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蠢瘋了

  簡短的兩個字在電話裡回蕩,空蕩蕩的。

   簡白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生怕她再想不開,“我咨詢過律師了,殺人的事情跟你沒關系,就算是綁架那個小歌星,你也沒傷害她,頂多是非法拘禁,前前後後加起來你的罪,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判個幾年,你何必?”

   “別忙了,”盛若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似乎很累,“簡白,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判決結果怎麼樣,對我來說不重要。”

   “放屁,你做完什麼了?費盡心機騙我幫你,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我還以為你要干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要弄死多少人,讓冷秋一輩子生不如死,可你都干了什麼?”

   簡白的話,讓盛若蘭沉默下來,頭也低了下去,悶聲道,“我本來是要那麼做的。”

   “是,你要他失去親人、朋友、愛人,你本來是要他嘗嘗跟你一樣的痛苦的,可為什麼最後換了藥?”

   “我……”

   盛若蘭苦笑一聲,“那種痛苦我嘗過,所以……”

   “所以什麼?”

   “舍不得。”

   因為嘗過失去親人和愛人那種痛苦,因為這兩年裡自己無時無刻不被這樣的痛苦折磨著,所以她舍不得,舍不得讓他跟自己一樣,余生都在這樣的痛苦裡度過。

   即便她恨他,恨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三個字在電話裡回蕩,簡白先是一怔,旋即皺起眉,仿佛是對著空氣說話一樣,聲音很低,“蠢瘋了。”

   “……”

   從看守所出來,簡白的臉一直沉著,上了車後就給律師打了電話,“想盡一切辦法,給她減刑,不能讓她自己在牢裡待著。”

   盛若蘭的案子棘手,幾乎沒有律師願意接手。

   名氣小的律師簡白信不過,名氣大的那些又沒人願意自砸招牌,好不容易花了重金聘請了業內的一名金牌律師,對方給出的預判結果也不盡如人意。

   對方說起碼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年,盛若蘭如今三十多歲的人了,二十多年後出獄,已經是個老人,大好的年華全都蹉跎在無盡的等待中。

   簡白的要求讓律師很為難,電話裡解釋了很多,挑起了她的脾氣。

   “最多十年,不能更多了,你看著辦。”

   掛斷電話後,簡白煩躁的看向窗外。

   她原本就不喜歡南城,夏天太熱,冬天又太冷,現在因為盛若蘭的事情,她更討厭這個地方了。

   手機鈴聲響起,她以為是律師打來的,沒看來電顯示便接聽了。

   “我說了十年,你想辦法,跟我多說沒用。”

   “簡小姐,是我。”

   電話那頭的女聲讓簡白眉頭一皺,看了一眼,來電顯示,VE的主編陳曼。

   半個小時後,南城一家頗有設計師格調的咖啡廳裡,服務生給角落的位置上了兩杯咖啡離去。

   “陳主編倒是有閑情雅致,還約我喝咖啡,如果是要催專欄的話,我過會兒讓助理發過去,早就做完了。”

   “不是,”陳曼皺了一下眉,“我是想跟你打聽盛若蘭的事情。”

   “陳主編說笑了,什麼盛若蘭,我不認識。”

   簡白泰然自若的樣子仿佛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一樣。

   陳曼無意跟她兜圈子,“簡小姐,我不是來找你八卦的,打聽盛若蘭的事情也不是為了滿足誰的好奇心,我是替她哥哥盛瑞問的。”

   簡白既然和盛若蘭是朋友,那麼必然知道盛瑞和自己的關系,從這一點上切入,一切都好說。

   果然,簡白前一秒還冷漠的神色,在聽到盛瑞的名字後有所松動。

   “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陳曼說的簡潔,“關於這兩年,關於她回來做了什麼,想做什麼。”

   “人都已經進去了,你打聽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陳曼頓了幾秒,似乎是在斟酌詞句,“若蘭被警察帶走那天,我就在旁邊攔著冷秋,她問冷秋有沒有後悔過,冷秋說沒有。”

   簡白眸色沉郁,“男人對於自己不愛的女人可以無底線的絕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什麼意思?”

   看的出來,簡白有些不耐煩。

   陳曼說,“冷秋說是不後悔,可是這段時間他挺崩潰的。”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些?”簡白的眉心跳著幾分火氣,“陳主編,你是覺得我很閑是麼?”

   “不是,我還沒說完,我不是來為冷秋說話的,我跟他也不是很熟,”陳曼忙解釋,“你誤會了,我是聽說若蘭在看守所裡割腕的事情了,我想讓你幫我帶兩句話給她,我見不到她。”

   簡白原本已經打算走人了,聽到這話才勉強坐下,“你說。”

   “冷秋後悔了,如果他不後悔的話,就不會不進盛氏集團工作,也不會在後來已經握著證據後,還等了足足半年,如果,我是說如果……”

   陳曼猶豫了會兒,“如果當時不是若蘭懷孕,跟昭昭有衝突,手段激烈的話,冷秋不會做的那麼絕。”

   簡白徹底沉下臉來,“這就是你要我帶給琳達的話?就一句你以為的那個男人曾經後悔過?你以為這句話就能安慰到她?”

   “……”

   “我不管二十多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個時候琳達還是個孩子,她能知道什麼?那個男人要復仇,踩著無辜的人當墊背的,當了婊子就別立牌坊,那天我沒在,他要是真的跟琳達說他從來不後悔,我倒是挺佩服他的,現在來跟我說後悔,那才是惡心人。”

   陳曼語塞。

   簡白仿佛被點燃了怒氣似的,氣的臉色發青,“琳達的抑郁症已經到了不依靠藥物無法正常生活的程度,冷秋可以報仇,大義凜然,她為什麼不可以?”

   “這不一樣,冷秋的父親無罪。”

   “那琳達又有什麼罪?就算她不是為自己父母親人報仇,難道她沒資格為自己失去的青春和靈魂報仇嗎?”

   陳曼原本准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去化解盛若蘭心中對冷秋的怨恨,想要讓她不再有輕生的念頭。

   可簡白的這一通搶白,竟讓她啞口無言。

   “說到底,你們所有人都還是站在冷秋那邊,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看待這一切,沒有人真的顧慮過琳達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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