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去尋他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白璃幾度游走在生死邊緣，總算平安誕下一女。
看著她與洛司的女兒，她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洛司，你騙我，你不是說……要一直陪著我嗎？你怎麼忍心丟下我一個人？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有了孩子，可是，她卻失去了洛司。
她以為雨過天晴，誰曾想，卻是入了另一片黑暗。
未來……沒有洛司，她該何處何從？
幾日之後，天爻新帝登基，新帝封先帝之女洛緹縈為“皇太女”，並當朝立誓，後宮絕不納入一妃一嬪，以皇太女為天爻接班人。
對慕塵軒的這種做法，白璃並未說什麼，只是，她再也沒有了笑容。
慕塵軒時常過來逗弄洛緹縈，可是，對白璃卻很是無奈。
最終，慕塵軒還是告訴她：“洛司……並沒有死……”
“你說什麼？”原本緊緊攥著發簪對著窗外愣神的白璃身子不由一顫，轉頭看向慕塵軒，眼中滿滿的殷切。
慕塵軒抱著洛緹縈，便是告訴她，道：“洛司被國師帶去了北夏，會不會救活是個未知數，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最終還是會失望！”
“北夏？”白璃重復著，眼中滿滿的都是殷切。
“你若想去，那便去吧！緹縈我來照顧。”慕塵軒低聲說道。
白璃眼中閃著淚光，點了點頭。
只要有希望，一切都是好的！
洛司，說好的，你等著我，我會回到你身邊，會對你說，洛司，你的阿璃，回來了！
半個月後，北夏的國書到達了天爻，北夏自封為王，亦歸順天爻，為天爻所轄。
至此，天下一統，當歸一處。
白璃獨自一人，於半月之後，抵達北夏的都城聊城。
撇下洛緹縈，她自然心情不舍，可是，比起女兒，她更在意的，還是洛司。
再說了，即便她不在女兒身邊，女兒還有長樂公主和慕塵軒的照顧，會好好的，反而是洛司……都這麼久了，洛司生死未蔔，她怎能放得下？
聊城，常常處於煙雨濛濛的狀態。
白璃撐著一把油紙傘，在這條街走了很多遍。
她以為，只要洛司到過的地方，她一定能感覺到，可是，她在這座城中連續走了一個月，可是，卻依然沒有洛司的任何蹤跡。
會去哪？會在哪？
她從開始的希翼，慢慢的，越來越恐慌。
難道一切真的只是夢一場嗎？好不容易得來的希望，是不是又快破滅了？
一個月的某一天，於街角，她遇見了水魅兒，也因為如此，北夏的人才知道她來了北夏。
桃艷不由得偷笑，道：“皇上，公主說您今天不來看她，鬧別扭了呢！”
慕塵軒唇角含笑，伸手捏了捏緹縈粉嫩的小臉，道：“安叔這幾天出門了，這不剛回來嘛！再說了，小公主的生辰安叔怎麼可能會忘記呢？還有禮物給你，等會去看看？”
“騙人！你一定是有喜歡的姑娘了，不要我這個小拖油瓶了是吧？”緹縈不大樂意的道。
慕塵軒搖頭，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寵溺的說道：“你這鬼靈精，才多大就知道這些事了？放心，安叔不騙人，不會有喜歡的姑娘的。”
緹縈這才緩和一些，轉了個身，撲進慕塵軒懷裡，軟糯糯的說道：“安叔啊，你等我長大，等我長大了，我嫁給你，好不好？”
慕塵軒的臉色微微僵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緹縈便是不依了，揪著慕塵軒的龍袍，搖了搖，撒嬌似的說道：“好不好嘛？”
“好。”慕塵軒無奈的妥協。
緹縈一聽，頓時樂了，伸手抱住慕塵軒的脖子，湊過去在他的臉頰下“吧唧”了一下，嘻嘻笑道：“說好了，你身上可是被我打上了標記，誰也不許搶哦！”
“嗯。”慕塵軒微笑著點頭。
他哪裡知道，他這隨口的應承，最終，真的成了他一生的牽念。
如果說，白璃是他的劫，那麼，緹縈便是他的緣。
緹縈有時候真的不像個孩子，她時而天真賣乖，調皮可愛，時而冷靜睿智，理性深沉，有時候還會說出旁人都聽不懂的話來。
白璃與洛司來到御宸宮 之時，只是遠遠的瞧著，並未現身。
“將來緹縈要是真的想嫁給慕塵軒，你答應麼？”白璃笑著問道。
洛司攤手，道：“隨她喜歡。”
“過去看看麼？”洛司轉而問道。
白璃搖頭，道：“看一眼足矣，我想，緹縈會更願意留在慕塵軒身邊，我們走吧。”
“好。”洛司點頭，擁著白璃轉身。
慕塵軒與緹縈的生活很平靜，他們沒必要去打破這份寧靜，就這樣，也好。
慕塵軒抬頭的時候，亦是瞧見了遠處的那兩道身影。
隱約中，他似乎看見他們回過頭來，對他微笑，對他擺了擺手，他不由得笑了，知道他們現在很好，就好。
他們一樣，所期盼的，不過是此去經年，歲月靜好。
“聽說極北之地的雪曇花開了，我們去看看吧？”
“不行，我要回鏡花城，看兒子。”
當初重逢之後，他們便回了鏡花城，一年後，白璃生下了洛翎與洛胤，洛司格外嫌棄倆兒子，在他們滿四歲的時候，他借著帶白璃來看緹縈的理由，直接將他們丟給了雲溪與安氏等人照顧。
“都照顧他們四年了，時間都給了他們，我們都沒有過過二人世界了。”洛司委屈。
“哪有你這樣的爹爹？”白璃哭笑不得。
“阿璃，自從有了兒子就不要為夫了……”
“……”
“……”
“好好好，極北之地就極北之地，我們走吧！”
……
—後記—
天爻軒帝十四年，軒帝擬退位詔書，令皇太女緹縈繼位，緹縈不從。
軒帝十七年，皇太女歷經千辛萬苦，終嫁軒帝為後。
天爻，洛氏與慕氏，終為一家。
水魅兒帶著白璃去見雲臻，雲臻才知曉這件事，便是派人去查，總算給了白璃一個方向。
傳說，聊城西郊，有一處萬靈洞，裡面有著靈泉，可重塑筋骨。
可是，傳說便是傳說，並沒有任何人能證實，而從來就沒有人能活著從那裡走出。
白璃忽然便是想起了練蠱洞，練蠱洞不也是如此嗎？說是從未有人能從那裡走出，可是，她卻是活著從那裡走了出來。
萬靈洞。
這裡，得天地靈氣，更一改城中的煙雨天氣，反倒是透露出祥瑞的色彩。
飛流直下三千尺，在陽光下閃爍，瀑布之上，閃耀著明亮的光芒，瀑布落地的地方，便是一處深潭，這裡的一切……和他們初遇的地方竟然有些相似。
萬靈洞的洞口便是隱於那道瀑布之後，透著道不明的神秘之感。
白璃在雲臻與水魅兒的陪同下到了深潭邊，面向那萬靈洞。
“白璃，那便是萬靈洞，不過，你不能進去。”雲臻指了指那萬靈洞，說道。
白璃向著那萬靈洞的方向，忽而便是落了淚。
“你怎麼哭了？”水魅兒心疼的開口，拿起帕子替她擦淚。
“洛司在裡面，他真的在裡面。”白璃喃喃的開口，眼淚更是無法停歇的滴落臉頰。
水魅兒不由得抱住她，輕撫她的背，安慰道：“白璃，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他怎麼舍得丟下你一個人呢？你要相信他，要等他，知道嗎？”
“嗯，我等他，我等他……”白璃閉眼，堅定了想法。
等待，她可以一直等，就算天荒地老，她也不怕。
幾日後。
整個聊城都知道聊城西郊的萬靈山邊，有一位女神醫。
白璃在此蓋了間茅屋暫住著，簡單的搭了個棚子為百姓治病，雲臻特地派了兩個丫鬟來照顧她。
不僅如此，她還在深潭附近開辟了一塊新的藥田，種上了一地的藥草。
顧桑臣已經幫她將她培植的藥草在各地都推行了起來，如此，已經形成了一個模式。
世人都道，天爻的墨帝與帝後是培植這些奇異藥草的人，對他們的故事，更是傳成了不同的版本。
有人說，帝君身亡，帝後生死相隨。
也有人說，帝君與帝後乃是隱居世外，將女兒交給了現在的軒帝撫養。
……
傳言如何，她已經不想去管了，如今，她能做的，不過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然後，等洛司回來。
聽說，長樂公主與獨孤正成親了。
聽說，暗影與夢繞也成親了。
聽說，葉曲行與素素的孩子出世了。
聽說，千月櫻也有了喜歡的人。
……
有很多的聽說，但是，每一件喜事告訴她的都是，他們都很幸福。
只要幸福，就夠了。
黃昏。
她坐在深潭邊，卷起褲管，將腳放進深潭之中，感受著深潭的冰涼。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過去了。
五月了，不知不覺，她與洛司從相遇到現在已經有三年了。
誰曾記得，誰的歲月，變成了灰，而又是誰的愛，歷盡坎坷離悲，最終，化作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