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英雄末路
那渾厚的聲音飄飄蕩蕩，在空曠的戰場上亦是久久不絕。剩余的一萬一千余荊州軍與蔡家軍在關羽閃耀著寒芒的青龍偃月刀下顯得猶豫不決，片刻停頓後，開始便有人乖乖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關羽心中一喜，一人帶頭，便可成為連鎖效應，這萬余大軍將成為金剛門東山再起的生力軍！
可惜，情況急轉直下——
就在剎時間，沒有關羽想像中的兵器紛紛落地之聲，反而竟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喊殺之聲，聲音震天，不絕於耳，一面面繡著“唐”“北宮”的大旗，漫山遍野的湧來。
“是北宮誕的軍隊！大唐軍隊來了！”驚慌失措的荊州軍顯然更加畏懼大唐軍隊，再也顧不得投降，紛紛朝南方襄陽的方向逃去。
到嘴的鴨子飛了，關羽的眼睛變得通紅一片，咬牙切齒地道：“混蛋！趁人之危！”
“父親大人，我們衝出去吧！”關索在關羽身邊無不擔心的道。關羽深吸幾口氣，讓憤怒的心情漸漸平息下來。他看看圍在自己身邊的金剛門兵士，粗略一算，滿打滿算尚不足一千人，還俱是滿身掛彩，就連張苞與關平也是渾身浴血，失望地微微搖了搖頭。
關羽又看看四周至少兩萬以上的大唐軍隊，拿上百面的旌旗遮天蔽日，不覺苦笑了一下道：“衝？還能往哪衝？衝到新野孤城中困守嗎？”
以兩千人困守小城新野，最多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這個道理大家都懂，關興拿著大刀一舉，道：“父親大人，那我們拼了吧！拚死一個算一個！”
“哼！無知！”關於怒喝一聲，“興兒，你去拼命我不說什麼，但這些士兵怎麼辦，讓他們去白白送死？這種事情豈是我關羽所為？”
“將軍！我們誓與金剛門共存亡！”周圍的近千兵士紛紛表態。
“不用了！你們且看本將軍的吧！”關羽一副決然的表情，擺了擺手。
此刻那些荊州軍早已經逃得干干淨淨，只剩下金剛門的近千人在大唐軍隊的包圍圈中無助的站著。關羽縱馬走出陣，沉聲道：“北宮誕何在？叫他出來見見老夫！”
話音剛落，在將金剛門殘軍團團圍住的大唐軍隊中緩緩走出一個年輕將領，生得濃眉大眼，頭戴紅櫻虎頭盔，身穿百鱗連環鎧，手擎一杆漆黑的鑌鐵長槍，正是從兗州戰役中在大唐異軍突起的年輕將領北宮誕。只見北宮誕嘴角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道：“關將軍，後輩在此有禮了！”
“哼！”金剛門早成敗勢，關羽被北宮誕這等後生小輩圍困，臉上很是掛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瞬間，雙方對峙的空場寒意遍布。
北宮誕雖是沒有機會與關羽交手，但他見識過華雄的威力，深知關羽這個級別高手的可怕，當下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對著關羽略顯歉意的一笑，表示對他的尊重。
見到北宮誕的退步，關羽頗為滿意，沉聲道：“北宮誕，汝可知吾從百萬軍中取汝首級便如探囊取物否？”
北宮誕自問功力未必比大唐曾經的猛將管亥強多少，若是關羽有心，自己今天絕對是九死一生，心下不免忐忑，可卻也不便太過示弱，遂答道：“誕於大唐不過是末學後進，就算關將軍將誕斬殺屠屍一百遍，恐怕也改變不了今天金剛門的結局。”
這句話正說中了關羽的心事。關羽沉默了半晌道：“你們可是拿下了新野？待我侄兒如何了？”
“關將軍驍勇善戰，只消片刻工夫便險些收服萬余荊州軍，不愧為當時名將。這令我大唐軍實在是沒有時間去圍攻什麼新野城，只好百裡奔襲趕到關將軍這裡觀戰嘍！”
北宮誕吹捧了一下關羽，可這吹捧卻令關羽著實郁悶萬分，自己的威名頭一次竟成為了自己最大的絆腳石。關羽異樣的看了一眼北宮誕，苦笑道：“你是大唐軍中的後起之秀，這等人通常最貪戰功，並無理由會放棄弱小的新野城，而來尋找我這精銳之師尋釁。說吧，你背後的軍師是誰？讓羽見上一見！”
“是我。”
清朗的聲音後，我微帶著笑意越眾而出。
“是你？”關羽的眼神凝成一線，射出的寒芒直刺我的心底，我的心不禁縮上一縮，只是如今我的實力遠超北宮誕，關羽的氣勢並不能影響到我。當下我挺起胸膛道：“關前輩，這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了吧？”
我的實力大出關羽的意外，他在收回了自己的殺氣後，仿佛沒有聽到我的問話，嘴中只是不斷的喃喃自語：“後起之秀……後起之秀……”
“諸葛亮！你——”關羽的幼子關索喝道半截，卻驚醒了關羽，被關羽抬手結止了接下來的話。關羽瞪了關索一眼，又對我道：“孔明，這四次見面，你的實力似乎每次都有提高。”
“百戰方成將，亮出道以來幾乎與天下間所有的高手交過手。其中兩次與前輩的交手，也是令亮受益匪淺。”如今占盡了絕對優勢，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當然，這其中我還是有些真心成分在裡面。
“且不要廢話了，如今你與北宮誕帶著數萬軍隊把我們圍住，卻圍而不攻，究竟有什麼意圖，說吧。”
我雙掌一擊，道：“好！前輩果然快人快語！聽聞昔年‘蛇矛’翼德前輩的長子現已經武功大成，頗有乃父之分，不是對否？”
張苞從關羽身後一抬其父留下的丈八蛇矛道：“諸葛亮，我就是張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見張苞生得修長卻不消瘦，面容也是十分清俊，很有幾分神似當年的那個張飛，我大笑道：“果然是翼德前輩的兒子，連說話的語氣都很相像！有什麼話，你先與我軍中一員將軍戰過一陣再說！後將軍，該到你出場的時候了！”
張苞受不得挑釁，不顧關羽緊縮的雙眉，一夾跨下戰馬，跑到兩軍對峙的陣中，橫矛道：“什麼後將軍？有種就出來！”但當其看到從大唐陣中苦著臉郁悶的人時，表情立刻變得猙獰起來，咬牙切齒。
那大唐的後將軍正是糜芳，三年前還是金剛門干將身份的他，用張飛的人頭在大唐換得了今日的地位。糜芳一臉怨恨地盯著我道：“寧王殿下，你這是公報私仇！”
“我和你又何仇恨？便說本王公報私仇，糜芳，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的話，莫怪本王治你個不敬之罪！”我冷笑著道。
話一出，糜芳便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他是軍方裡投靠三弟康王諸葛均的將領，但此刻他又豈能公開的說出他是康王的人？糜芳猶豫了片刻，橫心咬牙道：“寧王殿下，末將是平西將軍北宮大帥麾下的將領，不能聽從你的命令！抱歉了！”
“哼哼！”我盯著糜芳。旁邊的北宮誕卻已開口道：“糜芳，本帥令你立刻出陣，對戰張苞！否則，以不尊軍令處斬！”
“大帥，你……”糜芳看著北宮誕，不禁目瞪口呆。以北宮誕的身份，根本就無需畏懼康王諸葛均，犧牲糜芳，與北宮誕沒有任何的損失，更可以還上我這份剿滅金剛門的人情，他何樂而不為？在北宮誕堅決的眼神下，糜芳只得不情不願的上場對陣張苞。
張苞用矛，糜芳用槍。兩人交手，高下立判，僅僅三個回合，張苞便將糜芳一矛戳個對穿，把其屍體高高挑起，淚流滿面，仰天怒吼道：“父親——”
張飛大仇得報，關氏父子亦是悄悄的抹去了淚水。我騎在馬上，能夠感覺到糜芳死不瞑目的雙眸，仍在陰魂不散地盯著我，對此我不過淡然一笑，當年張飛在在戰場上曾饒過我一命，這一回算是還清了。
當張苞大仇得報的吼聲在戰場上消散後，關羽從戰場的另一方靜靜地問道：“孔明，你既然送上了如此大禮，要的究竟是什麼？”。
“大唐一統天下需要金剛門的幫助，希望金剛門能夠鼎力相助。”我微微一笑道。
關羽沒有回答我的話，甚至沒有回頭去估量自己部隊的勝算，只是縱馬緩緩地走到前面，把場中的張苞換了回去，高舉青龍偃月刀，道：“來吧，孔明，先讓我看看你的功力長進了多少？”
與關羽一戰無法避免，這一點我早就知道，所以我才不辭辛苦地趕到北宮誕的軍營，否則這裡沒有人是關羽的對手。我從馬側面解下龍膽戟，亦是縱馬走到關羽的身前十米處，道：“亮會全力以赴！”
“那是最好！諸葛亮，你看好了，只有一招！你來全力接我這一招！”關羽周圍的氣場已經開始改變，空氣沿著一種特定的規律流向緩緩旋轉起來。
風的變化！我悄然運起了風之心，卻愕然發現關羽周圍的氣旋不像是風的流動，而如水一般的柔和凝重，風只能在其上輕輕拂過。未及我對此做出改變時，青龍偃月刀已經破開了氣旋，朝我當頭劈來，那氣旋爆炸開的力量竟不是發散的，而是在收縮，一股強大的吸力竟把我漸漸吸向襲來的青龍偃月刀。
這不是關羽引以為傲的龍嘯九天，它沒有龍嘯九天的氣勢。這也不是關羽另一絕學“星空掌”，青龍偃月刀還在我的上方冷風臨面。這是關羽全新的一招，威力十足，有幸讓我趕上。
大驚之下，我強抬起龍膽戟，龍極功發動至極致，架住了那舉世聞名的青龍偃月刀。十一重的龍極功總算與關羽的全力一擊平分秋色，我暗暗叫懸，若非在許家塢時霍達相助，令我的龍極功更上一層樓，只怕現在我已經死於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