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們幫我
“我們幾人一定忠心耿耿，追隨郡主。”五人之中最前面的男子首先放下了防備，對著穆清笑著行禮，一副討好的表情。
穆清不由多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微微點頭：能屈能伸，長相俊美，劍眉星目，眸光深沉，是個人才：“你叫什麼名字？”
“紅杏！”男子笑著答道，謙卑的恰到好處。
紅杏身後的幾人見紅杏已經發話了，也都紛紛對著穆清投誠，一副情真意切，誓死追隨的模樣。
當然，這不過是他們在風月場所練就的本事罷了。見機行事，委曲求全，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到底有多少出自真心，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那麼，你呢？”穆清笑著看向李美麗，也不逼迫，她並不喜歡李美麗，卻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對葉庭柯那執著而畸形的情意，所以，她也並不討厭李美麗。
李美麗看向穆清，又看向昏迷不醒的葉庭柯，終究是垂下眼簾，沒有了剛才的底氣：“郡主覺得我一介女流之輩，還有選擇麼？”
穆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去看葉庭柯，不要去關心他蒼白的臉色，不要露出一絲一毫的在意，可是她的心有多難受，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既然如此，那你們跟我來吧……你們幾個，幫她扶著傷者，注意一些……”
終究，她還是不願意葉庭柯受到任何一絲絲委屈和傷害的，哪怕她已經決定遠離了，哪怕他根本不知道她做的這些。
穆清領著一行人進入自己院子的偏房之內，讓李美麗將葉庭柯放上床，轉頭吩咐另外一個侍從去請醫者過來，這才坐下來，語出一口氣，情緒放松了些許。
“你叫紅杏？”穆清看著那個站在五人之前的男子，微微笑道，露出兩顆小虎牙，漫不經心，似乎只是隨便這麼一問似得。
其實，穆清早就已經暗中觀察這個叫紅杏的男子了，隱隱覺得他是這五人圈內的頭兒，別的幾人時時刻刻都以他馬首是瞻。看來這個紅杏是有些本事的，淪落青樓倒是可惜了。穆清忍不住感嘆命運不公。
明明只是一個小丫頭，卻讓歷經滄桑的紅杏都感到陣陣壓迫，忍不住盯著穆清看了許久，狐疑的垂眸：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在美人軒的時候，什麼達官貴人沒見過，怎麼的就被一個小小的丫頭嚇唬住了呢？而且，對方明明看上去天真爛漫，十分和善嘛！
“回稟郡主，奴家就叫紅杏，是美人軒的男妓……”紅杏笑的阮媚，似乎還帶著刻意的勾引和故意的垂眸，欲拒還迎。
李美麗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有些發紅。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呢，雖然和葉庭柯有過肌膚之親，卻從來沒有聽人這麼露骨的在她耳邊說過如此曖昧的話：“真不害臊！”
紅杏臉色微微一變，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意，礙於穆清在場，卻沒有發作。
“我都已經是孕婦了，還能垂涎你的美色不成？”穆清看著紅杏那刻意誘惑的模樣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目光清雅，神情甜美，“呵呵，我只是想要請你們幫我一些忙而已！相信幾位在美人軒那種地方過得也不好吧？”
伺候人的地方，能好到哪裡去？雖說五人如今也是美人軒排的上號的男官了，可是曾經也是被皮鞭一下一下鞭打出來的。
他們對美人軒有著莫名的恨意，好不容易離開了，自然這輩子都不想回去了。陪許多女人上床是上床，陪穆清一個女人上床也是上床，相比而言，他們寧可選擇後者。可似乎，眼前這個少婦並不是想要他們的身體！
“這間房的隔壁，住著我的朋友……他受傷了！”穆清習慣性的瞥了一眼床上的葉庭柯，微微吁出一口氣，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緒，“所以我需要找大夫替他看病。這件事情，我要瞞過國師大人，還有這個府上的所有眼線。”
穆清對這幾人十分坦誠，這是她做生意的基本原則：公平、公正、公開、自由選擇。
“現在，你們可以選擇不幫我。”穆清見幾人眼中防備游離，笑著搖搖頭，“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們。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但是為了我朋友的安全，我會偷偷叫人將你們送出雪國都城，給您們一些銀子，讓你們下半生過平靜的日子。”
其實，穆清根本沒有錢，也沒有這個能力瞞天過海，送這麼多男人離開郡主府。她只是在以退為進，賭！
紅杏狐疑的跟身後四人交換了一下臉色，然後轉頭笑著看向穆清：“郡主真的只是讓我們幫你做瞞著國師大人這件事就好？”
“你以為我還有什麼目的呢？”穆清微微一笑，小虎牙輕輕露出，頗為可愛。她盡量給別人留下一個沒有絲毫心機的印像。
紅杏咬咬牙，一拍桌子：“罷了，我紅杏一生都活的如此卑微，從來沒有人稱呼我們這些男妓一句‘閣下’，唯有郡主。今日，我們就衝這句話就跟郡主一回。”
“今日我們就跟郡主一回。”紅杏身後的四人立馬對著穆清行禮，十分誠懇。
穆清微微一笑看著紅杏，覺得他頗有幾分像現代的型男：皮膚微微黝黑，笑容明媚健康，劍眉星目，線條分明。這個男人長得的確很不錯。
可是跟床上的葉庭柯比起來，簡直就差太多了！
“你呢？”穆清轉頭看向游移不定，滿臉防備的李美麗，淺笑著問道。她的目光透過李美麗看向葉庭柯，輕輕閃動，糾纏疼痛，終究化為平淡而清雅的純真。
李美麗回頭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葉庭柯，咬咬牙，高傲的頭顱重重垂下，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只要郡主能夠救救我的未婚夫，您就是讓我做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決不食言。”
未婚夫！
這三個字刺的穆清腹部揪痛，她抬手摸摸肚子裡的孩子，努力讓自己笑的平常：“好！我答應你！”
說完，穆清便緩緩起身，想要逃避離開……
“娘子……別走……”床上，葉庭柯忽而張了張嘴，夢囈般的喊出一句，立馬讓穆清腳步一頓，再也動彈不得。
李美麗激動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而興奮的走到葉庭柯的床邊，一把握住他的手，喜極而泣：“相公，我不會走的，你放心，我說過，就是死，我都不會放棄你的！相公，你放心，你很快就會好起來，很快……”
穆清聽著這一聲聲的呼喚，胸中閃過濃烈的苦痛，終究還是化作一抹釋然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顯得那麼假，又那麼脆弱。她再次抬起腳步，朝著門外走去，卻聽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
“郡主，您要的醫者請來了！”侍從看了一眼房間內，眸子裡閃過一絲鄙夷。
穆清假裝沒有看到侍者的眼神，笑著上前將醫者請了進來讓他替葉庭柯診脈。看著老醫者戰戰兢兢的拿出醫療包替葉庭柯懸絲診脈的時候，穆清的心裡微微起伏，擔憂不已。
“咦？”半晌，老者好奇的發出一個音符，又垂眸認真的感受了一會兒絲線上傳來的波動，疑惑的凝眉，“這位公子受的是內傷啊！可是好生奇怪，他身體裡的脈搏都跳動強健，十分壯碩的模樣，似乎在進行一系列的重建和自我修復！”
這話，就連身為醫者的老人都有些不信，可事實確實如此。
李美麗激動地站起身來，一把拉過醫者的領子，憤恨說道：“你這個老頭子胡說八道什麼，醫術不佳就是醫術不佳，編一些哄騙我們的話來騙銀子是吧？小心我……”
“姑娘，這裡是我的地方吧？”穆清笑著看向李美麗，抬起軟糯的手，捏住對方的手腕，一點點的將她從老者的衣領上扯開，“請你注意自己的形像！”
李美麗憤恨不甘的看了一眼老者，卻並沒有繼續激動了。
穆清心中卻是放下了，笑著看了一眼醫者禮貌的替李美麗道歉。穆清軟糯糯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讓醫者放下了戒備。
“醫者，請隨我看另一個病人。”穆清領著醫者走了幾步，忽而為難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這幾個人都是國師大人招來的男妓，想必你應該知道吧？”
醫者瞪大眼睛，微微搖頭，頗有幾分瞧不起的嘆息。醫者應該是覺得世風日下，國師家族的後人一代不如一代吧。他們這些平明老百姓並不知道國師一族必須維持聖潔，但卻知道歷來雪國國師都是單身早逝的……
“醫者，我接下來要帶你看的那個人是國師最寵幸的男子，你一定要慎重！”說著，穆清神神秘秘的看了周圍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小聲在醫者耳邊說道，“一會兒你看完病以後，肯定有人會向你打探——看了幾個人的病，到底是什麼病，之內的問題，你一定要機靈一點。那是國師大人故意派人試探你的口風緊不緊呢！若是，你一不小心說漏嘴了，估計走不出這個門就已經被……嗯……了！”
說著，穆清做了一個用手刀切脖子的手勢，嚇得醫者臉色慘白，戰戰兢兢。
穆清見話說的差不多了，便指了指邊上的紅杏：“你看看他……知道是誰不？美人軒的紅杏小官啊！”
醫者雖然從來不去美人軒這種煙花之地，可是“紅杏”的大名，還是在茶樓酒肆聽一些風流浪子提起過的。他腿肚子微微抖了抖，踉蹌向前兩步。
穆清連忙上前一把扶住醫者，對他小聲說道：“老人家，您一定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才能保一生平安。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天沒亮來看病的那個醫者，哎喲，簡直是死不瞑目呢！”
醫者嚇得脊背僵硬，深深語出一口氣，對著穆清微微行禮，感激不已：“多謝郡主提醒，請帶路。”
穆清笑著瞥了一眼邊上的紅杏，輕聲道：“你們帶醫者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