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黃泉彼岸,烈焰生花

   “來了。”

   赫連旭話音才落地,遠處便有道身影急縱而來,直到來人身影站定皇甫瑜這才出聲詢問:“可都辦妥了?”

   “稟焰主,事情都已辦妥,赫連煦與江非夜已經啟程回北漠,兩人並未有所懷疑也並不知主子與夫人早已離都。”青柚說著手指落在自己的臉頰,伸手自臉上撕下張薄薄的人皮面具:“焰主可還有其它事吩咐屬下?”

   “沒有,你先回府。”

   皇甫瑜看青柚返回看向紀少陽道:“世子請放心,我會派人暗中跟著赫連煦與江非夜,直到他們離開大鄴邊境為止,且就算赫連煦仍不肯死心,可他也不可能會想到主子與夫人早在三日前就已秘密離開帝都。”

   “此次主子帶夫人出去散心,預定的行程與路線除了主子與夫人以外沒有任何人知曉,連我們也是一樣,如今世子可以放心絕不會有任何問題,候府之中有我們安排的人,等赫連煦出了大鄴邊境回到北漠,時過境遷他也不可能再緊盯著夫人不放,到時夫人的安危自然無虞。”

   “只是候爺那邊怕是還得要世子幫著瞞住才行,我怕候爺若知曉主子擅自帶夫人離開會心生誤會。”紀候爺對主子本就有諸多不滿,在候府中也並未給主子多少好臉色看,到底因為什麼那也是再明顯不過,候爺雖接到聖旨卻不知為何還未返回北疆,這個他們不方便問,可紀候爺若知道主子拐跑了夫人怕當真是會大怒的。

   “如此便好。”

   紀少陽聞言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父親那邊自有我在,錦臨行前已答應過我每隔三日便會讓丫頭傳信回來,丫頭素來喜歡熱鬧,錦是彼岸之主又接到了英雄貼,他道此次也會帶丫頭出去散心還會轉道去鳳城走上一趟,等到時我與他們在鳳城會合就是。”

   歐陽旭與皇甫瑜微愣:“紀世子要前往鳳城?之前未曾聽世子說起過,怎麼紀世子也要去瞧瞧熱鬧?”紀少陽突然道也要前往鳳城顯然出乎歐陽旭與皇甫瑜的意料之外。

   “我此去以接丫頭為主,當然也是為去看看熱鬧,發生這麼大的事能夠有機會見到安元帥本人,我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事情已辦妥我們還是先回去,若回晚了難保父親不會察覺起疑。”

   紀少陽只點頭如是道,轉身當先往回走,今夜所有事都瞞著父親,錦與丫頭離都自也瞞著父親,可這也是無法的事,如歐陽旭所說事情與他和錦所推測的那般無二,赫連煦並未對丫頭死心。

   既如此他們總要想辦法打消赫連煦的念頭。

   只有讓他死心丫頭才能更安全。

   他也才能放心。

   若非他們提早安排今夜怕也會著了赫連煦的道兒,那個大漠狼王為達目的當真是不擇手段也當真是肆意狂妄至極,竟派人在整個候府撒迷藥,迷倒不少的府中僕婢強行虜人妄想用這種方法將丫頭虜回北漠。

   雖說他們已然啟程離開,可誰知赫連煦是不是真的死心?否則他也不會最終答應讓錦帶丫頭暫時先離開帝都的提議。

   至於鳳城之行?

   紀少陽行在夜幕中,掀唇輕輕呢喃出那個名字神情有些微恍,第九淵發出的英雄帖不止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整個帝都也早有風聞,鳳城也早成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他自然不可能會不知。

   可他此次前往卻是奉命。

   歐陽旭與眉宇間明顯透著疲憊的皇甫瑜對視了一眼,候府中誰都知紀少陽最欽佩的人便是臨江王安夙,紀少亭更早有言紀少陽當初投軍本是欲投其麾下亦早就有心想與其一見,可惜卻又一直無緣得見。

   否則先前帝都中出事紀家人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如今紀少陽會對此事上心會親往鳳城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好奇,只是此事主子和夫人卻不知,不知會否打亂主子與夫人的計劃?

   主子與夫人自不可能真的是去游玩,那只是瞞過紀少陽的借口而已,是主子替夫人遮掩的借口,看來此事他們還得盡快的通知主子才行。

   ……

   群山疊嶂環繞圍擁著青灰色的城牆在視線裡緩緩的延伸,鳳鳴河始自高聳入雲的群山最深處,一路蜿蜒穿城而過就似條銀色的玉帶點亮了這坐歷史悠久的巍峨古城。

   鳳城,武陵郡第一大城。

   這坐古城因一個人的名字在大陸享譽盛名,當年也曾無比輝煌過,而當時的鳳城之繁華不壓於現今五國的任何一個王城帝都,前雍始祖皇帝即墨一就是在鳳城鳳水之地立國稱帝,建立前雍締造了一個朝代的繁華。

   官道拐彎處有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了過來,車廂八角華蓋東珠冠頂,雲煙輕霞織就的車簾隨著輕風晃動,騰騰燃燒著的火焰中,有雙清棱悠悠的眼眸透過飄擺車簾望向外面的夏花絢爛,飛鳥斜枝,以及被群山拱珠般環擁的古城,嫣紅嘴角噙著抹淺笑打量著鳳城的山勢地型,視線最終停在南面遙遙天際。

   那是鳳頭山,亦是延綿群山最顛峰所在。

   鳳頭山下便是鳳水之地。

   官道之上隨處都可見到輕裝簡便的江湖客跨馬急行而過,也有不少馬車不時在眼前飛弛越過極快的消失了蹤影,只那輛馬車卻晃晃悠悠的慢慢走著,終在傍晚前駛入城中,趕車的中年男人將馬車停在子一家客棧前。

   馬車停下的瞬間,過往行來的人群有不少停了腳步不自覺看了過去,視線停在車身那抹火焰般的印記,而後移向那車廂,似乎都在靜靜的等待著什麼。

   不到片刻。

   車簾被只手挑開,從馬車上跳下個人來。

   那是個少年,約摸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模樣長得極其雋秀靈動,穿著身青衣小廝的服飾。他跳下馬車徑自伸手打開了青布簾子,那馬車裡便有雙玄紋雲靴踏了下來,緊接著是袍擺。

   車廂裡的人在眾人滿含打量期待的眼神中走了下來,那是名男子,身形掀長如玉樹臨時風,滿頭青絲墨發皆被攏起以枝玉簪束起,一襲錦衣羽袍素雅賽雪般潔白然則袍擺卻又燃燒著簇簇紅紅的烈焰。

   那線繡的火焰如同車廂那抹火焰印記一般無二,就連男子臉龐上覆著的半張面具上也燃燒著一簇同樣的火焰,那半張面具遮去了他的額頭雙眼只露出鼻翼嘴唇與下顎。

   男子面具下狹長而深遂的眼眸徑自落在少年小廝的身上,原本微抿散著冷意薄厚適中的棱形唇瓣輕勾而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疏離中似黑夜驟降卻又有玄月下一瞬當空初升,男子素雅的一笑似皎皎月華之芒由瓊頂九霄傾泄而下傾了三千凡塵,讓人瞬間頓了呼吸也徹底停了心跳。

   喧囂客棧外有片刻的靜。

   “小五,連日趕路本尊有些累了,便先在此稍做歇息。”

   “是,公子。”

   直到男子斂了笑,唇瓣輕掀低沉的聲音自那唇畔溢出響起,原本垂著頭站在男子旁側的青衣小廝感受著四周投來灼灼的視線立即應聲,隨在男子身後跨上台階進入客棧,眾人方自醒神。

   “黃泉彼岸,烈焰生花,那是,彼岸的焰主???”

   “除了彼岸焰主誰還會有如此的裝束?那火焰面具本就是彼岸的標志,想來那定是彼岸焰主不假,只是沒想到連彼岸也接到了英雄帖,焰主還親自來了鳳城參加此次的七七風雲會?”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止七大派的人早就到了,菩提山莊莊主,滄瀾閣的閣主,以及暗宮宮主也全都到了,彼岸的人自然也會來了!!”當然來的人又豈止是這些人,亦有許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早就暗中齊聚。

   “現在唯一差的也就只有寒劍山莊的人了。”

   “寒劍山莊雖為武林泰鬥之一卻素來都別俱一格,自寒老莊主便不愛參與武林中事,尤其自寒舟繼任莊主之位後卻更是潛心杏林之術,接連兩任的武林大會都只派了代表出席。依我看,寒劍山莊未必會派人來。”

   “可不是如此,四年前的武林大會推舉武林盟主,寒劍山莊的代表便直接宣布寒舟棄權未有參與任何比試,千菩提以龍鱗劍力壓群雄揚名奪冠,最後卻也出乎所有人預料棄了權,這可算是武林盛事中難得的一見的趣聞。”

   “如今寒舟神醫之名如日中天更專注於四處行醫救人,卻從未有人看過他的劍法更不曾看到他與人比試過,聽說有人向他挑戰卻都無一例外被拒絕,說起來還當真是令人頗有些遺憾。”

   的確是趣聞。

   古往今來江湖中人誰又不想奪取武林盟主之位?偏這兩個後起之秀卻是所有人當中的異類。寒舟生於武林世家,聲望名譽亦皆都不在話下,明明有能力參與卻偏偏不屑於爭奪。

   寒劍山莊莊主這儼然是從習武轉攻習醫,偏他醫術不凡,江湖之中並無人敢輕易得罪乃至用強逼迫。

   想當然爾,就算是習武之人也難保會生病有求到別人門上的時候,再有武者受傷那也都是常有的事,那時都得靠神醫救命,若無必要沒有人會當真去得罪這樣一個人。

   何況雖無人看到過他與人相約比試,卻不代表無人看到過他出手,更不代表他武功低微,相反寒劍山莊的繼承人武功又怎麼可能會低了去?應該說他並不喜歡那種為名利而生的挑戰,若非必要他不會出手。

   而千菩提?

   那更是年紀輕輕便一手創立了菩提山莊,菩提山莊在江湖中亦擁有著不凡的地位,更遑論他還是神兵的擁有者?只要他想這武林盟主之位由他穩坐沒有人會疑議也絕沒有人敢有異議。

   明明他都參與了那武林盟主之位已然到手,卻最終被他放棄,對千菩提來說當真是將那眾人爭奪的盟主之位棄如敝屣。

   這兩人可謂都是別俱一格。

   與這兩人的風雲話題相同,彼岸焰主那也是江湖中獨樹一幟的人,傳聞他愛財如命以販賣消息為生卻又神秘無比,這些年從未有人見過他長相更無從知他來歷甚至是姓名,因為沒人查到過。

   世人只知其自稱焰主。

   除此外便只有關於彼岸在外流傳那八個字。

   黃泉彼岸,烈焰生花。

   同樣無人知這八個字到底是何意,也無人知為何會有這八個字存在,只是進到過彼岸買消息的人都知道也都見過這八個字。

   外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客棧內堂之中此時卻是傳來一道爭吵之聲,眾人抬恍然頓下議論看去,卻發現那爭吵的兩方源頭,其中一方竟正是他們方才議論的焦點,確切來說不是爭吵竟是動了手!!!

   竟有人膽大的對彼岸的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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