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空置的廂房裡,簡洛替傷者包扎著傷口,其余人則坐在一旁,安夙進屋看了看受傷的人,還有與她行禮的白樺歐陽旭皇甫瑜三人,以及滿身是血正襟而坐面色沉冷的紀少陽上前開口:“哥哥可有受傷?”

   “丫頭放心,我沒事。只是死了三名暗衛,還有兩人受了傷。我聽簡洛說錦也受了傷,你們可是也遇到了殺手?”紀少陽抬起看向少女面色微緩,聲音裡有些擔憂,他們全都遇到突襲,回來時又聽簡洛說丫頭與錦離開了別莊卻是受著傷回來是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沒有,只是錦不小心沒站穩摔下山坡傷到了頭,神醫看過已無事哥哥也無需擔心我和錦,還是先說說你們遇襲的情形,可知那些殺手是什麼人,又可有抓到活口?還有白樺你們難道也遇到了殺手?”安夙搖頭,那些屍體她回來便已命藍羽前去清理干淨。

   “會不會又是蒼瀾閣的人?先前不是有人在蒼瀾閣買了紀大哥的命?這麼久他們卻沒動靜,該不會這又是要卷土重來了?”簡洛邊替暗衛包扎傷口邊忍不住插嘴。

   果如錦大哥所說,這候府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紀姐姐的事情解決,那個狼王暫時因著小師叔‘再現’沒盯著紀姐姐可那些殺手居然又跑出來作怪了。

   “應該不是,我們進山後便分道而行,我與世子所行方向最近所以也是幾人當中最察覺的人,殺手人不多武功卻極高也很詭異下手也毫不留情,原本我與世子想抓幾個活口拷問可他們刺殺失敗卻是極干脆的咬毒自盡。”

   皇甫瑜說著蹙眉道:“目前看來這些人應該是特別訓練的死士,殺手不會有這樣的自覺,白樺歐陽與我並未遇險所以他們的目標應只是世子,到底是什麼人現在我們也無法肯定,世子與紀小姐可有懷疑的人選?”

   “暫時不知,可也就那麼幾個懷疑的對像,總是不難查清楚。”紀少陽看了看皇甫瑜投來的目光卻是轉向安夙笑著安慰:“丫頭無需擔心哥哥,我這不是沒事麼?他們想殺我也得看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我倒是希望他們繼續來,大不了他們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一雙我滅一雙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派出來?不過,此次他們的人全都被殺,沒人回去復命估計短時間都不可能再派人來,就算是要再派人手來,也得挑選合適的機會。”

   紀少陽說著眼裡也綻著濃烈的殺氣,這麼久了那些人沒有動作,當年的事過去太久想要查出線索亦是很難,這些事不能去問祖母,母親身邊那些人也在那場劫殺之中大都殞命,只留下一個襲嬤嬤照顧了他兄妹幾年,最後因年老身體不好回了南陵郡。

   他派了人前往南陵郡詢問查探,又派了人盯著劉家,劉家自劉氏死後可謂是全都變成了縮頭烏龜,劉氏出身不高這些年劉家仗著她成為候夫人,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劉氏上有一兄下有一弟,可惜的是為人都不成器,被他數番打壓如今的劉家也是自身難保。

   他派去劉家監視的人回報卻是沒有發現,這讓他的調查也陷入了僵局,先不說這些人一直死盯著候府不放,母親的死更是他心頭最大的痛,他若不查清當年事件真相不為母報此血仇,豈非枉為人子?

   紀少陽抬頭看向安夙腦海中卻是浮現出另張女子的臉龐,與安夙的臉龐眉眼五官有著五六分相似,卻如祖母所說丫頭的確比母親長得更好看,與母親更是兩種不同的性子,母親出身江南大家生性溫婉自小受外祖父教導,身上總有股子江南靈秀之氣與雍容典雅的書香之氣。

   那樣溫婉的母親最後卻是死的如此凄慘。

   甚至直到母親死後十五年若不是丫頭查到端倪他竟還不知母親的死是別有內情,可惜他回帝都這麼久,為保護丫頭與祖母的安全將候府護得鐵桶般牢固外加帝都接連生事,那些人也一直沒了動靜。

   他也正愁沒地方可以著手,如今他們再出手自然也代表著依然其心不死同樣這也代表著他還有機會可以將人抓出來不是麼?

   “我知道,可哥哥還是多加小心才是,不管去哪兒身邊都多帶些人手。如今曦月已無大礙,我打算下午便回去,哥哥與我都離開我擔心候府之中幾個丫頭也會有些應付不過來。”原本她並未計劃讓紀少陽來別院,臨行時紀少陽卻是提出要跟來,她也不好拒絕。

   有紀少陽在候府她自可在這裡多呆兩天,可突然生出刺殺的事,錦又受了傷她自是要提前回去。

   安夙凝著紀少陽並未多問只如是道,看男子臉色變幻,她多少也能猜到些紀少陽的心思,可這次顯然並不像紀少陽猜測的那樣,如果真是那個人,要動用殺手殺紀少陽與她,不會等到今天才出手。

   誠然,殺手與死士下手的確都要挑選合適的機會不假,可顯然的這麼長的時間先前紀少陽也幾度與好友出府,若說找機會不可能會找不到。更何況若真如紀少陽所猜劉氏背後之人所為,在劉氏死後那人也不會大費周折。

   所以此次的最終的目標不是候府,只針對她一個而矣。

   紀少陽是受了她的牽累。

   因為紀少陽對她的疼寵,是她的靠山所以在下手殺她的同時,才會派人刺殺紀少陽,夏候雪瑤那個女人占有欲極強報復心也極強,手段陰毒也心胸狹隘的可謂讓人嘆為觀止。

   先前在學院她出言相激道她身後有永寧候府有紀戰紀少陽還有紀老太君等人的疼愛,拼人多她夏候雪瑤雖有兄長三人可未必就拼得過她,大概她是因為那些話而受了些刺激,因為蕭燁想利用她所以不能殺她才在那之後,便想用那些伎倆毀了她。

   如今她於他們再無利用價值,她自然也不會再下手留情。

   雖未有留下活口指認,可她依然認為這次的刺殺背後的人,是夏候雪瑤遠比是那個人的可能性大得多得多,因為用這樣的手段殺了他們顯然的不可能達到他的目的,沒有用的事那些上位者誰又用去做?

   大概也只除了夏候雪瑤這種滿心滿眼兒都只裝著那個人渣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

   當然她也不認為夏候雪瑤下定決心出手對付她的手段,會僅止於派人來暗殺她與紀少陽,說不定還有其它的後招。正所謂狗被逼急也會跳牆,可從另個方面來說這也從側面映證了夏候雪瑤在夏候府的日子也必不會好過。

   蕭燁與夏候雪瑤手下奇人異士不少,夏候雪瑤行走江湖多年,想必也沒少網羅些人替她效命,只要有權有財,自然就能吸引很多的人趨之若鶩。

   論財?

   蕭燁與夏候雪瑤顯然並不缺。

   安夙想著輕垂了眼簾,眸光中閃過絲幽幽暗芒,就不知她知道派出的殺手全都反被殺了又會怎麼做?夏候雪瑤對她來說一直都是深淺不知,可現在?是狐狸終究是會露出尾巴的。

   幾人簡單的詢問商量完畢,安夙便派了人整理准備返回,此次來別莊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依然是兩輛馬車眾人分坐。

   只是因錦受傷昏睡被安排在了安夙所乘的馬車裡,說昏睡不如說是昏迷因受傷太重沒有及時上藥止血,又強撐那麼久精神一放松人也昏迷了過去,連派人叫也未能叫醒,臨行時寒舟替他用金針刺穴封了六感可保持兩個時辰,如此有助於他傷勢恢復。

   馬車裡鋪著厚厚的墊子,男子側臥在女子雙腿之間,頭部受傷的位置露向半空中避免因此而發生再次碰撞讓他傷勢加重。

   ……

   幽寂的院落裡,女子坐在窗棱前支手看著窗外的天空,整個人如同石化般動也不動,才過去幾日身形又消瘦了不少,丫頭推開房門走進來,看了眼桌上未動的飯菜眼裡有些擔憂。

   “小姐,飯菜已涼要不奴婢去大廚房命人給小姐重新做些上來,小姐您多少也得吃點兒才是,您這樣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已過去多日,可小姐整個人卻是越發纖瘦也越發的深沉了,整日裡也不說話只坐在那兒也不出門,有時看得她也是擔憂的緊。

   “我不想吃,你收下去。”許久,女子張口吐出幾個字,本柔如黃鶯的聲音卻是冷冷的,還夾著股子幽怨,聽在人耳裡也染上幾分寒涼。

   “可是小姐……”

   “我說了讓你收下去我不想吃,都給我滾出去,別讓人來打擾我。”

   “是,小姐。”

   看女子未轉頭甚至也未往這邊看,只聲音更冷也染上怒氣,丫頭慶兒也不敢再開腔勸說,只得將飯菜收進紅木托盤裡端了下去,轉身看了看女子背影她出門放下托盞卻是匆匆去了另邊的院落。

   沒多大會兒房門又被打開,那吱嗄的開門聲,讓女子眉宇間的不耐與厭煩升騰至頂點:“我已經說了讓你們全都給我滾出去不要再來打擾我,難道都沒有聽到麼?你,你不是慶兒也不是我院裡的人,你到底是誰?為何闖入候府,闖入我院子裡又想做什麼?”

   紀語微轉身話語脫口的瞬間整個人卻是一怔繼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便摸到了旁邊桌上的剪刀,看著眼前的人臉上眼中都是滿滿的警惕。

   那的確不是慶兒,也非她院兒裡的丫頭嬤嬤,甚至不是候府的人,整個候府的人她大都見過,眼前的人是個少女,年紀與她一般大比她略高一些,長相也很清秀,可那張臉那眉眼落在她眼裡,不知為何總帶著股子邪氣,她雖然穿著一身候府丫鬟的衣飾,可那張臉卻很陌生她確定她從未見過。

   “倒是很警惕,居然一眼認出我非候府的人,不過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幫你的人,紀三小姐,我想你此時很需要我的幫忙才是。”那女子伸手將廂房門關了起來,這才走到屋子中央朝紀語微笑了笑,眼裡透著幾分打量與幾分興意,好似在打量著一只新鮮的獵物。

   “幫我?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需要人幫忙,我警告你現在就給我離開,否則我便要叫人來了,這裡是候府不是你可以亂來的地方,給我走!!”紀語微握著剪刀的雙手微微有些發顫,眼看女子一步步朝她靠近,她不停的後退,直到身後抵上牆壁傳來的冷意浸入身體,她張嘴就要大喊出聲。

   眼前卻是突然有青光閃過,她張口卻是未能發出任何的聲音。青色的衣袖抬起再飄飄的下墜,隨即臉上突來的冰冷觸感讓紀語微眸光與臉上的表情都恐懼到了極致。

   那女子伸手摸上她的臉頰卻是悠悠的笑:“可我想你會很需要,難道你就不想達成你心底的願望,難道你就不想將踩在你頭上的人徹底踩在你的腳底?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當然現在你得聽我的話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之後我保證你想要的一切都會美夢成真。”

   女子的聲音就像是帶著神奇的魔力,那雙幽幽的剪瞳落在紀語微的眼中似散著詭異綠光,就仿佛似個巨大的綠色漩渦將她整個心魂都吸了進去,紀語微雙眼緩緩磕合,整個隨即陷入一片混沌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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