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交感

   對面就是川流不息的馬路,而且現在正值夜生活的開端,路上的車真是不少。

   安如悠轉身看到何承宇也在往這邊奔跑,便直接跑入車流中,躲閃這些飛速行駛的汽車,讓人心驚膽戰,每個人都趕著去做什麼,也沒人去關注一個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

   安如悠猛地跑幾步躲過一輛車,可前方,又一輛車,開著雪亮的大燈向著安如悠衝過來,她被這亮光刺得睜不開眼睛,只能站在原地捂住眼睛。

   突然有人拉住安如悠的手臂,把她扯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瘋了,討厭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不討厭。”

   何承宇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懷裡的安如悠。

   “我說,不討厭你,”安如悠慢慢的離開他,“我只是討厭這樣的我自己,太容易被往事左右,走不出從前的陰影。”

   何承宇伸出一只手,“走吧,別再馬路中央說話,去對面吧,我的車就在對面。”

   安如悠把手搭在何承宇的掌心,被他拉著一起過了馬路。

   安如悠靠在車邊,何承宇買了紗布和飲料,“你的擦傷很嚴重,紗布只是止血的,這裡離我家比較近,我帶你去包扎一下吧!”

   安如悠點了點頭,上車的時候才感覺到小腿撕心的疼痛,一側的表面已經血肉模糊了。

   何承宇繞到副駕駛這邊,蹲下來,“我幫你先簡單的包扎一下。”

   安如悠伸出疼痛的小腿。

   “傷口不是很深,應該不會留下疤痕,你不要擔心。”

   安如悠看著認真為她包扎的何承宇,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何承宇看著淚流滿面的安如悠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我只是,只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過。”

   何承宇包扎好了傷口,轉到駕駛室這邊來發動車子,“如悠,你不要想太多,過去那些當時覺得困苦的事不是也都過去了嗎!現在看來,不過也是成長中的經歷罷了!”

   何承宇把車子開得飛快,很快就到了他家的別墅。

   他停下車子,跑到安如悠這邊。

   安如悠正艱難的往外挪動。

   何承宇一把把她抱起,“受傷了就不要亂動了。”

   何承宇抱著她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藥箱,掀開紗布,給安如悠處理傷口。

   安如悠看著這一屋子雖然簡單但無處不在彰顯著主人性格的屋子說,“這是你的房間嗎?”

   “嗯!”

   “剛剛聽你說話,感覺你對於從前的一切倒是有一番見解,真是想不到,事事順心的何少爺也有過煩心事。”

   何承宇拿著棉球的手抖了一下,酒精刺激了安如悠的傷口。

   “嘶。”

   “對不起,我會專心一點的。”

   處理完腿上的傷口,何承宇也坐到安如悠的身邊,“想聽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嗎?”

   安如悠雖然奇怪,但何承宇不會平白無故的說無關的話,便說,“好啊!”

   “這個故事可並不美好,有一個女孩,她非常富有,有著最好的家世,她的人生每天都很精彩,只要她想,可以在洛杉磯吃早餐,晚餐卻去澳大利亞體會當地的風土人情。”

   “哇,真幸福。”

   “誰說的,她一點都不幸福,她愛上了一個做陶藝的男人。”

   安如悠說,“很浪漫啊,是在旅行途中認識的嗎?”

   “你猜對了,他們就是在旅行途中認識的,只是一個是窮游的藝術家,一個是帶著成群女僕的大小姐,這個故事一開始,就注定了她們的愛情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安如悠問,“是父母阻攔嗎?”

   何承宇苦笑到,“你又猜對了,她家的公司雖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當時已然是強弩之末了,她需要嫁給更棒的男人,來維持家裡的運營,或許只是嫁給比藝術家更有錢的男人就行,她的父親為她選擇了一位品格,地位,都能與她相配的男人,她也順從的嫁給了男人,婚後兩人相敬如賓,還生了一個能成為繼承人的孩子。”

   “他們這樣,不就很幸福了嗎!”

   “若只有表面上看到的,好像真是很幸福,只是她心中還想著藝術家,每當對著如同陌生人一樣的丈夫微笑,就會想起那個人。”

   “公司的危機應該已經度過了吧,她為什麼不選擇跟丈夫離婚。”

   何承宇說,“她當然想要離婚,只是當時那個年代,離婚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會遭人非議,於是她便偷偷的跟藝術家約會,那段時間,她快樂得像一只小鳥,可憐的孩子一無所知,還總覺得回家就睡覺的爸爸才是家裡最壞的人。”

   安如悠看著何承宇,結合之前何承宇給她的瓷瓶,便猜出了這個故事裡的主人公都是誰,“之後呢?他們都得到各自的幸福了嗎?”

   “你難道不覺得孩子很可憐嗎!”

   安如悠說,“孩子固然可憐,可是這一切都是大人們自己的事情,她是媽媽的前提是她是一個女人。”

   何承宇低著頭,不知是在思考剛剛安如悠說的話,還是依舊沉浸在孤單的回憶中無法自拔。安如悠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十分心疼,輕輕地摟過何承宇,“小男孩終有一天會長大,成為大男孩,男人,他也會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愛人,到了那時,他就會懂得,跟一個不愛的人一起生活,哪怕只是相敬如賓,也是難熬的。”

   何承宇看著安如悠,眼裡含著千萬種情愫,“他說,他找到了。”

   溫暖的手掌,摟著安如悠的脖頸,他們像是從未擁抱過別人的人,笨拙的互相安慰。何承宇靠在安如悠的頸側,在她耳邊低聲說到,“我愛你,今晚,不要離開好嗎?”

   安如悠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他,吻住了他的嘴唇。

   這樣的何承宇像是一只幼獸,眼裡的占有欲絲毫不加掩飾,但又是那樣的單純,似乎只是看著安如悠,就能感到安寧。

   “抱抱我吧!”

   像是在海上飛行許久的鳥雀,安如悠總覺得自己要不停的飛翔,停下的時候,就是大仇得報的時候,但日復一日孤單的飛行讓她疲憊不堪,也曾向往一個停駐的方向,是何承宇,與她並肩飛行,帶她去看不一樣的風景,為她遮風擋雨。

   或許愛情就是一個假惺惺的東西,不是親情,卻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看似虛偽,卻是實在的真情。或許是傷太深,或許是真的失望了,從前安如悠總覺得愛情這個東西太過玄幻,也許獨自一人生活才是最好的選擇,不去打擾別人,也不會被別人打擾。自從與何承宇相遇,既是偶然,又是必然,在與何承宇的接觸中,比起戀人,更像是能夠交心的朋友,愛情,原來要遇到那個對的人,才不會小心翼翼。

   在跟肖凌的初戀裡,喬若憂是一個無條件的付出者,她可以無限的去遷就肖凌,無論是他喜歡吃的,他的愛好,都變成了喬若憂的愛好。

   不應該這樣的,愛並不是變成他,而是你是你,我是我,而我們,正相愛。

   何承宇關掉屋裡的燈,在他的眼裡,唯一的光源就成了安如悠的眼睛,她的瞳孔比一般人要黑一些,像孩子那般單純,但卻總是含著情愫。何承宇湊過去,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吻她的長睫毛,秀氣的鼻梁,和花瓣一般柔軟的嘴唇。

   “好癢。”安如悠咯咯的笑著去推身上的何承宇。

   何承宇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吻了吻安如悠的手腕上,被窗外月光照亮的肌膚,“今晚的月光真美,月光下的你,更美。”

   “你怎麼油嘴滑舌的。”

   何承宇抿起嘴角,湊到安如悠的耳邊說,“因為被你迷住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口探進,透過輕薄的窗紗,想一捧灑在地板上的細紗,純色的被單中,女子纖細悠長的手臂搭在上面,陽光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邊,看起來是那麼美妙。

   浴室的門被打開,何承宇穿著浴袍走出來,身上帶著溫暖的水氣,他身上來不及擦干的水珠,被陽光照著,襯得他小麥色的皮膚更加性感。

   安如悠有些醒了,這個時間差不多就是平日裡上班的時間。

   “你醒了?”

   安如悠說,“醒了。”

   “昨天睡得好嗎?”

   安如悠點點頭。

   何承宇的頭發還濕漉漉的,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說,“如悠,一起去吃早飯吧!”

   想和你一起醒來,睜開眼睛看到世界的第一眼,滿滿的全部都是你。

   “我穿什麼啊,總不能,繼續穿昨天的衣服吧!”安如悠有些害羞,對上何承宇帶笑的眼睛,更是直接鑽進了被子裡。

   何承宇笑著出門了,一會兒拿著一條真絲睡裙過來,“這是我媽媽的,你先穿著吧,一會兒叫人送外衣過來。”

   安如悠這才不裝鴕鳥了,接過睡裙,“你先出去。”

   何承宇說,“好,我這就出去,去樓下等你了。”

   安如悠拍了拍熱乎乎的臉,“我這是怎麼了!”

   何承宇一邊下樓梯一邊傻笑,“剛剛她害羞的樣子真可愛。”

   進到僕人,何承宇說,“准備兩份早餐。”

   僕人有些疑惑,“今天老爺不在家啊?”

   何承宇神秘一笑,“今天有重要客人,還有,叫人出去買一套女士的套裝,尺寸我一會兒報給你。”

   僕人立刻說,“明白明白。”

   安如悠換上真絲的睡裙,抱著自己的髒衣服去洗衣房,正碰上一個女僕。

   那個女僕先是很驚訝,之後立刻反應過來說,“您就是少爺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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