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會遭雷霹的!!!

   昏暗的空間裡放置著幾顆碩大明珠,將並不大的房間照的宛如白晝,屋中石床上躺著個面色灰白渾身早就渾身僵硬的女子,石床邊還有兩人,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男子抱拳而站,雙眼緊鎖正不停擺弄著屍體的少年,石床上還放置著紅木托盞裡面全都是驗屍所需的一應工具,那是他們特地從都府衙的仵作那裡暫時借過來用的。

   “如何了,你驗了半天可都驗清楚了?”

   “自然是都驗得清清楚楚。”少年將手中工具往盤子裡一扔,轉身對男子怒目而視:“可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三更半夜要把我抓來這裡?我可是堂堂的神醫神醫你知不知道,可你居然讓我來給你驗具屍體你腦子沒毛病吧你,難不成在帝都就找不到個仵作了?”

   “找仵作不放心,所以主子才點名讓我請你來,我家主子說了你對這樣的事應該很感興趣,等辦完主子要你辦的事我自會送你回去。”

   雪鷹冷冷瞥了他一眼:“主子讓我以禮相待,可我也警告你最好別在我面前耍花招,我知道你善用毒可你的毒對我沒用,且就算你能毒倒我,可這外面守衛重重到處都是我們的人,憑你那三腳貓武功也絕對逃不出去。”

   “你……”

   簡洛臉色氣到憋得通紅,去他娘的以禮相待,感不感興趣是一回事可被人威脅大半夜來看屍體,難不成他還要謝謝他的不殺之恩?

   尤其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冷著臉,好像他欠他十七八萬銀子沒還,把他虜來這裡逼著他做事,居然還敢諷刺他武功是三腳貓?他武功差又關他鳥事,那又礙著他的眼了?況且那是請?

   把他打暈扛來這裡,那是抓好不好!!!

   “你個該死的混蛋,我做了這麼久的事你連個茶也不給我倒,我看你簡直是半點禮貌也沒有才對,你……轟隆……”

   石門開啟的聲音突然響起,簡洛看著來人臉色瞬間黑透:“我就說誰這麼無聊居然大半夜把我弄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我說紀、姐姐你請我來就請我來干嘛還讓個這麼不靠譜的人去請我,你知不知道他都對我做了些什麼?”

   他早就該猜到是她,都說有其主必有其僕,看這個男人威脅他的樣子那簡直就和他主子沒兩樣,果然都是那麼可惡。

   請人也不知道客氣點。

   安夙看了眼雪鷹,見雪鷹點頭這才轉向簡洛笑:“能者多勞,換作別人我都不相信,簡小神醫小小年紀卻能有如此高的醫術造詣,實乃天縱之才,所以我也只相信你,若是他讓你受了委屈,一會兒我替你揍他當是出氣,不知如此小神醫可能消消火?”

   “你,你……”

   簡洛聞言卻是嘴巴張大足可塞個鹹鴨蛋,一臉見鬼的表情似乎根本不認得眼前的人,從來是都極盡其能的威脅他、指使他、何時看她對他如此客氣過?客氣到居然讓他無言以對。

   尤其她居然開口誇他?

   這簡直就和天降紅雨沒半點區別,雖然她說的只是事實。他倒也是很想揍那冰山冷男人一頓,可人家說的這麼客氣,他似乎也該有點神醫的氣度,若再計較是不是會顯得太小家子氣?

   半晌,簡洛合上嘴摸了摸自個的頭嘿嘿笑道:“那倒不用了,你讓他對我以後客氣點就行,果然還是紀姐姐最會做人了。”

   安夙見狀點頭:“那好我們先做正事,你都驗得如何?她的屍體可有什麼不妥不對之處?”果然是小孩心性最好糊弄,最受不了威脅,可也最受不了別人給他戴高帽,難怪那個男人能將他吃得死死的,估計他祖宗十八代都早向人給交底卻仍沒半點自覺,否則又怎會連櫻洛的事都告訴他?

   “能有什麼不對,不就是個死人?”

   簡洛攤了攤手道:“我被他威脅著全都仔細看過了,她是被人擰斷頸骨瞬間死亡,身上有多處鞭傷與針扎的痕跡,胸口還有兩處烙鐵烙過的傷,四腳也有多處被捆的淤腫痕跡,全身骨骼都有不同損傷,尤其雙手骨指基本全都斷裂指甲也被強行拔去,喉部口腔全都紅腫嚴重潰爛,你光是想想也知道定是被人上了重刑伺候過。”

   “什麼鞭刑,針刑,夾手指,灌辣椒水這些顯然都試過,另外她下身出血很嚴重,我想應該是在死前曾受過多人侵犯。她還曾受過嚴重內傷,體內除了寒毒還有不下五十多種毒素累積,應是為壓制寒毒以毒攻毒服用過不少藥物,且那些藥物也含劇毒在體內堆積,此前不久她的寒毒應該才發作過,總而言之這個人當真是慘不忍睹。”

   “可她到底是誰?為什麼你要讓我驗她?她到底犯了什麼事?我看她穿著和臉上的刺字好像是欽犯?你干嘛找個死囚犯來給我驗?”少年搖頭嘖嘖感嘆了幾聲,卻又一連問出多個問題,眼中滿滿都是疑惑,人都死了還驗什麼?她總不會閑得無聊淡疼?

   安夙垂頭看著女子那張死灰到毫無血色的臉蹙眉:“你可能查出她體內寒毒中了大約多少年?她的臉你仔細查過可有異常?還有你說她的寒毒不久前才發作過是否受刑之故?”

   天牢中受刑很正常,大理寺與慎刑司的手段比起都府衙只會更狠,加之郭茂應昶對她牽怒心懷怨恨也只會更加下重手,十天時間,足夠他們將任何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你真當我無所不能?”

   簡洛額頭布滿黑線沒好氣道:“還中了多少個年頭,這個我怎麼知道?就算我現在剖開她肚子看遍她的器髒髒腑那我也推斷不出具體年頭,我只能告訴你她沒有易過容,沒有戴人皮面具,整個臉骨也都很完整,我仔細看過總之我是看不出任何異常。”

   “不需要具體年頭我只需知道大致年限。聽你說所說查看髒腑應能查出些些其它情形,那你就給她開膛破肚再查查看。”安夙想也未想的回。

   簡洛聞言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震驚的看著安夙驚叫:“你這樣對個死人會不會太狠,毀人屍身會遭雷霹的,她……”

   “我知道她已經死了,所以她只是具屍體不會爬起來咬你一口,是我讓你給她開膛破肚就算老天要霹也是霹我,絕不會不長眼的霹到你。”

   安夙直接開口截斷:“你總不會告訴我你不止怕被雷霹,還怕給她開膛破肚她變成鬼也會回來找你報仇?那你也可以放心,同樣是我指使你,她要找也是找我絕對不會找上你。”

   “什麼叫我不止怕被雷霹還怕鬼?”

   簡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聞言瞬間咋了毛:“我是覺得沒必要,醫者仁心我只是不想打擾死者安寧才那麼說,再說了就算老天霹你,就算她變鬼去找你報仇我也覺得我這是在助紂為虐……”

   少年說的很是義正言辭。

   “……”

   他助紂為虐?

   她不過是想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夏候雪瑤,也更多的了解這個女人,何談讓他助紂為虐?她可沒忘記那個毒王伏戚,他們可以作個假的她,誰知道他們沒有暗中早就做了幾個假自己在那裡備用?

   這也不是沒可能,那兩個人太過狡猾,蕭燁最擅長便是做戲誰又知道他會否故伎重施?她想要找出確實證據證明這個人就是夏候雪瑤,那樣她下一步的計劃才好進行。

   她都死過一次的人難不成還會怕鬼,還會真怕賊老天會霹她?說到底不過是具皮囊埋進土裡幾十幾百年後最終還不是化成堆白骨,甚至有可能連那骨頭都化成黃土什麼都不可能會剩下。

   那又有什麼不能動的?

   安夙只挑眉側頭看著簡洛也不言語,那樣子落在少年的眼中卻全都變成赤(和諧)裸(和諧)裸的嘲笑,讓他呼吸都似灼熱到燒起大火,他咬了咬牙看著少女腦子轟的一聲道:“不就是開個膛破個肚,我就給你查這總行了?我會怕鬼你在開什麼玩笑?”

   簡洛被氣得不輕,上前拿起盤裡的刀子直接指使雪鷹將女子上衣剝下比劃著便割了下去,因人死太久血早就凝固並無噴濺,可他握刀的手還是微顫,捉獸剖獸他沒少干,哪怕是下毒殺人刺人胳膊扎人腿的缺德事,咳咳,他背著師父給那些得罪過他的人治病時也沒少在暗中做過報復過。

   可剖人真是頭一回。

   哪怕只個是死人那也還是個人不是?

   最可恨是這個女人當真不是人,居然逼著他三更半夜來剖個死人,更可恨是他現在騎虎難下,若是退縮示弱他豈不就真成了膽小鬼?

   可看著那死人肚裡的腸子五髒外加不知哪兒吹進來的冷風,讓他覺得渾身都涼颼颼,好似有什麼冷冰冰滑溜溜的東西瞬間爬上他的脊背。

   太陰森,太缺德,太過分了!!!

   少年怒火騰騰,從剛開始動作僵硬到後面卻是越來越沉穩,反正做都做了再來顧忌似乎也都晚了,就像那女人說的,若有事那就全都找她去,這和他真是半丟丟關系也沒有。

   安夙視線落在女子臉部頸間,驀然伸指落下,輕觸摸著那冰冷毫無血色布滿傷口的皮膚,她收手看了許久也沉寂許久,這張臉這眉眼五官膚色看來都沒有不對勁的地方,若真被毒王同樣用過削骨易臉術,簡洛不可能看不出來。而她不管身高體形還有簡洛所檢查出的情形也全都與夏候雪瑤完全吻合。

   換言之她不可能是假的。

   最終還是有人劫法場,那些人武功很高,比起錦的人也差不了多少,若非她早就料到,派雪鷹守著以防萬一,毫無疑問夏候雪瑤已逃過此劫,那些人又到底是些什麼人?是不是真如她所想是蕭燁派的人?

   “好了,不過紀姐姐,我叫你姑奶奶成麼?以後這種又髒又缺德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找我?我很忙也很累的,不止得幫著師父替你治人還得幫你剖屍,我在想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

   簡洛不滿的抱怨聲傳來,打斷安夙沉浸的思緒,她側頭看過去這才發現簡洛已弄完且已淨了手,那屍體也被雪鷹用原來的衣物蓋了起來。

   她開口問:“如何了?”

   “她的五髒六腑受毒素浸襲很嚴重,造成這樣的情形我估計得起碼得十幾年的時間,你說的只要個大概的時限,若你真想知道的更清楚更具體那就只能等她變成鬼以後回來找你報仇你再親口問問她。”簡洛說著,指了指石床上的人又指了指安夙。

   安夙聽完伸手入懷摸出疊銀票遞了過去:“這是五千兩銀票,是給你今夜替我作事的酬勞,拿銀子做事規矩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她的身份不用我多說你也都看到,她是朝庭欽犯,若被人知道你和欽犯有過接觸?我想官府的人應該會找你去牢裡好好招待招待你。”女子開口便是威逼加利誘。

   “我知道這是封口費。”

   簡洛眸光泛亮接過去便揣進了懷裡:“紀姐姐放心,這件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這個冰塊臉知,我發誓我絕不會再告訴別人。師父向來都不許我跟朝庭扯上關系,我也不想她的傷長在我身上,所以我絕對守口如瓶,今晚上我在別院裡蒙頭睡大覺哪兒都沒去過。”

   少年接過銀票很識識務,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典型見錢眼開的諂媚嘴臉,雖比不上錦大哥出手大方,可錦大哥交待的事辦起來耗時,看他幫師父都治了這麼久,累得像死狗都還沒完,外加師父在此他不敢有任何造次,所以他的小金庫已經好久都沒有進賬了。

   雖然這活兒讓人憋火又有點兒缺德有點髒,可一個多時辰能賺五千兩想想也算是很不錯了,算這女人有良心,當然他也從來都很知足的。

   安夙滿意道:“那我讓人送你回去。”

   “好,天色也不早了,對了紀姐姐你什麼時候去看曦月,她傷勢恢復的很好只是挺掛念你,先前還求師父說是想回候府養傷。”

   “等我有時間就會過去,你替我照顧她,還有告訴她我很好,等她傷好我就會接她回來。”

   “你放心我肯定會的,那,我就先走了你接著忙?”簡洛指了指石門處看女子點頭抬腳就走,這大半夜把他忙活的,還得回去洗個澡才能接著睡,要不然滿身都是血腥屍體味兒,真是想想就覺得滲得慌。

   轉頭他繞著眼珠看了看重新關閉的石門:“都這麼晚了,你家主子她還在那裡面呆著干嘛?”

   少年面色緊蹙,實在憋不住朝雪鷹問。

   “……”

   “喂,你怎麼不說話?”

   “若我沒記錯,你現在應該在別院裡呼呼大睡,你有聽過睡著的人還能如此清晰開口問別人問題?你又聽過睡著的人還能聽到別人回答?對著個睡著的人答話你覺得到底是我蠢還是你蠢?”

   雪鷹壓根兒沒拿正眼瞟他。

   “你……”

   那話繞得簡洛一口氣被堵在胸口郁氣難舒,閉緊嘴巴再沒開口,心中疑惑凝實只得恨恨的暗自腹腓,果然是那女人的人,簡直和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都有把人氣瘋的本事。

   她也不覺得那地方陰森血腥可怖?這個女人真是女人麼?屍體都驗了她居然還不走?她這是打算對著那肚爛腸穿的屍體過夜?還是她想單獨再對那女屍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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