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受傷

   暗夜蒼穹,雪舞漫天。

   沒有人想到在這深夜無人之地,竟上演著一場驚心魂魄的劫殺,以二對二十人數本就太吃虧,尤其錦並不會武安夙還要護著他。

   安夙手中軟鞭一撤,便朝衝上來的黑衣人揮去,不再像上次的的故意隱藏出手便是最凌厲的殺著,一鞭抽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倒飛出去,滾出老遠竟是半晌也沒爬起來。

   其它黑衣人見狀出手也更加狠辣,赤紅的長鞭不停在雪地中揮動,鞭鞭都不落空,不一會兒已有六七人人死在安夙手中,還有好幾人都負了傷,只是顯然的這些人比起她先前所遇的任何殺手死士身手都要高,還都要稱職,不惜命。

   如潮水上湧的攻擊,一波退下又來一波,似乎半點沒有想過要後退。有了受傷的前車之鑒,黑衣人聰明的將視線放在了錦的身上。

   有人掄著刀劍便砍向錦,凌利風聲襲來,錦聞聲而偏頭堪堪躲過,安夙一個撤身左腿高抬飛踏在那人胸口,然則左翼一個黑衣人卻是趁機朝著安夙手背砍去若是真被砍中,安夙整個順臂都會齊根而斷。

   安夙一手牽著錦,一手執鞭,只消一個側身便可避開,可避開的同時卻必定會將身後的錦暴露出來成為黑衣人的目標,成為刀下亡魂,腳尖微動她手臂詭異的一個反折,正要將那黑衣人斃於掌下,男人卻是突的一個扭身,將女子護在了懷中,那刀便也穩准的坎在錦的後背。

   鮮紅的血轉瞬便已順著白色衣襟浸染而出,他的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黑衣人卻並未作罷,手中彎月形大刀再次砍下,安夙一個旋身將男子帶開放在地上,手中數枚繡花針疾射而出眨眼黑衣人倒下七八個,剩下幾人也全部被安夙全都扭頸斷喉。

   瞥眼地上的屍體,安夙折回牆角,看男人身上的刀傷,反手點了他周身幾處大穴給其止血,而後負著男人閃身消失在原地。

   無雙閣裡燈火早滅,安夙剛帶著人回來的片刻,幽冥與擎蒼兩人便飛身落在地上:“主子,這是怎麼了?錦公子他怎麼會受傷?”主子好好的出去,才沒過多久帶了錦公子回來,可錦公子卻受了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

   “無事,你們去叫青璇與珍珠起來燒些熱水來。”安夙將人帶進內室,扶到了沉香榻上坐著,白樺離開,那日她對男人提出警告,男人領會的甚深,在那之後簡洛也便被男人支走,如今風華閣裡半個人也沒有,她只能將他暫時先帶回無雙閣處理傷口。

   那刀砍在男人右肩之上,傷口極深,安夙手指輕輕在粗布帛上劃過,那布帛便寸寸裂開,約三寸長的刀傷,血肉外翻,看起來有些嚇人,青璇與珍珠兩人進來,面色都是微微一變。

   兩人忙端來了熱水傷藥,安夙卻是面色未變的替男人仔細清理後,上了藥又將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扎,好的是安夙及時處理掉黑衣人替男人止了血,所以男人才沒有因失血過多而暈過去。

   廂房的氣氛很靜溢,從頭到尾只有女子包扎時輕微的聲響。

   兩個婢女收了血衣與血水端等物出了廂房,直到徹底的包扎完畢,錦才開口出聲:“你又救了我一次,加上一次,我已欠你兩次。”

   安夙看了眼男人身上繞肩與前胸纏著的白布,與投過來的無神視線,微微的凝了凝眼,剛剛只顧著包扎,倒是沒注意到男人接觸極近。

   伸手將青璇等人拿來厚披風替男人披上,安夙打開了千年冰玉盒:“雖未傷到筋骨可傷口極深,若用普通藥物起碼得一個月傷口才能恢復五到六成,可若用雪聖雪蓮應該不用十天就能恢復如初。”她並不知道聖雪蓮的具體藥效,卻曾聽師兄提過,那是藥中聖品,有它在,他的傷要痊愈,或許根本用不了十天。

   “阿裳對外傷治療包扎都很熟悉,我相信你。聖雪蓮就不必了,如阿裳所說我死不了,不過是些小傷養養就會痊愈,這株雪蓮乃救命之物,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更好,你好好的收起來吧。”錦笑裡多了幾分暖意,復而卻是搖了搖頭。能在女子口中聽到如此關心之言,倒真是個難得的奇跡。

   她自然對外傷包扎極在行,在戰場上誰沒有個受傷的時候?她是女子受了傷從來都是自己處理,後來櫻洛來了,便由櫻洛幫她處理,難不成還真的脫了衣服給軍醫治?那她的身份豈早就暴露,說不定早就被扣上欺君之罪被斬,又哪裡還輪得到夏候雪瑤那個女人作妖?

   “用不用隨你。”

   安夙將盒子收起來,她沒有強迫人的習慣,反正受傷的人是他,疼的人也是他,於她半點關系也沒有,想到今夜發生的事安夙面色微冷。

   “今夜的那些殺手是誰?他們為何要殺你?你一直不願表露你的身份,就是因為身邊有這樣的危險,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走進候府,現在也等於將這些殺手帶到我的身邊?”聲音清冷中透著些肅殺,那些殺手出手狠辣,也很明顯他們要擊殺的目的並非她,而是眼前這個男人。

   可她不明白,到底誰要殺他,甚至還派出了暗衛。那的確是暗衛的身手也只是暗衛才有的手段,絕不會是什麼江湖殺手。

   女子話語裡有著明顯的冷意,聽在人耳裡大概都會覺得傷人,畢竟人剛為你擋了一刀,你就翻臉不認人。若換作是千菩提乃至其它任何一個人只怕早就氣得跳腳。

   錦聞言卻只垂頭眨了眨眼睫:“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你放心我會讓人處理這件事,包括那些屍體。今晚阿裳將他們全都滅口,沒有回去復命暫時他們也不會再有動作,那些人你不必放在心上。”

   的確是衝著他來的,這麼多年他們還是沒有死心,就連他的眼已瞎卻還是不肯放過,明知道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也依舊風雨無阻的派人來。

   竟是那麼的,恨不得他死!

   “最好不會,我再提醒你最後一次,我們只是相互利用,我不會替你承擔任何風險,更不想因你而給自己惹來任體麻煩,阿錦,你最好將你的麻煩全都處理干淨,否則,我曾說過的話我保證會讓它們全都一一成為現實!”到底是什麼話沒說,或許是讓男人帶人打包滾出去,又或許是會取了他的腦袋?他是個聰明人她相信他會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安夙凝了男人半晌,對於有可能牽連到自己的事,她又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現在的時局已夠復雜,她並不希望再節外生枝。若早知這個男人身上有這些麻煩,當初她絕不會選擇標下他,更不會選擇現身。

   錦點頭:“我會。”

   他入候府知道的人只有身邊幾個心腹,都是絕對信得過的人,今夜的刺殺應該只是意外。換言之,只要他不離開候府的範圍,就絕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次刺殺失敗也如他所說,暫時他們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不過,她說的對,他也是時候給他們一些教訓。

   至少讓他們沒有時間來找他的麻煩,眼前女子說到便能做到,他毫不懷疑到時她會毫不留情將他趕出去,甚至是幫著他們料理了他。以前可以將那當作無聊時的游戲,可現在他不希望有人影響到他的正事。

   “我已經讓青璇與珍珠去拿衣物來給你換,等你去耳室換好衣物她們會送你回去風華閣,最近幾天哪兒也不要去,就留在屋裡好好養傷。”男人毫不猶豫的點頭應承,反倒讓人有氣也沒處發。

   聽著女子帶著命令的語氣,和進入內室的腳步聲,錦輕伸手摸了摸腰上纏的白布,傷口還是有些疼,可他臉上卻依舊溢著笑,頗無奈的搖了搖頭,受傷的人明明是他,可她似乎比他還要生氣。

   第一次有女子在面對他時如此冷言冷語,第一次有女子對他如此不屑一顧的嫌棄,第一次有人對他用命令語氣,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這樣,扭別的方式來關心他,卻不會讓他覺得厭惡,甚至心中有些發暖。

   是關心麼?

   應該是的,只是那一點點的關心被湮滅在極冷的怒火之中,怕她自己也未曾察覺吧?

   這是個脾性像男兒,沉靜睿智,卻又口是心非有些別扭的女人。這算今夜他對她的又一個發現,算是收獲,如此這傷受的也算是值得。他想著伸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風,很快青璇與珍珠便將人扶回了風華閣。

   站在二樓的閣樓之上,安夙目視著三人在夜色中走遠,手中尤捏著那個千年冰玉盒,寒風吹拂女子的發絲和裙擺烈烈,感受著五指間冰玉盒子上傳來的點點冷意,她卻站在原地,耳邊嗚咽的狂風中,似有一縷縷的音調穿透而來。

   傳入耳畔不停的回響,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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