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他舍不得
她艱難地抬了抬眼皮,眼神迷蒙地看著君夜寒。好似是在辨認他是誰,過了許久才道:“我認識你。”
“嗯,認識。”君夜寒順著她的話道。
路小優燒的迷糊,聽了他的話不知道怎麼樂起來了。嘴角一勾忽然又落下來,委屈巴巴地指著君夜寒道:“你是壞人。”
原本該催她快點把車門打開,君夜寒卻忽然怔住,順著她道:“怎麼壞?”
“你不要我。”路小優囁嚅著道。
低低的聲音漸漸染上了幾分哭腔,她盯著君夜寒,重復道:“你是壞人,你不要我。”
霎時間好似一道驚雷劈進君夜寒的心裡,只叫他心都裂成了兩半。他定定地看著路小優的臉,緩慢地道:“我是壞人,不該不要你。”
委委屈屈的路小優好似被他的話哄住了,怔怔地看著他。別別扭扭地糾纏著自己的手指,眼中的霧水漸漸濃郁起來,“你,你不要和我說話,我,我也不要你了。”
“小優把門打開好不好?”君夜寒心裡擰的厲害,狹長眼眸中閃過一絲疼痛。
究竟他把她傷到了什麼地步,路小優才會在燒糊塗的時候也不肯理會他。
兩人的關系落到現在的境地,實在是他活該。
“不開門。”路小優轉過頭,仿佛是小孩子生氣了一般只把後腦勺給他看。
君夜寒又心急又心疼,只好溫聲哄道:“乖,把門打開,我帶你回家。”
話語剛落天空霍的響起一道雷聲,緊隨著一道閃電自天空劈頭而下,接洽遠處山頭。白光照的世界亮了一瞬,火光霎時間從遠處山頭亮了起來,片刻又熄滅了。
車子裡的路小優渾身一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山頭,嚇得僵硬不已。
她腦袋一縮把自己整個人埋進毛毯裡,整個人瑟瑟發抖。君夜寒見狀心疼的無以復加,眸子一片赤紅。小小的一扇門叫他不能擁著她,輕聲地哄她,驅散她所有的恐懼。
血色在他瞳孔之中蔓延開來,他神色一厲。
忽的“嘭”的一聲在雨聲中炸開,腦子裡一片渾濁的路小優身體顫了顫。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副駕駛上,把自己裹成了一小團。
砰砰砰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來,然後微弱的一聲“吱嘎”混雜在其中。雨水之中隱約能聞到一絲血腥味,路小優懵懵懂懂地掀開毯子,眼前出現一雙修長的手。
猩紅的血液順著指縫落下。
她抬起眸,望進一雙溫柔的眸子中。
“帶你回家。”
沉沉的話語仿佛是一支船槳,撥開了所有的雜草,漏出澄澈的海面。又像是一把扇子,不講理地掀開所有的霧霾,將前路照的清清楚楚。之前的恐懼盡數消散,路小優遲疑地伸出手,有點害怕,但心頭更多的卻是渴望。
她在渴望他。
良久之後,冰涼的小手終於搭在他手心。
君夜寒驀然收緊手,滾燙的手心將她的小手牢牢包裹起來。他猛然一拉,路小優跌跌撞撞朝前倒去,直接落入溫暖的懷抱之中。然後她感受到男人身上冷冽的有些過分的氣息,但莫名的,她一丁點害怕也沒有。
君夜寒的手臂收的越來越緊,緊的仿佛要把路小優完全嵌入他的懷裡。
“疼。”路小優輕聲道。
君夜寒這才松開,但下巴仍舊擱在她肩膀上。炙熱的呼吸吹得路小優本來就發燙的耳朵,仿佛要燒起來了。不知道兩人保持著這詭異的姿勢多久了,路小優才聽二耳邊傳來輕輕的一聲,“我們回家。”
她腦子裡一片漿糊,完全不能思考,但是卻因為男人這句話奇異的平靜下來了。
君夜寒把她打橫抱抱起來,傘被他捏在手裡。路小優完全被包裹起來,沒感覺到半點顛簸,她就到了溫暖的車裡。
或許是認知到了安全,腦袋這才發起脹一般疼痛起來。渾身又燒了起來,熱的她汗水直流,忍不住想要把頭探到車窗外。
君夜寒見狀一只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回來。轉身從後座撈出個醫藥箱,從裡面翻出一個溫度計讓路小優夾住。抬手開始准備倒車,疼痛讓路小優渾身不舒服,但她卻沒動也沒叫,只是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君夜寒。
倒好車,君夜寒轉頭便對上她的目光。沉默的車裡仿佛有了幾分奇怪的氛圍,君夜寒側頭避開她的眼神。
但這樣路小優越發囂張,她燒的糊塗全無理智,做什麼只靠著自己的喜好。好像是褪去了所有社會經驗的小孩,想要就一定要得到。她側著頭要去看君夜寒的臉,嘴裡哼哼唧唧道:“要看。”
思思都沒她這般粘人過。
尤其是她的聲音跟貓兒一般,輕輕地撓著他的心。君夜寒眸光一點點暗下去,他轉頭便捕捉到路小優的唇。
興許是因為燒的太厲害了,柔軟的唇紅而瀲灩,叫人忍不住吻上去。尤其是她的目光,單純的不摻雜任何東西,全心全意地盯著他。
君夜寒心頭微動,低頭想要吻上去。兩人的距離驟然拉進,路小優嚇了一大跳,活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瞪大眼睛看著他。君夜寒忽然嘴角一勾,抬手蓋住她的眼睛,聲音暗啞刀道,“乖,別勾我。”
他不能這樣做
不僅僅是因為兩人現在的關系,還因為現在的路小優不清醒。君夜寒不想承受更大失去她的風險,也不肯。
他舍不得。
手掌擋住了她的視線,路小優很是不舒服地扭了扭頭。君夜寒閉了閉眼收回手,她這才不動了。大抵還是不舒服,只動彈了一小會她就靠在副駕駛上乖乖地坐著,像是在想什麼。
君夜寒取下溫度計,上面顯示的溫度直逼三十九度五。
他連忙從醫藥箱裡翻出幾顆退燒藥遞給路小優,讓她混著水吃了。路小優不清楚這些藥,聞了聞就往嘴裡扔去,然後被苦了一臉,鼓著腮幫子看他。
君夜寒覺得好玩,把水瓶打開,給她喂了幾口,這才好多了。
吃過藥她的困意便起來,自己蜷在副駕駛上眼睛一睜一閉的,沒一會便徹底睡過去了。君夜寒見狀,探身子過去幫她拉了拉毛毯。均勻而溫熱的呼吸打在他手上,令他產生一種奇異的脆弱感。
好像下一刻他手底的這個瓷娃娃就會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