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雙刃劍,好自為之

   華麗的殿宇染上血色,九皇子蕭胤被人持匕刺中右胸,七皇子離得較遠因為早有察覺,即時閃身一躲是以傷的較輕只是被割傷了右臂。

   不待兩人再有反應,就在此時半空中有銀芒再次劃過,目標卻是直指龍榻之前正替皇帝施針診治的簡洛。

   少年雖有查覺卻並未回頭,此刻因施針額頭鼻翼皆布著層薄薄細汗。眼看那匕首便要射入少年背心,斜刺裡藥童衣袍輕揮,袖間突的射出枚細針,細針直接釘在匕身將那把匕首打偏落地。

   簡洛施針的手也因此而停下,側頭臉龐布滿濃濃怒火:“喂,我說你們這到底什麼意思?皇後娘娘,是你們請本神醫進宮來醫治的,現在為什麼又朝本神醫暗中放飛刀想取本神醫的性命?若不想本神醫治好皇上便早說,本神醫也懶得費這個力氣,可你們用得著取本神醫的性命?”

   可惜此時並沒有人理會他的憤怒叫囂。

   只因殿門口陣陣踢踏聲起,無數兵士舉著刀劍衝了進來,頓時將內殿之中所有人全都團團合圍不止,諸大臣更是被刀劍加頸。

   王皇後及所有人都只盯著湧入大殿的大批兵將,還有受傷陷入昏迷在地的蕭胤以及站在蕭胤身旁著皇子服手中握劍的人。

   “蕭澈,你這是做什麼?在皇上寢宮當殿誅殺朝臣,你可有將皇上,將本宮放在眼中?你們都還不給本宮退下!!!!”王皇後冷聲喝叱,端莊秀麗的臉龐也似染了霜花冷戾至極。

   殿中兵士聞言卻仍持刀半點都未有所。

   “退下?哈哈哈……”

   蕭澈握著染血的劍看向龍榻,見龍榻上的人並未醒來,頓時仰頭大笑出聲更是滿臉不屑的看向喝叱他的王皇後:“母後還是如此盛氣凌人?都到了這個時候又何必再裝腔作勢?母後這麼想找到立儲聖昭,不惜逼問這該死的老奴才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而現在如母後所見,聖昭不是已經找出來了?本皇子可是清清楚楚看到這聖昭上面寫著本皇子的名字,三皇子蕭澈,難不成本皇子連自己的名字都還能認差了不成?”

   “蘇相,各位大人,你們說本殿說的可有錯?既然本皇子乃父皇欽定的儲君,便如母後所說在父皇未醒期間理當由本皇子監國攝政。”男人走到方案前拿起其中的一卷黃帛,看著上面的名字眼眸微微泛亮。

   他撇了眼又看向另一人道:“還有你八皇帝,你請來的神醫卻是庸醫誤人不止未能治好父皇,反而送了父皇的性命,如此本皇子登位不是理所當然?你們現在都看到了,如今這裡到處都是本皇子的人,只要你們能擁本皇子登位,在場的諸位大人們本皇子定當禮遇厚待有佳,定也會論功行賞。”

   “本皇子相信蘇相及諸位都是聰明人,自會作出最明智的選擇。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順我者昌,自然逆我者亡,母後你覺得本皇子說的可對?”蕭澈說的甚是理所當然,口氣也極是狂妄,那野心之昭昭此刻更是已明明白白顯露在眾人面前。

   “蕭澈,你父皇還未死,你竟敢反叛篡位,更是謀害你父皇性命,如此惡行實是天理難容,如你此等忤逆叛賊更是人人得而誅之,秦坤,還不立刻將他本宮將當場拿下,還有這些人若不退下也全都給本宮格殺勿論!”

   秦坤得了令,拔出手中大刀邁動腳步,然則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走到了蕭澈的身邊站定,只此一舉便已說明一切,王皇後見狀臉色更陰沉如水,顯然的不止方圓那個老刁奴早被人收買,就連左衛軍統領也是蕭澈的人。

   這個情形顯然完全出乎她意料。

   誰能想到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三皇子蕭澈,竟然早就暗中與左衛軍督統皇帝最信任的人勾結在一起,難怪他會如此有恃無恐,眼見皇帝將醒竟急不可耐的當先出手。

   自然的,秦坤掌禁宮安危,他站在蕭澈身邊也意味著整個禁宮顯然都已早在蕭澈的控制之下,只要不讓皇帝醒過來,再制住這殿中所有人,還有那紙立儲聖昭在,他登上那個位置便也成了名正言順。

   至少在世人眼中會是如此。

   因為今日大殿之上發生的事,顯然該被滅口的都會被滅口,光聽其言可知連皇帝的死因他都想好了,直接推到蕭翌與那位小神醫頭上,換言之,今日蕭翌請他們進宮,實則是請他們踏進了鬼門關。

   蕭澈會如此做並不奇怪。

   若任由皇帝醒過來,那情形到時會是如何卻是難說了,皇帝又會不會放權退位且不說,就算真的身體不支打算退位,可這位置會交給誰,顯然沒有人能夠保證得了。

   所以他又怎麼可能會忍耐得住呢?

   相信打著如蕭澈一樣算盤的人應該不少,可其他人顯然還有些猶豫,不止七皇子蕭衍,九皇子蕭胤,王皇後與蕭祈也都一樣。而他們之所以會猶豫自也是在顧忌著這勝算,更在等著別人先出手。

   雖說先下手的確是為強。

   可那也意味著先動手的人必將背上逼宮奪位的反叛之名。

   大概這殿中所有人都未想到,秦坤會站在蕭澈身邊,所有人目光此刻也確全都落在三皇子蕭澈與秦坤二人身上,蕭澈當先發難出人意料,他到底如何收買了這位深得皇帝寵信的御前近侍左衛禁軍統領的?

   這也無法不令人好奇!!

   可顯然此刻無人有心思去深想或深究這個問題。因為隨著秦坤的站隊此時殿中情勢儼然已是一邊倒,有秦坤帶領左衛禁軍相助,蕭澈的奪位可謂是穩壓其它幾位皇子,若無大的變數甚至可說已成定局。

   可當真如此麼?

   “蘇相,你是百官之首,現在就給本皇子表個態吧,本皇子相信只要有你表態擁立本皇子為帝,不會再有人反對,父皇素來倚重於你,本皇子更知你素有治世之才,本皇子可以當眾保證,只要你擁本皇子為帝,本皇子仍許你丞相宰輔位極百官首尊。”蕭澈再未看王皇後,反而看向蘇長卿。

   “宰輔丞相,位極百官首尊?”

   蘇長卿聞言斂去思緒抬頭,男子被長劍加頸至始至終卻是面色未變,只靜靜凝著殿中混亂的一幕,反而唇角出奇勾起抹淺淺笑意:“只要三皇子能一力攆壓其他皇子,本相,自會率群臣擁立三殿下為帝替殿下效命,可本相倒覺得有時先下手為強其實並非明智之舉。”

   “有時先下手為強者自以為是掌了先機,可或者其實不過是成為別人足下墊腳石卻不自知,又或者早成外面枝梢上那只被人盯著的出頭鳥。三殿下,本相奉勸你一句,勿要多言,好自為之!!!”

   男子的言語讓身後丁鴻煊蹙了蹙眉。那短短兩段話說的模棱兩可,不止含著警告,言語之中更是隱含挑拔。此時的蕭澈能聽清其話中的警示,可能否聽明其間的挑拔那是顯而易見。

   自是根本不可能聽得出來。

   如蕭澈此時早就自以為勝券在握又一心急於求成的人,他怎麼可能會仔細去分辨這個男人話裡的深意?蘇長卿,他到底還是深深恨上了皇家,可說來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皇家拿他女兒祭天,他的妻女皆因皇家而亡。

   偏偏皇帝卻將相位給他。

   自以為如是便是恩德寵信就可以抹殺掉過去那些事了麼?對於有人的來說拿妻女去換高官厚祿或許根本不會猶豫也根本不會在意妻女死活,可偏偏啊這個男人卻最重情重義。

   當然若真是前者皇帝也根本不敢用,皇帝最最看中的便是蘇長卿的重情重以及他的才華,或許皇帝想要重用他讓時間來衝淡所有。

   可那卻是把雙刃劍,用不好的結果便只會被利刃反傷己身。

   顯然皇帝到底高估了自己。

   蘇長卿並不知丁鴻煊心中所想,也並未往那方去看,說完也未再看蕭澈只垂頭斂目未再言語,更好似根本未看到擱在自己頸間那柄長劍,嘴角仍舊掛著那縷淺笑,讓人有些莫名,更是讓蕭澈看得微微蹙眉。

   可男子顯然未有再開口的打算。

   他自不會再言,事實如何只看眼前如何能知?說到底還得看誰才是那個能笑到最後的人。大鄴這些皇子,顯然都是一個比一個隱藏的深,那三張聖昭上寫的名字的確是有蕭澈不假。

   剩余兩人?

   其中一人大皇子蕭祈,另一人七皇子蕭衍。

   可顯然八皇子蕭翌也並非省油的燈,能夠得了那位永寧候府大小姐紀華裳以相救之恩為索,托他保舉,在深宮中毫無勢力母族支持的皇子,卻偏偏能得到永寧候府相助,自是不簡單的。

   雖那三張聖昭上皆無他名,可他早有以身救駕之功在前,更何況如今他的手中掌著右衛禁軍,依他今日所為若皇帝醒來也只會對他更加寵信。

   當然,還有那位此時並不在帝都的賢王蕭燁?

   那自是更不簡單。

   可直到此時蕭翌並無任何動作,蕭燁更是並未出現,當然王皇後與大皇子蕭祈還有七皇子蕭衍那也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今日這奪宮?

   到目前為止,還有該出現的人還未出現,還有該出手的人都還未出手,到底會鹿死誰手那自也就成了未知之數。

   可不管如何,大鄴皇嗣自相殘殺已成定局!!看著這幕讓蘇長卿心頭竟莫名生出幾分報復的快慰,相信若阿夙在天有靈看到這幕定會覺得開懷欣慰吧?如此腐朽的王朝早就已由內腐朽到外,那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那何不如讓他推上一把,就讓他們去自相殘殺好了?

   如是用大鄴皇族子嗣的性命鮮血,來祭奠安家死去的那些亡魂,用這大鄴萬裡江山覆滅的前奏,來替他的妻子和女兒復仇,這大鄴萬裡江山用他妻女性命換來的這整整一年半平靜浮華的苟延殘喘早就足夠了。

   他們欠他的總也時候該償還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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