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飛花消失
任飛花向來淡漠的眉眼染上了一層濃烈的堅定,對著穆清點點頭,不舍得的捏捏小寶兒的臉蛋,才轉身:“在我沒有破除機關術之前,你們在這裡好好呆著……”
“放心吧!”葉庭柯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本王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回到越朝,給你追封個忠義侯……”
任飛花無奈搖頭一笑,越是跟葉庭柯相處,他越是大概明白:這個男人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冷血無情!其實,他不想讓他死……
穆青白了一眼葉庭柯,眸子裡閃過一抹淡淡的鄙視,心中卻是明白這個男人的。他總是喜歡用冷漠妖嬈的方式包裹自己的那顆赤誠之心。穆清看了一眼睡得安詳的寶兒,終究還是理智的。她微笑著目送任飛花緩步進入那個幽深的巷子,眼看那些凶惡的機關獸如同正真的野獸一般,瞬間將任飛花淹沒。
“任飛花!”穆清忍不住激動地呼喚,想要上去解救,卻被葉庭柯一把拉住了,穆清回頭,怒目而視,“葉庭柯,你放開我!我不能讓任飛花有事兒,要不是為了我,為了寶兒,他不會這麼做。朋友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葉庭柯眉眼深邃,嘴角淡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手死死的拉著穆清,不讓她前進一步。眼看著那群凶惡的機關獸暴走,飛起,撕咬,塵土漫天,葉庭柯無動於衷。他要守護的不是任飛花,只是她穆清一人而已。別人,與他葉庭柯再重要,都不能拿穆清的性命去冒險。況且,他說:“穆清,我們應該對任飛花多一點信心才對!”
穆清看著那雙固執中含著淡然笑容的桃花眼,明明就那麼與自己對視,卻有著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穆清忽而停止了掙扎,只是那麼執著認真的看著葉庭柯:“你說他會沒事兒的,對嗎?”
“是,本王保證!”葉庭柯眸光一頓,最後微微點頭。
穆清依然是那個一面簡單天真,一面老謀深算的穆清,這麼拙劣的謊話,她居然那麼義無反顧的信了。她微微一笑,頓住腳步,走回葉庭柯的身邊,站在他的旁邊,並肩而立。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機關獸驟然而起的位置,心中一個勁的祈禱著。她相信葉庭柯的話,也相信任飛花的本事,更相信他們會平安無事……
忽而,穆清的視線所及之處漫天煙霧,那原本活靈活現的機關獸一個個瘋狂暴走,在煙霧迷離之中變成一只只恐怖的存在……她的耳邊只能聽見野獸的嘶吼聲,問道刺鼻的味道,感受到畫面的殘酷,可是什麼都看不到。忽而一只大手伸過來,輕輕拉過穆清,讓她依靠在葉庭柯的身邊。瞬間,一種叫著安全感的東西充斥了穆清的鼻息……
霧聚,霧散!一切的風景都和穆清腦海裡面的畫面不一樣,她驚訝的看著前方綿延出來的一條整齊的青石板小路和路兩旁的風景,臉色微微難看:“任飛花呢?”穆清似自言自語,又似問邊上的葉庭柯,還似乎帶著淡淡的自責和懊悔。機關獸和任飛花同時隨著霧氣一起消失不見了,是生?是死?
“走吧!”葉庭柯嘴角的笑意仿佛染上了一絲倉皇,渺遠的仿佛雪山之上的白色,叫人分辨不清是悲傷還是平靜。他捏著穆清的手,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向前,仿佛踩著什麼鄭重的誓言,走的很慢,卻迷亂人心。
穆清不由自主的信服這個男人,依靠在他身邊一步一步緊緊相隨。山澗的風吹起她的三千青絲,凌亂飛舞,她的神情肅穆而悲憫,可是眼神卻帶著決絕的堅定。她眉宇之間隱隱有著幾分睥睨天下的氣勢,配上微微發福的身軀和隆起的小腹,頗有幾分富貴雍容的氣度。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只考慮吃喝玩樂的穆清了,她開始明白了命運之中的輪回和掙扎。她要做自己,不要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或者試驗品。
“好……”隨著葉庭柯走了半晌,穆清才嘴角一勾,一句冗長的發音牽動了兩個人的心,這一刻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心中想的是什麼。
任飛花,不會白死!
任飛花,不會死!
還沒有見到屍體的事情,他們不信!宋世均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在星火大陸,在雪國,在機關家族的地盤,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的,不是嗎?
兩人順著長長的甬道,朝著勁頭走去,一路上,讓穆清和葉庭柯奇怪的是,他們再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一條通道直直走到盤龍居的大門前,悄然消失。穆清回頭望來時的路,發現早就被煙霧給擋住了,她什麼都看不到。就連腳下的路也消失不見了,她傻愣愣的看著足底踩著的草地和面前朱紅色的大門,心中升起了絲絲不好的預感。
“娘子,怕了?”葉庭柯嘴角一勾,轉頭看向邊上的穆清,眸光妖嬈,光華萬千,那一顰一笑醉了風雪,他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寵溺,落到穆清的肚子上,挑眉,“以後本王的兒子可不能像你……這麼膽小!”
穆清冷哼一聲,白了一眼葉庭柯,往前一步,抬腳就准備踹門,卻在觸及到朱紅色大門的前一秒,發現那門居然自動開了。她莫名其妙的收回自己的腿,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大搖大擺的往前走。葉庭柯忽而伸手,一把揪住穆清的衣領,將她扯到自己的身邊,然後笑容可掬的牽著穆清的手,走在她前面半步。
“這種活兒,還是讓給男人來做!”葉庭柯朱唇輕勾,慢條斯理的說道,然後邁步往前,雍容華貴,典雅無雙,睥睨天下。似乎,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的上穆清心中“男神”二字。
穆清癟癟嘴,摸摸自己的小腹,臉色雖然不好看,心裡卻是高興的:葉庭柯,你丫丫有什麼好拽的,再拽還不是老娘的人?穆清被葉庭柯牽著被動往前,她疑惑的看著這座大殿,隱隱約約有些熟悉,不管是構造還是這座大殿的建築風格她似乎都在哪裡見過。
“葉庭柯,我我我我……我知道這裡!”穆清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獲得玄羅勾魂玉碎片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繁華的宮殿——就是這裡!只是,沒有那麼多的伺候下人,也沒有那麼金碧輝煌的雕塑。
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有的甚至起了些許蜘蛛網,看起來古老而破敗。可是,穆清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兩處地方是相同的!
“黑龍!黑龍!你是不是知道這裡,是不是?我那個時候替你解開封印……就是見到的這個地方的幻境!”穆清在腦海裡面呼叫脖子上掛著的勾玉,卻發現那東西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勾玉,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她癟癟嘴,嘟囔了兩句,看向邊上的葉庭柯,有些郁悶。
葉庭柯凝眉,嘴角的笑意變得高深莫測,他早就聽聞機關家族的存在,可是千百年來,星火大陸上的機關家族鳳毛麟角,誰都沒有見過……今日這盤龍居卻恰好擋在他們的面前,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呢?葉庭柯不得不聯想到了那鎮天府府主送的石鐘,笑意加深。他環視周圍一圈,不動聲色。
“呵呵,終於還是等到你了,索亞!”一名老者徐徐從天而降,須發若雪,卻精神矍鑠。他落在穆清面前,盯著他看了許久,詫異的“咦”了一聲,這才微微嘆息,“原來你已經不是戰神索亞了!”
穆清弄不明白這個老頭子到底是誰,心中微微防備:“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盤龍居?”
葉庭柯含笑望著老者,單手抱著寶兒,一手暗自警惕,萬一要是打起來,他要第一時間保護這一小一孕離開。這是他作為男人對任飛花的承諾,無關乎悲天憫人的情懷。若是沒有任飛花的舍身相救,葉庭柯也是不會管寶兒的死活的。
他是個冷酷的男人!
“呵呵,作為這方地方的守護者,我已經在盤龍居隱沒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了。若不是雪國那場血祭將我喚醒……估計,老朽就要和你失之交臂了。”老者微微一笑,眸子裡閃過些許淡淡的精明光華,直勾勾的盯著穆清,微微試探,“沒想到你就是天皇星,還真是叫老朽有點意外。”……他一直以為那人是索亞!
穆清凝眉,想了許久,試探著開口:“這宮殿和封印的勾玉碎片之間有什麼關系?你是不是鎮天府府主送石鐘的幕後之人?”
“呵呵,小娃娃膽子很大嘛,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跟老人家我如此放肆了!”老人笑著看了一眼穆清,目光忽而落在她脖子上的勾玉佩上,猶豫了很久,忽而開懷大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那兩人鬥了個昏天黑地,卻沒有想到惹出你這樣一個不在六界中,超脫五行外的怪物。這天地,怕是要變了啊!”
“什麼意思?”穆清凝眉,猛地機警幾分。
老者微微一笑,往後一指:“這,宮殿,是老夫用盡畢生心血鑄造,裡面機關重重,環環相扣,能與日月同行,永不腐敗。而你脖子上的那兩條畜生,當初就是被那兩個老頭子扔在這座宮殿之中修煉和鎮守。有句話叫無敵最寂寞,丫頭,你有沒有聽說過?”
穆清摸摸自己的肚子,狐疑的看著這個老人,隱隱約約猜到他口中的那兩個老頭子就是以自己的命運為棋局和賭注之人。她認真的盯著這個老頭,從他那雙精明的老眼之中,猜測不出任何善意或者敵意,穆清忽而微微一笑,天真問道:“那……老伯伯是不是准備告訴我……那個和機關獸一起消失的白衣男子在哪兒?”
活要見屍,死要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