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早就懷疑
這種詭異的場景,讓孫重耀看的目眥欲裂,他厲聲道:“夫人,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
孫夫人冷笑一聲,道:“放下你手中的劍,我就告訴你。”
孫將軍目瞪口呆地看著妻子舉著長劍架在自己一雙兒子的頭顱之上,她的身後還有數名鐵甲士兵,顯然不是在說笑話。他手中的長劍,莫名地就開始顫抖,隨後,他轉向紫千塵,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紫千塵只是淡淡一笑,道:“從你審問那四個人開始,我就已經對你產生了懷疑。”那四個暗衛,的確是雲姬郡主所派,只不過,是在獨孤離的默許之下被送過來的祭品而已。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讓紫千塵相信,孫重耀因為百合之事對獨孤離一黨充滿了怨恨,放心大膽地把他引薦給二皇子獨孤熵。
從一開始,孫重耀就是獨孤離的人。那四個人,不過是魚餌,要釣的大魚,是獨孤熵。不,或者說,是皇帝。只有讓獨孤熵信任孫將軍,才能讓孫重耀成功打入敵人的內部,當然,若非紫千塵留下灰奴一條命,並命令他暗中監視大皇子府的一舉一動,她要發現孫將軍秘密和獨孤離聯系,只怕還要好好費一番功夫不可。
“你為了你的大業,為了襄助你的大皇子,竟然眼睜睜看著你的親生女兒死去?孫重耀,你真是對得起我們母女!”孫夫人的臉上,此刻已經沒有一絲的感情,眼睛裡盈滿的都是淚水,還有不可阻擋的恨意。
“夫人!你不要聽信紫千塵挑撥,我怎麼會干出這種事情來呢?沿君是我的親生女兒啊!”孫重耀生怕孫夫人會一劍殺了自己的那一雙幼子,趕忙解釋道,此刻他已經顧不得身後鮮血橫流的的屬下和士兵,他只關心自己兒子的安慰,但見到孫夫人神情無比激動,他只能站在台階最下面,驚恐地看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是那樣的疼愛沿君的,從小到大,你從來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傷害,可是你為什麼眼睜睜看著她死的那樣慘——為什麼你不肯救她,為什麼你要幫著殺人凶手,為什麼!為什麼!為了權勢嗎?為了這種沒用的東西,你竟然能夠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孫夫人的眼睛裡,開始湧現出癲狂之色,她像是發狂一般地瞪著孫重耀,仿佛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
孫重耀如今已經聽不見身後凄厲的喊叫之聲,他滿眼哀求地看著孫夫人:“夫人,我也是沒有辦法——君兒的死,我原先也不想的,我本來是想故意營造一個假像讓你們看到,誰知等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夫人,你原諒我吧!我也心痛啊!我是多麼疼愛這個女兒你知道的!之前大皇子保證過,會封我異姓王侯之位——等我做了異姓王,你就是王妃了,君兒不過是個女兒,以後我的兒子們也會孝順你的啊!”
異姓王?這個男人僅僅是為了榮華富貴就可以出賣自己的女兒——紫千塵嗤笑一聲,道:“孫將軍,一開始我是真的相信你是對獨孤離恨之入骨的……可是後來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沿君是個天真單純的姑娘,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的父親為了一個異姓王的位置就輕易把她賣了,甚至不惜把她送給雲姬郡主去屠戮。這世上竟然有你這樣的父親,我真是懷疑你的心腸被狗吃掉了嗎?”
雲姬郡主在整個事件之中,根本是獨孤離的一個棋子,她甚至不知道獨孤離故意營造了那個“巧遇”,不,應該說,獨孤離開始並不知道雲姬郡主的秘密,他可能原本打算故意制造百合和安國之間的矛盾,預備殺了百合嫁禍到安國身上,故意營造獨孤離因雲姬郡主所累,和孫重耀決裂的假像。誰知雲姬郡主在不知獨孤離暗中策劃的情況下,生怕百合泄露她的秘密,便真的下手殺害了對方,無意之中幫了獨孤離一個大忙——後來紫千塵把整件事情串起來想,她才知道,所有人都被獨孤離玩弄於掌心。
這樣深沉的心思,他不做皇帝,實在是太可惜了。紫千塵的笑容,不知不覺帶了說不盡的冷酷。
孫夫人突然笑了起來,但這笑聲卻帶著說不盡的凄厲,孫將軍恐懼地看著她的笑,猜測不出她的下一步舉動。最後,她平靜了下來,回過身去,溫柔地撫摸著其中一個妾侍手中的孩子:“是啊,我一直把你的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盡心盡力做你孫家的媳婦,哪怕婆婆如何刁難,妾侍如何囂張,我都一直隱忍著,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君兒能夠幸福。現在你卻說,君兒不過是個女兒,哈哈,我的女兒啊——”她說著,竟然詭譎地一笑,強行奪過那襁褓,惡狠狠地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紫千塵也沒有想到孫夫人竟然會作出這樣可怕的舉動,一時之間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滾落下去,孫重耀發出野獸一般的哀嚎,向台階之下孩子墜落之處撲了過去,然而還沒等他到那孩子跟前,卻聽見紫千塵大聲道:“攔著孫夫人!”可這一句終究是遲了,孫夫人毫不留情地,將另外一個孩子也惡狠狠地丟了下去。
高高的台階之下,兩個孩子瞬間死於非命,這一種慘烈的狀況,讓孫重耀瞬間崩潰,他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孫夫人,像是要跟她同歸於盡。就在此時,鐵甲士兵已經湧了上來,將他按倒在台階之前。他大聲地嘶吼著,拼命地掙扎:“毒婦,你這個毒婦!你這個毒婦啊!”
孫夫人大笑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卻是笑出了眼淚,幾乎笑彎了腰:“是啊,毒婦,我是個毒婦,可這一切不是你逼出來的嗎?我的君兒,死的有多麼慘,你這個做父親的,不肯替她報仇,我便替你做了!”隨後,她突然回轉過身,冷眼瞧著那兩個哀嚎著抱在一起的妾侍,眼中似乎有一絲殺意,紫千塵心如輪轉,一剎那便想好了對策。但面上含笑,上前一步,及時擋住了她:“孫夫人,真正的凶手是獨孤離和雲姬郡主,你的仇還沒有報!無謂在這裡耽誤時間!”
孫夫人看著紫千塵,原本猙獰的表情慢慢變得平靜:“郡主,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濫殺無辜——也罷,我不殺這兩個賤人!但是那些害死我女兒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紫千塵看著面色發白、眼中卻露出堅定之色的孫夫人,心頭嘆了一口氣。孫將軍啊孫將軍,你一步一步把賢良淑德的夫人逼迫到了這個地步,不知你現在可曾後悔?有端莊的妻子,美麗天真的女兒,你卻還是不肯放棄異姓王的位置,這樣的榮華富貴,可以換你最寵愛的女兒的性命,這簡直是——令人難以接受。
三千禁軍最後只剩下一千余人,這些人看到孫將軍被押著,頓時慌了神,不知道該繼續突圍出去,還是立刻投降,孫重耀雙手被縛,猶自冷笑不已,看著台階之下、廣場之上廝殺成一片。
這時候,獨孤熵從小道快步下了城牆,由一隊精兵護送著,終於走到了紫千塵的身側。他高聲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受孫賊蠱惑,陛下有恩旨,立刻放下刀劍,便恕你們無罪。”
然而這裡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犯下的罪過太大,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聽從。
紫千塵走到孫重耀的面前,他已經滿面鮮血,目眥欲裂地陷入了瘋狂之中,紫千塵望著他,淡淡道:“孫將軍,讓你的士兵放棄掙扎吧。”
孫重耀沉默不語,仿佛沒聽見紫千塵在說什麼。他謀反未成,自然沒什麼好下場,恐怕不只是他,連同孫家上下幾百口人,誰也逃不脫這罪責,既然如此,多拉一些墊背的人又有什麼不好呢?
紫千塵又道:“陛下寬大仁慈,孫將軍又是於國家社稷有功的將領,如今你及時悔悟,未必沒有一線生機。”說著,她看向獨孤熵。獨孤熵微微一笑,走上來,身上染的煞氣在頃刻之間褪去:“將軍一直是陛下和我心目中的良將,陛下早已傳下旨意,此事只在首犯大皇子,降者不問。”
這話的意思是,如果孫重耀肯放下屠刀,皇帝就會饒恕他的罪過。但孫重耀仔細思量著,負隅頑抗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再說了,他犯下的乃是謀反大罪,皇帝真會有那麼好心,能放過他嗎?
紫千塵慢慢道:“孫將軍,我知道在三日前,你以孫老夫人回鄉省親為理由,已經送走了孫家的主支,可你應當好好想一想,這一路上山高水遠,他們能平安到達嗎?”
孫重耀面色一變:“紫千塵,你已經把他們——”難道說,紫千塵已經殺了他的親人?不,怎麼會,他以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那樣光明正大的理由,竟然會被輕易戳穿!
紫千塵微微一笑,道:“將軍多慮了,不過是請他們做客而已,但是若將軍執意不肯放下屠刀,恐怕這閻王爺也要請他們去坐一坐了,到時候怕是將軍無顏去面對孫家的列代祖先。”
孫重耀嘆息,自知無可抗拒,大喝一聲,道:“你們都聽見七殿下的話了嗎?全部放下刀劍。”
孫重耀在十年前也曾經統帥過禁軍,但禁軍統領職務比較特殊,通常三年便會輪換一次,孫重耀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狠心栽培了四五名副將,並且將他們一力提拔了上來,此次行動,便是從五萬禁軍之中挑選了他能夠掌控的三千精兵,並著其他副將看守著剩余的四萬五千人,只等他拿下宮門,便放出信號,讓那剩下的四萬五千人以勤王保駕為名,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京都。獨孤離手上的那二十萬,自然在距離京都不遠處,隨時調轉馬頭——到時候,只用說二皇子獨孤熵趁著大軍不在京都,毒殺皇帝與太後,意圖謀朝篡位,大皇子獨孤離立刻率軍回來勤王保駕便好。
“陛下那裡——”紫千塵看著獨孤熵,出聲問道。
“已經抓住了意圖行刺的宮女和太監,獨孤離還真是厲害,明明之前早已對宮中進行了清理,卻還能埋下這麼多的暗樁,偏偏這些人還一口咬定,主謀者是我,若非我搶先一步阻止,怕是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罪名了。父皇那裡也是十分震怒……”獨孤熵沉思片刻,將這些一一道來。
紫千塵點了點頭,道:“現在,就剩下等待了。”
獨孤熵咬牙:“等我捉到了獨孤離,非要剝下他的一層皮不可!”
說得真是好聽,既然已經提前洞悉了對方的陰謀,本可以阻止刺殺和下毒的行動,可獨孤熵卻一直不曾有所動作……分明是要坐實了獨孤離的罪名!這個二皇子啊,如今也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紫千塵看了他一眼,卻是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隨後她回過頭,看向一直在旁邊看著,幾乎已經是渾身發抖的小公主,道:“公主,你還好嗎?”剛才宮中到處都不安全,所以她才將小公主帶在身邊,現在看她嚇成這個樣子,心中也有幾分抱歉,“是不是先送你回去休息?”
獨孤熵點頭,道:“九妹,剛才我已經通知了柔妃娘娘他們先行躲避,現在應該沒事了,你快去安撫一下柔妃娘娘,免得她受驚了。”
紫千塵冷冷一笑,柔妃娘娘會受驚?真是天方夜譚,但她不預備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是轉身向外走去,流鳶一直偽裝成宮女的模樣跟在她的身側,此刻急忙跟上。獨孤熵連忙叫住她:“你這是要去哪裡?”
紫千塵看了一眼孫夫人離去的背影,道:“回府。”
獨孤熵遞出了自己的令牌:“如今全城都已經禁嚴,獨孤離還在虎視眈眈,你不可隨意亂走,但憑著這塊令牌,你能夠在宮中自由出入。”
紫千塵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收下了令牌,轉身快步離去,獨孤熵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紫千塵,你很快會變成我的。這一天,不會很遠了。
剛剛出了宮門,卻見到百姓們惶惶不安,他們還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城門被人關閉,城內一隊隊的兵馬在巡視。孫重耀一直等待那四萬五千人的禁軍響應,卻不知道禁軍中的那五名副將全部被獨孤熵誅殺,如今獨孤熵憑著皇帝的手令,已經牢牢控制了這四萬五千人。現在——剩下的就是獨孤離手上的那二十萬和蔣國公的五十萬軍隊,但不管是哪一方,現在都不可能輕舉妄動……紫千塵的馬車駛入一條長巷,馬車卻突然停了,流鳶掀開了車簾,卻聽見一聲極度刺耳的聲音:“紫千塵,你給我滾出來!”
雲姬郡主!
紫千塵皺起眉頭,孫夫人已經帶人趕赴大皇子府,雲姬郡主卻到了這裡,看來孫夫人是撲了個空了。她冷冷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做什麼。她吩咐流鳶掀開了車簾,隨後下了馬車,卻見到雲姬郡主身後帶著數名皇子府的護衛,面帶煞氣地看著紫千塵。
皇子府的護衛都很緊張,雲姬郡主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召集人手到處尋找安寧郡主,先是找到了李府,然而李府卻是閉門不出,只說郡主入宮了。雲姬郡主卻依舊不依不饒,一路要找進皇宮之中,如今卻在這裡恰好遇見,叫人如何不擔憂,若是她們起了衝突,又該如何是好。
雲姬郡主眼睛裡充滿了恨意,瞪著紫千塵道:“賤人!”
“這是哪裡來的瘋婆子。”紫千塵冷笑道,她眉梢眼角俱是平靜,面對雲姬郡主的辱罵,她反而笑得愜意起來。
雲姬郡主越是瘋癲,越是發狂,紫千塵越是覺得開心。
雲姬郡主被紫千塵的笑容刺激的雙目通紅,唇哆嗦了兩下,一股血液慢慢衝上頭頂,心頭壓不住的狂躁越來越盛,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憤恨:“紫千塵,你居然串通沈太醫來害我!你這個毒婦!”隨後她厲聲道:“灰奴,還不把她拿下!”
沒有人應聲,灰奴只是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灰奴,你聾了嗎?聽不見我說什麼?”雲姬郡主猛地回頭,聲音仿佛破掉的銅鑼,因為過度憤怒和憎惡變得異常難聽。
灰奴依舊是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紫千塵微微一笑,道:“灰奴,你做的很好。”灰奴一怔,隨即點頭,道:“多謝郡主誇獎。”
雲姬郡主先是震驚,在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她的表情變得異常扭曲:“紫千塵,你設了個局害我還不夠,還收買了我的暗衛?你果然好毒辣的心思!”隨即,她猛的想要朝紫千塵撲過去,卻被流鳶一把攔住。紫千塵冷若冰霜地看著雲姬郡主在流鳶的掣肘下瘋狂大叫,口中還在不斷地吐出不堪言辭,她冷冷道:“滿口污言穢語,掌嘴!”
流鳶冷笑一聲,揚手便是十數個巴掌,把雲姬郡主的半邊臉打得腫了起來,安國完全沒想到紫千塵居然敢這樣囂張,頓時惱怒的發狂,恨不得砍掉流鳶那鉗制她的雙手,這樣的下人竟然敢打她的耳光!紫千塵,她怎麼敢!
一旁大皇子府的護衛連忙要上來阻止,紫千塵冷冷地道:“大皇子串通孫重耀聚眾謀反,孫重耀如今已然投降,你們現在還護著這個潑婦,是要一起犯上作亂嗎?”
眾人一聽,全部都愣住了。
紫千塵的笑容變得冷冽:“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你們身後的禁軍,看看你家主子到底在哪裡?”
大皇子府的護衛們回頭一看,整條巷子已經被禁軍包圍了,臉色頓時都變得異常難看。紫千塵揮了揮手,流鳶向禁軍一點頭,他們立刻就手腳利落地將雲姬郡主束縛起來。
雲姬郡主沒想到事情的變化會這樣快,她拼命地掙扎,怒視著身邊那些在她看來無比卑賤的奴才,紫千塵,難道這個賤人瘋了不成,竟然敢如此對她!
紫千塵看著雲姬郡主充滿了怨恨的目光,臉上的笑容卻更是清冽:“雲姬郡主,你可知道沈太醫對你所做的事情,並非是我吩咐的,他真正的主子,就是你親愛的夫君,獨孤離。”
雲姬郡主一愣,隨即怒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紫千塵微笑,道:“難道你不知道?當年沈太醫在宮中的時候就與大皇子交情甚篤嗎?”
雲姬郡主的眼神開始變得恐懼,道:“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紫千塵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道:“大皇子對你根本就沒有幾分夫妻之情,否則他為何不告訴你沈大夫與他的交情,又為什麼明知道你不能與他同房還在你面前說要納妾,為什麼你瘋狂尋找,沈大夫卻銷聲匿跡了,因為獨孤離在等你死,明白了嗎?”
“你胡說!你全部都是胡說的!他不會!他不會這樣做,他是真心愛我的!”雲姬郡主滿眼的怨恨,若是可能,她幾乎恨不能將紫千塵一口咬死。
紫千塵卻滿不在意,繼續說道:“在我提醒你之後,沈大夫給你的藥,你便都停了吧。他見沒辦法讓你自動自發地消失,便又想了個法子將你置諸死地。你可知道,為什麼他離開京都卻把你丟下?”
“他——他是出征。”雲姬郡主硬生生擠出這幾個字,卻發現自己的牙齒在打顫。
紫千塵笑了,她的笑容此刻純淨得像是個孩子:“不,他是要篡奪皇位,而且故意把你留在這裡,期待你被所謂的‘亂軍’誅殺。我想,這亂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到時候他會給越西去信,將你的死安在獨孤熵的身上。到時候南疆皇室自然會向二皇子和羅國公府算賬——當然南疆國主不是傻子,他想要這樣做,自然會有很多的布置,讓人相信一切的確是獨孤熵所為。哎呀,到時候我想他還要演出一番好戲,讓別人以為他替你多麼的傷感。雲姬啊雲姬,你真是可憐,卻又可悲。”
獨孤離對雲姬郡主沒有絲毫的夫妻之情,他將雲姬郡主丟在京都,一方面是獲得皇帝的信任,另外一方面就是要將她置諸死地。畢竟她是南疆的公主,獨孤離若是真的登基,想要舍棄這個皇後,一定要顧忌到南疆是否會因此而震怒。
“紫千塵,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雲姬郡主怒睜著雙目,仿佛一匹被激怒的野獸一般,拼命地掙扎著,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發出森寒的笑聲,令人頭皮發麻,流鳶厭惡地看著這個瘋狂的皇室公主,用力鉗制著她,不讓她動彈分毫。“哼,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要挑撥我們夫妻感情,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雲姬郡主到如今都還是執迷不悟,紫千塵輕輕地搖了搖頭,笑盈盈地道:“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過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又何必這麼激動呢?”
雲姬郡主怒聲道:“紫千塵,不管獨孤離是不是謀反,我都是南疆公主,你能奈我何?你敢殺我嗎?不,你不敢,若是你殺了我,我母後絕對不會饒恕你的,她會找到你,把你抽筋薄皮、油滾火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