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證人,將心比心

   “是,二少爺,奴婢這就去!”

   珍珠滿臉怒容,眼中含著擔憂,聞少年之言當即若應聲往外走,斜眼睨了睨蘇國公夫人心中滿是嘲諷,身為國公府的主人,在前廳聞出事時便應出聲阻止眾人跟來,將事情壓下去低調處理,如此這醜事尚可遮掩。

   可她沒有,由此可見這件事少不了這位國公夫人的功勞。

   顯然,也都其心不純。

   想害她家小姐,哼,那也只能是自討苦吃。

   先不說如今的小姐早就今非昔比,沐國公夫人總有一句話說的對,小姐身邊有暗衛跟隨,且小姐本就高深莫測,從始自終她都不認為出事的人會是小姐,可不是,這跟來之後可還真是看了場好戲。

   於此,二少爺不知,她可知道的再清楚不過。

   小姐曾對她們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怠,不管對人對事都是如此,亦唯此方能永立不敗之地。

   自然,今日紀少亭亦遠非當日能比。

   曾經質樸的少年褪去青澀稚嫩,多了沉穩細致,更多了從容睿智,也釋放出了他獨屬將門之後的血性與氣魄。這才是紀少亭,當璞玉被雕琢後,便會慢慢綻出屬於他的光彩。

   從容應對,進退有度,該抑時抑,該揚時揚,紀少亭一席話將蘇沐二府的人都震住,兩府當家人更是臉色難看至極,若真是被報了官,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雖然現在來看也不好多少,可到底不用丟到公堂上去。

   少年一下子抓住了幾人的弱點。

   蘇國公與蘇國公夫人以及沐國公夫人,看著邁步就要離開屋子的珍珠,臉色都是難看至極。只是誰都沒有說話,少年一席話已占盡上風,在氣勢上可謂將這二府當家人全都逆襲輾壓。若在此時開口,則無異是示弱,只能代表他們是理虧害怕了。

   對這些上位掌權者來說,丟臉讓他們難以接受,示弱退讓也同樣令他們難以接受,尤其還是向個未及弱冠的少年,一個後輩黃毛小兒示弱退讓,那就更讓人難以接受。

   “等等!”

   就在此時有人叫停,正是在一邊看了許久的夏候雪瑤,她上前看著紀少亭沉吟片刻開口道:“紀二少爺,二位夫人驟見親人發生這種事,言行過激也是情有可原,就像紀二少爺擔心維護紀小姐因此大怒是同理,將心比心都可以理解,不過大夫已然在檢查,還請紀二少爺稍待可好?”

   “至於紀大小姐,國公夫人已派了人去尋找,蘇國公府府邸雖大,可只要紀小姐人在府中總是能找到的,只是需要花點時間而已,只要找到紀小姐,此事前因後果自然也就可以問清。在場諸位皇子都在,還有這麼多的賓客,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相信諸位皇子也是公正的,絕不會偏頗任何一方,更不會隨意冤枉了任何一方。所以,還請紀二少爺稍安可好?”

   沐蘇二府的人聞言都松了口氣,看向夏候雪瑤的臉色卻並未好上一分,她出聲也是本份罷了,她們自然不會感激,畢竟,這其中受到牽連的還有一人是她的義兄,夏候府的二少爺,也難怪她會出聲了。

   將心比心?

   紀少亭聞夏候雪瑤一席話,驀然間,卻想起那日女子對他所言,清冷的淺語道出的那一句話:這世上更多是的是追名逐利,是陰謀算計,是雪上加霜,是落井下石,骨肉至親都未必相煎何急,以心也亦未必能換心!

   以心未必換心!

   如此,又何來將心比心一說?

   這件事擺明了有蹊蹺,事實真相如何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一點就足夠,她們此時痛苦,那若其中之人真是大姐姐,大姐姐又該如何自處,又該何等痛苦?他此時,又該怎麼辦?

   “夏候姑娘說的極好,將心比心,易地而處,若此刻不見的人是夏候姑娘的親人,若此時被懷疑的是夏候姑娘的親人,我想夏候姑娘絕不會比少亭少擔心半分,也定會像少亭一樣焦急的失了理智,就像方才姑娘替夏候公子辯解是不一樣的不是麼?”紀少亭瞟了一眼夏候雪瑤,回得極為巧妙,他的心裡從此只裝他在意的人。

   沐蘇兩府的人焦不焦心,著不著急與他有何關?她們的女兒死不死,丟不丟人又與他何關?他要做的是保護自己在意的人,保護那個從小到大都一直未曾變過,至始至終都護著他的,大姐姐!

   “來人,再派人手去找,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蘇國公沉臉下令,只他話音才落,外面院兒裡便傳來道疑惑的聲音。

   “這是發生了何事?為何這麼多人全都圍在這裡?”清脆悅耳的嗓音落地所有人都轉頭望了過去,卻見院門口有幾個人走了進來,一男兩女,其中一人正是眾人爭執的源頭。

   “大姐,你沒事吧?”

   紀少亭看到女子面色一喜,急忙跨步走了出來,與先前沉穩鎮定的樣子相差了十萬八千裡,眼裡的關心也是絲毫不掩。紀少亭與珍珠二人將安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定女子並無絲毫損傷,這才真正的松了口氣。

   看兩人擔憂的樣子,安夙挑眉伸手在紀少亭頭上敲了敲,語調微揚:“你覺得這光天化日我能有什麼事,難不成還能有人打劫我?不過是剛剛晨宴上喝多了點兒酒,剛剛蘇小姐說帶我去休息可自個前去出恭尋方便卻久久不回,我便帶人四處走走,正巧碰到蘇四公子泛舟游湖,一時間興起便也上了船,豈料,卻因此而忘記了時辰。”

   夏候雪瑤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子,明眸打量著女子臉色開口:“看紀小姐臉色還有些泛紅,不若也請太醫給你把把脈,醉酒對身體也不好。紀二少爺一直很擔心紀姑娘。”

   聲音帶著明顯關心。

   安夙看了看夏候雪瑤笑回:“倒是煩夏候小姐擔心了,不過蘇公子已著下人替我熬了醒酒湯,我喝下也已無大礙,便不用麻煩大夫。雖然我武功不高可好歹也練過幾天,這點酒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頂多有些頭暈,眯了一覺又喝了醒酒湯,夏候姑娘看我的樣子莫不是還不清醒,又或還有什麼問題?”

   “若夏候小姐覺得無事當然最好,雪瑤不過順道一提。”

   夏候雪瑤說完又閉唇不語,安夙鳳眸落在夏候雪瑤的臉上亦笑的悠然,將對面那雙眼中的疑惑盡收眼底,安夙卻很快轉過了頭,看向了屋子裡,面色透著些不解和疑惑。

   蘇國公夫人驟見安夙猛然間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完好如初的女子臉色都有些扭曲,再聽女子一席話,更是恨到心裡都在淌血,見安夙與夏候雪瑤說完她亦已將視線看向與安夙同來的男子。

   甯卉珊沉著臉開口詢問:“長睿,剛剛紀小姐一直都與你在一起?你們是在哪裡碰到的,在一起呆了多久,還有沒有其它的人?”

   “回母親,我是大約一個時辰前,在蓮池邊上遇到到紀小姐,還有,還有大哥也在,紀小姐想去湖中采蓮,所以我們回來的時候耽誤了些時間,父親,母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妹妹和三哥這是怎麼了?”蘇長睿的臉上透著幾分不解和狐疑,方才過來顯然他還並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這陣仗陣勢還有眼前幾人難看的臉色,也讓蘇長睿敏銳的查覺到了空氣裡的那抹不尋常。

   甯卉珊尤自還不死心:“真的是一個時辰前?她一直都在,沒有離開過?你再仔細的想想。”

   “母親,確是如此,若母親不信可喚大哥來詢問。”少年當眾被自個兒母親質疑,不由臉色有些微紅的重復了一遍:“當時並非長睿一人,沐五小姐與大都也在,我只是盡地主之宜招呼紀小姐,也並未與紀小姐有任何逾禮之舉,母親明鑒。”

   兩人思維根本不在同一個點上。

   蘇長睿顯然是誤會了,以為自個兒母親誤會自己對人姑娘做了什麼,所以有些窘迫焦急又鎮重的解釋,而蘇夫人一問再問,顯然是暗示自己兒子改口。

   哪知對方半點未能領會!

   甯卉珊當真氣怒得恨不能拿把錘子敲開少年的腦殼,好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渣還是草,她都暗示的如此明顯卻半點看不出,府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居然也半點都不知,還替著那個賤人遮掩。

   這事兒到底如何她還能不知?

   這場壽宴,到這所有的事,從頭到尾都是她一手策劃安排的,目標目的很清晰都只一個,除掉擋了她女兒路的拌腳石,可事情走向卻遠出她的預料,該被糟蹋的人沒被糟蹋,不該被糟蹋的人全都被糟蹋。

   簡直就亂成了一鍋粥。

   變得無法收拾。

   就連她派出的暗衛也全都消失,正因知曉這個女人身邊有暗衛,所以她才派了五名暗衛,以為如此便可萬無一失。

   豈知事情卻半點沒按照她的設想走,她想害的人沒害到不說,反將自個的女兒給賠了進去,那些暗衛也不知道是干什麼吃的?蘇國公夫人瞪著少年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沐五小姐?

   蘇長睿的話讓沐夫人聞言也是徹底愣住,回神環首一圈兒她這才發覺沐依蓉竟然不在此處,而她竟不知她是何時不在的,看戲時她們這些平日裡交好的世家貴婦坐在一起,那些後輩的千金們自然也與相熟的貴女們坐在後面。

   後來出事她便直接跟了過來,竟未注意到她是何時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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