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預謀陷害
突然襲來的難過讓她有些喘不過來氣,她仍舊不去抬頭看他。
“是。”
轉身上樓,林徽音強壓下那種令人窒息的悲傷。
這都是她應得的,當初她請求宮昊回來的時候,向他保證之後會事事順從。
所以無論自己被怎樣對待,當成陌生人也好,床伴也好,佣人也好。她,早就失去了作為林徽音這個人的權力。
小心地將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反復告訴自己要正確認識自己的身份,可那種糟糕的感覺還占據著她的胸口。
眼眶有些濕潤,快速抹掉快要流下來的透明液體,林徽音自嘲地笑了笑。
下了樓,她已經恢復了剛才的樣子。
“哇,真的嗎!”林子晴的笑聲傳到她耳邊。
此時樓下的兩人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說了什麼,林子晴一臉嬌羞的看著宮昊。這樣看著,簡直就像一對新婚夫婦一樣。
胸口的刺痛感又劇烈了起來,她低著頭,輕輕地走了過去,站在一邊。
“啊,對了,我今天特意讓廚房煲了參湯,想著你回來正好能喝,煲了一天呢。你坐這等著,我和姐姐去端。”
那聲聽起來毫無違和感的“姐姐”讓林徽音一怔,隨即被林子晴笑盈盈地挽著,徑直進了廚房。
姐姐?她居然還願意叫自己一聲姐姐嗎。
從客廳完全看不到廚房內部,林子晴冷淡的甩開林徽音的胳膊,“諾,湯在那裡,端著吧。”
林徽音了然,不過是為了博取宮昊的好感罷了。
她想說其實林子晴不必這麼做的,在宮昊眼中,她現在就是一個下人,早已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
聽話地將火關上,她伸手去端。
為了很好地保留那些藥材的本味,特意用了瓷碗,有點燙手。林徽音看到旁邊掛著一塊布,順手拿它墊著。
在她的背後,林子晴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不一樣。
“啊——”
砰的一聲響,隨即廚房裡傳出林子晴的尖叫。
心猛地一揪,宮昊下意識起身,快步走到廚房。
空氣中充斥著參湯和血混合的味道,地上破碎的湯碗,滿臉震驚的站在一旁的林徽音,還有坐在地上眼淚流的稀裡嘩啦的林子晴。
宮昊的眉皺了起來,不過是端個湯的時間,這兩個女人在干什麼。
“姐姐,我不過是讓你端個碗而已,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林子晴抬起被碎碗扎得血肉模糊的手,委屈的看著林徽音。
嘶——抬起手的一瞬間,林子晴的臉都痛的變形了,早知道就不下手這麼重了,不過這樣效果反而更好。
“我不是說了嗎,你要是嫌燙那就我來,也沒必要推我啊。是不是因為姐姐你看我和宮昊聊的開心,心裡嫉妒了,才把氣撒在我身上的。”林子晴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指向林徽音。
“不是!我沒有……是你推我的,我……”林徽音辯解,下意識看向宮昊。
她薄唇緊抿,唇瓣變得蒼白,眼裡滿是驚嚇。真的不是她,明明是林子晴推得她,為什麼反而受傷了。
腿上的疼痛還在持續,她似乎有些麻木了,一心想向宮昊解釋清楚。她沒有推她,可是她眼睛看到的,只有宮昊冰冷的眼神。
宮昊嫌惡地睨了她一眼,蹲下身,把林子晴攙了起來柔聲道:“疼嗎。”
林子晴點點頭,順勢依偎在他懷裡,一雙大眼睛梨花帶雨,還不忘扶著受傷的手,抽泣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和宮昊之間能緩和一點,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刻意表現出很失落的樣子,林子晴為自己的計劃成功而竊喜,林徽因當然沒有推她,不如說她為了營造嚴重的效果,順勢在摔破的碗邊坐下,順便將手心按在了碎片上。
雖說代價很高,不過她不是成功了嗎,宮昊真正關心的人是她林子晴,看到宮昊無視林徽音而關心自己的時候,她簡直雀躍不已。
一家人?林徽音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因腿上的疼痛而叫出聲。
“你聽我說,事實不是這樣的,她在說謊,我根本沒有推她……”
疼痛讓她幾乎要昏過去,扶著桌子她才勉強撐著站在那裡,解釋就像本能一樣脫口而出,她拼命睜大眼睛看向宮昊,想讓他相信自己。
沒有任何回應,宮昊將林子晴從地上拉起來。
“來人,帶林小姐去包扎一下。”宮昊吩咐佣人,隨即凝重地看著林徽音。
他不是沒注意到,即使有林子晴的喊叫,和她的故作鎮定。她腿上的燙傷還是沒有逃過宮昊的眼睛,原本光滑纖細的小腿此刻已經整個紅腫起來。
一瞬間他的睫毛顫抖了一下,那女人忍耐著咬的下唇幾乎要流血,還在向自己解釋著。異樣的感覺讓他差點忍不住想要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背後的拳頭握緊,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鄙夷。
眼前這個女人可是選擇和唐禹陽一起逃離他啊,在她心裡怕是擔心被責怪才想解釋的,真是裝模作樣的女人。
“哼,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忽視掉心中的異樣感覺,無情的責備從他口中說出。
此時林徽音已經疼的說不出來話了,宮昊的聲音像是從天外傳來的一樣,虛幻而不真實。可是他眼中的淡漠和雕刻般棱角分明的側臉,像一把匕首,插進了她的胸膛。
不去看林徽音,宮昊轉身離去,還不忘讓她把碎片收拾干淨。
“是……”林徽音看著男人的背影,就像從前的昊哥哥,在離她而去。
林徽音緊咬著發白的唇瓣,動作緩慢地蹲下身,將灑落一地碎片一一撿起。
灼燒般的疼痛,像是一根根細小的銀針,狠狠扎進肉般,牽扯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僅僅是蹲在那不動,都險些讓她疼暈過去。
身為林家的大小姐,盡管在家中常常不受繼母的待見,但畢竟身份擺在那,十指不沾陽春水,何曾這麼憋屈地做女佣干的家務活。
待她將那些瓷碗的碎片清掃干淨,那種鑽心的灼傷痛,疼得她渾身大汗淋漓,整個人像是剛被人從水池裡撈出來般,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