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悲慘的紅梅
錢通聽了便聞了聞，搖晃了一下腦袋，嘴裡嘀咕著不像。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我問錢通。
“沒有，就是覺得太腥了。”他說完，又把壇子給放下了，說要借用我們家的廚房，給我熬點“紅粥”，讓我先出去休息，一會兒就有的吃了。
“我不餓。”我如實說道。
錢通卻嘆了一口氣：“你怎麼可能不餓呢，都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那小家伙在你的身體裡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怎麼能一點都不吃？”
他說罷，就扶著我回自己的房間，讓我在裡頭等著，他則出去忙活。
我撫摸著肚子，靠在枕頭上，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最後卻是被肚子的絞痛給疼醒的，肚子裡的小家伙，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格外的興奮，正蹬著小腿兒不斷的踹著我的肚皮。
我伸出手覆在肚子上，現在還不到十天，這肚子看著便好像是七八個月的，我真有些擔心，再這麼下去，肚皮能不能承受的了。
正想的出神，錢通就推門進來了，手中還端著一小碗的粥，這粥也就是之前我喝的那種紅粥。
直到現在，錢通都沒有告訴我這粥到底是用什麼熬的，為什麼如此的猩紅。
“丫頭，來吃一點。”錢通把粥端到了我的床頭，正要遞給我，眼神卻無意的瞟了一眼我的肚子。
“丫頭，你這肚子，這兩天也沒有吃東西，怎麼又大了不少？”錢通狐疑的看著我問道。
我愣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把在廚房裡偷吃的事兒告訴錢通，仔細想想還是算了。
“那，我就先不喝粥吧。”我說著就把錢通遞過來的粥放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錢通嘆了一口氣，拉起我的胳膊，將我的衣袖卷起來看了看。
我的胳膊現在細細的，就跟火柴棍一般，上面的青色經脈，都高高的浮起，看起來確實是有些恐怖。
“丫頭，你還是吃點兒吧，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錢通看著我的胳膊，一臉心疼的表情。
將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粥又給端了過來，為了不讓錢通擔心，我便只能是像征性的吃了幾口。
不過，心中卻有些隱隱的擔心，畢竟，中午才吃了一小壇子的肉。
錢通見我吃了，總算是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吃過東西，我讓錢通扶著我出去，看看段凌越和死命婆回來了沒有。
段凌越早上出去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死命婆也一樣，錢通扶著我站在家門口的石階上。
山裡頭的太陽落的早，不過五點多，外頭就已經開始暗下來了。
“放心吧，段凌越的身手一般人不能把他怎麼樣。”錢通的話說的沒錯，但是，我就怕他遇到了不一般的人。
父親，和村民口中所說的那個神婆，我總覺著她應該有問題。
“小言啊，你們怎麼都在這站著呢，吃晚飯了不？”父親滿頭大汗的從坡下上來。
今天他幫著二憨子家去老廟抬棺材了，老廟在我們村的村尾，裡頭放著很多的棺材，都是村裡人為自己准備的。
雖然城市裡早就已經實行火葬，可我們農村，還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按照之前的習俗的。
我家奶奶之前是活葬，那是因為家裡沒有錢修大墓地，所以就直接用骨灰盒裝了，在爺爺的墓地邊上挖個小洞把骨灰盒放進去就是了。
“還沒有。”我說著，便伸出手想要扶著滿頭大汗的父親進院子，父親卻擺了擺手，說是他剛剛摸過棺槨的，我這個有孕的人不能碰他，否則不吉利，衝撞了肚子裡的孩子。
父親這麼說的時候，我莫名的有些感動，覺著父親還是關心我的，至少他還會為我肚子裡的孩子著想。
“你媽這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都已經這個點了還不弄晚飯，我去說說她。”父親本就疲憊，這個點回來吃晚飯，結果卻也沒有個熱飯吃。
於是，父親便有些生氣的進了院子，大聲的叫著婆娘，婆娘其實就是方言老婆的意思。
“應該是還在房裡睡著呢。”我對父親說。
今天她回來之後，似乎就十分的疲憊，進了自己的房間，就再也沒有出來。
父親走到他的房門前，推開房門，便叫劉寡婦起來，劉寡婦不耐煩的哼哼了幾聲，敷衍著便起了床。
她打著哈欠，捋了捋自己的秀發，然後不滿的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餓死鬼投胎麼。”
“這不是有客人麼，你就快去做吧。”父親一到這劉寡婦的面前，立刻就歇菜了，態度柔和的不得了。
“好，我真是欠你們何家的，我這就去做。”劉寡婦說罷，就扭著楊柳一般的腰肢朝著廚房走去。
父親衝這錢通招了招手，示意錢通過去陪他喝杯茶，錢通則是看了我一眼，我們還急著出去找尋段凌越。
“叔叔啊，我這來村子裡已經兩天了，還什麼地方都沒有逛過，現在想讓小言帶著我到處走走看看。”錢通委婉的推辭。
父親點了點頭：“對，對，你們去看吧，我們村裡雖然比不上你們市裡熱鬧，但是，風景好啊，空氣也新鮮對不對。”
“對對對。”錢通連聲應答。
我們這才又得以出了家門，出去之後，我就跟著錢通下了坡，和錢通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在村裡轉悠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段凌越的影子，最後錢通一拍自己的腦門，嘴裡嘀咕著自己怎麼就這麼傻。
他從衣袖裡掏出了五個小紙人，嘴裡念叨了一會兒咒，便將這些紙人全部都放了出去，讓它們幫我們尋找段凌越。
“這村子這麼小，段凌越和死命婆能到什麼地方去啊？”錢通嘀咕著：“對了，找村民問問唄，他們看不到段凌越，那至少能看的到死命婆啊，外地人在你們村裡走動的話應該非常的顯眼。
“嗯，好。”我也是太焦慮了，居然就連這個也沒有想到。
只是，這個點，恰好是吃飯的點，在外頭走動的人並不多，我遠遠的看到一個女人背著一大捆的柴火從田埂的方向朝著這邊過來，於是，立刻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
“嬸子，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外地老太太啊？”那女人低垂著頭，佝僂著身體，我也看不清她的容貌，不過，村裡一般都嬸子嬸子的叫，總是沒錯的。
結果對方一聽到我的聲音卻是身體明顯的一顫，然後背上的柴火也掉到了地上，她緩緩的抬起頭，一雙陰郁的眸子對上了我。
這雙眸子我覺著十分的眼熟，當她完全抬起頭整張臉對著我的時候，我便驚的半張著嘴一時半會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眼前這個佝僂著身體，頭發蓬亂，皮膚黝黑，臉上還有許多坑坑窪窪小疤痕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紅梅！
紅梅自從被她的父親和哥哥帶走之後，便沒有再跟我聯系過，沒有想到再次見面她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原本嬌俏性感的紅梅，現在居然變成了一個干癟的農村婦人模樣，而且，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念言，你，你回來了？”她的嘴角扯了幾下，終於是說出了一句話來。
“嗯，你？”我看著她，有些心疼。
紅梅則是慌張的蹲下身，開始撿她的柴火，嘴裡說著：“我早就聽我爸說你回來了，只不過一直都不得空去看你。”
說完，她麻利的將手中柴火捆綁好，蹲下身准備吃力的背起，錢通便伸手，一把拎起了柴火說道：“讓我來吧。”
“小言她是你丈夫吧，你可真是好命啊，嫁給一個條件這麼好的人。”紅梅說著話，聲音卻略微的有些哽咽：“你千萬別拿，小心髒了你的衣服。”
紅梅從錢通的手中奪過了柴火，錢通愣了一下，見紅梅非常的堅決，便也沒有強硬的非要幫紅梅拿。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紅梅低垂著腦袋，急匆匆的就想要走。
“死婆娘，你怎麼回事兒啊，讓你去砍柴，你特麼的給老子去了一整天，誠心想餓死老子麼？”
紅梅原本已經朝著我們身後走了幾步，可是，聽到一聲咒罵之後立刻就退了回來，並且，臉上帶著無比驚恐的神色。
“干什麼？還想躲，皮子又緊了是不是？快回去，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那男人罵罵咧咧的過來。
我側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那人不是我們村尾的老鰥夫酒鬼羅麼？他本名叫羅松，因為常年酗酒，加上酒品極差，所以被人起了個酒鬼羅的外號。
這個人品行極差，但是，因為他是村長的親哥哥，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得給他幾分面子。
只是，他都已經五十六歲了，年紀都跟紅梅的父親不相上下，可剛剛他卻叫紅梅婆娘，難道說？
“該死的，就這麼點柴火，你居然去了一整天？我讓你買的白酒，你也沒有買。”酒鬼羅說著就惱怒的衝著紅梅揚起了手。
我趕忙一把抓住了酒鬼羅的手腕：“羅大伯，您這是要干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