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回到起點
洛司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陪她站了一會，便帶著她離開了這裡。
說好了，是替她找尋記憶，那便該帶著她到所有留下記憶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只是，這裡的藥田再怎麼記憶深刻，卻也比不上田家村的那塊藥田。
那裡，才是他們開始的地方。
他們走著，不多久，便是到了湖邊。
三月天，暖風拂面，雖說不上多溫熱，但，依稀還是透著些春意。
白璃有些惱了，因為，看過這麼多的地方，她還是想不起來任何過去，可是，她又沒有什麼辦法。
“阿璃，想不起來沒事的，因為，總會想起來的。”洛司低低的笑了笑。
白璃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雖然話是這樣講，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她怎麼可以將洛司忘得這麼徹底呢？
正說著，白璃卻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
洛司自然感覺到了，不由得伸手摟緊她，著急的問道：“阿璃，你怎麼了？”
白璃眉頭一皺，道：“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靠過來。”
洛司眉梢微微跳了一下，側臉看向了後方，慢慢的，便感覺到了一股冷意接近。
奇怪，暗衛們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想著，洛司卻又是明白了，不由得冷靜了下來，只道：“夜無痕，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話音落，一道黑影閃過，再一瞬間，夜無痕便是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不遠處。
白璃瞧見這突如其來的人影，不由得一抖，往洛司懷裡縮了縮。
洛司將白璃往懷裡拉了拉，看向夜無痕，倒是冷笑道：“你倒是躲得好，終於肯現身了嗎？”
夜無痕掃了白璃一眼，冰冷的聲音便是傳了過來：“本座可沒有躲，是你的手下無能，沒有找到！”
“朕的手下只會明面上找，比不得梅仙閣不上台面的暗處。”洛司嗤之以鼻。
夜無痕冷笑一聲，道：“那又如何？不過，本座倒是意外了，你居然就是隱族尊主墨絕……看來，你隱瞞得比本座更好！”
洛司聽了夜無痕的話，毫不在乎！他是墨絕又能如何？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
“你錯了，朕不是隱瞞。”洛司淡然的回答道，“梅仙閣是殺手，是邪，而我們隱族卻是除暴扶弱，是正。”
夜無痕冷冷的看著洛司，指向他懷中的白璃，冷嗤道：“那又如何？你再厲害，可是最終……卻連自己心安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你說，你算什麼呢？”
洛司眼神微微暗了一下，不過，他沒保護好阿璃是他的事，還輪不到夜無痕來說三道四，說起來，夜無痕是白璃的仇人才是！
白璃聽見夜無痕這般說洛司，頓時轉過頭來，輕笑一聲，道：“夫君怎麼保護不好我了？我挺好的！不過……你是誰呢？你有什麼資格來說三道四？”
“哼！”夜無痕收回手，繼續冷笑，道，“洛司，怎麼，你現在都需要女人幫你說話了嗎？”
白璃一聽，更加氣憤了，怒道：“你是哪裡蹦出來的臭男人！我跟我夫君玩得好好的，你跑出來搗什麼亂啊！我告訴你，你再不滾，我讓小白小灰它們都出來咬你！”
洛司額上飄起幾道黑線，她當真以為那些小動物天下無敵了麼？
“阿璃，別動氣別動氣！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能生氣的！”洛司忙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替她順著氣。
白璃頓時委屈極了，伸手拽了拽洛司的衣袖，道：“夫君，這人太討厭了，趕他走嘛！”
洛司原本還挺氣的，可是，看白璃這般，什麼氣都沒有了，直接覺得夜無痕的多余的空氣了。
夜無痕看著白璃這般，倒是有些愣了，眼中閃過幾絲復雜，不由得落在她腹部的位置。
她懷孕了？
想著，他的眼中不由得閃過幾絲憂傷，還有幾絲暗沉。
洛司倒是看向夜無痕，淡漠的說道：“夜無痕，阿璃不想見你，你還是離開吧！”
夜無痕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本座喜歡看見你們嗎？即便她曾經是沐清瑤，現在卻也不是本座的子苒！本座來，是要告訴你，靜軒公主在本座手裡。”
洛司冷淡的回道：“她的死活，隨你便！”
“這麼絕情？”夜無痕好笑般的開口，道，“那本座告訴你，不僅靜軒公主，就連赫連廢後也是在本座手裡，你是不是也無所謂？”
“她們的死活跟朕沒有半點關系。”洛司冷淡的回答道。
靜軒公主，即便她小時候天真無邪，曾真心把他當哥哥，還曾救過長樂公主一命，可是那又如何？她傷害阿璃，他絕不會原諒！
赫連廢後，這女人是洛麒的母親，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她的死活，他就更不會管的。
夜無痕好笑的看著洛司，道：“嗯，本座知道了，不過赫連廢後現在恢復神智了，說起來，你的皇後下手可真狠，若不是我們本是同門，本座還真是無法解除赫連廢後的針法。”
“她恢復神智又能如何？”洛司冷淡的回答道。
“她知道……國師的下落……”夜無痕詭異的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國師的下落嗎？你不是想知道國師究竟去了哪裡嗎？你不是……”
夜無痕說著，便又是停頓了，別有深意的看了洛司一眼，道：“洛司，本座可要提醒你一句，國師出現之際，一切便都會回到起點。”
洛司心中一沉，表面依然淡定不已，只道：“怎麼？難不成我師父會幫你回到過去？夜無痕，別再痴心妄想了！”
夜無痕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倆一眼，搖了搖頭，道：“話，本座今日便說到這裡，本座可要提醒你，要好好的看住你的皇後娘娘，可別讓她有什麼閃失！”
“你什麼意思？”洛司不由得摟緊白璃，冷聲問道。
夜無痕卻不肯再回答了。
白璃卻從剛剛一直盯著夜無痕，看著夜無痕的一切舉動，只覺得腦海裡閃過很多的片段，可是，一如既往的，快得讓她抓不住。
待夜無痕轉身之時，白璃卻是忽然出聲：“站住！”
這一聲，極其冰冷，別說洛司，就連她自己都被自己驚了一下。
夜無痕緩緩轉身，看向白璃，問道：“有事嗎？”
白璃上前邁了一步，問道：“我們有仇對不對？”
夜無痕眉梢輕挑，聽她這般問，他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他們有仇嗎？
是，有的，他殺了她的外公，他們之間的仇，不共戴天。
可是，他那麼愛她，愛到骨子裡，可是，他有著他的執念，所以，他錯過了。
在他錯過的時候，洛司便是出現了，她以全新的姿態，將她的光環全都給了洛司。
其實說起來，最先明白她光華四射的人，是他。
可是，他放任她在洛麒的身邊，放任她成為洛麒的未婚妻，一切都是放任，他從未去明白的說出什麼，就那麼看著，直到失去。
很多感覺，都是失去之後才有了心疼。
他失去了，他只能不停的去彌補，去奢求，順便想想，能不能再度擁有。
白璃見他不說話，不由得追問了一句：“你說話！你我是不是有仇？為什麼，我看著你，只能看見殺氣，還有……我對你，有恨。”
夜無痕忽地便是失笑了，她現在失去記憶了，可是，她對他，是恨著的。
哪怕是恨，也代表記住了，不是嗎？
所以，夜無痕只是笑了笑，道：“沒錯，我們的確是有仇，我是你的師父，但是，我殺了你的外公。所以，你便恨著我吧！哪怕是恨……也是好的。”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夜無痕說得有些輕，卻是夾雜著無盡的憂傷。
可是，白璃卻聽不明白。
洛司上前一步，將白璃擁進懷中，道：“阿璃，別想了，沒什麼的。”
白璃皺了皺眉，轉頭看向洛司，白璃再看向夜無痕的時候，發現夜無痕已然消失了。
可她，卻聽見了一些細微的聲音，正一點一點的敲打著她的靈魂，她好像，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起一些不想記起的事……
即便洛司說讓她別想了，沒什麼，白璃心中還是不痛快的。
她雖然很多都記不清，可是，骨子裡的性格根本沒有變。
洛司的心緒卻是有些亂，夜無痕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回到起點？什麼是回到起點？
師父？師父在哪？師父不是雲游四海了嗎？赫連廢後怎麼會知道？難道師父根本就是出事了？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有心事？”白璃忽而抬頭，看向洛司，問道。
洛司低低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沒有。”
白璃皺了皺眉，伸手劃過他的臉，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會騙人。”
“……”洛司默了下，他什麼時候騙人了。
“明明就有心事。”白璃嘟囔了一聲。
洛司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低低的笑了笑，道：“放心吧，不會騙你的。”
白璃倒是沒有再說什麼，離開洛司的懷抱，轉而看向平靜的湖面。
“怎麼了？”洛司問道。
“沒事。”白璃淡淡的回答著，緩緩伸出自己的左手，看著掌心，一抹火苗狀的微紅突顯，具體是什麼，她自己並不清楚。
洛司湊過來的時候，她迅速的收回掌心，轉而看向洛司。
“阿璃，你好像有心事？”洛司蹙眉。
白璃看他一眼，搖了搖頭，可是，很明顯的，她的表情有了些變化。
回到起點？什麼是起點？這個印記又代表著什麼？她怎麼感覺……她在想起一些事的同時，又在遺忘著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