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情系北王
千塵帶著懊悔自己坐在屋內瞪了一會兒，末兒便紅著眼睛走了進來。
“小姐，奴婢給您找好了馬車。”末兒小聲說道。
千塵淡淡的點了點頭：“你放心吧，你家王爺不會處罰你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也無需害怕。”
千塵提起腳步緩緩向外面走去，末兒貝齒輕咬下唇沉吟了一會兒，也提起步子去追千塵。
北王府外，車夫拉著韁繩已等了半晌。見千塵出來便連忙掀起車簾。
千塵剛欲上馬車，便聽遠遠地傳來末兒氣喘吁吁的聲音。
“小姐，等一下，小姐——”
千塵疑惑的轉頭，卻見末兒小跑著停在馬車前，紅著眼睛說道：“小姐，您是個好主子。這些日子，您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今天是末兒不好，惹您生氣了，末兒給您道歉，等您回紫府。奴婢會想你的。”
千塵微微一笑：“你是個好孩子，以後要更堅強更勇敢一些，可不能再這麼愛哭鼻子了。”
末兒眼中淚光一閃，不住的點著頭。
北王府來人傳話回來，千塵稍後便到。這不，紫漢和蘭姨娘領著其他幾位姨娘小姐老早的便守在紫丞相府門口等候，不知情的路人只怕還以為是大皇子側妃回門了呢，這麼大的陣仗。
“二姐姐也真是的，她回來還要全府裡的人受罪。”紫紫燕小聲的嘟囔道。
“五姐姐，你小聲些，可別被母親聽了去，不然你可要受罰了。”七小姐紫紫蘇輕輕拽了拽紫紫燕的袖子，低聲勸道。
紫紫燕不屑地撇了撇嘴：“什麼母親，不就只是個平妻麼。”
紫紫蘇不悅的蹙了蹙眉：“五姐姐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怎麼，你看著二姐姐如今得勢想要借機巴結她？”紫紫燕冷笑道：“我看啊，你還是回禪院去讀你的佛經吧。”
紫紫蘇聞言，俏臉一白。
紫紫蘇，若說這府裡最沒有地位的兩位小姐就是當初的千塵和紫紫蘇了，千塵不得寵是因為她是個女兒身紫漢空歡喜了一場，而紫紫蘇則更無辜些，她被紫漢棄之不顧多年，完全是因為她死去的娘親，香姨娘。
香姨娘本是個書香世家的閨中女子，起初嫁給紫漢時也頗受寵愛，入府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更使紫漢對她疼愛有加，百依百順，所幸香姨娘本事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自她進府從沒鬧出過什麼不和來，懷胎十月誕下一女，紫漢對紫紫蘇也是十分疼愛，幾乎日日在留香園過夜。
好景不長，約莫著也就兩年的光景，紫紫蘇兩歲生辰的那一日，忽然又個丫鬟告發香姨娘與廚房的廚子私通，紫漢在那個丫鬟的引路下正碰巧撞見兩人摟摟抱抱的一幕，紫漢當即便大怒，盛怒之下亂棍打死了那個廚子，也將香姨娘幽禁在留香園中，再沒有相見，不久之後，香姨娘就扔下了兩歲的女兒撒手人寰。
紫紫蘇被乳娘拉扯大，懂事起，便在留香園設了禪房，青燈古佛，夜夜誦經。
若說紫漢會將紫紫蘇放出留香園還要感謝千塵和紫紫衣，這兩個女兒搖身一變貴不可言讓紫漢賣女兒的心思越發地活絡了起來，紫紫蘇相貌上有八分像當年的香姨娘，也是個楚楚可憐的美人兒，說起來紫漢也真是好命，膝下六女一子，個個生得一副好皮囊。
當然，紫紫蘇是不會知道自己父親心裡打得劈裡啪啦響的小算盤的，在她心裡，紫漢能夠想起還有她這個女兒，她就很感激了。
蘭姨娘臉色不太好的聽著紫紫燕和紫紫蘇的交談聲，紫漢面色陰沉安撫地拍了拍蘭姨娘的手，蘭姨娘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她也知，大庭廣眾之下，也實在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
沒多一會兒，一架裝飾極為簡單的馬車便緩緩地停在了紫府的門前。
柳葉見狀，連忙迎了上去扶著千塵下了車。
“小姐，這些日子您都不回來，可叫奴婢好生擔心。”柳葉哭著一張小臉抱怨道。
千塵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好啦，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千塵，回來了就快進府吧。”紫漢慈祥地說道。
千塵淡淡的點了點頭，不經意間掃到人群中還在與紫紫燕小聲爭執的紫紫蘇，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眼柳葉。
柳葉會意，小聲開口道：“那位是七小姐。”
七小姐？
千塵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這位七妹妹竟然被紫漢放出來了？紫漢還真是，該說他什麼呢，人心不足蛇吞像？
不過，紫紫蘇倒也真生了一副好相貌，清新淡雅，像一朵出塵的白蓮花。
紫漢和蘭姨娘坐在主位上，千塵懶懶的靠在在右手邊第一個座位上，柳葉細心地為她剝著核桃。
“千塵，北王爺前兩日遇刺時你也在場？”紫漢低聲問道。
“遇刺？”紫紫燕一聲驚呼：“北王爺遇刺了？”
被紫紫燕這麼咋咋呼呼的打了個岔，紫漢不悅的皺起了眉，而千塵則是微微抬起了眼簾：“我聽著，五妹妹話裡話外對北王爺倒是關心的很吶。”
紫紫燕俏臉一紅，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有，我只是，只是有些驚訝罷了。”
千塵勾了勾唇角：“北王爺遇刺便是在大皇子和二皇子大婚之夜，恰巧我也在場。”
聞言，紫漢皺起了眉：“此事。可莫把你牽連了進去，王爺遇刺，這事兒可非比尋常啊。”
千塵點了點頭：“爹爹放心，我看著北王爺似乎沒有把事情放到明面上來的意思。”
紫漢這才長舒了口氣：“如此便好啊。千塵，你可看清了刺客的模樣？”
“爹爹也知道，女兒不懂武藝，那日實在我被王爺推了出去什麼都沒看見。”
千塵的身子紫漢也是知道的，倒也真的沒有再懷疑什麼，可紫紫燕卻嘟著嘴咕噥了一句：“二姐姐也真是的，竟就那麼讓刺客刺傷了王爺？連衣角都沒看到一個？”
千塵莞爾一笑：“五妹妹這是在怪我麼？”
紫紫燕見千塵沒有發怒的跡像，再一想到幽冥湫受了重傷，膽子頓時也大了起來：“若不是二姐姐太柔弱，說不定王爺也不會受傷。或者二姐姐當時為何不叫禁軍，難道是被嚇傻了不成？”
蘭姨娘聽著紫紫燕對千塵的明朝暗諷不僅沒有部分不悅，反而揚了揚唇角，方才她還捉摸著要怎麼修理這個不知天高之後的死丫頭，想不到她竟然這麼不開眼地撞到了千塵的槍口上。千塵聽著紫紫燕的話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可蘭姨娘分明在她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寒光。
紫紫燕的生母玉姨娘心中焦急，生怕激怒了千塵，忙怒聲呵斥道：“紫燕！還不給我住嘴！怎麼能對二小姐如此無禮！”
紫紫燕被母親罵得眼圈一紅。
紫漢也是臉色一黑，怒斥道：“這麼大了一點規矩都沒有！給我滾回去抄習《女誡》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見紫漢動了真怒，滿室的人頓時噤若寒蟬。紫紫燕則是委委屈屈地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
呵呵……
千塵輕輕一笑：“五妹妹年少，我這個做姐姐的哪裡能與她一般見識呢，父親您也莫氣，我看這罰也太重了。”
“唉，你這孩子。”紫漢嘆了口氣：“罷了，這事便隨你處置吧。”
千塵柔柔一笑：“女兒謝過爹爹。”
聞言。玉姨娘滿臉乞求地看向千塵，千塵輕笑著看著倔強地高昂著腦袋的紫紫燕，她倒是不知紫紫燕何時有這種骨氣了，當日還不是巴巴地隨著紫紫衣跑去聽雪園巴結自己？如今，千塵倒是好奇了。是什麼給她的勇氣。
“五妹妹為何對姐姐這般敵視，可否告訴姐姐呢？”
紫紫燕哼了一聲：“我可沒有敵視二姐姐，只是為北王爺不值罷了。”
“呵”，千塵撲哧一笑，敢情是因為這個？紫紫燕看上那只死狐狸了？
想到這兒，千塵忽然起了戲虐之心：“如此，五妹妹是心儀北王爺了？”
紫紫燕臉色有些不自然，半晌，像是鼓足了勇氣大聲喊道：“對，我就是喜歡北王爺怎麼了？難道只許二姐姐喜歡，我就不行了！”
“我有說過五妹妹不行麼？”千塵微微一笑：“既然五妹妹有心，自己去爭取便是了，做姐姐的，是不會阻攔你的。”
紫紫燕愣愣的半晌沒有回過神，“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塵攤了攤手：“五妹妹喜歡只管去爭取，我只是好奇，你何時與北王爺有交集了？”
聞言，紫紫燕俏臉上不滿紅霞，小聲嘀咕道：“有一日，我想著去找二姐姐拉拉家常，在二姐姐窗外見到了王爺，那時，我便喜歡上他了，只是，那時我還不知他是北王爺。”
“荒唐！你一個女兒家還知不知羞！”紫漢沉著臉怒喝一聲。
而千塵有些怔忡的出著神，他，曾經在她的窗外那樣負手而立嗎？更深露重，他又那樣站了多久？
“爹爹，女兒心儀北王爺也有錯嗎？”紫紫燕委屈地大喊。
紫漢沉聲道：“為父只是不想你越陷越深！你以為北王爺會為你動心嗎！你以為北王爺會看上你嗎！痴人說夢！”
玉姨娘心中不忍：“老爺。”
紫紫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邊哭便說道：“爹爹，難道二姐姐是你的女兒，我便不是你的女兒了嗎？難道她能得到北王爺的喜愛，我便不能了嗎？這不公平！”
“公平？”紫漢冷聲道：“你以為這個世界有什麼公平？來人，把五小姐待下去！”
千塵微微回了神，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輕聲開口：“爹爹，娘親，女兒累了，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