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識破陰謀
“子談兄今日可是來晚了啊!當罰酒三杯。”
“對,該罰,該罰。”
這片席間坐著的大部分是國都出了名的紈绔子弟,此時看到來晚了的黑衣矮個男子,都紛紛起哄,要他罰酒三杯。
“有些事情耽擱了。畢竟,最難消受美人恩啊……”那個黑衣矮個子男子就是京城裡出了名的貪花好色之徒趙子談,在一幫紈绔子弟裡面也屬於臭名昭著的一個。
眾人都知道前兩天他剛從青樓裡贖出來一個出了名有姿色的花魁娘子接進了家裡,這件事情沒少被其他權貴子弟詬病,可是連趙家父母都管不了趙子談,更別提別人了。
眾人聽到趙子談這麼一說,立馬就意會了他的意思,原來是因為那個美貌花魁侍妾耽擱了時間,真是荒唐至極。
應安言路過這片酒席自然也是聽到了這群人在談論什麼下流污穢的東西,心中厭惡,連一個眼神也欠奉。
苗若蘭已經去了女眷的席面,與他們男子是分開的,應安言坐進了旁邊的席面,那個趙子談趁著眾人沒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對著身後那個小廝使了一個眼色。
那個小廝得到命令立馬上前,不小心絆到,將手上的酒水撒在了應安言的衣擺上面:“奴才該死,奴才不是故意的。大皇子息怒,奴才給您擦干淨。”
“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毛手毛腳的?”
應安言旁邊的那個貴公子差點被波及到,當即後怕不已,應安言臉色沒變,眼神卻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跪在地上看似十分害怕自己的小廝。
應安言沒有說話,一直到那個小廝幫他擦干淨衣擺的酒水,端著盤子起身離開,應安言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席間又是一片和睦,仿佛剛剛的小插曲沒有出現過一般。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趙子談和那個小廝對了一下眼神,小廝對著趙子談點點頭,轉身消失在了廊角後面。
而應安言則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個小紙團,不動聲色的攥在了手心裡面。
宴會結束之後,應安言辭別六王江夜如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馬車緩緩的行駛著,等到確定了自己是在獨自一人的環境之後,應安言打開了那個紙團。
“若要風渺音安好,明日辰時之前,城外七裡巷孤身赴約。”應安言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鬼使神差的沒有對那個紙團視而不見。
此時,應安言看著紙團上面凌亂的字跡,忍不住瞳孔一縮。他的眼前浮現的是風渺音隱忍堅毅的面容,應安言的手驀地用力,那張紙團就直接在應安言的手裡化作飛灰。
“停車,調頭去……”應安言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突然戛然而止,他心中警鈴大作,不行現在還不是時機,此時那幕後之人一定會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他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大皇子,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駕車的馬夫見應安言久久沒有回應,這馬車停也不是走也不是,好在應安言很快就回過神來,若無其事的說:
“沒事,繼續走,打道回府。”
應安言突然鎮定了下來,他的眼中劃過一絲冷意,斂下的眸子裡面不知道是對誰的殺意。馬車緩緩的回到了應安言的府上,苗若蘭如同往常一般早早地等在了大門口迎接應安言回府。
只是這一次,應安言再也沒有了和她虛與委蛇的心思,應安言淡淡的掠過了苗若蘭,忽視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步流星的進了內府。
“安言……”苗若蘭臉上的笑意僵在了唇角,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慌,聯想到今日那人跟自己說的動作,突然有些不確定應安言究竟知不知道這些了。
不,不可能的,安言這麼信任我,他一定是不會起疑的。安言一定是在宴會上碰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苗若蘭做了一番自我安慰之後,也沒有在意周圍下人們看到她被應安言忽視的場面有多麼的幸災樂禍。苗若蘭匆匆的跟著應安言去了後院。
應安言回到了後院,立刻下令自己的心腹秘密通傳自己的一些隱蔽勢力。隨後應安言便進了書房快速的寫下幾封信,托可靠的下屬連夜送出了府。
應安言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心腹小廝這才敢上前向應安言彙報苗若蘭在門外求見這件事情。
應安言微微一愣,似乎這才想起來苗若蘭這個女人,他疲憊的按壓了一下雙眉之間,示意心腹小廝出去通傳一聲,自己晚飯會到苗若蘭的院子裡用膳。
心腹小廝領命下去通傳,而應安言則將雙眼籠罩在了一片陰翳之下。苗若蘭,穆耀輝,終於要忍不住出手了嗎……
應安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擺,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晾夠了苗若蘭那個女人之後,就不疾不徐的向著苗若蘭的院子走去。
“安言,你來了。快來坐,今日這幾道菜色都是廚子研究出來的新菜式,看看你喜不喜歡?”
一片燈影下,苗若蘭是慣常的溫柔小意,清澈無垢,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究竟腐爛到了什麼地步。
苗若蘭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安和期盼看著應安言,應安言面無表情的坐在了苗若蘭的對面。
苗若蘭一時之間摸不清應安言的心思,但是一想到那個人威脅自己做的事情,苗若蘭就不得不繼續強打著精神試探性的給應安言布菜。
應安言倒是沒有推拒,苗若蘭沒有看清楚應安言眼神之中的冷意,自以為應安言還是對自己存在著幾分在意的,苗若蘭心下一喜,原本因為應安言不同尋常的態度而產生的不安就這樣被她全部忘在了腦後。
“安言,今天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我看你傍晚似乎一個人在書房裡面悶了好久。”
苗若蘭自以為高明的想要套應安言的話,打聽出來應安言傍晚的動作,可是應安言還是一言不發,既沒有動苗若蘭布給他的菜,也沒有回應苗若蘭的任何話。
苗若蘭久久得不到應安言的反應,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之處了,她猛的抬頭正撞入了應安言兩潭幽深冷漠的眸子。
苗若蘭的腦中一片空白,她失手打翻了手裡的杯盞,看著應安言這樣了悟冷漠的眼睛,心裡只有一句話在不停的重復——
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應安言看到苗若蘭這般失態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失望透頂,他已經給了苗若蘭最後一次機會,可是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記憶之中第一次在崖底朝夕相伴的那個單純女子了。
或許從一開始,應安言就看錯了人。應安言在苗若蘭驚恐的眼神之中,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可是苗若蘭眼底的最後一絲僥幸也隨著應安言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而變得心死如灰。
應安言放下那只被抹了毒藥的杯子,轉身離開了,苗若蘭徹底癱倒在了椅子上面,果然,應安言全部都知道了,她完了。
“來人,苗姑娘突染惡疾,不能見風,送她回房,不准她踏出房門半步。”
應安言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擊在苗若蘭的心口,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苗若蘭沒有反抗的被前來綁人的兩個女護衛給帶回了她自己的屋子,看管了起來。
應安言收拾了苗若蘭之後,又迅速的將府裡借著苗若蘭之手安插進來的奸細連根拔起,等到徹底肅清了他的府邸,天也已經蒙蒙亮了。
應安言按照信上所說的那個地方前去赴約,而他提前安排好的人手則在應安言身後,比他晚一些時候才會到達,這之間的空余,足夠應安言爭取到時間保下風渺音的安全了。
辰時,城外七裡巷,應安言孤身赴約。
這七裡巷不是什麼繁華的地方,只有一個廢棄的官邸,在幾年前就已經成了一塊不毛之地,此時又是清晨,本就荒蕪人跡的七裡巷看上去更加陰森破敗了。
應安言站在廢棄官邸的門口,沒有絲毫猶豫的進入了官邸的大門。朱紅色脫漆的大門在應安言進入之後,就緩緩的合上了,應安言也沒有在意,而是眼神冷漠的看向從角落裡面走出的十幾個打手。
“大皇子,別來無恙啊。”從正廳裡面緩緩踏出一個身著正紅色一品官袍的中年男子,應安言沒有絲毫意外的看向了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奸臣穆耀輝。
“穆耀輝,你果然沒死,風渺音在哪裡?”
穆耀輝聽到應安言的問話,突然抑制不住的癲狂大笑,像是一個失去了神智的瘋子:“怎麼,心疼了?你把我害到如今這個地步,讓我失去了一切權勢富貴,人人喊打,我早就說過,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穆耀輝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陰鷙的看向應安言,隨後他揮了揮手,兩個手下將被下了軟筋散渾身無力的風渺音帶了上來。
看著雖然有些虛弱但是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的風渺音,應安言心裡終於松了一口氣,可是隨即穆耀輝的舉動就讓應安言的心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