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錯誤的相遇
這一瞬間,慕容玉真的希望宋越會開口解釋些什麼,比如他回家去照顧宋誠,或者突然身體不舒服,即使是再蹩腳的理由,慕容玉也會相信。
她的眼中滿懷著希望,靜靜的看著宋越,不過下一秒,她的心就慢慢沉下去。
宋越臉上的表情淡淡,和他現在心裡的掙扎糾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一點都沒有把內心的痛苦表現出來,甚至,他強硬的逼迫自己忽視慕容玉眼中的期許。
他低頭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默默的開始吃飯。
慕容母看到慕容玉眼中的神采突然消失,心中一緊,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就不要給對方希望。
見宋越沒有一絲解釋自己剛才突然消失的意向,慕容玉覺得心中氣浪翻滾,可是她的驕傲,她的教養讓她不會作出當場對宋越大吼大叫的事。
慕容玉驀地站起身:“我吃飽了。”她說完便走出後院,宋越抬頭看了一眼慕容玉的背影,眼中閃過心痛,繼續默默的吃飯。
慕容母心疼女兒,她急忙追著女兒走了,小馬和小劉這才小聲的問:“越哥,你剛才去哪了?老板等了你好久都不見你回來,才開飯的。”
宋越輕聲說:“剛才突然有個同鄉找我辦事。”
小馬和小劉都是單純的孩子,自然是相信宋越的說法,沒有追問下去。
而宋越的思緒飛回到幾天之前,那天,宋越去鎮長家威脅鎮長和李老板,讓他們不要再找白越館的麻煩,等他施展輕功落到家中的院子裡,宋誠正坐在亭子裡等他。
“我說大俠,這大晚上的你跑到哪裡去做好人了?”
宋越才不相信精明的宋誠不知道自己去做什麼了,看到宋誠一副懶懶散散坐在亭中喝悶酒的樣子,他本來想回房間,腳步頓了頓,朝著宋誠走來。
宋誠輕笑一聲,拿出一個杯子給宋越倒了杯酒:“慕容玉值得讓你暴露身份?”
宋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扯掉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臉上帶著隱隱殺機:“我覺得時機到了,可以回京。”
宋誠臉上的嬉笑收起來:“時機,難倒你那裡傳來楚國的消息了?”
宋越點點頭,他和宋誠兩個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小鎮,一是兩人都厭倦了爾虞我詐的生活,二是當時的形勢所迫,宋誠的腿被人砍傷,不得已才在這裡隱居。
“明天應該就有確定的消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這個夜晚,宋越和宋誠像要跟這段小鎮生活告別似的,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光了兩壇酒,醉醺醺的趴在涼亭裡進入夢鄉。
宋越的預測沒有錯,他在李鎮長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這個消息很快就被當初被宋越故意甩掉的親衛隊查到,第二天一早,宿醉剛醒的宋越剛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遠處等候的親衛們。
宋越頭疼欲裂,不過在人前努力控制著,他掃視一眼,看到宋誠還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口水都流到衣服上,真的很想翻白眼。
他們胤國到底還有沒有救,未來的天子竟然是這樣的人,平時嬉皮笑臉的也就罷了,睡覺還這樣不注重儀態。
親衛們站在一旁低著頭,等著宋越的指示,而宋越站起身使勁搖晃宋誠幾下:“喂,醒醒,快醒醒。”
宋誠睡的很香,被宋越叫醒還有幾分不樂意,不過等他看到院子裡的人後,立刻作出一副莊重的樣子:“弟弟,你的人來的挺快的。”
宋越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當初假扮兄弟是宋誠的主意,他比宋誠小,只能當弟弟,不過沒想到他竟然當著親衛們這樣叫自己,真的是太丟臉了。
還好宋越的親衛只聽宋越的指示,對宋誠叫宋越的稱呼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宋越心裡那一絲窘迫才消散無蹤。
宋越對著親衛頭領呂一招招手:“難為你們這麼快就能找到這裡來,說說最近京城的情況吧。”
呂一衝宋越和宋誠各行一禮,有條不紊的把自己收集的情報彙報給宋越。
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宋誠和老實憨厚的宋越就像成了兩個陌生人,一個是滿身貴氣的貴公子,另一個是威嚴肅穆的大將軍,兩人聽著呂一的彙報,不時目光交彙,眼中湧動著別樣的情緒。
宋越聽到自從自己下落不明後,母親便要一個人出府,還和父親,祖父都大吵一架,嘴角抽動,他的娘親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生怕他受傷。
“呂一,我娘現在在哪裡?”
呂一正色道:“夫人還沒出京城,就被老爺帶回家中,國公爺發了好大的脾氣,現在夫人都不能出府了。”
宋越扶額,娘親和祖父都是性格火爆的人,兩人經常吵架,而父親性格溫和,京城中有許多人甚至說娘親像祖父的親生女兒似的。
“傳信給家裡,就說近日返京。”
宋誠死死的盯著宋越:“近日是什麼時候?”他還沒做好准備,就這樣匆忙回京,說不定又會遇到刺殺。
宋越悠悠的說:“放心吧,我不能讓你白當我這麼久的大哥,回京的路上,我定會護你周全。”
宋誠嗤笑一聲,眼神一暗,要不是,要不是當初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也不至於到現在無人可用的尷尬局面,形勢逼人強,看來他這次只好仰仗宋越了。
呂一也察覺到宋誠和宋越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湧,看來這段時間,主子和宋誠的關系倒是親近許多,不像之前離京時,主子只是奉命而為。
宋越交代了一些事,讓親衛們都離開了,他已經耽擱了挺久,要趕快到白越館去,現在馬上到飯點,慕容玉肯定忙不過來。
宋誠看著宋越急匆匆的背影,端起酒杯嘬了一口,情就如這杯中的酒,味道醇厚卻苦澀,只有經過時間的歷練才能化糟粕為精華,變成一壇佳釀,可惜了。
他輕輕搖搖頭,可惜宋越和慕容玉相遇在錯誤的時間,等他們啟程回京時,在這個小鎮所經歷過的一切,所發生過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宋越一邊快步走向白越館,一邊盤算著如何跟慕容玉告別,今天見到親衛們,他發現自己突然很想念家人,體會過平凡人的生活後,他想回到京城好好的和家人們聚一聚,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