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你們不要,朕要!!
冷。
如極冰般的冷意,自男子那雙斂灩的雙瞳裡綻出,明明艷陽高照,卻如夜裡兩束寒星,帶著能冰凍一切的寒冷,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窖一動也不能動,更加再笑不出來。
“阿夙,可還記得我的話?”
男子只一眼凝視,舉步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握住了安夙冰冷的手,卻只輕輕吐出五個字。
可還記得他的話?
他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有他在她身邊。
他說凡事都有他在。
安夙終於有了反應,抬眼便看到男子清明的眼,耳畔也回蕩著男子輕柔溫軟的聲音,那溫柔的眼似乎有可以撫平一切波瀾的神奇力量,讓安夙袖間嘀嗒溢著血滴的拳頭終是點點松了開來。
男子雪白的袖擺輕拂,凌厲勁氣吹動著眾人衣襟與發絲,凌紅鸞被那股力道拂得倒退數步嘴角噴出口濃烈艷紅的血色。
女子面色慘白卻只冷冷的看著安夙與錦。
“歐陽旭,執朕旨意即刻帶人前往凌府,將凌府滿門一百二十七人,給朕全部帶回刑部天牢關押用刑!!”男子聲音透著股冷,像冬日刮過的寒風浸骨,雙眼落在那女子身上清明眼眸只余冷漠。
“是,皇上。”
歐陽旭應聲離開,帶著禁宮前往凌府,納蘭羅當先便將倒在地上的凌國公給抓了起來,大刀也哐啷一聲架在凌國公的脖子上。
“你以為我會在乎他們的生死麼?百裡雲霄,我早就和你說過,我與你們從此為敵,不死不休,你越是在乎她,我就越要毀了她,看看啊,堂堂的楚皇居然立個妖孽為後,當真是要遺笑天下了,呵,呵呵,如今你又打算如何向滿朝文向天下百姓交待呢,大楚朝的皇後居然是個妖孽,呵呵,呵呵呵……”
凌紅鸞笑得瘋顛,雙眼通紅似血,眸光直視著錦,胸口卻似乎有什麼在不停的綻開,那道被遮掩起來的傷,在此時被那道聲音,被那雙眼睛,被那簡簡單單兩個字一個稱呼,無情穿透揭開,那麼的狼狽不堪,更是那麼的痛入心腓,絲絲縷縷的痛楚點點漫延在四腳百骸。
好啊,她倒要看看他能為她做到哪步,她還要看看當所有被揭開,他們又還要如何的雙宿雙棲,堂堂的一國皇後又豈能是個如此的妖孽呢,他不是為了她不惜肅清六宮也要只娶她一個麼,女人與皇位他終究是要舍棄一個。
當只能二選一時。
不知道他又到底會舍棄誰?
她說過不會讓他們好過的,她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呵,呵呵……
此時的紅蘿,除了疼和報復後的快感她再也感受不到其它,她似乎也根本沒聽到男子的話,更沒有看到大隊的禁軍遠去的背影和踢踏的腳步聲聲,更是沒看到凌國公面色如土的絕望和灰敗。
“若不想凌家滿門雞犬不留,便將人交出來,否則每隔一刻鐘,朕會命人取凌家一人性命,直至凌家所有人都被朕屠盡為止。”
“你有本事就殺,你以為我會在意,我連我親妹妹都殺了,你拿他們來威脅我你不覺得可笑麼?百裡雲霄,你也不過如此而已,你就只能拿這樣的辦法來來威脅我了麼,呵呵,一百二十七個人是麼?”
“如果能用那區區一百二十七個人的命,就能換來她的難受和痛苦,我覺得那很值得,如果用一百二十七條人命,就能揭穿你賢明帝君的偽裝,證明你是個濫殺無辜的昏君,我覺得那更是很值得。”
“什麼國泰民安,什麼歌舞升平,什麼四國議和,有這樣的女人在大楚朝如何能國泰民安,如何能四海升平,妖孽現世,惑君作亂,大楚朝從此國將不國大地成焦,必受天罰,呵,呵呵,必受天罰,你們便等著吧……”
女人臉龐扭曲,那話落在眾人耳中聽來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你要殺趕緊殺別在那裡廢話,原本羨慕恭喜凌國公有個好女兒的那些人此時更是聽得瞠目結舌心中感嘆不已,有這種忤逆不孝的女兒,當真是家門不幸。
凌國公府數代皆為南楚權貴,乃是南楚皇室真正的百年簪櫻世家,即使在現在的楚朝堂之上,凌國公也都有一席之地,凌國公人為有目共睹,為官尚算公正嚴明,亦曾為朝堂立下過汗巴功勞,沒想到凌國公府走到這裡,卻是因著一個凌紅鸞走到了頭。
連親生父親生死都置之度外,還叫囂著要皇上快點殺人的女兒,還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樣的女了有還不如沒有,就算是生下來,也不如早些將人給掐手絕了禍害。
然則更多的人卻是心生惶恐,只因著女人瘋顛的最後之言,自古以來世人都敬鬼神之說,楚都之不太平更是人人都看在眼裡,而這其中皆都與他們這位皇後娘娘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天罰從來都是人力難為。
百姓信奉神明自然也對鬼祟之物敬而遠之,估計沒有人能接受這樣一個女人成為皇後,紅鸞只一言卻足以動搖國本。
而皇帝有時並非萬能。
“你覺得朕,不會動手是麼,那不如就從他先開始。”男子掀了掀眼簾輕輕的吐出一句話,腳步未動身形卻移,五指眨眼落在凌國公的頸間,手腕微微用力就要將凌國公的脖子扭斷。
那手上卻是突然多出只手,阻止了男子的動作,錦垂眸便看到安夙蒼白的小臉和覆在自己手上染血的纖細手掌:“錦歸哥哥,如果殺了他,那我和你與她又有什麼兩樣?我不想你為了我濫殺無辜。”
凌國公無罪,身為皇帝他不能這樣虐殺重臣滿門,那樣他與蕭永郢那些人有什麼區別?她不想他變成那個樣子,她更不想他為了她背負千古罵名,她亦不想楚朝江山再有動蕩。
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要針對的人說到底只是她。
“阿瑾……”男子掀唇輕輕的喚了聲自己最愛的那個名字,眸光落在女子已恢復清棱的鳳眸。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錦歸哥哥,松手吧……”
安夙也抬眼凝著男子,右手仍捏著男子的手腕,直到男子松開手她才轉頭看向凌紅鸞:“當日雅賢居初遇,我仍舊還記得那日你一襲紅裙如火,明艷動人絕美無雙,我一直以為你灑脫不羈,卻不想原來是我看錯,你覺得我是在敷衍你想要以退為進遮掩自己。”
“你為此不惜挖墳掘墓打撓死者安寧,做出如此陰隕缺德之事,只為逼著我承認,可你卻不知我從未打算去遮掩,從流言在帝都驟起的那刻,我就沒有想過去遮掩,因為我從來都知道,這世上沒什麼能被真正庶掩,更沒什麼秘密可以永遠的被遮掩,我更不覺得這些有什麼不可以承認!”
“信我者終究會信我,不信我者多說無益,安夙從來府仰無愧天地,更不會在意別人如何言說,我此生唯一愧對的只有我的家人,安家五代九族所有人皆因我而死,為報仇我利用了父親和大哥。”
“我欠下的從來只有安家和紀家,除此之外安夙沒有欠過其它任何人,所以妖孽也好,煞星也罷,對我來說只要我在意的人不在意,其它人如何想對我也根本就不在意,我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妖孽,若天要降罰,我想就不會有今天站在這裡的我。”
“紅蘿,我曾經想過或許我們能做一輩子朋友,不過今日你我之間,往日情宜就此一刀兩斷,如你所願我與你從此非友是敵,只是我與你不同,不管如何禍不及家人,罪也不及逝者,既然你與凌家人早就無關也早就不是凌家人,我也不會對凌家人動手。”
“所以說吧,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人,是要他現在就廢了我的後位迎你入宮為後,還是要替天行道,將我這個妖孽當眾火焚燒死,你做了這麼多,總不會只為了逼我承認而已?”安夙收口問,目光看著凌紅鸞已殺氣不減,卻已無先前那般的失了理智,現在的她很清醒。
凌紅鸞與凌國公府鬧翻搬出國公府,不過是想將凌家和她徹底撇干淨,對凌家的人動手,用凌家的人來逼迫她,她肯定會放人,看她對凌國公動手那般的絕決又利落,可那雙眼睛裡的愧疚卻是怎麼都無法干淨掩藏。
然則那方法並不可取,這裡是御園百花宴,文武群臣皆在場,那樣做只會讓朝堂眾臣陷入恐慌,亦只會中了她背後之人的奸計。
當初她一葉障目害死夏候家近千人,放走蕭燁兩郡征戰更死人無數,所以她欠下的還有個夏候家,還有個夏候源,她一路走來心中的恨一點一點消散,從那後她決定放棄仇恨,就算要不擇手段找出凶手報仇,也不會再殃及無辜。
凌國國公便是無辜。
她不會殺她,更不會殺凌家的任何一個人!!!
“啪啪啪……”
安夙話才落地,旁邊卻響起道巴掌聲,眾人回頭看去,卻是宗政明淵拍著巴掌走了過來:“說的好,禍不及家人,罪不殃死者,你若想知道事實,其實大可以找她當面詢問,又何必如此浪費力氣千裡迢迢跑到臨江府去挖人家祖墳,還虜走兩個老人家來威脅?”
“當初朕湊巧救下了楚後,與楚後跌下山崖時早向楚後求證過,楚後並無遮掩便與朕實言,朕覺得她說的很對,這當世之中若有人能說愛恨分明俯仰無愧於天地,朕想亦必非她莫屬,而此事之事實,朕想知道的人已然不算少,那流言傳得如此火熱沸騰,怕是也早有猜到,如楚後所說,你們缺得不過是她親口承認的認的那個是字!!”
“而她從一開始就已經承認,可是你卻還弄這樣一出,朕卻是看不明白你如此的畫蛇添足有什麼意義,不如你就直接說出你的條件便是,說說看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人,若是楚皇與楚朝眾臣百姓當真不想要楚後這個皇後,怕她會禍害了大楚朝的天下,決定要將楚後當成那妖孽來火焚。”
“那朕願以朕西晉半壁江山來換她一人,朕不怕被她禍害,就讓她離開大楚以後來禍害朕的西晉的江山好了,你們當她是妖孽可朕卻會視她如寶,朕不怕被她敗掉江山,你們不要她,朕要她!!!”
“就算輪也不可能會輪到你……”
宗政明淵話才落地便又響起赫連煦的狂放笑聲:“不止晉皇知道,孤也早就知道這件事,可惜她卻一直昏迷未醒,害孤沒能找到機會,孤更是早就知道必定會有這樣的一天,孤當日之言仍然作數,如何安夙……”
“只要你願與孤回北漠,朕不止為你肅清六宮立你為孤的王後,我北漠兵馬大元帥之職孤也交給你,有百萬雄師在手你還有何可懼,孤與楚皇可不同,孤決定要護著的人,在北漠便沒有人敢動,什麼妖孽火焚,孤倒是不信了,到時候還有誰敢置疑你還敢如此的威逼你?”
“楚皇只要願意放人孤亦願以城池相換,條件可任由你提,楚皇覺得孤的提議如何??”赫連煦雙眼都放著光,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太長的時間,雖然早就有那個猜測,心中更是已經篤定,可是卻始終都沒有得到證實,可謂是讓他這段時間食難下咽,夜難成眠。
每每睡下閉眼都會浮現女子的那張臉,和那副當日被送到行館的畫像,那道身影就像是被人用刻刀刻進了腦子裡,讓他怎麼都揮之不去,而每想到那個可能是真的,他心頭就像是有千百雙貓爪子在撓著他心般。
難受至極!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竟會真的為了個女人茶飯不思,他曾一統北漠,在北漠可謂呼風喚雨,他是無人敢違逆的王,他愛惜人才所以千方百計的相尋,更是為此親自出面來許以厚酬來籠才,哪知道他花費如此多的時間和精力卻都沒得到他想要的。
這世上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唯有紀華裳一人,這世上也沒有他籠不來的人才,唯有安夙一人。
若早知如此,當初永寧候府她放話之時,他會不惜一切將她帶回去,如此也不會弄到今天看她嫁作他人婦。
“楚皇,意下如何??”
赫連煦眸光曜曜的看著錦,又重復了一次,男人那雙鷹眼中的濃烈占有欲當真是太過明顯,明顯到讓人想要去忽視都太難。
如何,當然不如何!!!
這兩個男人是瘋了麼,居然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趁火打劫,想要和他們的主子搶女人,沒看清楚自己到底站在誰的地盤兒上吧?誰說他們家主子要將皇後娘娘給用火燒了的,他們眼睛是不是都瞎透了??
納蘭羅握著刀柄蹙眉看了兩人一眼心中暗自嘀咕,奇怪的是,在場眾人的表情似乎也比他們想像中要平靜得多,文武眾臣皆都是如此,或許真的就像宗政明淵所說的那樣,因著有了那樣的流言在先之故,很多人其實心中早有答案,不過是未得到皇後親口證實。
此時被證實後反而就平靜了。
連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娘娘是安夙又如何呢,她都是個活生生的人,和他們所有的人都一樣,同樣都需要吃飯睡覺,同樣都會受傷會流血,同樣都會生病,同樣會哭也會笑,同樣都會經歷生老病死,那就是個人啊,和其它人完全一樣。
娘娘更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那帝都裡事情頻發,根本就是有人在暗中挑事,是無妄巫族還和太後那個老妖婆,和像凌紅鸞這樣其心不死的人在暗中作祟,否則哪裡來這麼多事端。明明是那些人盯著娘娘,找娘娘的麻煩。
怎麼娘娘反變成妖孽了?
太沒天理了!!
若非凌紅鸞最後的話太具挑梭性,相信大家的反應大概還會再平靜些,這似乎是個好的征兆,有些事被揭開便要想法子平靜下來,不得不說,那一波的流言雖然來得猛烈,可是皇後娘娘的昏迷,其實也給了一個很好的接受緩衝期。他想應該沒誰會再那麼愚蠢的敢上折子讓皇上將皇後給綁起來燒了,當然也沒有人會那麼愚蠢的敢慫勇皇上,將皇後娘娘拿去換城池。
不怕以後皇後娘娘率敵國大軍打回來麼?
要知道娘娘可是戰神!!
眼前的這點兒蠅頭小利,和未來有可能發生的禍患相比,那是個人都知道該如何來分辨和取舍了,如果真有這樣的蠢人,那自也沒活著的必要。主子定是會將那些人都除個一干二淨的。
這大楚朝堂皇權早攏皇上一手,沒有人敢忤逆皇上,皇上和娘娘和紀家的關系那更是和諧一體,丞相大人與丁大人更是一心幫著皇上,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會跑來和皇上作對。
純粹就是蒙頭找死。
不得不說,有了宗政明淵與赫連煦的橫插一腳,無疑是幫了皇後的忙,這兩個男人都想打皇後娘娘的主意,這再環眼一看,主子的情敵還真是多,難怪當初主子要賣身進永寧候府,時時刻刻守著娘娘護得滴水不漏,就生怕娘娘被人捷足先登給叼走了。
果然還是主子有先見之名!!
娘娘是主子的。
想搶?
肯定沒門兒!!!
“……”
錦撇頭看眼想要趁火打劫的宗政明淵和赫連煦,眼神淡淡透著股涼,男子也只看了一眼便轉開頭,撩了撩眼皮壓根兒就沒開口去答話。
那樣愚蠢的問題根本不用答。
他們想要和他搶人,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這輩子他都會守緊了,絕對不會給任何人半點的機會。
他也不認為他們兩個能有本事將阿瑾從他手中搶走,這盤棋他已經下了將近十五年的時間,才最終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們曾經真的陰陽相隔,是蒼天憐憫才讓阿瑾再次回到他身邊,現在離成功只一步之遙而已,他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來搞破壞。
當然,有人送上門來幫忙,他也不會拒絕!!
拒絕那就是愚蠢!!
“凌紅鸞,你到底有什麼條件,為何不肯說??”安夙並未去看赫連煦與宗政明淵,自然也未去聽他們的話,她只凝著凌紅鸞等著她回答。
凌紅鸞站在當下貝齒咬著紅唇:“我要貴妃位,下旨立我為皇貴妃,我便會放了他們,我只有這一個要求,如你所言,禍不及家人,罪不及死者,你既留情那我便後退一步。”
“你不怕,事後會丟了命?”安夙笑了,果真是執著。
凌紅鸞抬眼問:“那你會殺我麼?”
“你覺得呢?”
安夙回了四字,她會殺她麼,她以為她還會對她留情?
“不管如何,這都是我唯一的要求,你若是決定了應下,我想至少你絕不會這麼快便對我動手,而我,至死也不會悔。”凌紅鸞亦扯唇笑了笑,提出要求將她火焚?她的確是想這樣做的,可惜的是他不會那樣做,甚至眼前的情形她沒辦法對她不利。
既然如此其它的她都不要,她要站在他身邊。
那本就是屬於她的。
她一定要拿回來。
她沒想過要真的殺了那兩個人。
那只會將自己和他推得更遠,她不會去做那樣的蠢事,那也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這是一場屬於她和她的戰爭,好們兩個愛上了同一個男人,不管是她還是她都好,只要有一方不肯放手,這場戰爭都不會結束。
只要站回他身邊,她就還有機會。
“那人呢,你說人在你手裡,可是人未見到,你該明白,我不會答應你任何的條件!!”安夙再問。
“等到我入宮有了份位以後,自會放了他們,如果我現在放了他們,我想我才是真的活不長久,我不怕死,可是在沒有拿回屬於我的以前,我是不會讓自己輕易死的。”凌紅鸞回,她不會那麼蠢的先放人。
“好,你想入宮,如你所願,三日為限,我會說服皇上,望你守諾,若他們有絲毫損傷,你該明白,我會如何做,你自己,好自為之。”安夙說完轉身沒有再去看凌紅鸞,徑自離開御花園。
女子恍若未覺身後無數目光,眼眸落在百裡太後身上轉眼收回,櫻洛手中握著弒天銀槍跟在安夙的身後,懷安在櫻洛後面,其幽冥等人也都隨之離開,包括紀戰與紀少陽等人,旁側一直靜看上官雄與大長老對看一眼,兩人的眼中都顯著些許的凝重。
御園中百花宴因而中斷,就此結束。
瑾華宮中。
原本因安夙醒來透著輕松與歡快的殿宇上方,卻是因此而透著幾分難以壓抑的沉悶,幾個丫頭的臉色都很難看。
“真是沒想到她居然還不死心,她竟然還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來,當初我們真是瞎了眼,竟然沒看出來她竟然是這種人……”
“可不是麼,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道以前我做菜的時間,就撒一把砒霜在裡面干脆毒死她好了,她怎麼能做出這麼缺德的事兒來……”
“我看他就是想男人想瘋了,看皇上不要她,就來如此對付小姐,這種女人如此惡毒誰敢要啊,她也不看看她那個樣子,皇上能看得上她麼,她又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咱家小姐啊……”
“我呸,那種女人遲早都會遭報應的,老天總會收她……”
“最可恨是,她就要入宮了,想想都讓人恨得牙氧氧的,我都恨不得現在過去咬死她……”
“好了,都別說了,沒看到小姐心情不好,你們還這樣大聲,是想讓小姐回來以後心情更糟糕麼?”青璇開口提醒,幾個丫頭全都啞了聲。
小姐並未回瑾華宮卻是被皇上帶去了長信宮。
空寂的偏殿裡,擺放著兩具棺槨,骨骸都已被妥善安置,安夙走進去看著那兩具棺槨,她靜靜的站在旁邊,她也靜靜的看著男子上前,將骨骸上放置著的那些陪葬品一件一件取了出來。
東西其實並不多,除了束發玉冠,還有一塊玉佩,另外還有便是一支雕著玉蘭花的玉簪子,她的父親母親都喜簡單,當初的陪葬品不少,不過這裡卻就只這幾樣,這些也都是隨身陪葬的,大概是為證明身份,所以才被凌紅鸞的人從棺槨中挖了出來帶回帝都。
錦將東西拿出來後放進了安夙的手裡:“這些,都是岳父岳母的,既然東西已經啟出,你便好好收著,時常看看便像他們也陪在你身邊一樣。”
“這支玉蘭花釵,是我娘最喜歡的,娘是個很質僕的人,在家裡從來都不會戴過多的飾品,最常戴的便是這枝釵,因為娘親喜歡玉蘭花,所以爹爹特地讓人做了這枝釵送給娘親。”安夙握著手中的東西,一字一句,聲音微澀,眼前的視線也有些模糊。
男子將女子擁進了懷裡:“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麼?”
“自是記得,你說讓我相信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有你在,你說有你在便不會有事。”安夙依在國子胸膛抬起了頭。
“我還說過,我絕不會再讓你失去任何一個你在意的人!”錦垂頭吻去女子眼簾間晶瑩惕透的淚水:“阿瑾,不是說好要相信我的,為什麼,有事發生你卻不肯相信我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