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交心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跟從前的我很不一樣嗎?”

   何承宇點了點頭,“如果你願意聊的話。”

   “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安如悠頓了頓,“突然有一天,你以為的世界崩塌了,那對你笑著色人,其實是伸出刀子捅你一刀的人,比起坐在原地哭,我選擇站起來,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從前的我,大概是太依賴父母了,就像是從沒有出過巢的小鳥,該學著自己飛了。”

   何承宇看著用輕松語氣來講述過往傷痕的女孩,心中十分心疼,她越想表現得不難過,在能感受到她的心的人面前,就越脆弱。

   何承宇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伸出手摟過安如悠,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想哭就哭,你應經很勇敢了。”

   這句你已經很勇敢了,就像是按下了安如悠的眼淚開關,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那些曾經以為已經深埋心底的事,提起來傷疤還是在隱隱作痛。那些經歷過的,並沒有被時光掩埋, 還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現實就是拖著它的鉤子,總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把它弄出來,提醒著你,被傷害的傷口,從來就不曾愈合。

   安如悠趴在何承宇肩膀上,不知怎麼了,眼淚像止不住一般,他身上白茶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的寧靜下來,只想要在這個由他的臂膀圍成的世界裡貪歡。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何承宇拿出紙巾遞給安如悠,“人活著就會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比起什麼一定會過去,我更想勸你未來更重要,曾經經歷過的磨難,並不是要一味的去感恩,去忘記,說實話憑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實現夢想,成為很棒的人,之後讓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啞口無言,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抱負。”

   安如悠擦掉眼淚點點頭,“我會記住的,謝謝你,我只是有些走不出來,雖然開始了新的生活,和從前讓我難過的人和事也遠離了,但發生過的,總不能當做沒發生吧,你的話讓我對這些有了新的見解,會努力來給他們好看的。”

   “這才像我認識的安如悠!”何承宇摸了摸她的頭發。

   心疼。

   何承宇怕是第一次,在面對著異性的時候產生這種感覺,從前那些因為家族的安排而來到何承宇身邊的人,無論是喜怒哀樂,他的心中都不會有任何的波瀾,就像是空氣,無論如變化,何承宇都看不到。

   而安如悠,跟他從前遇到過的女孩都不一樣,她的喜怒哀樂都是這般可愛,時時刻刻牽動著何承宇的心,在她開心的時候跟她一起開心,在她難過的時候比她更難過。

   “如悠很棒,無論是在做人方面還是在工作上面,都是別人達不到的程度,你有敏銳的眼光,冷靜的心態,雖然家世顯赫卻總是能自己打拼,你比很多人都棒,所以不要擔心,屬於你的不會離你而去,離你而去,只能說明別人沒眼光。”

   安如悠破涕為笑,“我怎麼覺得自己沒有你說得那麼好。”

   何承宇耳朵紅了,“你不難過了就好。”

   “沒事,剛剛只是有些觸景生情,現在我懂了,不該被從前的經歷絆住腳步,要向前看,相信未來總是不會辜負我的。”安如悠抬起頭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沒有人的人生能夠有再來一次的經歷,而這樣神氣的事情都發生在她身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無論是喬若安還是肖凌,他們都該付出代價,一條生命不該被悄無聲息的掩埋,就像她從未來到過這個世界一般。

   想到這裡,安如悠不禁又想起白可可,若是喬若安和肖凌是殺人犯,白可可又何嘗不是,只是真正的安如悠再也沒有機會站出來指責她了,而且現在自己活在這個軀體裡,任誰看都不是死過一次的人。白可可做人太過急功近利,現在的她已經很可憐了,大抵會讓看著的安如悠,有些欣慰的感覺。

   手機傳來叮咚的提示音,緊接著何承宇的手機也響了。

   “怎麼了?”

   安如悠點開消息一看,是一條來自林明赫的朋友圈,原來他跟孔小米找不到安如悠和何承宇,索性跟著張民智一家去了野生動物園,看樣子玩得還算挺開心的。

   安如悠看著這條動態,慢慢勾起嘴角。

   “笑什麼呢?”何承宇問,在他眼裡這張照片除了同事關系他看不出來別的。

   安如悠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白可可已經在家裡待了整整一個月了,這段日子雖然算不上是辛苦,但是心還是靜不下來。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開頭的一切都風調雨順,結局來的突然又可怕。這段日子裡,每天早上睜開眼睛都覺得噩夢已經醒了,但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又會覺得,一切並沒有離開,黑夜還是那麼冷,那麼凄涼。

   有時候看著朝氣蓬勃的安如悠,正在為著自己的新事業而奔走努力,白可可的心裡也是很羨慕的,雖然她永遠不會說出來。

   委屈的淚水總是忍在眼裡,安如悠不在家的日子,尹珍珠總是一心一意的看著白可可,但只要安如悠回來,一切就變了。全家都圍著安如悠轉,她的舊項目,新項目,在飯桌上他們有說不完的話,而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有些事並不用完全說明,白可可已經切身的感受到這個家裡,她再也沒有一席之地了。

   “你最近有沒有好一點?”

   除了神秘人,或許只有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關注白可可的人。

   “好多了,但是你這樣每天來問,讓我對你的身份更感興趣了。”白可可回復到。

   神秘人過了一會兒才回復,“我是不會害你的人,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就是搞垮安家。”

   白可可嗤之以鼻,“這是什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誰,我們見個面,以後也不用這樣麻煩的接觸了,還需要用變聲器,難道我不是一直對你坦誠嗎?”

   神秘人呵呵笑了一聲,通過變聲器,聽起來十分詭異,“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而且非常清楚,所以才會找上你跟我一起完成偉大的事業。”

   “聽起來好像我還是什麼重要的人呢!”

   “你就是很重要的人啊,你在離安家最近的地方,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了。”

   雖然他這句話是為了安慰白可可,但殊不知這一刻正好戳中了白可可的心事,她正為了安如悠的事情憂愁。

   “別提她,真煩。”

   神秘人說,“你的好姐姐最近可是風雲人物,總是上頭版頭條,而且她從前的項目也要開始運營了,你就不打算干點什麼?”

   “你以為我不想?我現在是有心無力,尹珍珠根本不讓我出門,而且這麼熱的天都不給開空調,還說是為我好,我都要熱死了。”

   神秘人嘆了口氣,“主要是我上次差點被安如悠認出來,所以我不能再去她面前晃了,你有什麼推薦的人選嗎?我們在索道運營的日子做一件大事啊?”

   “什麼大事?”

   “找人在索道上安裝鐵絲,我在遠處觀察過,安氏的索道是半包式的,要是角度好,能削掉一雙腿。”

   白可可震驚的喊出聲,“你說什麼?”

   “到時候讓他盡量往下安裝一點,絕對不會讓全部上索道的人都受傷的,只是趕倒霉的,也許那趟上面就有一個腿長的家伙呢?正好成全了我們,不會死人,只是會流很多血,讓人們都不敢來就行,這樣安氏會受到巨大的打擊,且不說為博物館投入的資金,就當地人來鬧一鬧就夠他們頭疼的,我們就好乘亂得到安氏。”

   白可可聽著神秘人的描述,心裡有些害怕,畢竟要牽扯無辜的人進來,“你說的這個我要考慮幾天,不能立刻做決定,你是怎麼想到這個方法的?”

   “在殺人小說裡看到的,說一個女孩對丈夫傷透了心,想要殺掉他得到巨額的醫療賠償,於是在過山車上安裝了很細的鐵絲,之後一舉把她身高很高的丈夫殺死,而且並沒有被警察發現。”

   白可可有些想笑,“你覺得你這樣做就不會有人發現嗎?那裡一定布滿了監控攝像頭,你對安如悠還不夠了解,以前她確實不會考慮這麼多,但是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就變得特別謹慎,什麼事都會給自己留足了後路,才會付諸於行動。”

   神秘人有些生氣了,“就是你不想跟我一起做這件事是嗎?你只說就好,拐這麼大個彎干什麼?”

   “不是不願意,只說覺得這麼做風險太大,弄不好不但我們會被抓,而且還會再無翻身地,我只是好意提醒一下。”

   “你再考慮考慮吧,我這邊有點事。”

   神秘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白可可其實能聽出來,這只是他的借口,神秘人從來沒有在通話的時候說他有事,剛開始白可可還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話,哪怕是取外賣,也應該有點事做,而他就好像一整天在電話旁邊待機一樣,無論什麼時候白可可有需要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

   但是上次的輻射時間,讓白可可認識到,這個神秘人其實跟正常人一樣是個人類,也會擔心輻射帶來的後果。正常人都需要上班或是上學,或許他是無業游民,這樣才能在每一天都這麼有空。低頭想想,白可可苦笑到,“難道我不也是無業游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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