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帝怒奪權

   騰龍殿裡,空氣都幾乎凝成固體。龍案下撒開一地的奏折,蕭祈,蕭燁,都跪在地上。

   永郢帝陰沉著臉色坐在龍案前,威嚴的臉色已冷到了極致:“在朕的皇城裡居然也出現了這樣的事,朕的皇城禁衛軍到底是做什麼吃的?先是赫連煦被刺殺重傷,接著丞相府中身亡,是不是到了明天就該輪到朕了?”

   “父皇請息怒。”

   皇帝可謂雷霆震怒,兩人都是叩首請著息怒,只是皇帝的怒氣又哪裡有可能息得下來,可不息還是得息,帝沉面道:“你們兩個,自己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弒天會出現在帝都?”

   蕭祈垂頭伏地道:“回父皇,兒臣知曉後已飛鴿傳書給霍將軍,請他帶人仔細在皇陵四周查探,大約六七日便能得到消息,弒天被盜,都是兒臣看守失職兒臣請父皇重罰。”

   “老四,你真的確定,那是弒天?”皇帝卻看向蕭燁。

   蕭燁亦伏首回道:“回父皇,兒臣確認,使臣遇刺,丞相身亡,兒臣身為右衛軍督統,卻未能盡到職責,還請父皇重罰,撤去兒臣右衛軍督統之職。兒臣會盡全力協助都府衙與慎刑司抓到真凶,將神兵追回。”

   “如此也好,帝都安全事宜朕會另命人接管,你就專心查清此事,定要給朕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帝開口,眸光微閃,卻是順勢便收回了蕭燁的右衛軍指揮權,微頓又道:“朕聽聞,有人道是臨江王鬼魂回來向朕復仇,你們又怎麼看?你們說這到底是他,還是有人生事,又或是有人……”

   皇帝說著頓了口。

   蕭燁垂頭,眼神暗了暗,眨眼斂去抬頭道:“回父皇,兒臣以為這是有人想借機在帝都裡挑事,安家前朝余孽等眾已盡亡,絕不可能還有人活著,兒臣曾造有名冊,父皇可過目。”

   “至於安夙也早已陣亡,所謂復仇只是無稽之談,兒臣對他很了解,兒臣也親自確認過,兒臣願以性命擔保,他絕對不可能還活著。此事兒臣會盡快想辦法解決,父皇請放心。”

   他雙手捧著厚厚的名冊,方圓也以雙手接了過去,呈在御案之上,可皇帝掃也未掃,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致去看。

   永郢帝沉思片刻道:“就算如此,朕只怕也有人會不肯罷休。哼,他們這是都坐不住了,現在的情形你們都看到了,總之不管如何,朕不想看到這類事再發生。祈兒,赫連煦那邊你與蘇長卿給朕盯緊了,老四,丞相之死,與追回神兵朕便交給你去負責,你二人千萬別讓朕失望。”

   “是,兒臣領旨,父皇請放心。”

   蕭祈與蕭燁拱手領命,得皇帝揮手允諾皆退出了騰龍殿。

   皇帝這才掃了眼被呈上的名冊,伸手落在紙頁右下手,卻是一直停在那角頁邊上最終也沒有翻開,反從案上拿出一張宣紙,看著上面的圖案許久,他才幽幽的出聲:“方圓,你說朕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皇上……”

   站在皇帝身旁侍候著,原本垂頭深思的方圓聞言,一驚伏首跪地:“皇上怎麼會錯呢?皇上乃九五至尊,真龍天子,安家乃前朝余孽自該當誅,皇上寬厚仁慈,不止不計較,反對安家禮遇有加,可安家人卻枉顧君命,違瘦長聖意自是罪該萬死,皇上如此做,乃是為江山社稷,為了這天下百姓,皇上您不需自責,皇上您沒錯。”

   “不錯,朕也是為了這天下的百姓,為了大鄴數百年的基業,朕又有什麼錯呢?朕也不想,可朕也是別無辦法,朕總不能就眼睜睜看著百姓餓死,朕總不能看著朕的子民屍橫遍野,若是他們肯將東西交出來,朕也不會這樣做。”可偏偏他們卻不肯交,他派人潛入安府,卻只拿回個假物,他們居然以假換真將東西藏起來,若非如此他又怎會趕盡殺絕?

   是他們自己偏要找死那又能怪得了誰呢?

   他是皇帝,是這大鄴的天,他們身為他的子民,自當奉他的旨意才是,所以他並沒有錯,他也不過是順天意,順民意而為,他又有什麼錯?

   是,他是皇帝,他沒錯!!!

   “好了,你先下去,讓朕一個人靜一靜。”永郢帝深吸了口氣,轉手便將那名冊扔去了一邊。

   方圓退出大殿渾身都冒著冷汗,臉色更如白紙。站在玉雕台階前看著延綿起伏的奢華殿宇,以及那些面無表情的守衛,心頭沉如巨石,握著浮塵的手都在狠狠的發顫,耳邊不停盤旋的是那道一直困擾著他的冰冷無情的聲音,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是那本擺在御案上的名冊。

   這皇宮裡看著如此平靜,可卻是一浪迭著一浪,恍眼間他好似看到浪滔卷起的風暴已經開始襲來,別人不知道,可他知道,定是安家有人回來了。可他不敢說不敢說,他只是個奴才,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蕭祈與蕭燁二人出了皇宮,蕭祈自是去了相府,蕭燁卻是乘著馬車直接去了先前去過的效外那所宅院,宅院裡梅花不止競放已開始凋零,有許多花瓣都落在了雪地裡,遠遠看去火紅一片,很是耀眼漂亮。

   如此美麗的景致男人此刻卻是沒有半點心思去欣賞,他踏著沉重的步子他走到紅梅樹下,樹下的雪地裡,還站著一個人,褪去一身的大紅長裙,這刻那身影透著幾分的柔弱,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個側臉卻依然能看出好似纖瘦了些。

   她怔怔的望著那些謝掉的梅花發著呆。

   直到男人腳步聲到了跟前,她才回神轉頭看向男子,卻並未言語,只那麼看著他走過來,替自己披上了披風。

   “王爺……”

   “以前不都一直叫我燁的?”

   蕭燁輕蹙了眉將她擁進懷裡道:“怎麼了,可是在擔心那些流言?都是些人雲亦雲之言,你不必太過在意,等時日過去他們自然就會忘記,本王知你心裡必不好受,不過,最近帝都事情頻發也不好去看你。你這個時候出來,夏候爺那邊會不會對你有微詞?”

   “到底今時不同往日,父親已嚴令我不許與王爺接近……”

   夏候雪瑤搖了搖頭垂首道:“不過王爺不用擔心,我只說出來散心,父親他雖有不愉卻太過阻止。母親派了人跟著我,不過都被我支開了,也沒有人會知道我是來見你,所以,不會有事的。只是我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王爺你會不會,怪我?若非我未能忍住,與她鬥氣,她也不會對王爺心生不滿以至於壞了王爺的計劃,你放心,我會去找她解釋,這件事……”

   她說著袖下雙手微緊,她怎麼也沒想到,有天她竟會成為過街老鼠,連走在大街上也不敢露面,尤其想到出來時一路聽到的那些流言,她便貝齒緊咬,什麼不知廉恥,不要臉,什麼淫(和諧)娃(和諧)蕩(和諧)婦……

   那些傳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她做夢也未想到那些帶著侮辱性的字眼,那些下流的話,有一天竟然會被人全都用在她的身上。

   想到此,便也想到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她垂著的眼裡恨意一閃而逝。沒想到只憑她竟也能將她逼到如此境地,這個女人她就不該因為有所顧及便只動手想毀掉她而遲遲沒有下死手,她就該一早,殺了她。

   “不用了,事已至此,解釋也無用……”

   蕭燁伸手拔了拔女子發絲,眼中閃過抹狠戾:“本王也不是非她不可,至於這筆賬本王總會從她身上討回來。如今事已發生再說什麼都是無益,本王知道你的委屈,也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本王,又怎會怪你?你那日毒發這幾日身體可還有什麼不適?”

   “沒有。”

   夏候雪瑤扯唇牽強的笑了笑:“王爺不用擔心我,最近事多,王丞相的事我出來時也聽說了,王爺,皇上他有沒有怪罪於你?”

   “呵……”

   蕭燁收回手道:“他收回了本王右衛軍的指揮權,讓本王專門負責調查王丞相的案子,不過,這也是本王自己提出來的,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有人想要對付本王,本王讓賢自是最好的選擇。不在其位不謀其事,自然也就會讓那些人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機會。”

   這右衛軍督統的位置如今已成帶釘的椅子,不管換成是誰能否坐穩都還是個問題。畢竟若再出事只會首當其衝,不出事也只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所以不管換成誰都能替他擋一擋。

   到底還是他過往太急躁,以致風頭太勁埋下了隱患。

   如今有人對他出手,可敵人不明,這個時候自然以靜制動,他也是權衡再三才做出了明哲保身這個決定,暫時避開鋒芒保存實力,再等機會另尋他途如今對他來說才是最穩妥,也是最重要的。

   至於右衛軍的指揮權?

   以後再想法子拿回來就是,至少邵鋒未被撤職,右衛軍裡也有很多他安插下去的人,所以,於此對他並無太大的影響。

   雖如是想,男人眼中還是閃過抹陰沉,讓他介意的是父皇對他的態度,玲瓏玉骨的尋找暫無進展,反而接連生事,父皇對他的信任已大打折扣,這對他來說絕非好事。

   “那這件事王爺打算如何處置,可有需要雪瑤幫忙的地方?我聽聞殺死王丞相的凶器乃弒天銀槍,王爺,這,是真的麼?當初弒天被送回帝都,王爺也曾親自試過卻未能得弒天認主,又是誰居然能……”夏候雪瑤說著,看男子臉色微變及時的頓了口。

   包括她,也試過。

   這更是她心中一個跨不過去的坎兒,它的主子都被她給殺了,最後更是被棄屍荒野,她自問比起那個女人她夏候雪瑤只強不弱,不管心性謀略還是武功手段她都絕不會比那個女人差半點兒。

   可偏偏那杆破槍為主所棄發出了悲鳴,的確是為主所棄,當時那女人實際還並未死,可即使如此,那破槍卻仍是寧被塵封古墓也不肯認她為主,就像那個女人寧願挖心自亡死都不肯告訴她玲瓏玉骨的下落一樣,都是一樣不知好歹,一樣不知所謂。

   若非她死的透心涼,她能有一千種辦法可以撬開她的嘴,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最終白忙一場,到現在還沒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更不會到現在還要繼續忍受那寒毒之苦的折磨。

   每每想到此,都讓她恨意難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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