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磨刀,披著羊皮的狼

   宗政槿夕被珍珠謾罵,此刻再被安夙一激臉上也忍不住布上怒氣:“若非早知你惡毒跋扈無比,本公主又何需用上如此卑劣的手段,若非如此你們又豈會讓我見他?”

   “紀華裳,本公主雖然遠在西晉,才剛入鄴城卻也知道你早就知與數個男人有曖昧牽扯,以你永寧候府大小姐的地位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都行,可他是本公主的人,你卻強搶本公主的人入府逼著他做你候府的上門女婿,你以為本公主會真的怕了你不成?”

   她說著轉頭看向男子道:“肖錦,你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不用怕,我這次就是來救你帶你離開這個狼窩的,你只管隨我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進宮去見鄴帝陛下,讓他下旨解除她強逼你立下的婚約。”

   “此次我太子皇兄也來了,太子皇兄也一直都在找你,到時我們可以一起回晉城。誰若是敢阻攔,你們就給本公主,格殺勿論!!”宗政槿夕一再被奚落聲音裡也染上了幾分殺氣,想到那上門女婿四個字更是心頭怒意難當。

   她找了他整整快三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有了他的下落,可她萬萬也沒有想到她看中愛慕的人,離開西晉後便前來千裡之外的大鄴,竟還成了什麼永寧候府的上門女婿?

   那簡直是太可笑了!!!

   他怎麼可以有別的女人,還是那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像他那樣如風一般溫潤飄然,如雲一般素雅高潔的男子,他怎麼可能會同意入贅,那豈非是墮了身為七尺男兒的尊嚴?

   “……”

   宗政槿夕一番自認義正言辭的話,聽得眾人皆自無語,真不知她從哪裡聽到看到她們小姐強搶姑爺入府了?又從哪裡聽到看到,小姐逼著姑爺做候府上門女婿了?那是姑爺自個兒親口同意的好不好?

   不待有人開口。

   宗政槿夕話落拍了拍手,候府門前頓時又多出十幾道人影,就在那些人出現的同時,候府中數十條身影同時飛身而出,將宗政槿夕等人全都圍了起來,同時有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

   “給本世子動手!!!”

   眾人巡聲看去卻是一直在府門中聽著動靜的紀少陽走了出來。只六個字卻如道旱雷落地,聲音裡是難掩濃濃的慍怒與殺騰騰殺氣。

   紀少陽六字令出。

   候府所有暗衛全都動起手來,不到小半刻鐘,宗政槿夕召出的人除了兩個婢女和那所謂的‘奶娘’外其余人全都躺地變成沒了呼吸的死屍,接著有刀劍強行架上幾人的脖子。

   宗政槿夕兩個婢女還有那個奶娘都是臉色煞白,此時也再無先前半點囂張的模樣,看著明晃晃的刀劍,和臉色黑沉穿著錦衣踱過來的男子,不止雙腿打戰身子都有些發軟。

   “你,你們別亂來,你們若傷了我們公主,太子殿下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們太子殿下也在鄴城,你們……”婢女慘白了臉色開口,話未說完,只聽得紀少陽自鼻孔冷哼一聲,接著衣袖輕揮,手中長劍直接便刺入其胸口。

   嘭嘭嘭的幾道聲音,紀少陽長劍抽回那囂張的婢女身子軟軟倒地,兩名暗耳見狀手中刀鋒一抹,另名婢女連同‘奶娘’亦都被暗衛抹了脖子。

   “末靈,末霜……”

   宗政槿夕驚呼出聲,看著滿地自己人的死屍中,女子臉色慘白中透著幾分鐵青與陰沉色,她抬頭看向紀少陽:“你想做什麼?”

   “本世子想做什麼?”

   紀少陽陰沉著臉緊盯著宗政槿夕:“你放心本世子不會殺你,來人,將她給本世子捆了送進暗房關起來,就先給本世子餓她兩天,再好好的上刑審審看她到底是誰,等審清楚了本世子再回稟皇上。”

   “青天白日的假冒公主,闖到我永寧候府來撒野殺人,本世子自是得好好向皇上提一提,也建議皇上多多加強帝都的京畿防備,否則今日是我候府,來日怕是會有人更大膽闖進禁宮行刺皇上!!!”

   “我是宗政槿夕,紀少陽你敢這麼對我,我……”

   宗政槿夕聞言臉色才真是大變,她敢如此做便是料定只要她報出自己公主的身份,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敢拿她如何。在鳳城她需要顧忌,那是因為鳳城江湖人士齊聚,他們可不會在意什麼公主不公主。

   可這是大鄴天子腳下,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護身符,尤其現在太子皇兄還在宮中,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卻都是硬骨頭,一個比一個難纏,根本不在乎她這個公主的身份。

   反而還說她是假冒的!!!

   宗政槿夕當然不知,若在以前紀少陽的確不會這麼做,哪怕看在她的身份和是個女子,也不會做得這麼絕,可自鳳城回來知曉帝都發生的所有事,再有那夜與錦的談話,得男子話語間的提點。

   紀少陽心理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說的沒錯,比起丫頭,他與少亭的確是少了那份魄力與狠辣,更是少了那份雄心與野心,他總說要保護丫頭實際他們卻根本什麼都沒做過,反而一直都在靠丫頭來保護他們。

   此次若蕭燁奪位成功,可想而知其後果。

   那也就像他說的,自古以來,權門世家的生存之道便只有兩個,要麼中庸以自保,要麼權傾霸朝野,更遑論如今的大鄴早在風雨中飄搖,五國亂世爭戰前兆更是已然顯見,若他再看不清這點,永寧候府最終也只沒落一途。

   時易勢易。

   有的選擇便再也稱不上選擇。

   紀少陽冷喝著打斷宗政槿夕:“還不給本世子押走,記住了,給本世子好好的招呼招呼她!!!”敢在他永寧候府府門前召暗衛,還叫囂要格殺勿論,她都敢如此囂張,莫非他還不敢動手不成???

   “肖錦,你……”

   暗衛領命將人押強行押了下去,宗政槿夕本要伸手去掏自己的身份令牌卻被反扭了胳膊,轉頭看向那抹素雪白袍的男子,男子卻自始自終只站在安夙的身邊未言未語,更未曾掀起眼皮去看她半眼,當然也更不會如她所想的開口替她求情證明她的身份。

   “去找幾輛牛車來,將這些屍體全都裝好,再把地方打掃干淨,找些艾草來熏熏把血氣熏掉。”

   紀少陽見宗政槿夕到了此時此刻還拿那‘依依不舍’眼眼神看著錦,朝侍衛吩咐了聲,亦陰沉著臉怒瞪著男子開口:“本世子現在要見宮,與你的賬等回來以後再與你好好的清算,你最好想清楚和本世子怎麼解釋,我可不像丫頭那樣會隨意被你糊弄過去,若解釋不清楚,不能讓本世子滿意,我告訴你我會直接廢了你與丫頭的婚事!!”

   紀少陽聲音透著濃濃的威脅。

   打蛇拿七寸。

   他知道這個男人很在乎他妹妹,他怎麼對丫頭的他看得很清楚,他知道他盡心力幫著他妹妹,也用心的幫著永寧候府,即使他眼睛已好,可面對他的試探他也向他保證過,絕不會入朝為官。

   可此時再看他那張如勾如畫的臉,他還是由衷的生出種想拿把刀狠狠給他劃花的衝動,先是有個紀語微便罷,現在居然還鑽出個西晉舞陽公主,帶著侍衛丫頭孩子信物找上候府來和他妹妹搶人?

   他招蜂引蝶的本事在紀語微身上他早就見識過,可他此刻才覺得他還是遠遠低估了他這張臉對女人的殺傷力,連公主都倒追上門,還嚷嚷著他是駙馬,要來解救他?

   合著他在候府裡很委屈很受罪麼?可當初明明是他打著先生的名義混進候府無孔不入的拐走丫頭的心,他還無所不用其極威脅父親簽下婚書,壓根兒就是他主動倒貼丫頭好不好?。

   可現在他候府卻變成了所謂的狼窩,敢情在她們眼裡,他便是落進狼群裡的那只需要被解救的羊?他可是半點兒也沒覺得這個男人哪裡像是羊,相反他覺得他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若不然丫頭怎會這麼相信他?

   那戲作得逼真,孩子玉佩,哭到傷心欲絕,連他都差點信以為真,偏丫頭卻是從頭到尾護著他,還為他放出那樣的狠話,眼看丫頭越來越在乎他,他這個哥哥反而在丫頭心裡越來越沒地位。

   當真讓他想想都覺得遭心。

   紀少陽怒聲說完也不待錦回答,扭頭向安夙臉色卻是一百八十度瞬變,他上前伸手輕輕揉了揉安夙的腦袋:“丫頭,今日你生辰原本不宜見血,都說見血是不吉,可我候府本就是武將武,哥哥倒覺得便是見見紅也沒什麼。”

   “我現在還有事辦,你先回府用膳,等我回來再好好替你慶祝生辰。哥哥還替你准備了禮物,我想你定會喜歡的。”

   “那哥哥你早去早回,自己小心些,我等你回來。”安夙點頭輕囑,她自然知道紀少陽去做什麼,只是她沒想到今日哥哥會如此的雷厲風行,不過這點她倒是樂見的,這代表著大哥已然想清楚也做出了選擇。

   否則大哥不會用如此強硬手段扣下宗政槿夕。

   相信這與錦也必然脫不了關系,他沒選擇用其它溫和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而是直接將孩子交給她,其用意不言自明,除此可以最快解決這件事,當然也是為在最後逼大哥出手。

   他這是在拿宗政槿夕當大哥的磨刀石。

   逼大哥踏出第一步!!!

   新皇登基大典剛過,是以宗政明淵還沒有離開帝都,新皇對其示好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可從大局來道蕭翌想要得到西晉的協助實際很難,沒有足夠的利益誰作為交換誰又會肯憑白借兵?

   這點蕭翌很清楚,否則他又怎會答應她的條件?她選擇這個時候前去皇宮找皇帝談叛索要兵權自也早就權衡過。

   反而宗政明淵這位西晉太子,在她看來那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皇家的人還是太子又怎麼可能會簡單,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半點野心?且如今局勢這麼亂,西晉會否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分杯羹,那都還是未知之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次哥哥的作法,多少也都定會對新皇意圖造成些影響。

   有了今日之事,她想要的那道聖旨想必用不了幾天就會下來,這個算是意外收獲。皇帝面對此情景無疑是焦急的,同樣她也不想再等,早些拿到聖旨便可早些出發,蕭燁的價值已用盡,自然也沒有再讓他活著的必要。

   新皇自然也會有打算,三個月平叛,只要北疆父親那邊撐上三個月,蕭燁的叛亂三個月後得解,大鄴自能暫得喘息之機。

   當然蕭翌信的人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背後的大哥紀少陽與錦,大哥便不用再說了,早就上過戰場的人,而錦與八皇子也曾合作過,否則皇帝便是再如何也絕不會拿五萬兵馬前去給她冒險。

   人人都在算計,可時隨勢易。

   實際到時局勢會變成何種情形,根本沒人能真正預料,至少她相信,赫連煦此次不可能會再向幾年前輕易便退兵,所以在此之前,她亦有許多要安排的事必須在這幾天裡盡快安排下去。

   侍衛很快去大街牽了幾輛牛車過來,所有的屍體都被堆上牛車,被人押解著浩浩蕩蕩的朝皇宮方向行去。

   “哥哥的話你都聽到了?”

   安夙目送紀少陽消失,這才收斂思緒,側頭看向錦:“現在跟我進去好好給我解釋下,什麼迷迭谷,什麼冰靈果,什麼笑林閣,什麼槿兒,你又是如何替她解毒的?還有那君贈玉佩到底是何意?”

   “我想你們應該發生過不少事,否則她也不會千裡迢迢跑到大鄴來找你,千裡尋夫,想想還真是讓人感動!!!”千裡尋夫四字咬重,帶著濃濃諷意,還有些讓人說不清的意味,看眼聽她之言臉上掛著更加絢爛燦笑的男子,安夙心中生起股怒意,瞪了他一眼轉身當先踏步回了無雙閣。

   她相信他是一回事。

   可他的玉佩到底是如何到了宗政槿夕的手中,他莫不是以為他就當真不用跟她解釋清楚了?人家都搶人搶上了門兒,她若再不問清楚,莫不是還要等著以後被動的挨打?

   錦沒說什麼只笑著跟了進去。

   皇甫白樺聞女子言站在門,都是不由自主都吞了吞口水。看來夫人這口氣當真氣得不輕,主子這下慘了,想想夫人那發狠的樣子,當真讓人汗毛直豎,若敢踏出候府一步便打斷主子的雙腿???

   不止夫人還有個大舅子。

   主子可謂是被這兩兄妹給吃得死死的,可誰讓主子樂意呢?被夫人發狠威脅在丫頭侍衛面前半點沒留情面,偏他家主子還能笑得出來,那‘絢爛如花’的笑顏當真是看得人無語。

   想想這普天之下也是沒誰了。

   兩人連同一直躲在門後偷聽的歐陽旭此時回神正要跟上去,卻是被青璇珍珠碧琪桑琪流蘇五個丫頭給攔住了去路。

   “夫人都已經回去了,你們幾個怎麼還不跟去伺,伺候?”歐陽聲音有些微的發顫,他們好像沒得罪這幾個丫頭,可為什麼這五個丫頭此時瞪著他們卻好似要吃人的架式?

   三個男人被圍在當中,碧琪桑琪雅蓉拿劍橫在三人面前,珍珠那是隨手撿起地上斷成兩截的擀面杖與青璇一人拿了半截在手裡輕拍,就連平日裡對他們最最和氣的流蘇此時也是雙手叉腰,杏眼瞪圓。

   幽冥四人雙手抱著膀子在旁看著,那孩子早就還給那婦人,婦人此時也早就抱著孩子離開不見了蹤影。

   “你最好閉嘴,少一口一個夫人叫得那麼親熱,我告訴你們,我們小姐還沒嫁給你們主子呢?所以別在那裡討好套近乎!!!”桑琪開口便嗆了因去。

   “你們想做什麼?”白樺聽得蹙眉又不解。

   珍珠扯唇笑了笑:“小白侍衛,歐陽侍衛,皇甫侍衛,你們不用擔心,我們輕易不會動手打人的,當然我們也不會對你們做什麼,只是有些話想問你們三個而已,只要你們老實回答,那自然便會沒事,若你們不老實,那後果你們肯定是知道的。”

   那聲音聽得人毛毛的。

   “先回風華閣再說,別堵在大門口讓人看了笑話。”青璇開口,幾個丫頭朝三人又瞪了一眼,三個大男人對視一眼,轉身被五個丫頭像押犯人似的押回了風華閣裡。

   幽冥四人也跟了上去,擎蒼看前面五個威風凜凜的丫頭,還有屈服在幾個丫頭淫威下看起來似乎有些焉兒啦八嘰的大男人,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由衷覺得他們當初選擇認主,當真是此生做過最明智的決定。

   至少他們和幾個丫頭那都是同一陣線的人。否則真要被這幾個比母老虎還要凶狠的丫頭盯上?

   那當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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