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大業皇城
回憶冰涼，故人已不在。
“我只是路過。”元卿卿溫和的笑了笑。
“給你。”小男孩將手中一只瓷瓶遞給元卿卿，道，“你落水了，這是暖玉丸，你吃了就不會生病了。”
“我不會生病的，暖玉丸你仔細收著。”元卿卿道了謝，微笑著拒絕了。
小男孩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元卿卿已經起身了。
元卿卿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淺笑著對他們說道：“謝謝你們。”
說著，她便是毅然離開，卻並沒有走得太遠。
來到桃源，來到那片兒時常來的桃花林裡，她將雪驚羽葬在了一株桃花樹下。
“驚羽，以後，你就可以一直守護在族人的身邊了，也可以一直看這片桃花了。”
深深望了一眼這繽紛的桃花林，她終究還是選擇離開。
從此以後，無論是雪域還是隱族，都與她再也沒有關系了。
離開，留下的，只有永恆的回憶。
……
五月。
大業皇城。
再度回到這個地方，卻恍若隔世。
一晃竟是大半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皇城究竟變了多少。
“聽說了嗎？今日浮華街可是有大喜的事！”
“早聽說了，皇甫公子和挽玥姑娘今日成親，凡是去浮華街吃飯免費，買東西一律半價呢！”
“走走走，快去看看，可別去遲了！”
“好啊好啊，一起去！”
……
路上的行人相遇，念叨著今日的喜事。
元卿卿聽著，唇角浮現一絲難得的笑意。
皇甫淳和挽玥成親？這的確是大喜之事！
想了想，她便是邁步，朝著浮華街而去。
等到了浮華街，她才發現，這裡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以前，這裡空空蕩蕩，可是，經過 宇文湛的改造之後，這裡，已經煥然一新。
兩邊酒肆林立，樓市整齊，有一種現代建築的視覺效果，若不是她曾渡 宇文湛的靈去現代瞧過，只怕也不太明白，只不過，這樣的建築在其他人的眼中看來，大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如今，這街上滿滿都是人，都快圍得水泄不通了。
她隨著人流，走到了公主府的附近。
公主府門口，行人很是自覺的將中間的道路讓了開來。
而她到的時候，恰好是皇甫淳來接新娘子的時候。
她在人群中，遠遠的瞧著。
皇甫淳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將挽玥從公主府裡迎了出來，抱著她上了花轎。
花轎出發之後，人群慢慢散去，元卿卿也便打算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抬頭，看了公主府一眼，卻不了，正好瞧見 宇文湛出來。
她怔怔的看著，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那麼久不見， 宇文湛的一切，早已刻入了靈魂中。
他依舊那麼完美，即便在茫茫人海之中，還是能被一眼認出。
只是， 宇文湛的身邊，有一名女子，似乎是挽著 宇文湛的手，顯得格外親昵。
那名女子，元卿卿從未見過。
並不十分漂亮，但，卻透著一股別樣的清麗。
宇文湛與她並肩同行，一路有說有笑的，一直朝著花轎離開的反向走去。
元卿卿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凝重起來。
心口的位置，疼得不能自已。
宇文湛……真的是失憶了嗎？
她有些悵然的轉身，緊緊的捂著胸口，邁開腳步，卻覺得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
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原本已經走出一段路的 宇文湛，卻是忽地停住腳步，緩緩轉身。
想看見什麼，可是，眼中卻盡是茫然。
“怎麼了？”身旁的女子問道。
“沒什麼……” 宇文湛搖了搖頭，繼而又是轉身，與那女子一同，向著皇甫淳的府邸走去。
……
浮華街的盡頭，是一家酒樓。
元卿卿在酒樓門口站立，想了想，還是進了這酒樓。
她心亂如麻，需要坐一會，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她到了二樓的位置，坐在靠近欄杆的小桌旁，獨自靜坐。
小二為她上了些酒菜，她將酒換成了茶。
今日酒樓免費，因此，整個二樓都是爆滿的，那些百姓聚在酒樓裡，喝酒吃菜，自然也不忘胡侃一番。
只不過，這些人的胡侃中，元卿卿倒是聽見了幾個高興的消息。
明家六小姐明遙遙如今是大荒的皇後，而大荒的皇帝，是宗政元煦。
元卿卿這才明白，原來，明遙遙這小丫頭心中愛慕的人，是宗政元煦。
天瀾的帝宇文駕崩了，如今登基的是宇文簫。
宇文簫登基之後，首先便是撤銷了天瀾對戰南王宇文淵的限制，宇文簫詔告天下，隨時歡迎宇文淵回國。
而天瀾的那些皇子們，死的死，傷得傷，總歸，宇文簫和宇文昀是最後的贏家。
元卿卿聽旁人說來，不免也是一陣唏噓。
照著既定的軌跡來說，宇文簫是會死在自己的兄弟手裡，她當初提醒了宇文簫一句，倒是沒想到，宇文簫最終還真的反敗為勝，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而宇文簫，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他撤銷了對戰南王的禁錮，光是這一舉，就為自己贏得了名聲。
再說扶桑，扶桑的皇帝也換人了。
如今，扶桑的皇帝，是端木桑。
元卿卿無聲的笑了，想不到，端木桑這個長不大的孩子，最終，還是走向了成熟。
可眼下看來，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可是她自己的呢？
她低頭，垂眸，又緩緩睜開，看著手中那杯茶，只覺得苦澀無邊。
既然 宇文湛的身邊已經有了旁人，她是不是應該離開？
可雪驚羽說， 宇文湛體內的綠光草並未清除，這又該如何是好？
“公主？”
正當她惆悵之際，卻聽一人的聲音響起。
她納悶不已，抬頭看去，頗感意外。
面前立著兩人，都是舊識。
明玨和蕭楚。
元卿卿不覺間收起臉上的黯淡，轉而平淡的應了一聲：“是你們。”
明玨和蕭楚對視一眼，便是在元卿卿對面落座。
過去的公主與兩位皇夫，這情景怎麼看怎麼怪異……
只不過，明玨和蕭楚怎麼會在一起？且出現在這裡？
“公主，你既然回來，怎麼不回戰南王府？再說了，今日還是皇甫淳和挽玥大喜之日，你也不去？”明玨頗為驚訝的問道，倒是有些理不清楚元卿卿的心思了。
元卿卿只抬頭看了他一眼，沒理。
明玨和蕭楚又是無奈的對視一眼，反正，他們是弄不清楚元卿卿的想法。
“瑤瑤如今嫁去大荒，之前回來的時候，還纏著要找你。”明玨索性岔開話題，主動提到了明遙遙。
元卿卿緩緩而笑，臉色倒是柔和了不少。
“瑤瑤有個好歸宿，我也很高興。”元卿卿說著，又是看向他們，問道，“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蕭楚便是出聲解釋道：“如今，我們蕭家已是江湖門派之首，此次來皇城，是面見皇上的。與明玨是正好遇上，便一起來喝杯水酒聊聊天罷了！不想……竟遇見了公主……”
上次一別，算算看，竟然快隔了一年了。
元卿卿下意識點點頭，繼而起身道：“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有些不大願意再停留了，越是留下來，越是會想起 宇文湛，也越是難以接受。
“公主！你真的不管 宇文湛了嗎？”明玨連忙起身，出聲喚住了元卿卿。
元卿卿皺了皺眉，微微側頭，道：“我為什麼要管他？”
“……”明玨一陣無語。
元卿卿深吸了一口氣，回轉頭，繼續往前走。
“公主，你可知道…… 宇文湛他看不見了……”明玨追了幾步，急切的說道。
元卿卿腳步不由得一頓。
細細回想著明玨剛說的話……什麼叫他看不見了？
她渾身一震，猛然轉身，盯著明玨，道：“你說什麼？”
明玨看著元卿卿這副表情，就知道元卿卿什麼都不知道。
“他失明了，在你離開之後，他醒過來，便什麼也看不見了。”明玨解釋道。
元卿卿下意識後退兩步，有些不敢相信的搖搖頭。
失明……他原以為他是失憶，可沒想到，他竟然失明了……
“公主，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回戰南王府，但是，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明玨低嘆道。
“……謝謝。”元卿卿無法再停留片刻，道了句謝，轉身便是快步下樓，離開了這裡。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見到 宇文湛，哪怕，如今他的身邊有了旁人。
明玨見元卿卿離開，不由得坐下來，與蕭楚對視一眼，兩人皆是苦笑。
“算了，大家同是苦命人，來，干！”蕭楚舉杯。
“他們才是最合適的。”
“而我們已經錯過，就不再去奢望了。”
“嗯，干杯。”
……
小院中，風景依舊。
只不過，一別，竟然已是大半年。
今日，是五月二十。
算算日子，去年的這個時候，正好是她與 宇文湛大喜之日。
如她所料，小院中空無一人。
原本能出入小院的人就少之又少了，她不在，包子和餃子基本都不會過來，而今日皇甫淳大婚， 宇文湛一定會去參加婚禮，自然也不會在小院了。
房間中的陳設，依舊是那時模樣，沒有什麼變化。
她坐在床榻邊緣，伸手輕撫著被子，回憶一點一點的被翻起。
一想到，這大半年， 宇文湛都是在失明中度過，她的心更是痛得不能自已。
比起失明，她倒是寧願他是失憶。
瞧著這熟悉的地方，不自覺間，淚盈滿了眼眶。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地聽見外面傳來的聲響，她下意識抬袖，擦去眼淚，閃身躲到了屏風後方。
進來的人，是 宇文湛和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其實並非是挽著 宇文湛，而是扶著。
她扶著 宇文湛到屋中央的桌子旁坐下，順手給他倒了杯茶。
“呶，喝茶吧！”女子撇了撇嘴，隨意的坐在一旁。
“謝謝。” 宇文湛低聲道謝，拿起了那杯茶。
“謝你妹啊！”女子瞪了他一眼，豪邁的說了一句。
“嗯，的確在謝我妹，你不就是我妹麼？” 宇文湛一本正經的說道。
“滾滾滾！再特麼啰嗦，老娘不伺候你了！”女子氣呼呼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