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大限將至

死命婆跟著我們,只怕是目的不純,說什麼要幫我保胎,只是自從來了村子裡之後,她就從未幫我把過脈,看過胎相。

   之前,提議讓我到鄉下養胎的人也是她,錢通說的對我們是被人一步一步引到這的,一點兒都沒有錯。

   不過,我想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她背後的人不是段墨蘭就是段佐青了,也又可能,他(她)們就是一伙兒的。

   在公主墓的時候,段佐青毫不避諱的表現出對他這個師妹的疼惜,為了他的這個師妹,只怕段佐青已經籌謀了多年。

   所以,哪怕他(她)們是一伙兒的,也並不奇怪,只是,如果是這樣,那他們是否會對段凌越不利呢?

   段墨蘭兩次出現,我都看的出,她對段凌越還是有愛的,她的心裡只怕是這麼多年,也沒有放下段凌越。

   “哎呀,別捏了,中午我想吃魚,你去給我弄魚湯,記住去腥味兒啊。”劉寡婦將瓜子殼吐在地上,吩咐父親。

   父親連連點頭,趕忙就去出門去買魚。

   劉寡婦則撇了一眼招弟:“這二憨子馬上就要頭七了,剛剛你婆婆送來一套衣服。”

   她說完,便誇張的撐著自己的腰,緩緩的站了起來。

   她的胎才兩三個月,根本就沒有顯懷,表現的卻比我還要誇張。

   小妹趕忙伸手去扶她,我昨晚也答應了父親,會好好的與她相處,於是便問她衣服在什麼地方。

   我們農村有人去世守夜之類的,都是要穿素服並且在腰間綁麻繩的,所以,我以為是二嬸子給小妹送了素服麻繩過來。

   劉寡婦說是放在躺椅上,我走到躺椅前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因為,那躺椅上放著的是一件紅色的裙褂,這種裙褂,就是典型的訂親時候新娘穿的衣服。

   “劉姨,沒有啊,這裡就只有這個紅色裙褂啊。”我狐疑的翻動了一下裙褂,底下也確實是沒有其它的衣服了。

   “就是那一件,是新做的,怕不合適,拿過來吧,試一試。”劉寡婦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可是,這是一件嫁衣啊,守靈不是要穿素服的麼。”我有些茫然的問道。

   劉寡婦撇了我一眼:“這個,你問我,我問誰去,總之人家說了,必須穿這個,先試試吧,不行中午還給她們讓人家拿去改一改。”

   這件事,劉寡婦根本就不關心,自然也不會去琢磨其中的含義。

   我望向錢通,錢通正凝眉看著我手中的裙褂,良久,他便快步走了過來,讓我把手中的紅色裙褂給他看看。

   接過我的裙褂,錢通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會兒,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裙褂胸口上的那些紅色花朵,這些花朵的形狀我倒是覺著有些眼熟。

   錢通凝眉,搖了搖頭。

   一看錢通的反應,我就知道,這裙褂是真的有問題。

   “招弟啊,我看這件你穿應該是合適的。”錢通說著在招弟的身上比劃了一下,這倒是讓我不明白錢通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因為如果裙褂真的有問題,他怎麼會說適合呢。

   招弟點了點頭,她對於這方面沒有絲毫的警惕,只要不用去二憨子家當媳婦兒,她什麼都願意做,穿什麼就更加不放在心上了。

   “丫頭,你跟我來一下。”錢通跟招弟說完,單獨的就把我給叫到了一旁,詢問我,是否會針線。

   針線活兒現在很多女孩兒已經不會了,但是,我倒是做的還不賴,畢竟奶奶的眼神不是很好,我們穿的衣服破了總是要縫了又縫補了又補,我懂事兒起就幫著做,所以還算是熟練。

   “會啊,怎麼了?”我狐疑的看著錢通問道。

   錢通指了指上頭的花,又看向了我:“你難道不覺得這花很眼熟麼。”

   “是眼熟,可是,我實在是想不出這是什麼花啊?”我盯著這紅色的花卉,想了大半天。

   “別看顏色,你看看這形狀。”錢通指著花朵。

   我的腦子裡突然就閃過了那紫色和黑色的花卉,身體不禁的一震,剛剛一直都是糾結於花的顏色,現在拋開顏色不看的話,這話簡直跟曼陀羅花如出一轍。

   “曼陀羅?可是,有紅色的曼陀羅麼。”我盯著這紅花看了半天。

   錢通的嘴角是向下的,神情凝重異常。

   “紅色的曼陀羅,我們陰陽行當裡的人把它稱為血色之花,它代表著虐殺和祭祀,這種花據說只能在極陰的養屍地才能生長出來。”錢通說完便讓我把裙褂上的花朵好好的改一改,改成富貴花,或者是其它寓意吉祥的花卉。

   等我改好了,他再在裙褂裡頭縫一張保平安的符紙,這樣就能萬無一失了。

   “好。”事不宜遲,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二憨子的頭七了,我得趕緊的把這花給改了。

   這東西,說難不難,說容易卻也不容易,而且要改的能蒙的過對方的眼睛,實屬不易,我只能是拆了縫,縫了拆小心翼翼的做著。

   錢通吃過午飯,進來察看的時候,我們兩人還對著之前的花比對了半天,最後好不容易繡了一朵神似曼陀羅的富貴花。

   “錢通,你說這二嬸子想干什麼,她是不是就想著讓我小妹給她兒子陪葬?這花可是通往地獄的死亡之花。”我不明白,村裡的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歹毒了。

   小妹還不滿十五,她們卻忍心讓小妹陪葬。

   “這些村民只怕也是聽了某些的人的攛弄。”錢通說著,便掏出了一張符紙,滴上了他自己的血,又把符紙折疊成了三角形的,交給了我,讓我一會兒就縫制到胸口的位置。

   “我想,這村裡人的變化,應該跟山上的那個神婆有關系,而且,段凌越出去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再回來,應該是出事兒了。”我說著抿了抿嘴,雖然想要保持冷靜,但是還是忍不住哽咽了一聲。

   錢通嘆了一口氣:“如果那古廟後頭的邪骨咒是山上的神婆下的,那麼只怕我不是她的對手,如今我們只能是靜觀其變,索性,段凌越如今已經是陰魂,她也不能拿段凌越怎麼樣,我想如果段凌越真的在她的手中那麼她一定只是把段凌越給困住了。”

   “嗯,但願如此。”我說著伸手撫摸了一下繡好的裙褂,遞給了錢通。

   錢通看著裙褂若有所思,如今我們是被動的,她們深不可測,又躲在暗處我們就如錢通說的,除靜觀其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們總是會出招的,我們就見招拆招就好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兒。”錢通說罷,伸出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心裡卻極為歉疚。

   若是那個時候聽錢通的話,那麼大家就不至於落到這個境地,只是,如果是那樣,那麼腹中這孩子便是留不下的。

   想到這,便越發的憂慮,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到了深夜,依舊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最後索性起身坐在床上,卻隱約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我輕輕拉開簾子朝著窗戶外頭看,發現是一個無比佝僂的身影。

   “死命婆?”我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而死命婆也朝著四周看了看,我趕忙將簾子的一角放下,就留著一個縫隙。

   只見她朝著四周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發現之後便,朝著我家的水井走了過去,這後院的水井已經枯了很多年了,也不知道死命婆這是往那井裡放什麼東西。

   “啪嗒。”突然一聲急促的推門聲響起,錢通直接就從他的房裡衝了出去,他總是表面上給人一種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感覺,但是關鍵時刻卻極為認真,想必他應該是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這個家裡的情況。

   死命婆的身體僵了一下,但是,畢竟是見過許多世面的人,依舊是處變不驚。

   “你還不睡啊?”死命婆淡淡的問道。

   “阿婆,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都這個點了,你怎麼還不睡啊。”錢通說罷,便看向了死命婆的手。

   此刻死命婆的手上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錢通望著死命婆便嚴肅的說道:“婆婆,我父親和您好歹也算是有些交情,有些話,有些事兒我並非全然不知,只是未出人命並不想深究。”

   死命婆看著錢通,卻並沒有說話,在後院那昏暗燈光的照射下,死命婆臉上如死灰一般。

   “你讓我們進村,並非是想救丫頭,而是,想要她的胎吧。”錢通望著她。

   被錢通一語道破,所以死命婆便凝了凝眉:“既然你已經看破了,我便也不隱瞞,她的胎我要定了。”

   “我若不答應呢。”錢通死死盯著死命婆。

   死命婆則是平靜的回答道:“這由不得你們不答應。”

   “你?”錢通瞪著死命婆。

   死命婆則是搖了搖腦袋:“那些人不是好對付的,鬼胎只是她們給我的“獎品”,我這把年紀了,也抵不住鬼胎的戾氣。”

   “那些人,你指的是什麼人。”錢通追問。

   死命婆抿了抿嘴,目光卻朝著上方抬了抬,說了一句讓人不明所以的話:“看,那月亮好像都染上了血,大限將至,大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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