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命運坎坷

  掛斷電話後,路小優抬眸朝外面看去。中午還艷陽高照,現如今卻已經烏雲密布。鼻尖氤氳著雨水的氣息,她伸出手指就感覺到一丁點冰涼落到指尖。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雨水劈裡啪啦砸下來。地面仿佛要因為這千鈞之力皸裂開來,指尖也隱約感受到了一絲疼痛。路小優連忙收回手,便見佣人忙忙碌碌地在走廊上不知干什麼。

   她走出去拉住一個佣人問道:“這是在忙什麼?”

   “夫人喜歡的花都在外面,這會兒不快點收回來,恐怕要砸爛了。”佣人匆匆道轉身走了出去。

   詹妮弗太太喜歡的花。

   路小優眼前一亮,擼起袖子跌跌撞撞地跟著佣人往外走,“我也去。”

   佣人看了她一眼,神色辨不出什麼情緒。點了點頭快步朝外面走去,路小優也一腳深一腳淺地跟著。邁出吊腳樓的瞬間,雨水好似尖銳的刀子往人身上砸下,皮肉都產生一種被剖開的錯覺。

   她抿了抿唇,一腳踩進花園裡。

   只見露天的竹子柵欄裡擺著上百盆玫瑰,最中間的便是一顆玫瑰樹。數朵玫瑰綻放在枝頭上,昂著頭對著劈天蓋地的大雨。在朦朧之中仿佛一團火燒開,這也是父親最愛的玫瑰花。

   詹妮弗太太……她究竟是太愛還是太恨?

   來不及思考,路小優彎身抱起一盆青瓷花盆。玫瑰花的尖刺隨之扎上她的脖頸,疼的路小優險些松手。她只能咬緊牙,假做半點反應也沒有。

   這花盆看起來倒也不重,但一抱起來就能感受到扎扎實實的重量。她的兩只手仿佛要被地心引力拽到地下去,緊咬著牙關路小優深吸口氣快步跟著佣人朝花房裡走去。這一會兒竟也感受不到腳踝處的疼痛了。

   幾個來回下來,她身上本就單薄的衣服被淋了個全濕。而花園裡的玫瑰也被搬的差不多了,佣人們這才抽出空來道:“厲小姐,剩下的我們可以處理,你先進去吧。”

   她想要做點什麼,讓詹妮弗太太知道她的誠意。

   但若是一直賴著這裡,未免顯得又太刻意了。路小優點了點頭轉身准備回到吊腳樓,誰知步子剛邁出,她腳底就一軟,整個人無力地朝前倒去。

   佣人見狀尖叫一聲,連忙撲過去接住她。路小優卻是更快一步抓住身旁的樹,但她根本沒注意到那樹正是花園中心的玫瑰樹。手掌瞬間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叫她眼前發黑,連忙把手抽出去。

   但還是遲了,一股猩紅的血液從掌心湧出來。疼得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額間都滲出了薄汗。

   兩個佣人連忙攙著她的胳膊朝裡走去,這時候全身的感覺才一點點回歸。先是渾身上下的酸痛,然後是刺骨的寒意。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臂浮現出雞皮疙瘩。而後是腳踝處劇烈的疼痛,仿佛骨髓之中有一把電鋸正在來回拉扯。

   路小優疼的眼睛滲出水霧,但當著詹妮弗太太的佣人,難免有做戲的嫌隙。她只好狠狠咬牙,昂著頭把眼淚憋回去。

   佣人們看著她的樣子連忙將她放在沙發上,低頭去檢查她腳上的傷。

   另一外佣人朝裡面瞧了眼便匆匆忙忙地要走,路小優瞬間意識到什麼,她張口便道:“你站住。”

   “詹妮弗太太處理的事情比我更重要,這邊的事你不必告訴她。”

   佣人看著她慘白的面色,漠然不語。

   路小優這才意識到她們並不會聽自己的話,只好回過神看著窗外,耳邊就聽腳步聲走遠了。

   沒多久更加嘈雜的腳步聲響起,然後越來越近。片刻的時間一道高挑的身影便出現在房間裡,詹妮弗太太眼睛微眯,眸光中流露出幾分不悅,“你倒是對自己下得去手,當年你母親也是用這樣的手段博得厲天朗的心?”

   果然在她看來自己是在做戲。

   路小優抿緊蒼白的唇,沒有吭聲。

   “少使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厲天朗的女兒做這種事,簡直丟盡了他的臉。”詹妮弗太太面色渾然不變,但是話語卻越發難聽。

   路小優面色一寸寸白下去,渾身的血液也像是凝固了一般。

   “厲天朗是不會這些手段的,那你是從哪裡學的?又或者有些東西是血緣之中的,遺傳而來。”詹妮弗太太微微抬起下頜,顯然有些瞧不起路小優。

   又或者她是在穿越時光,在瞧不起當年的母親。

   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卻被她記恨了許許多多年。

   路小優既覺得憤怒,又覺得她可憐。她慢騰騰地放下被佣人卷起來的褲腳,將自己腫起來又青又紫的腳踝掩藏起來。

   今天她過來便是一個錯誤,詹妮弗太太鐵石心腸又對她母親恨意深刻,她怎麼可能說服的了她。

   “我確實有討好你的心思,但卻沒卑劣到想使苦肉計。我母親和我父親兩情相悅,不需要她使什麼手段。或許在你看來我母親的家室一般,但她也是世家裡出來的小姐。”

   “及不上你身份高貴,配我父親卻也稱不上高攀。”

   路小優撐著沙發緩慢但卻堅定地站起來,目光直視著詹妮弗太太,不卑不亢地道:“我母親是個值得被愛的女人,她只是命運坎坷而已。”

   倘若當年不是被路大海哄騙,想來不會早年便郁郁而終。

   說罷也不管詹妮弗太太的反應,她轉身朝外面走去。腳踝處的疼痛叫她走在地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卻沒有半點停留。讓她向一個侮辱自己母親的人低

   頭,絕無可能。

   “厲家的事你就這麼放棄了?”詹妮弗太太忽然道。

   路小優那道瘦弱的聲音讓她心頭忽然亂做一團,竟然主動提出厲家的事。

   剛一出口她便後悔了,要知道往日談判她一向是最沉得住氣的。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別墅我會盡力爭取,倘若太太你還想要。”路小優忍住轉頭回去的衝動,口吻平靜道。

   詹妮弗太太自認已經給了台階,但路小優卻全然不稀罕。這些年和曾有人對她這個態度過,她倔的簡直和當年的厲天朗一模一樣。想到這裡詹妮弗太太微微搖頭,一聲不答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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