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開不了口
這算起來，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吧！慕塵軒是從未見過沐清瑤的容顏，此番瞧見，他目光中不由得閃過幾絲驚艷，但隨後，更多的是自然。
沐清瑤不由得向著他走了幾步，一開口，卻是說不出來話：“你……”
慕塵軒輕笑，朝著她走近。
慕塵軒的這張臉，多了難言的滄桑感，他似乎過得不好。
沐清瑤看著他走近，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覺得，她可能最虧欠的就是慕塵軒了。
不管如何，慕塵軒曾護著她半年，對她，是真心的。
“怎麼？見到爺不高興？”慕塵軒開口，語氣中滿是戲謔。
沐清瑤“撲哧”的笑了一聲，別過臉去，臉上的表情瞬間緩和了，只不過，眼中卻隨之有些潮濕。
笑出聲之後，她便是抬頭看向慕塵軒，問道：“你來做什麼？”
“不是你讓碧螺天女傳信讓爺來的麼？”慕塵軒反問，笑意不明。
沐清瑤無語，只道：“我是讓你攻打東臨。”
慕塵軒此時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低笑道：“攻打是必須的，但是，你不覺得直接解決南宮戩才是重點嗎？”
慕塵軒這句話說出，沐清瑤便是頓悟了。
枉她想著救東臨皇帝，卻沒有想到在南宮戩身上下功夫！如果南宮戩被控制了，那何愁這個東臨安定不下來？只是……要對付南宮戩談何容易！
慕塵軒淡笑，道：“放心，爺已經有辦法了！不然，爺怎麼會找來這裡？”
此時，沐相與顧桑臣也走了過來，顧桑臣倒是先愣住了，詫異的道：“慕容……哦不，南安新皇，你怎麼會來？”
慕塵軒看向顧桑臣與沐相，倒是拱手作禮，對沐相道：“慕塵軒見過上官大人！”
沐相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了，忙拱手回禮道：“這可使不得！南安新皇好！”
慕塵軒淡漠的笑著，繼而轉向顧桑臣，也算是禮貌的打招呼了：“顧少好！”
“南安新皇好。”顧桑臣忙道，“先進前廳吧！在這裡站著像什麼？”
沐清瑤倒是發現了，自從成親了，顧桑臣倒是越發成熟了。
等到他們到了前廳，喝喝茶，聊聊天，寒暄完了之後，沐清瑤便是開門見山的問道：“慕塵軒，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慕塵軒點頭，道：“是有事找你。”
“說吧，只要我幫得上的，一定幫。”沐清瑤回答道。
“明日南宮戩設宴，我需要你裡應外合。”慕塵軒說道，“說起來，你的舞蹈……還有你的輕功……應該沒問題吧？”
沐清瑤挑眉，頓時明白了慕塵軒心中所想。
“好，我知道了。”沐清瑤點頭。
東臨朝政混亂，南宮戩雖謀反成功，但一直得不到民心。
東臨皇帝遲遲不肯現身，傳國玉璽下落不明，就連南宮炎鈺都忽然消失不見了，南宮戩的心是亂的，是慌張的。
可即便如此，他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只能一直走下去。
南宮戩設宴，宴請群臣，聽從他們的建議，並准備動身去往邊關，親自與慕容御交手。
只不過，他還在東臨設宴，慕容御的大軍早就抵達了邊關。
這一日，宮中進行篝火盛會，很是熱鬧。
南宮戩並未登基，只是以太子的身份宴請群臣。
東臨皇帝失蹤，南宮戩將責任都推到了南宮炎鈺的身上，群臣皆是以為南宮炎鈺謀反，藏起了東臨皇帝，失敗後被南宮戩發現，軟禁起來，又不肯說出東臨皇帝的下落……
如此認為之後，朝臣們便將南宮戩當作是東臨的救世主。
即便是有些人懷疑這其中有詐，也斷然不敢說出來。
沐清瑤被慕塵軒安排在歌姬之中，隨著那些歌姬來獻舞。
而慕塵軒本人，一直呆在人群之中，默默的守著。
經過一年多的時間，慕塵軒的心思到底是純淨了，對洛清淺已經不再是執念了，只是，一種忘不掉的惆悵罷了！
可是，他雖然忘不掉，卻沒有任何舉動，就那般默默的瞧著，知道她一直還好，就夠了！看著她去往西涼，他也無法出手，他知道，像聖光大師說的，那是她與慕容御的劫，他只能旁觀，並不能參與，也不要妄圖改變一切。
爾後，一切歸位，洛清淺回到起點，聖光大師便是對他道破天機，與此同時，碧螺天女也來告訴他一些事，所以，他總算是離開了南安。
這一次，只怕是希望自己心裡不再有悔吧！
至少，他努力了，他能幫她的，也只有如此了！
慕容御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那之後的，他能盡力的，就該盡力。
慕塵軒就在人群中默默的看著沐清瑤，即便現在她，有著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容貌，他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氣質，是不會以外表來改變的。
天還未黑，篝火已然被點燃，歌姬們一個個穿著暴露的衣著，在高台之上跳著舞，歡騰不已。
沐清瑤也在她們其中，不過，相對而言，衣服算是比較整齊的了。
“來，聽說咱們這裡有東臨第一舞姬，不如讓第一舞姬來跳個舞吧！就當是迎接天黑之後的篝火盛典吧！”有人高喊著。
“好！”
……
周圍的人不由得高聲附和著。
歌姬們均是停下了動作，很自然的讓出來，圍成一個圈，直接將沐清瑤圍在了中間。
沐清瑤一身粉紅粉藍粉綠色搭配的絲衣，短的是東臨人的衣著，面上系著金色的墜兒面紗，微微晃動著，陪著她那雙動人無雙的美眸，倒讓人沒由來的生出幾絲愛憐。
南宮戩隨意的看過去一眼，只覺得她的氣質格外迷人，可是，看那雙眼睛，他便知道，這不是洛清淺。
隨之，南宮戩自嘲的笑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笑自己太過多情！他哪裡知道，洛清淺的出乎意料成了他這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呢？
“來，就跳個吧！”南宮戩淡漠的說著。
沐清瑤看了南宮戩一眼，微微低頭。
跳舞麼，有什麼好怕的？她這一生……可記不清楚跳過多少次舞了！
樂聲輕響，沐清瑤隨著樂聲舞動著，一點一滴，盡數入了所有人的眼。
有些人斟酒忘記停下了，酒漫了一桌子……
有些人看得痴了，未喝下去的酒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
就連一向自持冷靜的南宮戩，都免不了被驚艷了一回。
沐清瑤的舞，從來都是絕世之姿。
洛清淺很會跳舞，但是，靠的卻是對沐清瑤的記憶，那具身子總是舞蹈天賦再好，卻也比不上沐清瑤本尊。
沐清瑤輕功絕妙，加上自幼練舞，她的舞已然到達了那種飄渺的境界。
要不，怎麼慕容麒會一直覺得……洛清淺有人氣，而沐清瑤有的只是冰冷的仙氣呢？
明明俗氣的衣服，在沐清瑤的身上卻偏偏穿出了仙氣，真可謂神奇！
一舞罷，眾人許久未能反應過來。
沐清瑤施施然行禮，可是，剛一抬頭，卻是瞧見慕容麒與夜無痕以及沐子蓉正朝這邊走來，頓時，她的眼中閃過了幾分緊張。
該死！這幾人來了，她跟慕塵軒的戲還要怎麼唱下去？
慕容麒一身淡黃色的長袍，整個人顯得有些精神，俊朗非凡，神采奕奕。
夜無痕……這是他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銀發閃耀，容貌邪肆，有那麼幾分像慕容麒，可是，卻比慕容麒更多了幾分陰柔之感，他那一頭銀發，並未給他帶來任何滄桑感，反而是帶來了幾分別樣的……絕世之姿。
沐清瑤雖是第一次見到夜無痕的真容，心中難免有些意外，但同時，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沐子蓉會深愛夜無痕了！
長成這樣……想讓人不喜歡都難吧？
沐清瑤想著，頓時斂起眉目，使了個眼色，那些歌姬們立刻圍了過來，將她圍在了中央。
但願這樣，能騙過夜無痕等人吧！
南宮戩瞧見他們前來，頓時起身，微笑道：“幾位怎麼親自來了？”
夜無痕領著慕容麒與沐子蓉直接到了南宮戩面前，開門見山的問道：“沐清瑤來找過你沒？”
“沐清瑤？”南宮戩一陣納悶，想了又想，總算是想起來沐清瑤是誰，不由得納悶的回道，“她為什麼要來找本王？”
夜無痕便沒再問了，轉過頭去，四下尋找這附近有沒有沐清瑤的蹤跡。
沐清瑤瞧著，趕緊拉著那些歌姬，准備從一旁退下去。
卻不料，她剛往後退了幾步，南宮戩卻是出聲道：“剛剛那會跳舞的美人留下！”
“……”沐清瑤只想罵人！
好不容易沒被夜無痕瞧見，卻被南宮戩叫住了！
這下……夜無痕認不出她才怪呢！
沐清瑤哀嚎不已，可是，卻也什麼都不好說。
南宮戩見那些歌姬遲遲不肯讓開，不由得冷了眼神，道：“聽不見嗎？都給本王退開！”
那些將沐清瑤圍在中間的歌姬們不由得兩邊退去，又將沐清瑤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沐清瑤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
自然，她們一移開，夜無痕、慕容麒以及沐子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瞧了過來。
夜無痕的眼中，滿是冰冷。
慕容麒的眼中，全然驚訝。
沐子蓉的眼中，只有憎恨。
沐清瑤想著，既然如此了，那就認命吧！
她想著，便是眼中帶笑，朝著他們，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夜無痕不由自主的朝著沐清瑤走近了幾步，冷道：“你這些天跑哪去了？”
沐清瑤攤了攤手，挑了挑眉，回道：“你不是看見了嗎？”
夜無痕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強行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迫使她面對自己，冷冷的回道：“我告訴過你，不要妄圖想離開！”
沐清瑤皺眉，看著被他捏得死死的手臂，伸手扯了扯，發現扯不回來，不由得冷聲說道：“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怎麼？懺悔嗎？你們這群人算什麼啊？我來臨安有什麼不對？你們不告訴我真相，我自己來查不行嗎？我來找我爹娘，我有錯嗎？”
夜無痕被她罵得有些迷茫，緩緩松開她的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