有看完,不能半途而廢。
“是,王妃。”
藍玥剛一走出去,就看見自家王爺向這方向走來。冷修瑾看著藍玥鼓勵的眼神一頭霧水。撓了撓頭,走進了姬月的屋子裡。
“月對這結果可還算滿意?”冷修瑾看著姬月悠然自得樣子不禁問道。
“難道王爺也關心這件事了?”姬月抬了抬眼皮。
“那是自然,本王要和月同步才是。”冷修瑾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看到姬月還在看薛兮的那本書。
“這本書還沒看完嗎?”
“最近這件事情弄得我沒有心情看。”
姬月有一些心不在焉,畢竟這件事情還是有謎團在的,不自覺的把稱呼也改成了我。而冷修瑾聽到這個稱呼卻顯得很滿意。
“那這件事結束了,月就可以安心的看這本書了。”
姬月看向冷修瑾,只見今日他是剛下早朝回來,穿著朝服,朝服上面繡著四爪金龍,給人一種威嚴之感。果然俊朗的人穿什麼都好看。
“王爺……為什麼要幫我?”
冷修瑾倒是不意外姬月會這麼問,只是淡淡的說一句,“無聊。”
“無聊?”姬月嘴角一抽,要是真的是這樣,這王爺也挺閑的啊。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正是本王閑散在家的時候,既然月需要幫忙,那本王當然義不容辭。”
姬月看著冷修瑾嬉皮笑臉的神情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幌子,而現在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來,倒不如問問自己更為好奇的事情。
“王爺知道當初那謝晙為什麼娶李月梅嗎。”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當初皇上的確是看中了那謝晙的文采,但是是想讓他去歷練一圈再給他在大都中安排官職,誰知道……”冷修瑾的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那李尚書極力推薦那謝晙在大都留職,那時候皇上正處於捉襟見肘的時期,政權及其不穩定,他不能再得罪李尚書了,要知道文人的筆杆子,也是很厲害的。所以皇上就答應他,任謝晙為工部侍郎,這對於謝晙來說可是極大的官職。”
姬月沉默,“所以就是因為官職嗎?”
“恐怕不僅僅是這樣。”冷修瑾笑笑,“最近本王又查到一個消息,那杜鵑的父母,不是因病死亡。”
“不是因病死亡?”姬月驚得差點要跳起來。
“有人買通那杜鵑姑娘府上的婢女給她三人下了藥,這種藥會造成身體的器官日益衰竭,呈現是病死的狀態,任憑大夫怎樣開藥都是無用之功。”
冷修瑾頓了頓還是繼續說道:“據本王所知,謝晙也不是沒有派人回去找那杜鵑,只不過,得到的卻是杜鵑姑娘因病去世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姬月瞬間明白了。謝晙回去找杜鵑的時候以為她死了,所以第一次在迎春樓看到杜鵑的時候才那麼失態,而那時,才是如此禍端的根源吧。
所有人只不過是你操控絲線的木偶罷了。杜鵑啊杜鵑,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用自己的死換來我的同情,讓我來為你伸冤,對你絲毫沒有產生懷疑,讓世人都知道李月梅才是罪魁禍首,讓世人都知道謝晙是薄情郎,負心漢,讓謝晙一生都在愧疚之中生活。
但是你恰恰算錯了一步,那李月梅沒有死,而是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雖然沒有了自由,但是她仍然有著元郎。
姬月閉了閉眼睛,自己這麼多日的真心,恐怕也就隨著杜鵑那一把骨灰隨風飄散了。
冷修瑾站起身來,走上前像是安慰的樣子,拍了拍姬月的肩膀。
姬月挑了挑眉,“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冷修瑾一愣,訕訕地說道:“本王以為月在傷心。”
“有什麼好傷心的,李月梅有元郎陪著,那杜鵑也心滿意足的跟謝晙在一起,一起去游山玩水,這樣不好嗎?”
姬月反問得冷修瑾一愣,好像,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的樣子。
“如果沒事的話王爺就不要在這裡打擾臣妾看書了。”
冷修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這是要被趕走的感覺啊,想著走了出去。姬月看到冷修瑾走了出去,覺得奇怪,今日這王爺理解能力飛速增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