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提前下的聘禮
“我說了那不可能!!!”
錦許音才落地,安夙彈扣的指尖驀然間停頓在桌面,聲音驟冷:“我不可能會嫁給你,百裡雲霄,你選擇捅我一刀拿到你想要的,如今你達到目的,我對你來說也再沒有什麼用處。所以我勸你最好做人知足一些,不要再得寸進尺,兔子急了都還咬人,若是逼急了我不介意和你兵戎相見,到時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你若不想你這才到手的皇位坐的不安穩,那就最好給我識趣些。乖乖的答應我的條件,此事便算談妥。如此以後你可以安心坐穩你的皇位,我們也就此井水不犯河水,這樣你好我好對大家都好。我承認我的本事的確比不上你能覆了大鄴天下,可我自問亂了你這天下我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你的選擇就兩個,要麼答應,要麼不答應,當然還有第三條路,你可以選擇殺了我。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用再妄想,你也最好不要再和我講什麼條件用這些事來威脅我或是想再利用我。如果你還不肯死心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今生今世此生此世,你想我嫁給你,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了我,帶我的屍體回去和你拜堂成親!!!”
殺了她?
他不會這麼做,他想拿回兩郡就絕不會讓她出事,他肯點頭答應紀家開出的條件卻又提出這麼個條件作為交換,到底是為什麼那也是顯而易見,定是和蕭翌打著一樣的主意,想拿她來牽制紀家。
蕭翌登位封妃便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皇家和權臣聯姻,娶重臣之女這也是帝王鞏固權力最常用的方法。他已經把她當成顆棋子利用了一次,卻還想將她當成棋子再利用一次?
他莫不是真以為她當真已被他逼到窮巷,不得不受他的脅迫?
安夙面色沉冷至極,此時此境急的人不可能會是她,應該是他才對。畢竟紀家不是不能倒戈,那對他來說是絕對不利的。若非不想兩郡再燃戰火,他以為她會選擇勸說父親讓紀家接受招降?
她已經一退再退,可他卻如此步步相逼,如此情境他倒是真敢開口,他居然還敢開口和她討諾要她嫁給他?他這不止是想要徹底坐實紀家叛反的罪名,更是想要繼續利用她拿她來牽制紀家。
可他以為她當真會一再被他利用!!
腦海裡浮上的念頭,還有那一再被利用五個字,每個念頭每個字都像是把撩原之火,讓安夙心中的一直隱忍強壓的怒火在陡然之間便已升騰至頂點。
安夙眼中此時已是殺意凜然戾氣騰騰繚繞,看著男子的眼神更是冷如千年堅冰寒涼徹底骨,那冷戾中又透著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厭惡。
招降要談,可她也必須明確表示出自己的立場,至少在這點上,她絕對不可能會退步,紀家也絕對不可能會讓步。她絕對不可能嫁給他,想拿她當籌碼來牽制紀家,他當真是痴心妄想。若他執意如此不知好歹,非要逼急惹毛她,那她也不介意和他,就此為敵!!!
女子低沉的聲音字字都如鐵錘,落地都濺閃著耀眼的火星,那是已然怒極難壓的怒火,那最後的一句話更是堅定絕決到毫無半絲可以轉寰的余地,那句短短的話每個字落進男子耳中都像把刀,一刀又一刀,刀刀錐心入骨,戳得他心都在抽蓄的刺痛。
顯然的在阿謹看來,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是利用。
她否定了他們之間曾經的過去,包括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她只將這當成政事來談,她打算把她和他就此擺放在臣子與君王的位置。她以為他在意的是那個皇位,她以為他一直在利用她,現在更要利用她來鞏固自己的位置,可如果拱手葬了這天下就可以得到她,就可以讓他們回到過去,他定會毫不猶豫。
可想要回去又哪有那麼容易。
那份血脈天生,他無法更改,他的身體裡流著百裡皇室的血,只此一點便是他們之間難以逾越的一個坎兒。
更何況如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又多了許多。
有時他會想,如果他的阿謹能夠像別的女兒家那般柔弱些,只專注的在家相夫教子,如果他的阿謹能夠簡單些,能不去理會這些所謂家國大事,如果他的阿謹性格不是如此驕傲剛烈又絕決,他們是不是能夠走的容易一些?
那樣他是不是就不用做出如此的選擇了?
他心中無奈的苦笑,可這就是他的阿謹,這才是他愛著的那個阿謹,若阿謹真的變成那樣的女子,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她還是他的阿謹麼?那樣他又還會愛上她麼?那樣當初她還會不顧一切傻傻的衝出來救他麼?
不,不會,若真的如此,他們當初根本就不可能會遇到,她更不可能會成為他心中唯一的溫暖。
如是,又怎麼可能會愛?
曾經她對他有著那麼多的懷疑,可她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她那麼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沒有再瞞著他任何事,他卻至始至終瞞著她所有,更從未打算過要告訴她,不管因為什麼,那些事他做了,那些傷害他給了。
她會恨他那也是應該的,她會厭惡他那同樣是應該的。
“……”
錦微曲的雙手纂緊,深遂如曜石的眼眸落在女了蒼白的臉龐,他凝看著女子許久許久,即使早就知道這會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即使早就知道會從她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可是真聽到時,真的看到她用那樣冰冷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心,仍舊還是很痛。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她因他而殤,他知道她不可能會再嫁給他,他更知道他沒有資格提出這樣的條件,可他早就不能沒有她,哪怕用強,哪怕是逼迫,哪怕是威脅,哪怕是不擇手段,他也要把她留在他身邊,可他的阿謹卻從來不是個會輕易被逼妥協的人。
他提出的籌碼顯然並不足夠,並不能逼她點頭。
安夙也未躲閃避開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
久久卻都是無言。
屋子裡極靜極靜,唯一只有桌邊的如豆的燈火,仍舊在不停跳躍著,迷蒙的燈火之中,紅色的蠟淚點點吡吡的滴落,也燃燒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不管你們有什麼要求我都同意,而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不知過了多久,錦方才松開緊纂的手,看著女子越加冷戾的眼神,他驀然間卻是輕輕的彎唇笑了笑,一字字的開口:“我想阿謹不會拒絕我的,這是我提前給阿謹下的聘禮,我想這應該也是阿謹最最想要的。”
男子說著伸手入袖,而後強行執起少女的手,將手中的東西輕輕的放在少女的掌間,他的動靜極緩又極慎重,握著手裡的東西卻似是有千斤重,直到那東西脫手躺在女子手心,他嘴角的笑容多了絲無力。
他不想這麼殘忍的逼她。
可如今除了這個辦法他再沒有其它的辦法可以讓她回到他身邊,他的阿謹從來說到便定會做到,他不敢拿她的命去賭。
所以……
安夙被男子執手,那溫潤觸感傳來,她眼神更冷本能便想要掙脫,然則她的動作卻在凝到掌中的東西時瞬間停頓,眼中的冷意更是眨眼凝結,她垂目看著掌間的荷包和玉佩,看著荷包上的繡字和玉佩上的刻紋。
整個人仿如雷擊般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