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跟王海打架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坐在辦公室裡抽煙。

　　 在公司裡，我很自由，也許是白玲給了我那種縱容，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開除我，我一點都不在意，年輕的時候，比起那種愛情來，我認為其他都是不是那麼的重要。

　　 當然我也不想主動離開公司了，我現在想跟她作對，我要報復她，只要她一點不趕我滾蛋，我就一天不會給她好臉色，我要折磨她，我要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她的身上，我知道有些憤怒還是要發在當事人身上才能得到充分的宣泄。

　　 我第二天也沒有去學車，我什麼都不想干，學車干嘛，我才不給你當司機呢！我就那樣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十點之前也沒有什麼事情要我處理的，因為他們都以為我去學車了。十一點的時候有電話打來，是王小尼打來的，打的是我的手機，我接了電話，王小尼說：“林助理，你在學車嗎？”我說：“什麼事啊？”她說：“公司裡出了點事，你能不能來公司下！”我說：“出什麼事了？”她說：“王海在公司裡跟我們李主任吵架呢，差點打起來了，那人好霸道，說我們李主任是老東西，老糊塗，帶領的都是一幫糊塗蛋——”我想怎麼公司裡出這事，我在辦公室裡完全沒有聽到，我聽了後特別氣憤，我說：“白總沒有在公司嗎？”王小尼說：“沒有來呢，一上午都沒有來！”我說：“你等下！”放下電話，我就猛地拉開了門，走出了辦公室。

　　 王海，你還真是不得了啊，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利啊，按道理說李主任級別不比王海低，一個部門經理，一個部門主任，而且李主任年紀大，來公司早，你他媽的都敢這樣做？你有什麼牛比的啊？我特別氣憤地走到了其他幾個部門連在一起的過道裡，我就見到還在吵呢，王小尼拉著李主任，王海站在門外不依不饒地罵著說：“我就罵你的，老東西，你們行政部的就是吃閑飯的，就那點破東西，是個人都做的出來，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還有你，王小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這老東西的關系，把我惹急了，走著瞧！”

　　 我走了過去，一笑說：“誰給你的本事？你又有什麼牛比的，你喊什麼喊！”

　　 王海一點都不懼怕我，他神氣死了，他扯著嗓子說：“你管我啊，我就喊了，怎麼了？別以為你是這個老家伙帶出來的人，我就怕你，我告訴你，別以為白總把你當個人，你就是個人，在我眼裡，你不過——”

　　 我被他那副面孔，被他的話激怒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三步兩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然後所有人都跑過來拉架，本來我心裡就一肚子火，因為前天晚上白玲的事，我本來就他媽的不想干了，正好這是個機會，我就想找事呢，找個發泄口呢，你他媽的竟然來惹我？他也不甘示弱，他雙手也抱住我，然後我們兩個人就撕打起來，所有人都在旁邊拉，但是我們都在火頭上，誰也拉不開，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然後就抱到一起用拳頭打著，用腿踹著，這小子根本不是我對手，不是我說他不是我對手，雖然長的五大三粗，但是沒有什麼力量，哪裡是我的對手，最後被我按在了身下，我在他的臉上打著，他使出渾身力氣，分期反抗，竟然把我壓住，他剛想抬起拳頭，我就又把他翻身壓住，剛才是他太胖，身體太圓，我一時失手，這次我更加用力壓住他，剛想打，就在我掄起拳頭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特別嚴厲，特別威嚴，特別恐怖的聲音：“你給我住手！”

　　 我回頭看去，是白玲，她正從過道那邊走過來，她剛來公司看到了這一幕，她說的是：“你給我住手！”她說的是我，不是別人，我看到她特別生氣，急促地走過來，她走過來後，喘息著說：“把他給我放了，給我起來！”我看著她，冷冷地牙齒咬住嘴唇說：“憑什麼？我今天不教訓他，我不是人！”就在我說話的時候，王海雙手握在一起，因為一手不要用力，於是兩手團抱在一起，然後一起舉起來，她叫了聲：“閃開！”我沒有閃開，被王海兩個握在一起的拳頭打在頭上，我*，他媽的，這太重了，這拳幾乎讓我眼冒金星。

　　 我特別恨白玲，要不是這個女人，我根本就不會被這個混蛋打，這一打不要緊，我雙手抱頭，然後，那個混蛋見我亂了手腳，於是就猛地爬起來，對我開始返攻，腿和手一起來對付我，我跪在地上，突然白玲死死地去推開他，然後抱住我，護著我說：“你有完沒有完啊，你沒有看他都不打你了嗎？你怎麼還打他啊？”

　　 而我被打的，火特別大，我猛地對她吼道說：“要你管啊，哪來你的事啊，你喊什麼喊啊？”我猛地站起來，她愣在那裡看著我，她被我嚇壞了，我頭上流了點血，我摸了下頭，然後凶狠地看著她說：“你給我閃開，今天我要是不把這混蛋弄死，我他媽的爬著出去！”我一把拉開了她，但是她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求我說：“我求求你好吧，我求求你，你別這樣，你別亂來，你打我好了吧，好吧！”她竟然這樣的舉動，竟然可以這樣說，周圍的人都感覺特別不可思議了，是的，她怎麼可以這樣下賤，她有什麼怕王海的，莫非？難道？你他媽的，難道你跟這個狗日的也有一腿嗎？我瘋了，是不是你有視頻也掌握在這個混蛋手裡啊，是不是？我見她越是如此，我想到這兒，我就越是難以控制住自己，我抓住她的胳膊說：“你現在放開我，我現在就辭職，我不是你的員工，我現在就要揍這狗日的，反了他？”

　　 李主任也在旁邊拉著我說：“小林啊，你別這樣，冷靜一下，你還年輕干嘛呢？冷靜下！”

　　 王海那個混蛋見到我被他們拉著，就得意地嘲笑說：“哈，你以為你是誰啊？有種你過來打我啊，你來啊？你沒種吧，我告訴你，姓林的小混蛋，老子饒不了你，我不會放過你的，等著瞧，你看你那慫樣，真沒種！”

　　 我被他激怒了，其實不是他，而是白玲，我把那些日子，我所有的憤怒都發泄了出來，我大喊一聲，然後就掙脫了李主任和白玲，我根本顧不得白玲被我一甩摔到了地上。

　　 其實當時我是沒有看見的，我衝過去，那小子嚇傻了，張著嘴，我順手提起過道裡的那種不鏽鋼的垃圾筒，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看著他那張惡心的臉，我死死地砸了過去，那垃圾筒裡面有東西，也不輕，再加上我手上的力氣，做一個拋物線砸過去的，他順勢就倒下了，然後死死地在地上，一動不動，他閉上了眼睛，但是沒有流血，我愣在那裡，喘息著，我慢慢地才感覺到問題來。

　　 而她，她跑過來在那裡張著嘴，樣子特別恐懼，她先是叫了聲，過去扶起那個混蛋，叫他，那個混蛋不動，她就對旁邊的人喊道：“快打電話，打電話啊？”其他人都被嚇住了。

　　 我很鎮定地掏出電話，我看著她，看著她的樣子，我冷冷地看著她，我是在告訴她，我無所謂，我不怕什麼，我不後悔，那眼神也是告訴她，我對你很憤怒。

　　 我先是打了120的電話，然後又打了110，我自己報了警，當她聽到我報警的時候，她撲過來，搶過我的手機對我喊著說：“你干嘛啊，你瘋了嗎？你——”她一個大女人被嚇哭了，我閉上眼睛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做縮頭烏龜，我就算坐牢，我也不會為了什麼苟活在這個世界上！”她知道那話是對她說的，她一動不動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醫生來了，警察也來了，她當時是想讓我先躲起來，她有那個意思，但是當時周圍的人都在，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根本說不出口，只能用那眼神告訴我一切。她不再管我，而是讓人抱起王海，因為這家伙太重，他是被眾人抬起來的，好多人護送著他，一起把他往外抬。

　　 而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所有人都跟著出去了，剩下我在那裡。

　　 是的，我不怕，就算是坐牢我也不怕，從小到大，我父親就告訴我，一個男人不要惹事，但是如果惹了事，要敢於承當，不要做縮頭烏龜，不要沒種！

　　 她跑了上來，她一直跑到我的身邊，她哭著說：“你趕緊離開，你走啊，警察有聽到你說的話嗎？有嗎？”她拉著我，我回頭看了她下說：“我不走，你不要管我，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她不解地說：“你，你為什麼老說我啊，那你為什麼又管我啊？為什麼啊？你——你好傻，你知道嗎？我有那麼重要嗎？”她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她的眼淚就嘩啦地下來了。

　　 是的，她有那麼重要，也許她被很多男人占有過，也許她不再清白，也許她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但是在我心裡，她就是那麼的重要，我不希望她沉淪，我不想她糟蹋自己，我不想！

　　 她在那裡哭著對我說：“你聽話，我求你，你先躲躲，你不要這麼傻，聽到沒有？”

　　 我一動不動地說：“我就是死，我都不會做個懦夫的，我不會！”

　　 她見我這麼倔強，實在無奈，也就不再說什麼，跟我一起傻傻地站在那裡，她的眼睛望著一個地方，她在想著什麼，是在想她這麼多年被這麼多男人睡到底為了什麼嗎？是不是？是在反思嗎？你也愧疚了吧？你是該好好地想想了，你這個女人，你這樣做是為什麼，你的身體那麼不值錢嗎？你那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嗎？你的外表那麼高貴優雅，為什麼要作踐自己？

　　 我感到一種憂傷從心頭升起，我竟然一點都沒有想到警察會來，我會被抓起來，我沒有對那些有任何恐懼，只是想著她，想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這個似乎也微微地感到了罪惡的女人。

　　 時間在凝固，彼此在靜止，無言——

　　 警察來了，我被警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