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水之心
還有一擊，是司馬孝的！但此刻即便是風，也無法讓我自然的剎住戟勢，來擋住另一側的攻擊。千鈞一發之際，我不知不覺中運起了太極，幾乎隨波逐流般的感覺，龍膽戟回引，防住了司馬悌的劍芒，招式之間柔和無比，讓龍膽戟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動作。
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我完美的防守令王莽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色，喃喃的道：“招式間如此的柔和，是水之心嗎……”
不及再聽到王莽的聲音，許褚的一雙大手已經拉住我，低喝一聲：“走！”我們兩人又進入了曹家的隊伍，從無動於衷的鳳三面前經過，從趙家子弟兵趕來的東門處趕去。
殊不知身後的王莽竟露出了一抹寂寞的神情，又坐在了蔡文姬最後一次彈琴的位置，拿起那根尚染著曹操鮮血的琴弦，上在了那張古琴上，喃喃道：“這張琴，以後就喚作文姬琴吧……”
“築主……我們靜心小築還出手嗎？”自從王莽出現，便一直侍立在旁的林靜瑤，突然走到了王莽身前，恭敬地問道。
王莽看了一眼因自己的出手而士氣高漲，潮水般朝曹家眾人追去的大批禁軍，搖搖頭道：“鳳三不想出手，對方的實力太弱，我也沒有了出手的意義，就由你帶著司馬家和王越去攔住他們吧。”
“另外。”王莽看了看地上的無數屍體，頓了頓，“讓那個投靠我們的曹操兒子把這些曹家將領的屍體好好安葬，畢竟他們在凡間也算豪傑一世了。”
聽到王莽竟然提起了自己的名字，王越眼中充滿了興奮，這就意味著他三十年來為了靜心小築作了如此多的事情，這個天下間最為神秘的組織終於接納他成為正式成員了。但此刻卻看到王莽有了離開此地的意思，不由怔住道：“築主，你這就要離開了嗎？但眼下關中還大局未定呀！”
王莽笑了一下道：“你錯了，如今的關中已經塵埃落定，十五萬軍隊完全落入了司馬懿手中，曹家不復存在。況且，我感到了，在遠方，靜心小築……有人犧牲了。你若是有心，就幫我好好監視司馬懿吧。“監視司馬懿？王越不由向旁邊的遠處看一眼尤在運功聊傷的司馬懿，腦中不由想起林靜瑤曾說過的話，司馬懿正是繼承築主理想的人選。
王越不是笨人，略一思索，便已經明白，此刻司馬懿在短短三個月內掌握了幾乎四分之一個中國，鋒芒畢露，已經讓王莽感到威脅了嗎？所以他才放任曹家的余黨和諸葛亮逃開，為司馬懿留下一些麻煩。
不等王越再做回答，王莽已經飄然而起，浮在空中，君臨天下般俯視著正在殺戮的戰場，語氣中帶著幾分威嚴的道：“曹家禁軍的戰士們，靜心小築永遠都會在注視著你們，成為你們的堅強後盾，奮勇殺敵吧！“說著，鳳三也從魏王府的大門處騰空而起，站在了王莽的身邊，與王莽相呼應。當禁軍們抬頭望去時，兩人仿佛散發展太陽般的金色光芒，無比耀眼，又是如此振奮人心，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人！一時間，禁軍們戰鬥力更上了一個台階。
這下確實苦了我們，離洛陽城的東門還有三四裡的距離，但虎豹騎剩余的人數卻僅僅剩下了不足三十人，曹彰、夏侯兄弟、許褚和我體力也已經瀕臨了透支，曹植和其余幾個略微年長些曹家兄弟武功不高，在千軍萬馬中只能說是自保而已，我們這一群人卻要保護上百位曹家婦幼，可以說已經是力所不及了。
在禁軍的高漲士氣下，刀光劍影幾乎迫得我們透不過氣來，禁軍的士兵我們還能輕易對付，至少能保住自己傷勢不再加重，但那些混雜在禁軍之中的司馬家人卻是令我們頭痛萬分，這些人的武功可以說是不遜於夜鷹，幸虧虎豹騎存活到現在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否則輪單兵作戰能力，還真未必能夠打得過那些司馬家殺手。
不可能了……我心中漸漸絕望了起來，趙家子弟善拼鬥，但不善攻城，一時半會兒他們恐怕還不能殺入城中支援我們，眼下的我們明明東門的城牆已經肉眼可及，卻再難向前拚殺一步。
禁軍對我們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我們前往洛陽東門的逃往可謂是舉步維艱。在洛陽寬闊的街道上，四處都是砍殺的聲音，百姓們在昨夜與今日的連續砍殺聲中，完全不敢出門，俱是緊閉門窗。但當我們經過洛陽城東一戶豪宅的剎那，那豪宅的大門卻一瞬間打了開來，湧出了大片的護院打手，人人一身橫練肌肉，手持兵器，滿臉的凶神惡煞。
禁軍中已有人叫道：“前方大院中人，你們是哪家的私兵？快快助新任魏王捉拿曹家叛逆！”那群護院也不答話，卻僅僅從人群中間飛出一只利箭，插入了方才禁軍中喊話人的喉間，那人一下子便摔倒在了地上。
“是敵人！”禁軍中大喊，不少禁軍紛紛朝那群護院攻去，頓時曹家眾人身上的壓力減輕了許多。我心中正自詫異，這群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幫曹家？忽聽得護院中有一個女聲高喊：“樂家的壯士們，是時候為照顧我們的曹家效力了！保護曹家家眷！”
“是！”百余名護院高喊了起來。
這個女聲我聽著有些熟悉，卻絲毫想不起來是誰，當我看到那位女性的面孔時，大吃了一驚，這人不是別人，竟是玉鷹部隊的副統領，北海潮海派掌門的女兒王蓉蓉！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奮力砍殺了三四名曹家禁軍，湊近王蓉蓉，喊道：“王姑娘，你怎麼會在此處？！”王蓉蓉聽到我的聲音，轉過頭來，眼中露出了一份欣喜，卻也透著幾分落寞，低聲道：“兩個月前，樂進將軍正室夫人病重身亡，妾身便嫁與樂將軍為妻，沒想到近日還能見到二公子。”
聽聞這名昔日對我一往情深的女子，終於也為了諸葛家的利益，嫁入了外地的豪門，我心頭湧起了一陣莫名的煩躁，雖然我曾經因為對婉兒夢燕的內疚，無視她對我傳達的情誼，但有美女傾心，終究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如今我們兩個之間的緣分恐怕就算斷了吧。
“在下樂綝，家父樂進，拜見諸葛二公子！請問家父現在何處？“一名與我年紀相仿佛的青年解決了眼前的一名敵人，回身對我道。
提起樂進，我不禁眼神一黯，道：“當我趕到議事殿時，樂將軍他已經死在了司馬懿的刀下。”
“司馬懿！”樂綝咬牙切齒恨聲念出了這三個字，紅了眼眶，手上刀芒更盛，接連砍殺數名敵人，以泄心頭之很。我亦是舞起龍膽戟，片片戟影洋洋灑灑，擊倒了十余名禁軍，仿佛是在試圖揮去我心中的煩悶。
王蓉蓉也是舞起了她的長劍，與我並肩戰鬥了起來，在我身邊低聲道：“二公子，在半個時辰前我便已經派人通知了洛陽城內的李家、夏侯家、典家，組織起自己的私兵來幫助除逆！”
話音剛落，從遠方的三個方向似乎傳來了騷動，隱隱是有部隊從那裡與禁軍交上了手。我不禁贊賞地看了一眼王蓉蓉，這名女子倒真不是花瓶，的確配得上玉鷹副統領的稱號。
遠方的騷動離我們越來越近，相信只要和幾大家族的私兵彙合，我們成功衝到東門的把握又大了幾分。王蓉蓉所帶來的幾股私兵勢力，讓我們在黑暗中又見到了一絲曙光。
援兵的到來鼓舞了曹家所有人的士氣，原本已經漸漸喪失鬥志的虎豹騎，在此刻便如同煥發了新的生命般勇猛，在刀光劍影閃爍的光芒下，戰鬥力倍增，一時間禁軍包圍圈又漸漸擴大了起來。
夏侯兄弟同曹彰許褚看到了希望，興奮的嚎叫著，兵器拳腳瘋狂擊打在有些不知所措的禁軍身上，若非其間間雜著不少司馬家的私兵在支撐，在四個方向遭受進攻的禁軍恐怕已經亂成一團。
龍膽戟在空中打出了片片戟影，帶走了一條又一條的生命，配合著我一聲聲的呼喊，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感，戰場的血腥、絕處逢生的愉悅混雜在一起，讓我的面目猙獰萬分，雙目通紅，我清楚拼著這口勁，堅持到三大家族的援軍彙合在一起，我們這次的逃往便基本上成功了。
禁軍被我的氣勢所震，在我的面前悄悄的後退，敢於向我進攻的，漸漸只剩下了一些司馬家的黑衣戰士。此刻的我不知為何，分明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但出起招來仍是得心應手，招招之間仿如在奔流之中順流而下，毫不費力，甚至更為犀利。
水之心代表著柔和自然，我的心中一片愉悅，現在的我雖不敢說領悟了水之心，但至少已經抓住了水之心的關鍵，踏在了門檻之外，假以時日，水之心的領悟自是會水到渠成。
龍膽戟毫無間隙的出招，慘叫聲在我面前連連響起，殘肢斷壁就在眼前飛舞，卻絲毫不能混淆我的視聽，因為進入了天榜的高手，在交戰中依靠的是神識，憑借它，縱然遠遠比不上司馬家的靈台目，但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危險。
在仿如地獄的嘶喊聲中，一柄長劍劃破了空氣，朝我刺來，讓我全身的毛發不由立了起來。
出於一種直覺，我清晰地感覺到這一擊不同於尋常禁軍軍官，這種能夠對我形成威脅的感覺，必定是來自於至少天榜的高手，究竟是誰！
看來是個大人物來找麻煩了，尋常的狀態必難擋住，破釜沉舟了……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龍極功發動至最高，調動體內僅剩的全部內力順著龍膽戟急速攻出，霎時間整個龍膽戟都變得通紅無比，在與長劍相交的一剎那，一股灼熱的氣息沿著兵器湧入來襲的高手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