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給她送鐘

   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動作頓在那裡,鳳棲山的手前進不了半分,葉庭柯的手也完全無法放松。他們都這麼相互的凝視對方,眸光纏繞,火花四濺。許久,鳳棲山哈哈哈一笑,從葉庭柯的雙指之間抽回自己的手:“早就聽說安平王爺武功高強,十分了不得,今日一見果然非凡,真是讓本府主大開眼見啊!”

   葉庭柯微微勾唇,一雙眸子幽深而晦暗,笑容渺遠:“早就聽聞鎮天府府主的功夫詭異多變防不勝防,今日一見的確讓本王眼前一亮呢!”

   兩人明明都是說著誇耀對方的話語,可是穆清卻仿佛看到空中劈裡啪啦閃耀著的火花,忍不住癟癟嘴:“這些人就是裝X!”

   “娘,什麼是裝X?”邊上的小寶兒一臉不解的轉頭,眨著小眼睛,求知欲很是強的模樣。

   呃……

   穆清尷尬的眨巴眨巴嘴,假裝沒有聽到寶兒的問話,眯縫著眼睛,繼續享受今日的好天氣,還輕聲感嘆一句:“寶兒,今天天氣真好啊!”

   寶兒:……

   鎮天府府主笑著看了一眼葉庭柯,對著身後的人擺擺手,沉聲吩咐道:“來人,將本王給郡主送的拜年大禮抬上來!”

   副官滿臉了然,認真點頭,緩步轉身,吩咐幾人將外面的一口包裝精美的大箱子抬過來,然後才一臉笑意的對著鎮天府府主行禮:“府主,東西抬進來了!”

   “嗯,放下吧!”鳳棲山微微一笑,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是訓練有序的鐵戟軍,只見眾人動作整齊的彎腰,耳邊傳來厚重的“咚”的一聲重物與地面的撞擊響音,那口大箱子終於落到了地上。穆清和寶兒忍不住好奇的眨眨眼,看那盒子包裝精美,又十分沉重,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穆清和寶兒清楚:這鎮天府府主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好心!

   穆清佯裝不解的笑著說道:“這鎮天府府主還真是夠懂規矩的呢,來就來嘛,還帶什麼禮物呀,反正……”大家以後不會怎麼走動的!後面的話穆清並沒有說出來,而是用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代替。

   鎮天府府主對著穆清微微一笑,沉聲道:“郡主還真是跟本府主見外呢!來人啊,把這個東西拆開,搬到那裡去放著!”

   “是!”副官幸災樂禍的瞥了一眼穆清,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將箱子拆開,便見裡面的東西展露在眾人之下。

   石鐘!紅杏幾人倒抽一口涼氣:這石鐘在星火大陸之上簡直就是珍惜之物,只有機關術家族之人才能做得出來。他們根據時辰的變化,用一種簡單易計算的刻度標記出來,配以機關之術,能夠顯示出十二個時辰。因為外殼是用石頭做成,裡面空心,敲擊起來猶如鐘聲鳴響,且與鐘聲記錄時間的作用相同,故而叫石鐘。

   別人不知道,可是葉庭柯和穆清自然知道這人什麼意思。千方百計整了這麼一大出,不就是大年初一來給郡主府觸霉頭麼?送鐘就是送終,這鎮天府府主玩的還真是有點文雅和藝術呢。不過這鐘還真是一把好鐘。

   眼看著那副官已經叫鐵戟軍的人將石鐘擺放在郡主府正廳邊上最顯眼的位置,葉庭柯連忙笑著出聲了:“府主對於我們的心意……郡主心領了,可是這禮物嘛……”

   “禮物就放著吧!正好我沒有手機看時間不習慣。”穆清微微一笑,認真說道,眸子裡閃過一抹淡淡的天真,似乎真的不知道鎮天府府主送禮的意思一般。可是穆清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巨大的石鐘啊,看時間好方便。至於什麼送終不送終的,她又不是迷性主義,怕那玩意兒做什麼?這石鐘刻度標注的是什麼辰啊,午啊,未啊什麼的,可是穆清已經能將其換算成二十四小時無障礙了!

   “娘,你瘋了?”小寶兒轉臉白了一眼穆清小聲說道,“這什麼鎮天府府主的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怎麼還收下,是想要成為所有人的笑話不成?這雪國上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了!”小寶兒雖然眼神稚嫩,邏輯分析卻十分認真,她忍不住提醒穆清。

   葉庭柯和任飛花均是詫異的瞥了一眼穆清,目光不解。可是葉庭柯知道穆清雖然平時很喜歡玩鬧,大事兒面前卻還是擰的清清楚楚的。葉庭柯嘴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探究,許久才徐徐熄滅:“既然我家娘子說喜歡,那就收下吧!”

   “王爺……”任飛花淡然出聲,似乎覺得葉庭柯太過縱容穆清了。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本府主就告辭了。今日就用送終祝福郡主和安平王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啊!”鳳棲山微微一笑,眸子裡閃過一抹淡淡的嘲諷,手輕輕一擺,叫回了自己的鐵戟軍,轉身,“走,回府!”

   “是,府主!”副官領著鐵戟軍整齊一致的走出門,留下一口巨大的石鐘擺在院子裡,嘲笑一般的看著眾人。

   葉庭柯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望著鎮天府府主的背影,殺意四濺。他葉庭柯這輩子護著的女人,誰敢動?不管是這個鎮天府府主,還是雪國的國王,都打哪裡來,回哪裡去,不然就別怪他葉庭柯心狠手辣了。葉庭柯的可怕之處不僅僅是他的武功,還有他的城府。

   鐵戟軍最後一人腳步邁出郡主府的時候,葉庭柯手中的棋子緩緩落下,放在和任飛花對弈的棋盤之上,眸子裡閃耀過濃烈的深意:“看來這一局本王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任閣主以為如何?”

   “王爺的棋藝向來高潮,哪裡容得了本閣主置喙?”任飛花緩緩低頭,不再問葉庭柯為什麼支持穆清,也不再問穆清為什麼留下那口石鐘,只是拿起棋子,猶豫著准備落下,“其實本閣主一向崇拜王爺……居然能夠在郎月明的眼皮子底下安插進飛花閣重要眼線,真是叫人望塵莫及啊!”

   葉庭柯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他以為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暴露,卻沒有想到任飛花還是知道了。那是和蝶面一樣的一個殺手,性子卻截然相反,都是葉庭柯曾經那個龐大謀反組織內的頭目。

   “閣主是何時知道本王在飛花閣放置有眼線的?”葉庭柯端起手邊的茶,輕輕碗蓋撥開浮沫,勾唇問道,“他可是藏得很深!”

   葉庭柯本來不願意動飛花閣,畢竟自己的母妃和飛花閣真正的閣主,也就是任飛花的養母,郎月明,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淵源。可是當初錯信了皇室預言以為:得玄羅勾魂玉者能夠一統江山,便計將那人埋在了飛花閣做眼線。葉庭柯那個時候一直以為傳說中的玄羅勾魂玉就在飛花閣,卻沒想到……不是!

   “王爺第一次來飛花閣,能夠拉著您的‘未來王妃’旁若無人的晃悠,還能夠讓那人潛入我飛花閣重地,試探你要的東西是不是在飛花閣——沒有本閣主的暗中幫助怎麼行?”任飛花無奈一笑,眸子裡閃過淡淡的溫和,終究將手中棋子落下,“郎月明雖然是我的養母,卻一直將我作為復仇的棋子。不管是為了報復夜雨山莊前任莊主(也就是任飛花的養父,郎月明的相公和殺父仇人),還是為了報復夜雨山莊的現任莊主(也就是任飛花的弟弟,月覆霜的相公),都不過是是一場陰謀。我感激她將我養大,卻並不能對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原諒。所以那個時候,我選擇了暗中幫你……”

   任飛花自然沒有告訴葉庭柯是因為他聽了穆清嘴裡那一套所謂的“站隊”理論,才決定暗中幫助葉庭柯,讓他欠下他任飛花一個恩情,待到葉庭柯登基之時,能夠讓飛花閣眾人安然屹立於江湖之中。

   葉庭柯放在飛花閣的那枚棋子在他將令牌放棄的時候,就已經遣散了,如今他在哪裡,是不是還在飛花閣,已經與自己沒有關系了。他只希望那些因他而聚集起來的人能夠過自己正常的人生:“那本王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葉庭柯笑著放下茶杯,落子,舉棋無悔。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無論對錯,只要選擇了一條路就會一直走下去,殺下去,哪怕前方是荊棘,他也絕對不會後退,更加不會倒下,因為後方是他為她撐起的一片萬裡晴空。

   任飛花無奈搖頭:“我輸了……”明明剛才還全然是贏局的樣子,卻因為葉庭柯的一子落下,翻轉了全局,讓他破無可破,避無可避,也退無可退。

   “呵呵,任閣主是分心了!”葉庭柯笑著收回剛才的那一子,再次選了個中庸的地方落下,然後頗為意味深長的說道,“為了感激飛花閣閣主那個時候的穆清和本王的‘照顧’,這一步本王讓了……”

   任飛花詫異的抬頭,看著葉庭柯,一雙淡漠的眼睛裡閃過絲絲情緒,忽而垂眸,舉棋落下:“既然如此,那就是和棋……”

   “不,這叫共贏!”葉庭柯微微一笑小聲說道,然後放下手中的子,起身走到邊上的穆清和小寶兒那裡,接過穆清手中的小刀,替她削水果,“吃這麼多,以後長肥了,很難看!”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留下石鐘,只是在關心她的身體,順便揶揄一下穆清的吃相。

   小寶兒對於這兩人秀恩愛的狀態翻翻白眼,轉身一溜煙就跑到了任飛花的懷裡,憋著嘴說道:“人家也要義父給我削水果嘛……”

   任飛花:……

   紅杏和幾個人又開始玩色子了,一個個便玩邊交換眼神,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交流什麼。終於,紅杏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著眾人點點頭,滿眼認真的說道:“如此,我們就跟著她好了,相信我們哥幾個可以功成名就,堂堂正正做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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