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騙你的
隨從面上仿佛無比驚訝,他連連磕頭道:“奴才不明白這狗為什麼會向奴才撲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說奴才的身體上染了這種香氣,奴才沒有見過公主,也沒有接觸到她身邊的人,更不知道這香氣是什麼緣故才會沾染到身上,或許……是有心人故意嫁禍。”
王廣聽到這裡,蹙起眉頭:“嫁禍你?你若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袁將軍的身邊,誰又能近你身?到底是別人嫁禍還是你有心推托其實也不難分辨,不如咱們一同進京面聖,相信陛下一定能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太子已經站起身來,眼眸如刀,面容凝重道:“在你們還沒有確實證據之前冒冒然就將袁將軍送入宮中,父皇一定會震怒,怪我們辦事不利!依我看還是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凶手認罪伏法,再作此決定不遲!”他的本心當然是偏袒袁術的,更加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到皇帝跟前。若是紫千塵他們沒有將袁術牽扯進來,太子恐怕第一個要進宮面聖,可他沒有想到千塵竟然發現了公主身上特別的熏香味道。這樣一來,袁術就脫不了干系了……思及此,他不易察覺地瞪了袁術一眼,責怪他辦事不利。
袁術扶住胸口,又咳嗽了數聲,突然面色消沉地道:“我來參加這場婚宴本是想要祝福小公主和駙馬二人鸞鳳和鳴、永結同心,卻不料竟會出此等事,更被有心人誣陷栽贓,真是叫人寒心……”他的話說了一半,面色變得更加蒼白,身形也搖搖欲墜,“哇”的一聲竟噴出了一口黑血。
眾人都是大驚失色地看著他,他身邊的客人連忙扶住道:“袁將軍,你沒事吧?”袁術顫抖著身體,突然抬起手,指著王家的人道:“你們、你們竟然在酒水之中下毒!”客人們一聽都是大驚失色,連忙回過身去,想要將剛才服下去的酒水和美食全都摳出來,那場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紫千塵瞧著袁術,眼底卻隱隱露出譏嘲的神色,想要說話,可下一瞬間,她瞧了面色難看的王子衿一眼,卻是忍笑作沒看見。
袁術搖搖欲墜的模樣,還不忘聲色俱厲地道:“好,果然是一箭雙雕!明明是你們護衛公主不利,卻不忘將紫家和我一同拉下水,厲害!果然是厲害!”他說完這一句話,竟面色慘白地向後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王子衿使了個眼色,從宮中請來的太醫立刻上前去為袁術診治。眾人都焦躁不安的等待著,很快那太醫站起身來,向著眾人道:“袁將軍是中了毒,可是具體中了什麼毒,還要等我驗過他的血和剛才的酒杯才能知曉。”
大家的臉色都變得異常精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先是公主遇劫,隨後是紫夫人身邊的媽媽與此事有了關聯,再接著竟又牽扯出了袁家的隨從,現在連袁將軍都中毒昏迷,整件事情看起來十分錯綜復雜,不明內情的客人們都是面面相覷:紫氏、王氏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是紫家包藏禍心,還是王家護衛不利,若果真如此,袁術又怎麼會無緣無故中毒呢?
紫千塵不免冷笑,立刻便猜出袁術此舉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攪混這一池水,他若是好端端的,眾人都會逼著他回答為什麼隨從會與此事有關聯。可他這一倒下去,所有人都會將目光集中在王家身上,更別提他暈倒之前還說了那樣一番話,分明就是為了混淆視聽!
王子衿眼底有濃濃惱怒,紫氏與王氏早已有了嫌隙,眾人看到袁術此舉自然會懷疑是王家人賊喊捉賊。先是陷害紫氏不成,如今又陷害袁家,總而言之王家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如今王瓊和齊國公正在書房商議該如何解決此事。這裡的事情他們偏偏處置得如此的不妥當!剛才就該一舉捉住袁術,可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王子矜轉頭瞧著紫千塵,卻見對方一雙眸子靈動如波,美麗的面孔清麗如荷,可是神色卻是無比的冷淡,顯而易見,紫千塵是不准備替王家洗刷這個冤屈了。
王廣心頭微凜,上前一步向著太子道:“殿下,今次的事情王家一定會親自面見陛下給出一個交代。只是這袁將軍他……”
太子故作為難道:“袁術身上中了毒,可見此事的確另有蹊蹺,這隨從和袁術都由我帶回太子府,我會細細審問,等到袁術醒來,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吧!至於其他人……都先行回府,若有傳訊再另行決議!”太子說完這句話,眾人便紛紛應諾,他嘆息一聲,率先走出了大廳。自然有護衛扶著袁術並押著那隨從跟著太子而去。王延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卻被王廣攔住,一直沒有出聲的王季默默瞧著,卻是若有所思。
諸位客人們見到這種情形,也紛紛起身告辭。很快原本熱鬧的大廳就走得干干淨淨,剩下的也不過就是紫家人。
紫千塵回過頭,修長濃睫微閃,黠慧笑道:“王小姐,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告辭了。”
王廣聽到這裡心頭一陣焦慮,他主動上前道:“紫小姐,這個爛攤子你就不管了嗎?”
王季卻攔住了王廣,他輕聲笑道:“紫小姐已經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剩下的事情就該王家來解決了。”
王子矜看著王季的表情就知道對方的意思,紫千塵的所作所為已經仁至義盡,她沒有必要幫著王家洗脫冤屈。經過這件事情,王子衿對自己的行事處置十分不滿,竟然在關鍵時刻比不上一個擅長觀察人心的紫千塵,這讓她心中十分懊惱,此刻也不願多言。
此時北景寒得意洋洋地牽了栗子過來,神采奕奕道:“這肉湯的效果可真不錯!栗子最喜歡肉湯的味道了,一聞到就會完全失控,不管不顧的向對方撲過去。”
王季聽到這裡一怔,王廣卻猛地睜大眼睛看著對方道:“殿下的意思是——”北景寒哈哈大笑,指著那眼泛綠光的狗,微笑著道:“我吩咐婢女裝作不小心在那隨從的身上灑了一點肉湯,因為動作迅速,他也沒有察覺。雖然只有三四滴,可是我家栗子鼻子特別靈敏,任何一點肉湯的味道都瞞不過它,當然熱情洋溢地撲過去了!”
王子矜搖了搖頭,她還在暗中奇怪,不知道紫千塵究竟是從何處得知這香氣異於尋常……原來眾人都被她涮了一把!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引出袁家人,如此一來,袁術的所謂中毒豈不成了笑話一場!簡直是自己鑽進圈套,自投羅網!如今,他們王家也就有了對皇帝的說辭,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看著紫千塵,聲音溫軟婉轉:“紫小姐的心智果然聰慧,子矜不勝佩服。”
剛才甩手不管,只是為了讓王家人著著急,讓他們知道不是事事都會順心如意的,紫千塵神色如常,顯得漫不經心:“王小姐不必多禮,我也不過是為了紫家洗刷冤屈罷了。從今日起公主殿下就要居於府上,還請王小姐多加照顧,不要出什麼紕漏才好。”
王子矜點了點頭,眼中也不免添了三分敬重:“紫小姐放心,公主是我的嫂嫂,又是金枝玉葉,我們絕不會怠慢的。每一日的病情進展都會報去紫府,決計不會有什麼閃失。”
紫千塵眸子清澈動人,只是別有深意地望著王子衿笑了笑,轉身和北景寒一起離去。王子矜瞧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站在一起是如此的相配,她不禁輕輕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王季走到王子矜的身邊,柔聲道:“今天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王子矜從自己的出神之中走了出來,她看了王季一眼,眉梢暗攜一絲黯淡,聲音卻恬溫:“至少沒有表面看起來如此的簡單,你有沒有想過袁術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公主,還要費盡心思將她帶出府去?”
王季微微一笑,卻是十分從容地道:“因為袁家現在跟以前不同,他們如今很缺錢,若是能夠將公主握在手中,不論是紫氏還是王氏都會很樂意付出一大筆贖金的,絕對可以解了袁家的燃眉之急!”
王子矜眉眼頓時噙了薄怒,冷笑一聲道:“看來袁術真的是被紫家逼到了絕處,否則他也不會想出如此多的歪主意,還都是昏招!”
王季搖了搖頭道:“說是昏招倒也不盡然,畢竟他還有自保的法子。”
王子矜皺起眉頭,神色有些不安,旁邊的王廣連忙道:“這件事情只要稟報陛下,想必他會對袁家的陰謀有所察覺。”
一直沒做聲的王延冷笑了一聲,目光冰冷地道:“不管怎麼樣,這本來是紫家和袁家之間的爭鬥,卻莫名其妙把咱們都牽扯了進去,實在是令人厭惡!”聽他說到此處,語中似乎有三分怨恨之意,王子矜略略蹙起了眉頭,想要說什麼,可是想到王延往常性子就很暴躁,輕易不肯聽人勸告,自己無論多說什麼都只會讓他心生反感。她便只是低聲道:“三哥,你還是好好照顧公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