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繼續查案（三）
姬月和冷修瑾二人剛走到門口就聞見屋子裡面有一種燒焦的味道，但是隱約還聞到了一些腐臭的味道。
姬月走了進去，發現躺在床上的男人臉上一片煞白，在這貼滿符咒的屋子裡看起來甚是嚇人，那男人卻是夢囈著什麼，雙眼無神的望著上面的房頂，姬月知道那腐臭是在哪裡來的了，就是在那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那婦人走進來也是聞到了這股腐臭，但是看起來好像是已經見怪不怪的樣子，倒是走過去很嫻熟地為那個男人翻了一個身。
姬月只見那男人的後背卻是已經腐爛了，那腐臭就是在那裡發出來的，在這麼熱的天氣，後背腐爛倒是在情理之中。
那婦人倒是面不改色，在姬月看來，與其說是不嫌棄，倒不如說是那婦人好像已經麻木了。
“他已經這樣好多天了，你們就算是來也是問不出來什麼的。”那婦人一邊為老王頭擦著身子，一邊面無表情的說道。
姬月聞言倒是有點詫異，這婦人好像是知道他們兩個要問什麼一樣。
“嫂嫂怎麼知道我們要問什麼？”姬月說道。
“現在這大街上都傳遍了，說是我家老王目睹了那丞相府的事情，你們兩位一看就是富貴之人，不是來問這件事情的話，又怎麼會來到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的家中。”那婦人的話在姬月看起來竟是有一種自嘲的味道。
姬月聽到這話倒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畢竟自己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丞相府的事情而來，那婦人說的倒是沒有錯。
那婦人倒是沒有想過自己的話給面前的女子帶來了這麼大的衝擊，而是想著這幾日她自己的不易，不僅要照顧自己的兒子，還要照顧魔怔了的丈夫，本來家裡的經濟來源就只有丈夫一個人，但是自己的丈夫卻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又是怎能讓自己不麻木，甚至現在連抱怨都不會抱怨，只是默默的承受著眼前的這一切，有時候自己照鏡子都會覺得自己蒼老了許多。
“這是給你們家的補償。”姬月說著把一個錢袋放在了桌子上。
那婦人看到那錢袋眼睛發直，自己這幾天可是很久沒有看到收入了，更何況，自己估量著那錢袋裡至少有著一百兩。但是那婦人也是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而是警惕的看著姬月。
姬月看著那婦人緊張的樣子倒是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嫂嫂不要懷疑，這銀兩只是作為給你家的賠償。”
“為什麼要賠償我們。”那婦人的眼神中透露著狐疑。
“丞相府多多少少與我們夫妻二人有著或多或少的關系，王大哥現在變成這樣我們也是有一定的責任。”姬月微笑道。
那婦人看著面前的女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人家之人，那臉上像是盛開的桃花一樣，跟自己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婦人想到這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上，卻是像是老樹皮一樣干枯，一點絲滑的感覺都沒有。那婦人不禁有一些氣惱，眼神中透露出暗淡。
姬月也是一個女子，自然是才想到面前的這個婦人在想著什麼，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長得老，但是姬月猜想她也就三十歲的樣子，但是那皮膚卻是像一個四十歲的人，整整比她的實際年齡大了十多歲。生活的操勞總是給女人留下不可磨滅的東西，所以，很多女子不顧一切的想要保留甚至爭取富貴，權利，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婦人看著姬月，發現對方的眼睛像是一潭深水，自己看不見水底，倒像是要把自己吸進去一樣。那婦人看了半天，終於選擇了放棄，如果說剛一開始看到姬月二人還像是渾身充滿了鬥志，那麼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
姬月自然是感覺到了那婦人的情緒變化，與冷修瑾對視了一眼，冷修瑾看到姬月勝利的一半的眼神不由得一笑，自己帶她來果然沒有錯啊。
姬月倒是不知道冷修瑾在心中對她的贊美，那得意洋洋的眼神仿佛是在向面前的男子邀功，冷修瑾不禁想到了自己以前養的一只小狗，每次把自己的小窩搭好之後都會跑到面前向自己邀功，就是現在面前的女子的這個狀態，就是缺一條尾巴，冷修瑾想到這裡不免有一些遺憾。
姬月倒是不知道冷修瑾的這些心理狀態，要是知道了非要跳起來把這個臭男人暴打一頓才解氣。
“這是一支步搖簪，嫂嫂一定喜歡。”姬月說到這裡從衣袖之中掏出一支步搖簪，放到了桌子上。
只見那步搖簪上雕刻著兩朵小花，雖然看起來素淡了一些，但是看起來卻是很惹人喜愛，更巧的是那小花裡面仔細看還是有著另外一朵小花，看起來像是一對子母花一樣。
那婦人看到桌子上的那步搖簪眼睛都直了，剛才看到那一袋銀兩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大的反應。
姬月就知道只要是女人，沒有人能躲得過首飾的魅力，無論是什麼年齡，無論老少都是一個道理。
那婦人看著那步搖簪甚是喜歡，自己和老王成親這麼久還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娘親給自己的嫁妝，但是那鐲子都不知道傳了幾輩了，看起來有一種古樸的氣息在裡面，自己只有出席‘重要場合’才會戴著它，但是自己卻是只有這一件，而桌子上的東西仿佛是打開了她新世界的大門一樣，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女人。
那婦人心中卻是有了動搖。
“嫂嫂不用擔心，只要嫂嫂回答我們幾個問題，不禁是那銀兩，就連這簪子，也是嫂嫂的了。”姬月說著走近那婦人，將那步搖簪戴到了她的頭上。
那婦人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只覺得自己的氣色戴上這簪子確實好了很多，就連自己也像是回到了十八歲的時候一樣，那樣嬌俏可人。
“這件東西就送給嫂嫂吧，嫂嫂戴著確實是好看。”姬月看著面前的女子微笑道，她知道對於這麼一個處於貧苦百姓的家庭，沒有什麼比錢更實惠，而處在這個家庭的女人，沒有比任何漂亮的首飾更打動忍心，更何況……姬月看了看周圍家徒四壁的樣子，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姑娘想知道什麼？”那婦人咬咬牙，自己實在是舍不得這簪子，到時候自己戴著它出去，讓街坊四鄰一看，自己多有面子啊。
姬月微微一笑，看了看床上還在夢囈的男人，姬月只覺得他那眼神是看著自己，眼睛當中卻是任何清明都沒有，混沌一片，但是姬月卻隱約覺得，他不是在看著別處，就是在看著自己。
姬月只覺得在這裡被這麼一個魔障的男人看著有些滲人，姬月定了定心神，自己一個大活人還怕什麼不成。
“我們也不想知道別的，就是想知道在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什麼將王大哥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那婦人聽見這話微微嘆了一口氣，“你們到底是找來了，在那天老王回來之後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那婦人說著看了看床上的丈夫，但是他還是在夢囈著，仿佛對外界的事物絲毫沒有感覺。
“那天早上，老王回來的比平時早了很多，回來之後也是心神不定的。我就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也是說不出所以然來，只是嘴裡一直在念叨著出事了出事了……就那麼念叨了一早上，整個人仿佛是魔障了一樣。”那婦人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也是覺得有些滲人，畢竟那時候的老王神神道道的，太嚇人了，雖然現在也還是這樣，但是自己現在都可以說是麻木了。
姬月聽著那婦人說的這些話倒是跟那賣面具的小販說的倒是沒有出入，於是繼續聽下去。
“後來我給老王做了飯，他仿佛是沒有意識一樣，僵硬的吃起了飯，自己雖然有些疑惑，甚至有些害怕，但是自己卻是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吃過了飯，老王算是好了一些，說話也能說清楚了，於是就給自己斷斷續續的講起了那天晚上他經歷的事情。”
那婦人說到這裡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是聽老王講，自己也是有些害怕，甚至覺得滲人。
“老王說……他看到了鬼魅。”那婦人說到鬼魅的時候放低了聲音，仿佛是怕驚動了什麼一樣。
姬月眉毛一挑，這種話她已經聽到了一個早上，實在是不想聽到這種話，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鬼魅。
但是那婦人仿佛是忌憚著什麼，只是悄聲對姬月和冷修瑾二人說道：“你們二位恐怕是不相信，但是老王真的說他看到了，就在丞相府的牆頭上，很小的一只，看起來也就是十歲孩童那麼高，但是那張臉卻是好像八十歲老人一樣。”
姬月眉毛一挑，“王大哥看清那人的臉了？”
“可不是嘛，老王還跟說得活靈活現的呢。”
姬月卻是不相信會有鬼魅這件事情，於是第一反應就是，那是個人，恐怕還是跟這件事情有關系的人。
“之後老王那天晚上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醒來之後就是這個樣子了。”那婦人看著床上的丈夫嘆了一口氣。
姬月心裡卻想著，明明老王吃完飯之後都平定的心神，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姬月突然瞪大了眼睛，如果老王看到了那人的面容，那人豈不就是也看到了老王！
面前的一切仿佛得到了合理的解釋，但為什麼，那人沒有把他們一家殺掉，而是弄瘋了一個，卻是還留下了正常人，是究竟是沒時間還是故意的，姬月看了看周圍的符咒，難道真的是鬼魅，因為貼著這符咒，所以沒有辦法進來，只能魅惑人的心神。
姬月自然是不信這個的，隨即搖了搖頭，甩掉這種荒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