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情敵較量(1)
千塵俏臉一沉,冷眼看了眼獨孤湫,譏諷道:“北王爺好興致,現在還有閑情雅致擺弄您那杯子,一個死物任你把它看穿了它也活不過來不是?”
千塵話音一落,太後和皇上神色都緊繃了起來,對自己的兒子(孫兒)這兩人也是捉摸不透,便是連他們對獨孤湫都不曾說過一句重話,銷聲匿跡了十四年後,此番回歸獨孤湫的性子越發讓人覺得透心涼了,雖知道獨孤湫對千塵心存好感,可皇上和太後也無法肯定他會不會對千塵出手,別人不知道,這宮中有頭有臉的人可都知道,獨孤湫前幾日隨手就捏斷皇後的親生女兒瓊柒公主的小拇指,原因很狗血,因為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因為此事皇後也曾又哭又喊地大鬧了一番,最後還是獨孤湫一句話就解決了。想起來至今太後娘娘還覺得涼氣直竄,那日,獨孤湫只冷冷的對皇後說了句“下次可不止一個指頭”想到此處,皇上和太後對千塵更加擔心了起來。
太後剛要出聲解圍,只見獨孤湫的唇緩緩勾了起來,太後和皇上相視一眼,還來不及震驚就聽獨孤湫沁著涼氣的聲音傳了過來:“贏兒說的對,不如多看看你讓本王來得愉快。”
“‘四皇兄’說笑了,小妹只是覺得‘四皇兄’是不是該多關心一下父皇和皇祖母。”千塵刻意咬重了“四皇兄”三個字。
獨孤湫勾唇輕笑:“有勞‘皇妹’,本王受教了,本王這就去陪皇祖母和父皇,‘皇妹’可滿意了?”
千塵被他一口一個“皇妹”叫得不自在,微微蹙了蹙眉說道:“四皇兄自便。”說罷,渾身不自在地坐到紫府的席位中去。
獨孤湫如所言一般,優雅地起身理了理衣袍向高台上太後和皇上的方向走去,太後愣愣的還有些回不過神,皇帝連忙對身邊的青城公公吩咐道:“快,給北王爺看座。”
“誒。”青城公公一哈腰應了聲,連忙對小太監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抬著桌子和椅子在太後和皇帝中間給獨孤湫設了座位。
獨孤湫對皇上和太後躬了躬身子,道:“孫兒給父皇,皇祖母請安。”
太後和皇帝喜上眉梢,皇帝開懷大笑:“好,好,坐吧。”
太後慈祥地看著獨孤湫,滿臉感動,似乎能看到獨孤湫這樣坐在她身邊,即便什麼也不說她也滿足了。
千塵見太後發自內心的高興也勾唇一笑,卻不料這抹笑意正巧落在獨孤湫的眼底,獨孤湫緩緩開口:“皇妹對皇祖母倒當真是一片孝心。”
千塵反唇相譏:“千塵不似皇兄萬千寵愛於一身,自然更能體會真情難得,只希望四皇兄要對得起父皇和皇祖母的愛護才好。”
皇上和太後聞言滿是感動,對千塵更是看重了幾分,獨孤湫低低一笑,開口道:“既是贏兒說的,本王自會銘記於心。”
這次兩位皇子迎娶皇子妃的大典來的可不止是各個府裡的千金小姐,前來觀禮的還有王孫公子,年輕有為的青年俊傑,其中自然也包括作為北王府世子爺的北景寒。
打從千塵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北景寒的目光就緊黏在他身上,除他之外,大部分王孫公子的眼睛也都緊緊地盯著千塵,有垂涎,有傾慕,對周遭火熱的目光視若無睹,千塵自己拄著胳膊閉目養神中。獨孤湫幽深的眸子冷冷地掃過下方,將某些人淫蕩貪婪的臉暗暗記在了小黑賬裡。
“吉時已到,迎新人——”青城公公扯著他那尖銳的公鴨嗓子喊道。
隨即,便見獨孤離一左一右攜著容琴和紫紫衣走了進來,隨後便是獨孤熵與練月和劉依依,兩位皇子和皇子正妃著一身大紅的喜服,而紫紫衣和劉依依的喜服則是稍淡些的紅。兩對新人走到場中對皇帝和太後跪地叩首,一番繁瑣的禮節下來千塵看得直犯困,心中不由得開始同情起練月來,這以後恐怕是再無自由了,動輒下跪磕頭的,累也累死了。
把她皺成苦瓜臉兒的樣子收入眼底,獨孤湫忍不住輕笑,一旁的太後注意到獨孤湫的失神也是寬慰地點了點頭,總算這孩子還不是徹底的無情的。
“呼”,千塵雙手搭在白玉堆砌的圍欄上長長地舒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小姐,咱們就這樣跑出來,不好吧,要不奴婢去知會老爺和蘭姨娘……呃,不是,是夫人一聲?”柳葉苦著一張臉小聲問道。
千塵知道柳葉在擔心什麼,也不難為柳葉直接點了點頭示意她去回了紫漢的話,她知道若是她就這麼離開了,恐怕回府柳葉就會被紫漢責罰了。
柳葉屁顛屁顛的跑開了,千塵吹著冷風看著夜色中的皇宮,燈火通明,可總是少了些人氣兒,感覺冷冰冰的,穿的太單薄了,千塵心中一嘆,攏緊外襖,伸手揉了揉凍得有些泛紅的鼻尖,雙手合在一起呵著熱氣正准備暖一暖手忽然一件重物壓在了自己身上,千塵情急下揮出的一掌猛地被一只白皙的手緊緊扣住,抬眸一看,她一張俏臉頓時陰沉了下來:“北王爺不在筵席中品味佳肴跑出來做什麼?”
獨孤湫半點兒也不在意她冷淡的態度,放開千塵的手獨孤湫雙手繞過她的頸子伸向千塵背後,雙手一抖將方才沒有給她披好的貂裘拉緊,這才開口說道:“夜裡寒氣重,該多加些衣服才是。”
千塵蹙眉看著獨孤湫一絲不苟地為她披貂裘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獨孤湫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窘態,輕輕一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什麼。”千塵不自在地別過頭去:“你不在裡面呆著怎麼出來了?要打道回府了??”
“天冷,怕你著涼。”
千塵:“……”
獨孤湫調笑道:“本王不接受贏兒美色以外的感謝。”
千塵嗤嗤一笑道:“北王爺想多了,您本就當得起一笑傾國,還哪裡需要美色感謝?”
這話一說完,即使獨孤湫的臉上覆著面具千塵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感覺到面具之下恐怕已經黑的徹底的臉色了,千塵俏臉上揚起一抹勝利得逞的笑意,說道:“我倒是好奇都有誰見過北王爺的面具下是怎樣迷惑眾生的一張臉?”
獨孤湫無奈地盯著千塵看了半晌,才緩緩出聲道:“十四年來,你是唯一一個。”
聞言,千塵一怔,剛剛准備好的想要挖苦獨孤湫的話也哽在了喉間,他的意思是,十四年裡,除了她,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千塵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真的是這個意思?
見狀,獨孤湫似是自嘲地笑了笑,也學著千塵的樣子雙手搭在圍欄上眸光悠遠地看向夜空中的星,緩緩說道:“十四年前,幽冥島的太上長老也就是我的師父幽千山游歷四國,途經天御機緣巧合之下收我為徒,不久之後便帶我離開天御前往幽冥島,那一年我七歲,耗時五年通過了島上的試煉,那五年裡,他們教會了我掩藏自己,時至今日,我的“故人”都已經不在人世。”
聽著他的敘述,對於那個神秘的幽冥島千塵心底隱隱有了猜測,她低聲問道:“那麼,你的師父呢?”
獨孤湫一陣輕笑:“贏兒不是已經猜到了?”
千塵心中一嘆,果然,那位幽冥島的太上長老只怕也已化作白骨了,不過,這倒使千塵更加好奇,幽冥島的試煉還有那些見過獨孤湫的人死去的原因,這其中有什麼必然的聯系?或者說,那個所謂的試煉是什麼?盡管知道好奇心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可一向理智的千塵此時還是被挑起了興趣。
“你的師父,是你殺的?”
“是。”
“他們知道?”
“沒有人知道。”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千塵沉吟半晌,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獨孤湫雲淡風輕地回答。
沒有什麼值得深思的理由,只是單純的,她想知道,他便告訴她。
千塵愣了愣,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你說的這些,都是被列為禁忌的秘辛,而你現在卻就這麼輕易的告訴了我。”
獨孤湫勾了勾唇,輕聲道:“沒有人可以一輩子,一個人,守著某些秘密,而我,只是要那個能與我分擔的人是你罷了。”
喧囂紛雜的氛圍中皇宮某個清淨的角落,千塵與獨孤湫久久地對望,誰也不曾開口,夜裡寒風呼嘯徹骨冰涼,兩人卻恍若未覺,忽然,千塵輕輕一笑,像是一抹暖暖的微光照亮了這片夜空。
直到多年以後,千塵想起這一夜,她仍是會彎眸輕笑。
某些情愫的滋長,有時,真的只需要一瞬間。
“本世子倒才看出北王爺與塵公主兄妹情深啊。”郎才女貌,花前月下,不錯的氣氛都被北景寒這不陰不陽的一聲給攪了。
幽冥湫微微一笑:“錦世子是專程出來感嘆這麼一句的?”
北景寒皺著眉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兩道身影,一道月色,一道純白,看起來該死的般配,北景寒心中行事一向為所欲為,想到什麼便做什麼,這不,只見他上前兩步伸手就要將千塵拽到身邊來,可手指剛要碰到千塵的衣角便被一道寒氣刺得指尖一麻。
北景寒面色陰沉地幾乎能滴出水來了,他壓低聲音沉聲說道:“北王爺此舉是在向本世子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