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故事裡的人說著故事裡的故事
至於寧小姐一方面有明月國可汗的保護,暗中又有凌月古月保護著,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出現問題的,想來這段時間也夠寧小姐和主子仔細思考一下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了,凌風嘆了口氣,若不是兩個人實在太過相似,又怎麼會釀成這樣的悲劇呢!也不知道最後究竟是誰先服軟,只是凌風有預感,服軟的一定是自家的主子。
凌月看著哥哥目光中明顯的阻止,心裡難過,明明是已經相愛到對方骨子裡的兩個人為什麼要這樣相互折磨呢?雖然心裡有這樣的疑惑,但是凌月終究是卑微了一些,根本沒有立場問出這樣的話來,最後她也只能將所有的話咽進肚子裡,轉身跟著古月出發了。
“凌月,不要想太多,最後的最後爺和主子一定能夠和好的,你不要擔心了,而我們也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職責就好。”古月看著凌月晦澀不明的表情,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可是這樣的擔心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因為小姐和主子都是過於倔強的兩個人,他們誰也不會認輸的。
“也只能這樣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古月,我看著他們兩個這個樣子就覺得心裡好難受啊!”凌月翻身上了馬背,第一次說出心裡的難過,她轉頭看了一眼客棧裡背對著自己的夜雲宸一眼,嘆了口氣,拉動韁繩,跟古月一起向著王都出發了。
“爺,您這又是何必呢?我想寧小姐應該會很希望見到你的。”待所有的人走完之後,大廳裡只剩下凌風和夜雲宸兩個人,凌風看著在回憶裡煎熬著的夜雲宸,心裡難受的很,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爺這一次是真的徹底折進去了,偏偏爺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凌風,不要說了,她既然會選擇離開,這就說明她最不想見到的應該是我才對,你什麼都不要說,要麼出去,要麼安安靜靜的待著,我現在不想說話。”見凌風還想說什麼,夜雲宸搶先開口截住了凌風的話頭,阻止凌風再說下去。
這邊夜雲宸獨自一人痛哭著,另一邊的寧柏竹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即便身邊有很多人陪伴著,可是沒有夜雲宸的地方,就算是在豪華的地方,都像是身處荒漠,似乎隨時都會因為窒息而死去,偏偏又覺得不甘心,在想起夜雲宸的時候,心就會變得異常的痛苦,身體所有的感官也會被一種難以言語的痛苦充斥。
“寧神醫,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明絕塵看著寧柏竹走神的樣子,心裡莫名的感覺到有一些的難過,這幾日他常常能夠看到寧柏竹臉上出現失神的狀態,那種感覺他說不來是什麼,但總覺得是因為在思念某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寧柏竹如此想念。
“聽著呢!王子,殿下柏竹不過是一介平民,神醫二字柏竹實在擔當不起,若不介意,王子殿下可直呼柏竹名字,你我二人又何須這般的客套呢!”寧柏竹回過神來,面上的痛苦已經隱去,在明絕塵面前有綻放出傾國傾城的笑容來。
只是這樣的笑容多多少少還是讓明絕塵覺得虛假了一些,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寧柏竹能夠放下前塵往事,如父王說的那樣留在明月國,接替老巫醫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的巫醫之首,有了這樣的身份,他想她應該就會永遠留在明月國了吧。
只是明絕塵可能不知道,寧柏竹的身份遠遠不止這些,她是雲風國太後親封的雲卿郡主,也是天齊國長公主齊寒霜和東晨國國君的女兒東方柏竹,其身份比起東晨國太子東方莫寒來還要高貴了一些,對於這樣一個巫醫之首的稱謂,寧柏竹根本不會在意。
經歷了這麼多事,所謂的權力與財富,寧柏竹根本不會在意,她所看重的不過是珍貴的情感而已,雖然這種東西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實在是過於虛無縹緲了一些,可是人在物質超級滿足的情況下,想要追求的不正是這種感覺,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嗎?
“既然寧小姐不喜歡,那我就不叫了,只是我父王說的話,還望柏竹姑娘好好思量一番,我們明月國雖然地處漠北,但是這裡的民風淳樸,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明絕塵一身白衣,笑的爽朗,寧柏竹抬起頭來看著天空,天高鳥飛的場景確實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只是這樣的話,從前好像也有人跟她說過,卻不知道那人怎麼樣了?
“王子殿下,我想你應該知道,柏竹要的不是這些東西,若是王子殿下真的感激柏竹所做的一切,還希望王子殿下能聽柏竹講一個故事。”寧柏竹搖搖頭,權力什麼的她根本不需要,若是自己真的只是想要追逐名利,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那些人呢,比起明絕塵,那些人能夠給予自己更多權力金錢。
“在下洗耳恭聽,請柏竹姑娘慢慢道來。”明絕塵也知道自己並不能完全說服寧柏竹,不過沒關系,他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比常人多上幾倍的耐心,他相信時間長了,寧柏竹自然能夠看透他的真心,知道自己並非逢場作戲,從而選擇留在明月國。
“從前有一個出自書香門第的男子,在京中做了不大不小的官員,此人為人正直剛正不阿,從不向官僚勢力低頭,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替百姓做主卻得罪了當時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原因是丞相大人的兒子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那一年丞相大人的兒子看上了農夫的女兒,想要將那女子收了作為小妾。”
說起這段往事,寧柏竹就不由得想起楊大哥來,心裡的愧疚更深了,本應該在深山之中享受天倫之樂的一家三口卻因為她遭了毒手,也不知道自己跑出去之後,那些人會不會折返回去抓住喜兒,也不知道喜兒怎麼樣了,這可是楊家唯一的血脈了。
寧柏竹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丞相兒子的秉性在當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是沒有一個人家願意將自己的女兒賤賣給這樣的人家,結果因為反抗,女子的父母被丞相兒子的手下們亂刀砍死了,農夫的女兒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父母白白慘遭毒手,便報了官。”
“當時審理此案的正是這個男子,丞相大人想著大家同朝為官,賄賂一下便是了,畢竟在當時官官相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於是讓人抬了好幾箱的金銀珠寶送去,結果那個人根本不收,反而依法審理了此案,丞相大人因此懷恨在心,上書彈劾了這位剛正不阿的官員,結果當時的皇上聽信了讒言,抄了官員的家,以至於那位本應流芳千古的官員家破人亡,從此絕種,王子殿下可知這官員是誰?”
一句話說完寧柏竹轉身看著一直在認真聽自己說話的明絕塵,想到自己因為文丞相的算計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深深的危險之中,想到因為老皇帝與夜雲宸的戰爭,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成為犧牲品,寧柏竹的目光就變得狠戾了很多,天下烏鴉一般黑,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向來不會管貧民的死活,只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
在寧柏竹這個故事開始的時候,明絕塵心裡就有了答案,當寧柏竹將話全部說完,明絕塵就明白了寧柏竹說的是誰,只是楊家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女子,寧柏竹跟楊家又是怎麼樣的關系?這讓明絕塵忽然覺得寧柏竹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單純,這個人身上隱藏了很多的秘密,就像是帶了刺的玫瑰,扎人卻又讓人不舍得放開手。
“柏竹姑娘說的,在下心裡已經有了人選,只是當時這位官員家中常常有文人墨客聚集,在下有幸也去過幾次,卻未曾見過柏竹姑娘,不知道柏竹姑娘與這位官員是什麼關系?”這件事情是朝野禁忌,誰也不敢提起,如今聽寧柏竹講來,仿佛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我與這位官員並不相熟,只是早年受過這位官員公子的恩惠,當日我上山采草藥,不慎遇上了山體滑坡,被山上滑下來的碎石掩埋,若不是公子及時將我從碎石裡面挖出來,恐怕我早就死了。當日聽到這樣的事情柏竹覺得非常的震驚,可是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根本不可能幫恩人報仇,如今柏竹有這樣的機會了,還望王子殿下能夠幫恩人一家沉冤昭雪。”
寧柏竹對著明絕塵行了一個禮,面上有晶瑩的淚水滑落,她當然不會說當時的鏟草除根有一條漏網之魚,這條魚藏於深山結婚生子,反正現在已是死無對證,寧柏竹怎麼編造都沒有關系。只是這話裡半真半假的反而是多了幾分讓人信服的因素來。
明絕塵面上平靜的很,可心裡早已掀起了波瀾,這件事情發生在八九年前,自己也不算小,已是可以上朝聽政的年紀了,當時自己還曾為楊侍郎極力辯解過,可自己所說之話皆被丞相大人以年幼不分是非駁回,證據確鑿,父王雖想寬容卻也沒有辦法,草草的處理了此案。
這件事情向來是父王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提起,都會引發父王的震怒,想來也是因為父王覺得自己無能,居然被自己的臣子威脅而感到憤怒的緣故吧!明絕塵嘆了口氣,說出了最現實的問題:“這件事情朝野上下無人敢提起,若是直接上書就此事彈劾丞相大人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
“只要王子殿下答應幫忙,剩下的事情柏竹自然回想辦法的,只是柏竹想問王子殿下,當時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您再哪裡?我想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當時王子殿下應該已經能夠上朝了吧?”只要明絕塵答應幫忙,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是這樣的孤立無援,剩下的事情,寧柏竹自然能夠想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