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透徹
金長老頗為意外，沒想到元卿卿這麼快就理清楚了。
“不愧是雪域選出來的使者，看問題總是這麼透徹。”金長老滿意的點頭，道，“沒錯，你說的都沒錯，只有你與驚羽結為夫妻，你才能徹底忘了 宇文湛。從今以後，你在 宇文湛的身邊，便只能算是個幫手，我們要的結果，就是 宇文湛統一整個聖光大陸。”
“為什麼？”
“你所需要做的，是執行任務，而不是問原因。”金長老冷淡的說道，“只有你與驚羽結為夫妻， 宇文湛才能對你死心，也只有如此，他才能重新回到他的王者之路上，他，比凌浩然更加合適。”
金長老說著，便是上前，解開了元卿卿四肢鎖上的鎖鏈。
元卿卿往前邁了一步，眸中一片灰暗。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站在雪驚羽的門外，她卻徘徊著，始終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門。
五長老親自送她來此，又一同離開，只讓她一個人面對。
因為知道，她再怎麼糾結，最終，都得走進去。
掙扎了許久，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間的門。
雪驚羽的房間裡，陳設很簡單，幾乎都是單調的寒冰色，處處都透著寂寥。
她關上門，緩緩向著屋裡走去，瞧見了雪驚羽。
他盤坐在床榻之上，似乎是在運功療傷，但是，他的臉上盡顯蒼白，一絲的血色都不見。
元卿卿心中有些泛疼，上次見他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的……
雪驚羽想將靈力聚攏，卻不料，靈力散發得更加厲害。
他緊皺著眉，冷汗從額上滑落，一滴一滴的落下，終於，他抵抗不住，猛地睜開眼，一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一手按在床榻之上，表情更是痛苦萬分。
元卿卿見狀，忙奔過去，伸手想要扶他，卻又是僵在半空中。
雪驚羽緩緩抬頭，見是元卿卿，眼中不由得掠過幾分詫異。
“你怎麼來了？”
明明很激動，很意外，他卻是盡量保持著語氣中的平靜氣息。
明明傷得那麼重，卻還在強忍著。
“你怎麼樣了？”元卿卿收回手，轉而坐在一旁，問道。
“不過受了點傷，很快就會好。”雪驚羽淺淡一笑，但緊接著，卻是劇烈的咳嗽。
元卿卿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心，看著雪驚羽，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現下，是你離開最好的時機。”雪驚羽說道，“長老們一定想不到你會現在離開。”
元卿卿自嘲的笑了笑，道：“離開有什麼用？終究還是得回來！像你說的，我逃不掉。”
雪驚羽擰眉，搖了搖頭，道：“現在不一樣了，你若是回到 宇文湛身邊，長老們拿你沒轍的。 宇文湛是命定的王者，長老們動不了他分毫。”
“那你呢？”元卿卿轉向雪驚羽，定定的看著他，問道。
雪驚羽眼神微閃，側過頭，道：“我會繼續呆在雪域，如果再有什麼問題，我會去找你。”
“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嗎？”元卿卿輕聲說著，眼中隱約有了些潮濕的意味。
雪驚羽一陣愕然，看向元卿卿，似乎是不解元卿卿在說什麼。
“你被水長老所傷，如今你的靈力在一點點散去，等到完全散去……誰也救不了你了。”元卿卿低低的笑著，卻是將這樣的事實說了出來。
雪驚羽臉色一僵，隨後，低下頭，微微笑道：“你都知道了……”
“驚羽，你聽好，我不許你死，決不允許。”元卿卿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雪驚羽緩緩抬頭，對上元卿卿的眸子。
“生死有命，何須在意？”雪驚羽輕松一笑，淡淡的說著，卻又是忍不咳嗽幾聲，他抬袖擋住，這一次，卻是伴著一些血絲，灑在了袖口之上。
“驚羽……”
元卿卿伸手想要去扶他，他卻是擺了擺手。
“總會到生命盡頭，沒什麼大不了。”
事到如今，是死是活，他根本毫不在意。
從她重生以來，雪驚羽出現在她身邊的次數很少，陪在她身邊的機會也很少。
但，他卻是一直默默的守護著她。
她能過那麼久平靜的日子，都是雪驚羽在幫她遮掩的。
雪驚羽對她的情意，她又怎會不知……
如今，他就快死了，她又怎麼能棄他不顧？
元卿卿緩緩抬手，十指輕叩在衣襟邊緣，緩緩解開。
雪驚羽抬頭，看見她的動作，忙伸手，緊緊按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麼？”雪驚羽搖了搖頭。
元卿卿渾身一震，緩緩抬頭，看向雪驚羽，只道：“這是唯一救你的辦法。”
“那你想過嗎？ 宇文湛怎麼辦？”雪驚羽緊盯著她，問道。
“ 宇文湛……”元卿卿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下，喃喃的重復著 宇文湛的名字，不覺間，眼淚瞬間落下。
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不會怪我……他不會……”
“那你自己呢？你能放下嗎？”雪驚羽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不管如何，她肯救他，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了。
“我……”元卿卿一陣沉默。
她能放下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她卻知道，如今若是她再猶豫，雪驚羽就會死。
“別傻了。”雪驚羽放開她的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道，“我不用你救。你想想 宇文湛，他守了你那麼久，你忍心傷他嗎？”
“他……”
沒等元卿卿說完，雪驚羽又是接著說道：“是！他不會介意！最開始，你有七位皇夫他都接受了，如今，你若是為了救我而這麼做，他也不會怪你。可是，你自己呢？你真的能放開嗎？”
“可是驚羽……你會死的，你不能死，我欠你的已經那麼多了，不能……”
“你欠我的，早就還不清了。”雪驚羽卻是低笑出聲。
元卿卿一陣錯愕，看著雪驚羽，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還不清，所以，不要還了吧！”雪驚羽淺淺的笑著，看著元卿卿，道，“我忘了告訴你， 宇文湛其實還沒恢復，他中的綠光草沒那麼容易解除。”
“什麼？”元卿卿只覺得呼吸都停了幾分，驚訝的看向雪驚羽。
雪驚羽輕聲說道：“當初喂他吃下的也的確是解藥，只不過，那解藥並非是一定有效的。想要徹底解除綠光草給 宇文湛帶來的限制，只有一個辦法，就如同現在你要救我的辦法一樣。否則，過不了多久， 宇文湛只怕也是油盡燈枯了。”
“……”
元卿卿心中一涼，怎麼會這樣？
“玉念，你舍得 宇文湛就這麼死去嗎？”
元卿卿搖了搖頭。
她不舍得，她怎麼會舍得？
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
雪驚羽淺淺的笑著，道：“我與他，你只能救一個。”
“為什麼……會是這樣？”元卿卿頹然的說著，眼淚止不住流下，緊緊攥著心口的位置，她只覺得，很痛很痛。
雪驚羽搖了搖頭，道：“所以，你還是快走吧！長老們現下以為你在專心救我，不會太過防範於你，你趁機離開，去救 宇文湛。”
“不……”
“我必須救你，至於 宇文湛……最多，我陪他一起死便是。”
元卿卿低聲說著，總是需要有所取舍的。
她欠了雪驚羽這麼多，卻什麼也還不了，眼下，他快死了，她又怎麼能做到無動於衷？
至於 宇文湛……
的確， 宇文湛也為她付出太多，但是，至少，她愛的人，是 宇文湛。
雪驚羽看著她，眼神復雜。
他懂她的心，正因為太懂，所以，他才不能讓她做出後悔的事。
“驚羽，好好活著……”元卿卿看著雪驚羽，認真的說著，每一個字，都格外認真。
雪驚羽卻是猛地伸手拉過她，緊緊的抱住她。
活了兩世，這是雪驚羽第一次擁抱她。
相擁，無言，時間凝成了永恆。
但是很快，元卿卿便是覺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雪驚羽的靈力在慢慢散發，卻是進入了她的身體。
“驚羽，你做什麼？”意識到這點，元卿卿不由得想要推開雪驚羽。
“別動！”雪驚羽緊緊的扣住她的背，低聲說道。
“驚羽，快停下！停下！”元卿卿禁不住哭出聲來，她根本無法阻止雪驚羽的行為。
雪驚羽正在將自身的靈力盡數散進她的身體裡，這樣下去，他自己會沒命的……
“玉念，聽我說……你想離開雪域，這是唯一的辦法，我的靈力與你的靈力融合之後，便可啟動聖石，聖石毀了，雪域也便不復存在了……”雪驚羽低聲說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會死的……驚羽……”
“活了這麼久，我累了。”雪驚羽低聲說道，“忘了告訴你，與你有血契的人，已經是 宇文湛了，等你離開雪域，你就可以放心的做他的妻子了……”
“驚羽……”
“修行了這麼多年，我才發現，原來，我最想要的，不過是你過得幸福罷了。”雪驚羽低低的笑著，眼中滿是寵溺，“得來的一切，都抵不上你的快樂。”
元卿卿只是流淚，所有的言語哽咽在喉，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嫉妒 宇文湛，可是，更多的卻是羨慕。到後來，我才明白，我與他不一樣。他能為你做的，我卻永遠都做不到……因為，我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枷鎖，我沒有勇氣，去改變現狀。”
……
“所以，我能做到的，只是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帶你回雪域，只是為了改變血契，你人不在雪域，我沒有辦法去改變血契……”
……
“長老們要的，是龍氣。無論是 宇文湛還是凌浩然，他們一旦一統天下，便會擁有至高無上的龍氣，緊接著，會被帶來雪域煉化，提取龍氣……”
……