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貪婪,登堂入室

   “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誰知道她到底是真是假,都失蹤了十六年的人也能找回來,倒還真是奇了怪了,我也就在話本子上看過這麼離奇的事。”傅氏依舊怒氣未消,聲音卻是壓低了許多。

   “這都滴了血也對了胎記,可謂鐵證如山,你覺得還能做假?”齊氏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早就已經確定,你以後千萬別再說這樣的話。”

   傅氏先是一愣,繼而卻是不以為意:“可我沒聽夫君跟我提起過,不過誰又說過滴血認親和胎記就不能做假?十六年過去那胎記總不會一成不變,只要有心想做假,總會想到辦法……”

   “你啊,這些都是公公與三弟私下做的,我也是聽夫君無意中提了那麼一句罷了,大概是父親怕二弟向來性子直爽漏了嘴,所以才瞞著。總之,這件事已然確定,三弟和父親確定的事,你覺得還能有錯?”

   “這麼說,她真是夏候家的女兒?”

   “自然是,公公什麼脾性?那向來都是鐵面無私六親不認的,又怎會允許有人混淆夏候家的血統,冒棄夏候家的人。雖然具體的情形我不清楚,可我知道她的確是夏候家的女兒,你我的小姑子。”

   齊氏說著點了點傅氏與自己,微頓:“母親也不過是一時氣怒之言,想來絕不會告訴二弟,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後你也長個心眼兒莫再說那些話,明知那是母親的心頭肉,干嘛和她說那些懲那嘴舌利,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說出來不過是自找難受。”

   “多謝大嫂提醒,以後我不會再說。”

   傅氏應下,眼眸卻是微閃,明顯的根本未將其放在心裡,撇了眼夏候雪瑤的住所,與劉氏分道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兒。

   臉上的怒氣卻是不減反增。

   夏候源正在院兒裡耍著大刀,看其怒氣衝衝進屋的樣子,愣了下,放下大刀接過小廝遞來的汗巾抹了把汗也走了進去:“這是怎麼了,為何板著臉,又有誰惹你生氣了?”

   “沒誰。”

   傅氏答了兩個字,看到夏候源她便不由自主想到蘇府裡發生的事,自個兒的夫君與人做出那樣的事,丟盡了臉面,連帶她也被其它的貴女嘲笑,再被夏候夫人一頓怒叱,又哪裡還能給夏候源好臉色?

   若非夏候雪瑤,又怎麼會生出這樣的事?

   “女人心,海底針,有些時候真不明白你們女人到底在想什麼?要有不痛快的就說出來,哪怕打我一頓也成,何必自己憋在心裡?”夏候源被冷臉,聲音裡也多了絲不痛快。

   “你……”

   傅氏被氣得一咽,緩了緩神色眼眸微轉,上前嗅了嗅夏候源一身難聞的汗臭味兒,柔聲道:“夫君,你練了這麼久肯定也累了,來,上來我給你捏捏。”

   “得了吧,你那把子力氣,跟撓氧似的。”

   “怎麼,才成親多久,你就嫌棄人家了,嫌我給你捏的不舒服,那你就找別人去,多的是人想給你捏,那蘇家不就有一個。”

   “都多久的事兒了還提?我不是都說了,我那是被人陷害的,也給你陪過不是了,你怎麼還記著那茬?我這不是心疼你,怕我一身銅皮鐵骨捏得你手疼那我不是罪過了?你要實在想捏就捏,我可巴不得。”提起蘇府,夏候源也是一陣心裡窩火。明明他是被人陷害,可偏找不到那個該死的傳話丫頭,就算有雪瑤一番幫忙,還是硬背了那個黑鍋,他怎麼能不氣。

   “瞧你那德性,好了,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傅氏嗔了一眼夏候源坐在榻上替夏候源邊捏著背邊道:“對了,夫君我剛剛聽大嫂說了個事兒。你給我說說是真的麼?”

   “什麼事?”

   “今兒不是雪瑤被人欺負了,都說她是夏候府的義女,早前兒我就聽母親在捉摸著要替小姑子正名,大嫂還說公公與三弟都已然暗地裡試探過了。你知道是怎麼試探的?”

   夏候源被捏的舒服,聞言不由疑惑:“不就是對了胎記,既然確定了那還用怎麼拭探?雪瑤她定然是我妹妹錯不了。”

   “可我聽說公公與三弟還私下裡滴血認親了,難道你都不知道?夫君莫不是你還瞞著我,怕我在小姑子面前胡說麼?我像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

   “沒有,我真是不知道。”夏候源蹙了蹙眉反手捉住傅氏的手問:“大嫂真是這麼說的?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在雪瑤面前說漏了嘴,免得她會多想。”

   “這可是大嫂親口告訴我的,還能有假?”

   傅氏沉沉的將腦袋點了又點,看夏候源尤自一副擔憂的樣子,恨不能拿錘子敲開這個榆木腦袋:“在邊關可是你先遇到小姑子將她帶回夏候家的,若說找回小姑子這件事,你的功勞才最大,可父親母親卻什麼都瞞著你,若非大嫂今兒說漏了嘴,只怕我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你說父親和母親這是什麼意思,都是兒子兒媳,有這麼區別對待的?也太厚此薄彼了。”

   “父親母親想來也是怕知道的人多,萬一……”

   “哪有那麼多萬一?難不成我們這麼大的人了還能不知曉輕重?母親心疼她我知道也了解,可你不也心疼她,你是她哥哥,我是她嫂子,難不成我們還能害了她?”

   傅氏摟著夏候源的胳膊道:“夫君難道不覺得,父親和母親這樣做,是別有深意,也別有目的?”

   夏候源問:“什麼目的?”

   傅氏翻了個白眼,可惜夏候源沒有看見:“夫君,你仔細想想啊,父親向來器重三弟,什麼事兒都與三弟商量又細心的栽培三弟,連大哥大嫂也比你得父親看重,偏偏就一個你爹不疼娘不愛的,如今不止父親只看得到大哥與三弟,就連母親眼裡也只看得到小姑子。”

   “你若再這樣混下去,我怕夏候家遲早再無你立足之地。大哥也就罷了可若論資排輩三弟怎麼也得排在你後面,父親這樣做你就不覺得太不公平?好歹你也是夏候三虎之一,可你看你明明是因為受了小姑的連累被人陷害,父親母親卻未責怪小姑半分反讓你受罰?

   “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被父親罰鞭子多丟人,咱們成親也都一年了,若是以後咱們有了孩子,你讓孩子聽了外人的話再怎麼想你這個父親?”傅氏柔聲細語卻說著挑拔的話,夏候三虎指的就是夏候家三個嫡子。

   正因為有這三個兒子,夏候夫人可謂一舉坐穩了候夫人的位置,不止深得夏候家所有人的敬重,更因夏候茵的失蹤被虜夏候爺對她諸多忍讓。多年來身邊除了兩房小妾就再沒有別人,就連庶子女也只那麼一兩個,不成什麼氣候,更無法威脅到夏候夫人的地位。

   縱觀整個帝都的世家貴婦,能像夏候夫人這般也足夠讓人艷羨了,可自打夏候雪瑤回夏候家,夏候夫人那不止眼裡只看得到夏候雪瑤,那心也都偏去了天外邊兒,她不過說了一句而已,她便為了夏候雪瑤將她們全都踩進了腳底。

   那夏候雪瑤是親生的,莫不是夏候源就是撿來的?那好歹也是她親生的兒子從她肚裡掉下來的肉,憑什麼由得她們這般作賤?

   夏候源也被說的變了臉色:“別成天想些有的沒的,孩子這不你都還沒懷上麼?況且三弟的本事擺在那兒,難不成你要我和自個兒的弟弟去爭?我們三兄弟父親也從未偏向過誰,都是一樣的教導,我不如三弟,那也是事實。你要怨就是怨我沒本事。”

   “孩子現在沒有總會有的,我又不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你,難道你就想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夏候源你就別不信,你就等著到那天後悔吧。”

   夏候源起身甩門,對身後傅氏的聲音恍若未聞,直接又拿起了大刀繼續耍了起來,只那臉色卻是一直陰沉的很,也未曾注意到旁邊不遠處花台旁正清掃的波子望過來的眼神。

   夏候府的氣氛緊張而凝滯。

   紀家卻是另番情景,整個宅院裡都點上了燈,紅紅的燈籠被風拂過,映著廳內的歡聲笑語,喜慶又其樂融融。

   替紀少陽設的洗塵宴自然整個紀家的人都有出席,包括已兩個多月未曾露過面的紀嫣然姐弟,看著花廳裡紀少亭正挨著紀少陽說笑,候府其它的小輩也都圍在一邊兒,紀嫣然姐弟三人便顯得有些被排外與頹廢。

   “嫣然(子鈺,子蒙)見過大哥哥,大姐姐。”

   “嗯。”

   紀少陽早無對安夙的和顏悅色,與紀少亭也大多時候只在聽而任紀少亭說的興致高昂,男子肅臉看了三人一眼輕嗯了聲,示意三人坐下,除此之外便再沒了其它的表情。

   紀少蒙不自覺往紀少鈺旁挨了挨,紀少鈺牽著他坐了下來,紀嫣然垂著頭也坐去了自己的位置,眼眶有些微紅卻是毫無辦法,自劉氏去世安夙掌家,公中各人各種份例都按規矩給齊,也未有刁難這三人,卻讓紀嫣然由生一種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活之感。

   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母親與六皇子的安排不會全部都失手,可惜的是事與願違。不該死的死了,該死的人不止沒死,還平安的回了帝都,又怎能不讓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客人也都來了,舒嬤嬤,安排開膳吧。”花廳外傳來道蒼老的聲音,幾在話落時安夙便眉心一跳。

   隨眾人起身抬眼望去,正是紀老太君走了進來,只是她身旁明顯還跟著另兩個人,都言笑宴,看清兩人面容安夙本就蹙著的眉宇更是蹙在了一起。

   這兩人是,明目張膽的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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