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另有隱情
袁靖惡狠狠的瞪著葉封，卻不得不被風六推著離開了這間屋子，他知道他兒子肯定是抗不過葉封的審問，心裡生出大勢已去的悲涼。
果然，葉封只是稍微給袁家大郎用了刑，又描繪了一下只要他能老實交代，就可以保全性命的美好藍圖，他果然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我爹是和宛國人有聯絡，過年的時候，還有一個宛國人扮成僕人，悄悄來我家找爹，我爹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那幾天晚上，我都躲在書房外面偷聽他們談話。”
葉封讓蘭十在旁邊記錄著袁家大郎交代的事情，袁靖是三年前開始和宛國有勾結，這幾年袁靖威脅不少官員，加入自己的陣營，幫著自己把他從百姓那裡低價收購的糧食，悄悄的運到宛國去，再把換回來的大量金銀，藏到自己的私宅裡。
袁家大郎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葉封心頭的火氣卻越來越大，他沒想到袁靖竟然能做出這種事，這不就是拿著胤國百姓的血汗糧食，去換取金錢嗎？
蘭十叫袁家大郎畫了押，便讓人把大郎帶了出去，等她回過身看到一臉嚴肅的葉封，主動問道：“將軍，既然袁家的事已經得到證實，我們現在就可以抓捕陳嗣，壓著他們一同回洛都去了吧？”
葉封搖搖頭，再一次掏出懷中的密信來，剛才從袁家大郎的話裡得到了不少信息，現在他大致可以看明白袁靖寫給陳嗣的信其實就是讓他護送糧食或者護送金銀的命令。
譬如，“滇城西去三十裡霍家村少糧”就是讓陳嗣把糧食運到霍家村，在那裡袁靖已經安排好人交接，下一步就是把糧食運到宛國去，而“北去五十裡銅山腳下有馬賊肆虐，寸金萬兩，吾兄可派人去剿滅”這就是讓陳嗣派人去，從假馬賊手裡把真金白銀取回來。
期間種種，不過多贅述，兩人的信中提到的糧食和錢財都只是個代稱，葉封難以想像這幾年，兩人到底勾結了多少官員，又把多少胤國百姓辛辛苦苦種的糧食送到宛國去了。
眼下見信中所述和袁家大郎交代的事都能對應上，葉封松了口氣，這樣的驚天大案，他不能一人獨斷，當即就讓蘭十派人去洛都，把整件事奏報皇上。
蘭十得令，轉身出去找人，葉封一個人坐在屋中，心頭的不安漸生，為什麼最近宛國要的糧食比去年多了許多，這才三月初，要的糧食的總量就快趕上去年的一半了，想到滇城中的異動，他叫風六再次提審袁靖。
袁靖一進屋，看到不怒自威的葉封，心裡打個冷顫：“該說的，你不是都從大郎嘴裡知道了嗎？”
葉封盯著袁靖說：“宛國要在最近攻打滇城，是不是？”
風六吃驚的看著袁靖，而袁靖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葉小將軍真會開玩笑，我就是偷運點糧食換點銀子，這種重要消息，我怎麼可能知道？”
葉封看到袁靖顧左右而言他，心中更加確定了，之前滇城的異動就是有的人聽到了些許風聲，而袁靖的舉動才印證了宛國是真的要出兵。
“袁大人，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你這樣一心效忠皇帝陛下的忠臣，偏偏做了宛國的走狗，現在宛國要攻打胤國，你真的忍心看著自己的國家被外族占領嗎？”
袁靖突然冷笑起來，面目猙獰地說：“忍心，我怎麼能不忍心，皇帝陛下都能把我的女兒殺死，我為什麼還要效忠他。”
鮮少有人知道西北總督袁靖還有一個大女兒，因為他的女兒貌美如花，被皇帝陛下看中，選進宮中封為妃嬪，皇帝陛下也曾經有過專寵於袁家女的時候，可是袁家女在懷孕後被人從亭子裡推下來，一屍兩命去了。
袁靖百般打聽才知道是皇帝的寵妃把他女兒害死的，而害他女兒的凶手卻沒有被皇帝治罪，袁靖很恨，他恨皇帝陛下的多情，恨他的冷眼旁觀，更恨自己為什麼會效忠這樣的君上。
心懷仇恨的袁靖開始策劃著和宛國人的接觸，幾年時間才讓他找到合作者，兩人約定好用宛國人缺少的糧食作為交換，袁靖也開始拉攏其他官員，一同登上這條賊船。
今年宛國提前要了許多糧食，袁靖也有預感宛國要興兵，太好了，他痛恨的皇帝終於要被人推翻，可是就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這麼周密的計劃怎麼能被葉封識破呢？
袁靖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遺憾，遺憾這次皇帝不能被宛國人殺死：“就算你發現了，現在你也無兵可用，宛國人集結了兩萬大軍順著珉河而下，到時候就算你提前知道了消息，你也沒辦法阻擋住。”
珉河是發源於宛國和胤國邊境線上的河流，河流自西向東穿過整個胤國，在津城流入大海，最近的地方離洛都只有幾十裡，宛國地廣人稀，士兵戰鬥力極強，再加上春季河水上漲，一旦讓船只順流而下，洛都危矣。
葉封猛的上前一步抓住袁靖的領子：“好啊，如果宛國人真的打過來，我就把你們一家人扔到珉河上喂魚，風六，你接著審。”他急匆匆地轉身離開，剛安排好人送信去洛都的蘭十看到急忙跟上葉封。
葉封道：“小蘭，我們手裡現在有多少可用的兵馬？”
蘭十道：“大哥回京時帶了幾十人，我們手裡現在還有三千人，將軍，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三千人對上兩萬人，這仗要怎麼打？葉封沒有對著蘭十表現自己的憂慮，只是在晚上見到慕容玉時，才略微提了幾句：“玉兒，我已經見到袁靖，他也交代了許多事，你再等幾天，就可以離開陳府了。”
慕容玉最關心的當然是袁靖交代的真相：“那信裡說的都是什麼？還有滇城要打仗是不是真的？”
葉封沉重的點點頭，即將打仗的現實壓在他的心頭，讓他迫切的想尋求慕容玉的開導和幫助，即使只是幾句安慰，他也很高興：“信裡面就是袁靖和陳嗣勾結往宛國運糧和往回運銀子的事，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慕容玉看著葉封突然停住，立刻關切地問：“最重要的是什麼？”
葉封道：“最重要的是，宛國人向袁靖透露出近期要攻打胤國的意圖，他們要順著珉河一路南下。”
慕容玉眉頭緊皺，珉河從滇城旁邊流過，順著河流宛國人可以在五天之內出現在滇城：“將軍，我們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